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堆雪兔
鼻息交纏在一起,阮小西大氣也不敢出,暈暈乎乎地想,他該不會是要親我吧?為什麽要親我呢?他不是心裏有別人嗎?要是真親下來怎麽辦,順從他嗎?還是推開他質問“你心裏明明沒有我為什麽還要碰我”?
倆人都沒有聽到,從院子裏傳來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門外停下。
“垂垂,半夜跑出去在幹嘛呢?”
“!!!”
阮小西頓時吓得魂飛魄散,偷/情被抓的罪惡感油然而生,本能性推開伏堯,飛快轉身鑽進門裏對來人茫然地笑:“二哥,你怎麽醒了?是不是又熬夜了?”
一邊說一邊“砰”的一聲帶上大門。
被關在門外的伏堯:“……”
阮南有意無意瞥了眼大門,走到阮小西面前替他攏緊衣領:“怕冷還穿這麽少出來?”
阮小西頭往天上擡:“聽說今晚有流星雨,我就跑出來瞧瞧,等了半天沒有等到。”
“我怎麽不知道。”阮南笑着摸他的手,溫熱,不像是凍久的樣子,“最近謠言四起,不要随便聽信別人的話,免得被拐走。”
阮小西乖巧點頭:“我知道了,二哥,你快去睡覺吧,我也去睡了。”
阮南微笑:“好。”他這麽說着,卻沒有回屋,而是走近大門。
阮小西邁開的腳剛落在地上,呼吸都停滞了。
阮南将大門落了鎖,檢查了兩遍鎖嚴實了,這才轉身,見阮小西還在原地,便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往屋裏走:“愣着幹什麽?鎖門好看嗎?”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伏堯有沒有離開。
阮小西真誠道:“鎖門的人好看。”
* * *
整個院子都陷入了沉睡,伏堯繞着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能鑽空子的地方。
阮南給房子裏裏外外都上了禁制,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雖然冬天并沒有蚊子。
他顯然對伏堯十分了解,這禁制專門針對他。
實在是太心機了,他就是來見一下阮小西和好而已,能是多大的事情。
他只有在外面幹巴巴曬月亮,恰好阮小西打電話過來,小聲問他:“你回去了嗎?”
伏堯用腳尖在雪地裏畫了一個圈:“沒有。”
“你就在門外嗎?”阮小西一不小心揚聲,又很快壓下去,“那怎麽辦?我現在不敢出去,我怕我二哥又找出來……”
“為什麽這麽怕他?”
阮小西沉默,大半夜帶個男人回家好像怎麽都說不通吧……
伏堯低頭專心畫自己的圈,周圍整整齊齊潔白無瑕的雪地被他破壞了個幹淨。
阮小西別別扭扭問:“你還在嗎?你在幹嘛?”
伏堯當然不能說“被你二哥關在門外在找路子”,于是簡單有力地回答:“看雪。”
“我也想看雪。”阮小西雀躍道,“我現在去找你,跳窗。”
他剛才檢查了下房間裏的窗戶,雖然不大還上了防盜,但變成原形縮小鑽過去也是沒問題的。
“睡你的覺先。”伏堯唇角微微勾起,“明早我再來。”
“啊……”阮小西失望,“好吧。”他抱着手機不舍得松,總覺得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可一時又沒頭緒,突然靈光一閃,才想還沒有問他什麽來找自己,然而剛張開嘴那邊已經是一陣挂斷聲。
居然就這麽挂了,都不想多跟他說幾句話的嗎!
阮小西有些哀怨地撲回床上,腦中不斷回放剛才被抵在牆上的情景,激動得抱着枕頭滾來滾去,滾了一個小時才睡着。
伏堯本來是打算離開,然而一想到冷冷清清的家,就覺得回去沒意思,索性在外面堆雪人。
不,是堆雪兔。
他蹲下來攏起一堆雪,想象着阮小西的原形捏出兔子圓潤的身子尾巴頭,沒有腿,因為太短,思忖片刻還是沒有捏太細,耳朵是豎起來的,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白兔。
伏堯捏好後意猶未盡,越看越喜歡,便繼續捏下去,熟能生巧,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他花了一晚上時間,一只接着一只,繞着阮小西家,擺了整整一圈雪兔。
此時天剛破曉,熹微的晨光落在這些雪兔上,潔白又神聖,像是一個神秘的儀式。
就是整體看有點驚悚。
他也被自己的藝術水平震撼到了,認為不能就這麽被埋沒,便掏出近期新寵相機從各個角度拍下來,留作紀念。
也不知拍了多久,直到包着房子的禁制消失,阮南打開門,一臉受不了地望着他。
* * *
阮小西睡得晚,卻一大早就被吵醒,他妹妹在拍他門催:“三哥起床了!你領導來視察了!快醒醒!”
女孩子的聲音又尖又高,阮小西頭昏腦漲,聽到“領導視察”卻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還能是哪個領導?
匆匆套上衣服下床就想看門,路過穿衣鏡時又停住,将頭發梳整齊才開門,睡眼惺忪一臉懵懂:“誰?”
“二哥說是你領導。”阮小北興奮得不行,扭頭指指堂屋,“就在那裏,還沒有走。你不出來見見嗎?”
阮小西順着她的指示望去,果然看到伏堯在跟阮東一臉鄭重地下象棋,倆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阮小北見他神色不大自然,悄聲問:“他來找你麻煩的嗎?”
“不是。”阮小西想揉揉她的頭發,絕望地發現才上高一的妹妹已經比他高了,便放棄了這個決定,“他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起床就看到他在跟大哥下棋了,好像來挺早,我七點起的。”阮小北松了口氣,“我想也是,他帶了一堆禮物過來,還送了我一臺外星人,你們公司福利這麽好嗎?過年領導都親自上門給年終獎?”
“我們領導很可憐的。”阮小西神色悲戚,“他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連個一起過年的人都沒有,昨晚喝醉了,打電話跟我哭好久,我一時心軟,就跟他說不如來我家過年,沒想到他居然信以為真了。”
阮小北震驚了:“這麽可憐?!老婆孩子也沒有?長那樣不至于吧?”
阮小西委婉道:“他年紀太大了,找不到對象。”
“多大?”
“不清楚,幾十萬歲吧。”
阮小北:“……”差點信了她哥的話。
伏堯一個手抖,終于擡起頭看他,阮小西突然局促起來,沒有理他,跑去衛生間洗漱。
可沒想到正在洗臉的時候,伏堯突然闖進來,阮小西把打濕的毛巾捂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你幹嘛?”
“你洗了二十分鐘的臉。”伏堯笑,順手關上門靠近他,又将他逼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要保養。”阮小西肅着臉将毛巾放好,雙頰上全是被熱氣蒸出來的紅暈,眼睛也是水霧朦胧的,像一塊美味十足的小蛋糕,瞧着就想咬一口,“你怎麽跟他們說的?”
“來就來了,還用說什麽。”伏堯又是一陣心動,懷念起昨晚摸上去的手感,忍不住想再次試試。
阮小西完全不敢動彈,又要來了嗎又要來了嗎?!
伏堯開口 :“我……”
“啊三哥——”阮小北又在拍衛生間的門,“你快出來看啊!”
伏堯剛要作惡的手停住了。
在外面堆了好多雪兔,再不看就要化了。
啊啊啊啊啊熊妹妹熊妹妹!淨打擾大人好事!他都在醞釀怎麽閉眼顯得清純羞澀懵懂無知了!
阮小西憋着氣,繞過伏堯開門,盡量心平氣和地問:“看什麽?”
“外面有人堆了一圈我的原形!”阮小北興奮得滿臉通紅,“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剛一出去——咦你領導也在啊?你們……”
阮小西冷漠道:“我在教他用馬桶。”
阮小北:“……他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嗎?”
“不是啊,他剛穿越過來。”
阮小北有些傷心,她覺得她哥突然變得好冷淡,是不是分開時間太長了。
阮小西已經拉着她走出去:“你剛說看什麽?你的原形?”
屋外的景觀同樣也震驚到了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是誰幹的。”阮小北神采飛揚,“居然有人用這種方法跟我表白,可他是不是傻,都不留一個名字,默默守護嗎?”
“怎麽辦,花這麽大功夫,我都要被感動了。”
“不過如果他不比我高十二厘米我是不會動心的,我一定要找一個能讓我感受到小鳥依人滋味的,可我認識的并沒有這種人,妖也沒有。”
阮小西望着一米八還在長的妹妹心疼無比,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昨晚待在這裏沒走,做出這麽無聊的事,除了伏堯還有誰?
可是這雪兔,耳朵豎着,是阮小北的原形正宗中華白兔沒錯了。
伏堯走到他旁邊,阮小西投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得到他的點頭。
垂耳比較麻煩,早知道昨晚不偷懶了。
倆人相顧無言,不知道該不該打碎阮小北的一片少女心。
“可能他,的确比較矮。”阮小西終于憋出一句話,“不敢留名。”
伏堯默默量了一下,他應該比阮小北高十二厘米。
“散了散了。”阮小北突然低迷,直面現實,“沒什麽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昨天眼睛腫得睜不開,盡量補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