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阮南的目的

新房屋屋頂是平的,架了樓梯可以爬上去,在上面曬太陽再舒服不過。

阮小西抱了掃帚上去掃雪,伏堯也跟着一起,自帶龍卷風,轉了一圈房頂的雪就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堆在正中間。

這麽快,那現在是不是沒有事情做了?

阮小西突然做賊心虛,四下偷瞄,阮東和阮南在準備午飯,阮小北在屋裏專心搗鼓她的新電腦,他們村子住戶分布散漫,周圍一眼看不到鄰居……

好緊張啊,伏堯會不會繼續剛才的事情啊?

伏堯卻并沒有關注他,而是興致勃勃地蹲在雪堆前:“我給你堆個大的。”

阮小西:“……”活該單身到今天。

兩三次這樣,阮小西已經洩了氣,他一定是沒有要親自己的意思,全是錯覺,是自己多想了。

他慢吞吞挪到伏堯身邊,也蹲下來:“不要讓綿綿看到了。”

伏堯“嗯”了一聲:“綿綿是誰?”

阮小西解釋:“小北嫌她的名字太男性化,說阮綿綿這種名字才适合軟妹子,所以她小名叫綿綿。”

伏堯無言以對。

阮小北雖然不是五大三粗之輩,反而十分漂亮,但個子擺在那裏,尤其她五官立體,眼角微微上挑,不說話時緊緊抿着薄唇,會給人淩厲之感,不好接近,跟軟妹子實在挂不上鈎。

然而讓伏堯感到意外的是,她身上并沒有創世神的氣息。

這就奇怪了,他已經默認阮南在收集創世神的東西。

難道跟黑暗神有關?

可她也不是魔,怎麽觀察都只是個普通的小兔妖。

雪堆比較大,手工太費力,伏堯用風刃大致切出主體,再慢慢做細節,阮小西手裏搓着一個雪球玩,搓得兩手通紅也不願意放下,還叮囑伏堯:“記得把耳朵垂下來。”

“嗯。”伏堯開始安尾巴,聞言便先左耳朵,又長又厚實,一直垂到地。

……哪有那麽長。

終于大功告成,只剩五官了,明明十分完美,阮小西卻怎麽看怎麽嫌棄:“它為什麽沒有腿?”

伏堯的回答言簡意赅:“腿短。”

阮小西:“……”他明明是大長腿好嗎!一跳能跳幾十米高的那種。

院子裏阮南在喊他們:“垂垂,你掃好了嗎?”

阮小西把手裏越搓越小的雪球一扔,跑到屋檐邊上回應他:“快了!”

又扭頭催伏堯:“眼睛怎麽辦?”

“用石頭吧。”伏堯怕他掉下去,忙去拉他的手,皺起眉,“怎麽這麽涼?”

阮小西順勢把另一只手也塞給他讓他焐着,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

伏堯改了注意,石頭太配不上了。

他握着阮小西的手不想松,見阮小西眼睛往樓下瞟,也順勢向下看。

阮南端了盆熱氣騰騰的湯進堂屋,出來時不斷甩着手,被阮東看見,問:“燙着了?”

阮南點點頭,眼巴巴望着他,阮東笑了笑,十分自然地抓起他被燙的那只手放到唇邊,含住手指。

阮小西默默扭過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又看看自己,頓時覺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伏堯微微眯起眼睛,心裏有了計較。

原來如此。

阮小北忽然跑出來,無視身邊兩個家長,滿院子喊:“三哥,三哥——你人呢!”

吓得阮小西立馬抽出手,假裝只是跟領導在看風景,他只跟阮南說過自己被伏堯包養了,阮小北還是個孩子,不能知道大人間複雜的關系。

阮小北一眼就看到屋頂旁的倆人,停下腳步,疑惑道:“三哥?”

阮小西嚴肅地問她:“怎麽了?”

阮小北哀怨地瞄了伏堯一眼:“我想找你玩,你在上面呆好久了。”一邊說一邊要上樓梯。

阮小西大驚失色:“快,兔子不能要了!推掉吧!”他這麽說着,也想去實行,兔子卻在他動手之前消失了。

伏堯有些不高興地站在他身後:“帶回去擺着。”

他真是對自己的手藝異常熱愛……

* * *

吃完飯,阮小西要陪阮小北玩,只得冷落伏堯,伏堯便進他的房間參觀。

阮小西的卧室很大,幾乎應有盡有,入眼是一個大書櫃,滿滿當當擺着書,第一排架子上則是照片;牆上挂着一把九成新的小提琴,估計買了後又覺得沒意思放着了;再旁邊甚至有一排攀岩牆,走近發現樣式和磨損度是兒童時期的東西;門後還躲着兩個足球,可以看出興趣愛好十分廣泛。

……這就是窮苦人家的童年。

“那些都是他小時候玩的。”阮南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我舍不得,一直留着。”

“又不躲我了?”伏堯轉身,看見他将一把煙花放在阮小西的桌上。

“我沒有躲着你。”阮南道,“我們只是不适合見面。”

“不适合的理由?”

“直覺。”

伏堯嗤笑。

“我之前還一直在想,隐瞞黑暗神實情,收留垂垂卻躲着我,你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伏堯對書架上那一排照片頗感興趣,拿下最外面第一張,“現在看來我好像想多了。”

是阮小西的童年照,下雨天掉進了泥坑,胸口以下全是泥水,坐在坑旁邊大哭,隔着時光都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聲。

伏堯不由微微一笑。

阮南說:“我并沒有什麽目的。”

“你說你是父神舍棄的七情六欲,我奇怪父神哪來的七情六欲,直到剛才才醒悟。”

“父神怕是對黑暗神起了私情。”

阮南一直笑吟吟地望着他,半點神色未變:“伏總共就這點秘密,你還公示出來。”

伏堯微微揚眉:“私情可能算不上,只是有了那點苗頭。”

“你既然是他的七情六欲,這點苗頭也就變成了你的。”

“不是他的。”阮南打斷他,“我對李憑的感情只源于我自己,跟伏沒有任何關系。”

“随你。”伏堯将照片放回去,“所以你的目的,只是為了跟阮東——還是李憑,長相厮守?”

阮南嘆了口氣:“得過且過。”

“你要死了?”伏堯問。

“我要壓不住他了。”阮南垂下眼眸,“他的封印在一天天削弱,黑化越來越頻繁,我怕有一天再也封印不住。”

伏堯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黑暗神會再度降世,而沒有父神再牽制他?”

“我會盡量将他一起帶走。”阮南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伏堯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阮南是創世神的七情六欲,整個人都是一個“情”字組成,所以他感情泛濫,稍微帶點情義的故事就能引他動容,做事也是全憑感情。

只要能讓他跟阮東在一起,他就不惜一切代價。

“我知道。”阮南說,“可就是我不帶他出來,他遲早有一天也會降世。”

伏堯擡擡眼皮,從他的神情上看不出疑點。

創世神怎麽會允許禍亂存于人間而不一舉消滅?這不符合他的作風。如果是因為私情,但那點東西不是已經丢棄了嗎?

他認為創世神不會不留一點後手,他一般情況下是考慮周全的。

……垂垂。

只有垂垂是未知數,兔子的千變萬化也确實經常出人意料。

“垂垂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阮南有些無奈,“我說了,我的記憶是零碎的,已經開始模糊了,有時記得有時不記得,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垂垂究竟是誰。等我想起來一定告訴你。”

很可疑啊,太可疑了。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伏堯索性放棄了這個話題,突然轉到八卦上,“你究竟愛的是李憑還是阮東?”

阮南奇怪地望着他,似乎他很不可理喻:“他們當然是一個人,失憶和沒失憶的區別。”

原來阮東是被封印了記憶和能力,他本來以為是一體共宿二主。

“阮東是個好人,李憑可不是。”伏堯沒由來冒出這麽一句,“好自為之。”

* * *

阮東點燃了煙花的引線,引線一燒完,便一個一個竄入夜幕之中,絢麗多彩地綻放。

阮小北一手拿着一支小煙花滿院子跑,假裝自己是小仙女。

跑了兩圈才停下,望向坐在屋檐下跟領導竊竊私語的三哥,猶猶豫豫問:“三哥,你不跟我玩嗎?”

下午三哥才教育過她,他現在已經是養家糊口的人了,要陪領導,在領導面前要穩重矜持,不然外星人哪來的。

阮小西果然語重心長地跟她說:“自己玩吧。”眼睛都要長領導身上了。

她哥果然變冷淡了。

阮小北扔掉煙花棒,一個人玩好沒意思。

晚上九點多,正是一家人看晚會的團聚時間,然而阮小西已經揉着眼睛說:“好困,我撐不住啦。”

阮小北震驚地望向他:“三哥,我們不守歲嗎?!我剛發現了……”

“不守啦。”阮小西站起來,“伏總也很累,我們去睡覺了,新年快樂綿綿。”

阮小北眼睜睜地看着三哥跟他的領導一同進了他的房間。

她下午明明收拾了一間客房的……

阮小北強忍悲痛,轉向大哥:“大哥,我們晚上守歲吧,我發……”

“小南熬不得夜。”阮東扶着阮南的肩,摸摸他的額頭,“有點燙,我先帶他走了,你也要早點睡。”

堅強活潑的女高中生獨自望着電視,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不立flag了,反正晚上12點前更新,前兩天欠的我記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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