第46章 雙更合一

在鄭芸菡有生以來的認知裏,二哥長得好,性格更好,從不與人臉紅,總是含着清淺的笑;比之大哥的冷硬帶柔,二哥就是一抹暖洋洋的春風。

這抹暖風,本來住着敞亮的宅子,吃着精致的美食,坐着最穩的車駕,于衙署和府邸之間往複度日,從容優雅。

眼下他要去的地方,暗藏逃犯,遍地生災,時而動亂。

在旁人眼中,越亂越是機遇,只要立下大功立刻加官進爵。

在鄭芸菡眼裏,這是一場天崩地裂的離別。

她快哭瞎了。

這時候,有媳婦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鄭煜堂冷着臉把她按進妻子懷裏,咣的一聲關上門,将哭聲隔絕在外,與二弟商議此行細節。

舒清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面前的少女擡起一張慘兮兮的小臉蛋,悲傷又茫然,她感到棘手,試圖安慰:“不哭啊……”

鄭芸菡水汪汪的眼睛一擠,眼淚不要錢一樣大滴大滴落下,聲如鳴笛:“嗚——”

哭的更慘了。

舒清桐一個頭兩個大。

門猛地被拉開,鄭煜堂黑着臉站在門口,眼神充滿警告。

哭聲戛然而止,粉裙少女抖了一下,二話不說扭頭就跑,舒清桐擰眉:“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鄭煜澄恐他二人新婚生口角,起身走出來:“大嫂,沒事的,別緊張。”

他是被纏的沒辦法,又不能吼她,這才請了大哥過來。

他走出來,舒清桐才看到他膝蓋位置的衣擺全被眼淚打濕了,好笑又心疼,這是有多少眼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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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煜堂嘆了口氣,對鄭煜澄道:“你先收拾,我稍後來與你詳談此去諸事。”

鄭煜澄淺笑颔首,目送他們離開。

舒清桐有點生氣,畢竟他們今早才受了芸菡的照顧,他此刻就擺起大哥的譜來,走出一段後,語氣冷硬道:“你自己回吧,我去看看她。”

鄭煜堂拉住她,無奈嘆息:“不必了。”

舒清桐默了一瞬,語氣放軟:“她只是舍不得二弟。”

鄭煜堂黑眸輕動,竟笑了一下:“若你以為她只是舍不得,那就錯了。”

舒清桐起先不懂,但當她悄悄去了嘉柔居,聽見裏頭的動靜時,隐約明白了一些。

前一刻還哭的天崩地裂的少女,此刻已經擦幹了眼淚,紅腫着一雙眼睛趴在案前一筆一劃寫着什麽。

兩個婢女一個嬷嬷陪在她身邊,七嘴八舌提建議。

“大公子成親,府裏剛打了新棉褥子,都是最松軟暖和的,帶一床?”

鄭芸菡捏着筆輕輕搖頭:“二哥不會要的。他是去上任,讓人知道連褥子都要自帶,難免覺得他嬌氣不頂事。傳到殿下耳朵裏也不好。”

福嬷嬷微笑:“褥子随處可見,不帶也罷。可二公子此去不曉得要多久,再過一

兩個月天兒就熱了,并州那地熱的早,帶冰席如何?”

鄭芸菡倏地一笑,兩顆腫眼泡擠成彎彎的形狀:“冰席好,這個不常見,又比褥子輕薄,就說一受熱要生病,病了就出人命,旁人也不敢置喙什麽,反倒要誇誇二哥。”

她越想越合适,在清單上添加,寫完一個,又讨論下一個,少頃已經列了一大堆東西。

舒清桐站在書房外的廊下,竟不知該離開不要打擾,還是進去哄一哄她。

身後有輕而急促的腳步聲,鄭煜澄換了一身淡藍色圓領袍來到嘉柔居,他分明走的很快,卻半點不顯淩亂,身長挺拔,步履輕淺穩健,比起鄭煜堂的冷硬,他的确更顯溫潤。

“大嫂。”鄭煜澄站定,向她見禮。

舒清桐低聲告訴他,芸菡不僅沒有哭鬧,還在為他準備行裝,他莫要像鄭煜堂那樣不留情面。

鄭煜澄悵然失笑:“還好過來一趟,否則她非得搬空半個侯府……”

舒清桐:……

鄭煜澄轉身走進房內,裏頭的嘀咕聲戛然而止,不多時,福嬷嬷和兩個婢子都出來了,舒清桐免了她們見禮,悄悄站在門外。

手中的筆被抽走,鄭芸菡擡眼,見二哥含笑站在桌邊,紅潤的唇緊緊一抿,忽然趴到桌上,腦袋轉過去,只留給鄭煜澄一個圓溜溜的後腦勺。

鄭煜澄在她身邊坐下,粗略掃了一遍初版清單,啧啧搖頭:“我如今才明白,三弟每次回府又離開時是什麽心情了。”

趴桌少女動了一下,一副很想和他說話,又攢着心氣忍下的模樣。

鄭煜澄繼續看清單,幽幽道:“我此去若順利,興許一兩月就能複命,還要帶冰席?我若不在外頭挨過一個酷暑,怕是都不好意思回來。”

鄭芸菡蹭的坐起來,晶亮的眸子不悅的盯他:“你明知不是這個意思。”

鄭煜澄彎唇一笑,湊近些,溫潤的眉眼似在讨好:“肯與我說話了?”

鄭芸菡眼神幾動,又垂下去:“我又沒有與你生氣。”

鄭煜澄笑而不語,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鄭芸菡發現手指頭沾了墨漬,直接用手來回搓揉,可就是搓不掉:“你從未出過這樣的遠門,連歸期都不定,這與大哥從前同師父遠游不一樣,外頭有人亂,有天災,你對那裏又不熟悉,萬一他們欺生,就是不配合你辦事,便是回來了還要遭陛下和殿下一通訓斥……”

她越說越害怕,哽咽起來:“縱然是機遇,也要冒着危險去搏……”

眼淚大滴大滴掉下來,哭腔漸起:“我不要你有事——”

鄭煜澄靜靜看着她,擡手抽出一方柔軟的棉帕,就着溫熱的茶水沾濕,拾起她已經搓紅的手指,耐心的将她手上的墨漬擦得幹幹淨淨,翻了個面,又給她擦眼淚。

“三個月。”

哭聲止了

一瞬,她甕聲道:“啊?”

鄭煜澄斂去笑意,認真道:“三個月之後,我必完好無損的回來複命。待你在府中寫滿二十個‘正’字,我便在你跟前了。”

鄭芸菡怔了一下,此情此景,讓她回憶起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來——

那一年,大哥學業變得繁重,二哥出面,将她從大哥院中接到了自己院中照顧着。

她還小,跟誰在一起久就跟誰親,那時候剛被易手,很是傷情,常常一言不合就偷偷跑回去,擾得大哥無法專心,索性出府去書齋讀書,很晚才回來。

她找不到人,哇哇的哭,發現大哥很早就會出門,便蹲在門邊要趕路。

後來,二哥笑着将她背回院子裏,拿出一個大大的沙漏。

沙漏裝滿沙,打開塞子會有細細長長的沙線流出,她覺得有趣,直勾勾盯着沙線。

二哥說,待沙線流完,就可以看到大哥了。

她喜歡看沙線,看完了就能見到大哥,簡直是一舉兩得!

她不哭不鬧了,托着下巴盯沙漏,晌午剛過,沙漏的沙就停了,她興奮地拍手,大哥要回來啦。

路過的二哥看她一眼,将沙漏猛搖兩下,沙又開始流。

她如遭雷劈。

接下來幾次,每次她以為沙流光了,二哥搖幾下,又會開始流。

聰明如她,既然要沙流光大哥才會回來,她把沙挖幹淨不就好了嗎!

她趁二哥不注意,悄咪咪解開蓋子,然後就瞧見碩大的木漏鬥裏,尚有一大半沙沒能流完,她狐疑的伸手嘩啦,摸到了石頭……

她似一頭發狂的小獅子,握着石頭去找二哥理論,二哥看一眼石頭,滿面笑容:“這是開啓新游戲的鑰匙,整個侯府只有這一份,竟然被你找到了,要試試看新的游戲嗎?”

鄭芸菡還沒來得及追究,就稀裏糊塗的開啓了新游戲,緊接着被新游戲迷惑了心智,很快忘了大哥是誰……

鄭芸菡從回憶裏醒過神,盯着面前的二哥:“我懷疑你在唬我,可惜我沒有證據。”

鄭煜澄恢複笑容,手裏的帕子翻過來,又在她臉上擦來擦去:“白紙黑字,怎麽就是唬你了?”

鄭芸菡半天沒說話,慢慢嘆出一口氣。

二哥赴并州上任,已是既定的事實。縱然她再多顧慮擔憂,傷心不舍,也只會讓二哥分心,并無益處。

她伸出小指頭:“倒也不必下軍令狀似的作保歸期,我只要你平安,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先保平安。”

鄭煜澄輕笑,勾住她的小指頭:“一言為定。”

送走二哥,鄭芸菡還想再整理一下清單,善兒和真兒回來,看到她時紛紛驚呼,捂着嘴忍笑。

鄭芸菡一臉疑惑,走到鏡臺邊照了一下,僵在原地。

她哭紅了的小臉上,被手帕擦得黑乎乎的,最滑稽的是嘴上一撇一捺,俨然兩

道小胡子。

“鄭煜澄!你給我走!現在就走——”

……

鄭煜澄出發的日子在兩日後,恰逢鄭煜堂要陪妻子回門,送別的任務,自是落在鄭芸菡的肩頭。

她吭哧吭哧列的清單,最終被采納的沒有幾個,看着二哥單薄的行李,操着老母親心的少女又傷感起來,想起什麽似的,從繡花兜兜裏掏出一把銀票遞給他:“不帶太多行李也好,但身上切不可沒有銀子。”

鄭煜澄詫然:“你哪裏來這麽多錢?”

她晶亮的眸子透出得意的笑:“不偷不搶,山人自有妙計!”

鄭煜澄露出幾分了然:“不要送了,回去吧。”

她瞬間不笑了,站在馬車邊遲遲不肯上去,鄭煜澄狠心登車,下令出發。

直到走出很遠,馬車簾子又被撩開,鄭煜澄探頭回望,擺了擺手。

快回去。

鄭芸菡又笑起來,壓下眼淚,輕輕對他揮手。

……

同一時間,回門的小夫妻正在馬車裏說話。

舒清桐忍着笑:“所以,協商的結果就是,不帶行李也行,但是要帶夠錢?她在你這裏诓了多少?”

鄭煜堂冷着臉,報了個數字。

講道理,之前他出錢在懷章王那裏買下所有紫檀木的時候,是誰半夜跑到他房裏,貼心的說着什麽:男人在朝為官,身上需要點體面錢。還把自己的錢都交出來的?

這下好,不僅把之前給他的全都要回去,還借由他之前兇她,狠挖了一筆。

在即将離別的二哥面前,大哥作為男人在朝為官的顏面,當真是不值一提賤如草芥呢!

舒清桐看出他眼底的醋酸,想笑又不敢笑,怕刺激他,慢悠悠從身上摸出鄭煜堂之前交給她的私庫鑰匙輕晃,鈴鈴作響,揶揄道:“身上還有銀子嗎?沒有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啊。”

她貼近他的耳朵,手攀上他的肩膀,吐氣如蘭:“我偷我夫君的私庫養你。”

鄭煜堂瞬間破功,氣着氣着就笑了。

……

鄭芸菡送走鄭煜澄,轉道去了一趟萬寶寺。

國寺香火鼎盛不衰,來此者皆心懷所求。

鄭芸菡誠心祈福後,起身去添香油錢,身邊一老婦忽然喊她:“鄭姑娘?”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婦人:“您是……”

老婦淡淡一笑:“那日姑娘在王府,因身染風寒昏了過去,是老奴将姑娘攙回屋子的。”

懷章王府!

賢太妃!?

鄭芸菡回神:“您是太妃娘娘身邊的……”

“老奴姓平,确然是娘娘身邊伺候的。”

鄭芸菡:“太妃娘娘在寺中?”

平嬷嬷伺候太妃多年,當日的情況豈會看不出貓膩來?

太妃喜歡極了這個小姑娘,就連王爺對她也不同。她心中一動:“太妃正與大師暢談佛理。若是姑娘不着急,老奴這就去通禀一聲。”

鄭芸菡連連點頭:“該向娘娘請安問好的,嬷嬷不要通傳,我就在這裏等着,莫要擾了娘娘的興致。”

平嬷嬷見她明眸璀璨,眼底純亮,笑起來時漫山花兒都失了春色,不由好感更深。

……

賢太妃近年來很少出門,但只要懷章王領軍出行,她必要來一趟佛寺。

不過,有一次例外。就是上次前往鎮遠将軍府認義女主婚。

“太妃娘娘。”鄭芸菡遠遠瞧見人,小跑過去見禮。

賢太妃看到她就高興,語态和藹:“你在這裏做什麽?”

鄭芸菡雀躍減半,憂傷又老實的交代了送別之事。

賢太妃聽完,不由唏噓。

同是送別,她兒上趕着追過去希望人家送一送,什麽都沒讨到;現在換成兄長,人家送完還要來佛寺祈福。

你說氣不氣人。

但凡小姑娘能拿出一半的心意對她兒,也不至于叫他離去時是那副嘴臉。

賢太妃知道,她兒定是氣的,不過她不氣。那冷硬的臭小子終于遇上一抹難求的鮮活,唾手可得,就太沒意思了。

不過,看戲歸看戲,她到底是親娘,兒既不在,她能幫一些是一些。

聽完鄭芸菡所言,賢太妃給了平嬷嬷一個眼神,平嬷嬷會意,立刻說道王爺久離長安,太妃也是這樣牽腸挂肚,十分懂鄭芸菡的心情,好在鄭芸菡還有哥哥嫂嫂,倒不至于冷清……

平嬷嬷點到即止,鄭芸菡一聽就抓住了重點:“太妃娘娘平日都是一人在府中嗎?”

賢太妃淡淡一笑:“我已老了,身邊沒有別的小輩,也不愛那喧嘩的熱鬧。”

鄭芸菡輕輕咬唇,思考起來。

她心裏是将賢太妃當做恩人的。畢竟那日若非有她親自登将軍府門,舒家不會順水推舟那麽快定下婚事。

尤其在聽到太妃娘娘因為身體不适,根本不會出門,她越發覺得這恩情很重。

思及此,鄭芸菡倏然一笑:“我先前曾許諾過娘娘,若是娘娘願意成全家兄與嫂嫂,必定為娘娘重尋佳媳,若是娘娘不嫌棄,我去懷章王府陪娘娘一同選,保證不吵到娘娘。”

賢太妃與平嬷嬷對視一眼,輕笑起來:“好,一言為定。”

鄭芸菡與賢太妃越好時間,禮貌告辭。

看着小姑娘離開的背影,平嬷嬷無奈笑道:“老奴無意說喪氣話,就是覺得鄭家姑娘活潑可愛,聰明懂事,若是王爺自己不努把力,早晚要成別家的。”

賢太妃不在意這個,倒疑惑另外一件事:“我就是想不通,選舒清桐之前,這長安的姑娘也看了不少,可我當真沒對她有什麽印象。就在近日,她竟像憑空蹦出來的,你說這之前,她又是什麽模樣?”

平嬷嬷答不出來,只默默笑着。

人都會變得,也許近來發生了什麽事,叫她有了變化吧。

另一邊,舒清桐在丈夫的陪伴下回了将軍府。

舒清桐的父母得聖恩回了一趟長安,剛巧就在府上。

鄭煜堂在外面與岳父、岳祖父說話,舒清桐則與母親還有祖母在房內說話。

出嫁的女兒初歸娘家,她們最關心的莫過于她過得好不好。

舒清桐猶豫了一下,将新婚第一日的事情說了一遍,舒夫人和舒老夫人聽了,意外之餘,又倍感窩心。

誰不是從新婦走過來的?

縱然舒家沒有那麽多彎彎道道的規矩,但初到夫家,那種真正離家的難過、處處陌生而極易催發的委屈感,幾乎都體會過。

女婿與小姑能做到這個地步,當屬難得。

舒清桐心中一動,擡頭望向祖母:“祖母,芸菡乖巧懂事,又貼心可人,六哥……”

剛說到這裏,門口傳來響動。

舒老夫人神色一凜:“誰在外頭!?”

半晌,門被推開,舒易恒探進一顆腦袋,嘿嘿笑着。

舒清桐想到剛才說的內容,有點臉紅:“你在偷聽!?”

舒老夫人抓起手邊的茶盞就要砸:“我看你是傷剛好又皮癢。”

舒易恒明朗一笑,迫不及待跳進來:“嬸嬸,祖母。”

舒夫人沒好氣道:“你一直躲在門外?”

舒易恒當即反駁:“我才沒有興致偷聽八妹的事情。”他眼珠子滴溜溜轉:“我就是……好像聽到了鄭姑娘的名字。”

此話一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舒老夫人探問:“你中意忠烈侯府的七姑娘?”

舒易恒大方承認:“嗯,十分中意。”又笑起來:“祖母何時為我求親?”

舒清桐反手一個繡花枕頭砸過去,舒夫人擰眉:“胡鬧。怎可打你六哥。”

當着母親和祖母的面,舒清桐也沒什麽好瞞的,她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天真的六哥,輕咳兩聲:“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門親事,恐怕不那麽容易。”

舒易恒的笑容僵住,眯起眼睛道:“你該不會想過河拆橋吧?”

舒老夫人一把擰住他的耳朵:“你怎麽說話的!”

舒易恒嗷嗷叫:“祖母你偏心!八妹的婚事你們就盡心盡力争取,從懷章王手裏搶人;鄭姑娘還沒定下呢,你們連說都不願意說嗎!”

舒夫人對這些一無所知,舒易恒也不是她兒子,此刻只能在邊上攔着婆母說好話。

舒老夫人也是一時氣急,畢竟孫女婿還在前廳坐着,他就在這喊着要娶人家妹妹,顯得輕浮。

舒清桐嘆氣:“真不是我不想幫你,若你知道煜堂将妹妹的婚事看的多重,你就知道你的希望有多渺茫。這幾日我在侯府看得明白,公爹和婆母都不是能做他主的人,我就這麽說,哪怕公爹和婆母都認了你,他若不認你,你這樁婚,恐怕難成。”

舒易恒的笑容漸漸消失,“依

你的意思,我若想向鄭姑娘提親,得先攻克你的夫君?”

舒清桐點頭。

舒易恒起身:“那我還在這幹什麽,你根本不頂用嘛。”

他沖兩位長輩抱拳一拜,屁股一撅就走了,剛跨出門,餘光略過一個高大的黑影,無意識的側首望過去,“嗷”得一聲,吓得跌倒在地。

鄭煜堂紫袍黑靴,周身氣息沉澱冷冽,負着手立在門外,不知來了多久。

他涼涼的目光轉向狼狽摔地的舒易恒,将他上下一打量,竟嗤了一聲。

舒夫人和舒老夫人聞聲而出,鄭煜堂的臉色于頃刻間變得溫和有禮,對二人躬身作拜,盡顯賢婿姿态。

兩位親長唯恐賢婿聽到了剛才的話,尴尬輕咳一聲,将這裏留給他們小夫妻二人,相攜而去。

舒易恒覺得鄭煜堂看起來有點可怕,急切的望向妹妹,用眼神傳達意思——如果他要動手,你得拉住他。

舒清桐不想面對,她一拍腦袋:“好像還落了一件禮在車上,我得去看看……”然後迅速逃離現場。

舒易恒眼神絕望,慢慢拍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我好像把腦子落在屋裏了,我得去看看……”

他手腳并用的爬起來,剛剛站穩,肩上落了一只有力的手。

鄭煜堂幽魂般站在他的身後,低沉沉的說:“舅哥,聊一聊吧。”

作者有話要說:舒易恒:你、你好、我……我是你新婚嬌妻的哥哥……我、我叫舒易恒,我、我可能從今天開始、要、要攻克你了……

鄭煜堂:(上下一掃)嗤——

很久以後:

大哥:菡菡,這個年輕人不錯,開朗。

衛元洲:誰?拉出來認識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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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妹明天就要出發啦!!!!!

身為主角,怎麽能作為陪襯附庸上路。

必須在小包包裏裝滿BUFF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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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夜珞 5瓶;加更加更再加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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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傅世安落魄流落京城,幸得潘家四小姐救濟~

只那匆匆一瞥,傅世安便将少女明媚容顏刻在了心中。

數年後,潘家敗落,潘四小姐輾轉也由京中貴女淪為普通百姓,甚至險些被送入青樓煙花之地。

而此時,傅世安出面,不僅替潘四贖身,還八擡大轎迎娶為妻。

自此以後,傅世安一路扶搖直上,他的身份一直在變,但唯有對妻子的愛不變。

京中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潘嬈笑話,可潘嬈始終是那顆最耀眼的明珠~

一句話簡介:這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入骨髓的故事~

起初,潘嬈淪落困境,諸閨秀正等着看笑話,潘嬈卻被當地富商贖身娶進門。

諸閨秀:神氣什麽?不過一介低賤的商戶之妻。

之後,傅世安三元及第,成了新科狀元郎。

諸閨秀咬牙:神氣什麽,不過一介寒門。

再之後,傅世安步步高升,在朝中舉足輕重。

諸閨秀:神氣什麽,又無爵位伴身,丢了官,還不是一介布衣。

最後,傅世安皇子身份曝光

諸閨秀: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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