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麽哀怨的眼神就是因為蜜果子吃完了?!

不對,兩天的量,你兩個時辰就吃完了?!

慕浮白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重複一遍:“我的蜜果子吃完了。”

成渝嘴角抽了抽:“所以呢?”

“謝嬸說是兩天的量,所以兩天之內一定不會再給我了。”慕浮白一眼不眨的看着成渝,道:“你還沒和謝嬸要過吧?你去要,謝嬸肯定會給。”

成渝:“…”

慕浮白一臉認真:“如果不給,你就再幫她拔幾只雞,咱們山上雞有的是,一直拔到給你蜜果子為止。”

成渝:“…”

慕浮白拍了拍成渝的肩,鄭重道:“去吧,師兄等你。”

成渝:“…”

一炷香之後。

成渝苦着臉回來,對着慕浮白那一臉期待的樣子,老老實實道:“謝嬸沒給。”

“為什麽沒給?”

成渝嘆了口氣,道:“我一開口,謝嬸就知道是替你去要的,所以就沒給。”

“哦…”慕浮白盯着成渝,“啧”了一聲,而後往藤椅上一倒,道:“要你何用。”

成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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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白哥哥!你要什麽?我去!”

金柔兒突然走了過來,還特意給成渝翻了一個大白眼,低聲道了一句“廢物。”

成渝一臉懵逼:?

“你?”慕浮白懷疑的看了看金柔兒,道:“你能要到?”

“那是自然啊!”金柔兒驕傲的一仰頭,道:“我在秉風山是客人,謝嬸不過是個廚娘,我去要她憑什麽不給我?!”

理是這麽個理,可這話這般說出來,成渝心裏就是不大舒服。

慕浮白皺了皺眉。

金柔兒見他不說話,又急道:“再說就算她不給我又能怎樣?我金家富可敵國,讓浮白哥哥吃個蜜果子又有何難?我這就讓人下山去買,把附近城鎮所有的蜜果子都買來!”

“可我只吃謝嬸做的蜜果子。”

“好!那我這就去找姓謝的婆娘去要!她要是不給我,我就派人砸了後廚,替你把她趕下山!”

慕浮白癱在藤椅上換了個姿勢,好奇道:“砸了後廚?”

金柔兒點頭,一臉驕傲道:“對!浮白哥哥放心!這招可好用了,我在金門的時候後廚做的菜不符合我的口味,我就派人去砸了後廚,每次他們都哭爹喊娘的,可聽話了!”

縮在一邊裝蘑菇的成渝聽得眉毛越皺越緊。金柔兒刁蠻任性,不管性格怎麽樣那都是慕浮白自己的事,可如果金柔兒去欺負謝嬸,那成渝就算是拼着被慕浮白揍一頓也得得罪一下金柔兒。

慕浮白“嗯”了一聲,淡淡道:“金姑娘,你對我秉風山怕是有點誤會。”

“啊?怎麽會?”金柔兒眼睛眨了眨,道:“不會,我最了解浮白哥哥了!浮白哥哥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慕浮白:“哦,那倒是。”

成渝:“…”

您要點臉行麽。

金柔兒聽慕浮白如此說,笑的越發燦爛,道:“那我去啦!”

“金姑娘。”慕浮白淡淡道:“謝嬸在我秉風山不過是個廚娘,但你在我秉風山,也不過就是個客人。”

金柔兒:“?”

慕浮白單手支着上身,懶洋洋的看着金柔兒,聲音漫不經心裏帶着一股子涼意,道:“我秉風山最是不講禮數,哪怕是個廚娘也比客人金貴的多。你今日若是敢招惹謝嬸一句,就只能讓成渝把你捆上從斷崖扔下山了。”

“你!”金柔兒剛消下去不久的眼淚頓時又滾了出來,叫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說罷轉頭又狠狠瞪了成渝一眼,回過頭道:“為什麽是他?為什麽不是你親自綁我?”

成渝:??

姑娘,你這腦回路怎的如此清奇?

慕浮白目光掃了眼一旁低頭耷腦裝蘑菇的成渝,道:“費心費力養了個小師弟,也就只能做做這等小事了。”說罷輕哼了一聲,道:“蜜果子都要不來。”

成渝:???

金柔兒恨恨的又剜了成渝一眼,怨恨的像是要把成渝活剮了,而後憤憤的一跺腳,扭身走了。

慕浮白轉過頭看着還杵在一邊的成渝,皺皺眉,道:“還不滾去接着練劍?我這有蜜果子?”

成渝:“…哦。”

傍晚之時,慕浮白看完話本子自行回屋去找新的,成渝收了手中的劍,活動活動有些酸脹的胳膊,打算回屋休息。

“你站住!”

不知何時,金柔兒冒了出來,昂着腦袋鼻孔對着成渝,道:“有沒有點規矩?今日見到本大小姐你還沒和我打過招呼呢!”

成渝知道這是個從小被慣壞了的刁丫頭,心裏也懶得動氣,行了一禮,道:“金小姐,是在下失禮了。”

“哼。”金柔兒輕蔑的掃了成渝一眼,道:“你叫成渝?”

“是。”

“浮白哥哥的小師弟?”

“是。”

“那該顧掌門教你功夫,憑什麽麻煩我浮白哥哥來親手教你?”

金柔兒特意在“親手”那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聽起來頗有種咬牙切齒之感。

成渝內心凄苦,是啊,鬼知道你浮白哥哥怎麽想的?

成渝猶豫一下,道:“師父出山雲游,大師兄許是覺得我太愚鈍,看不下去才來教的。”

“哼。”金柔兒朝成渝翻了個白眼,道:“我看浮白哥哥對你緊張的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我勸你離他遠一點,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成渝:???

姑娘你這劇本都從哪來的?

金柔兒見成渝不說話,還以為他是怕了,一時臉上更加嚣張,下巴一挑恨不得撅天上去,道:“你知道浮白哥哥是多厲害的人嗎?就你也配往他身邊湊?告訴你,浮白哥哥那可是七年前連滅了三大門派的一代傳奇!是多少武林好漢可望不可即的神仙人物!”

成渝看了看金柔兒,沒說什麽。

七年前,秉風山掌門人顧言帶着首徒慕浮白,正整個江湖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

起初,是顧言帶着慕浮白外出訪友,歷時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以成家尚央山為首的三大門派集結近千人圍攻秉風山,先将毒藥放進了井裏,而後在衆人毫無還手之力之時帶着刀槍劍戟上山,将秉風山一衆弟子及一并生活的老幼婦孺屠盡。

一個月後,顧言和慕浮白回山,看着滿地的屍首和早已幹涸發黑的血跡當時發了瘋,倆人二話沒說,轉身就下了山。

五天以後,三個門派中距離秉風派最近的一派,上下三百餘人,一夜之間死了個幹淨。

二十天,第二個門派被滅門。

江湖一時間人心惶惶,最後剩下的成家尚央山更是将門派圍的鐵桶一般。

一個月後,大火沖天而起,熊熊火光遮天蔽日,尚央山百年基業,一把複仇的業火燒了個幹淨。據山門外有幸見證了一幕的村民說,那夜,顧言和慕浮白一師一徒拎着劍從熊熊火光之中走出來時,就好似兩位從地獄中緩緩而行羅剎,金身黑目,目光裏是深不見底的仇恨。

血海深仇,只有血能洗淨。

你殺我一門,我滅你一派。

絕不含糊。

這事成渝記得清楚,不僅是因為這件事是這本書一切矛盾沖突的源頭,也是因為這是讓主角對慕浮白情根深種的關鍵點——

男主慕浮白放完火下了山,在尚央山遮天蔽日的熊熊火光的映襯裏,遇到了不願離開家鄉、始終在尚央山下徘徊的小成渝。當時尚央山已滅,被派出追殺小成渝的殺手卻沒停,兩人相遇碰巧趕上小成渝即将被一箭穿心的千鈞一發之時,慕浮白天神一般從天而降,砍了殺手救了人,從此成為主角心中永久的朱砂痣和白月光。

若是沒有七年前那一場聲勢浩大的相遇,便沒有後面的恩怨情仇。主角不會背着複興門派的千斤擔子禹禹獨行多年,不會最終被深愛多年的人被逼着跳了崖。

當然,主角的命也就沒了。

金柔兒見成渝始終沒說話,皺了皺眉,喝道:“喂!本小姐和你說話呢!”

成渝回過神,嘆了口氣——沒有金手指也就算了,還得對付把自己當假想敵的千金大小姐。

成渝猶豫了一下,道:“那金姑娘…什麽指示?”

“什麽什麽指示!”金柔兒一瞪眼睛,道:“離我浮白哥哥遠點!”

成渝一咧嘴,道:“金姑娘,跟着大師兄學劍這事是大師兄自己定的…”

“我知道。”金柔兒白了成渝一眼,道:“以後浮白哥哥教你劍法的時候我都會跟着,你別想打什麽鬼主意!”

說了半天敢情是要來查崗。

成渝了然的點點頭,乖巧道:“哦。”

·

對于金柔兒上山一事,秉風山的衆人表示…沒有任何表示,大家都習以為常。

周青靈聳聳肩,道:“又不能把山門關了攔着她上來,再說她背後是金門,樂意來就來呗。”頓了頓,感慨的“啧”了一聲,道:“能架得住咱們大師兄那張嘴,這姑娘也是個人才。”

每日生活在那張不吐象牙的嘴的壓迫下艱難度日的成渝點點頭,深以為然。

接下來的幾日,成渝每日跟着慕浮白在練功場,金柔兒也會在旁邊跟着,有事沒事和慕浮白撒個嬌——當然,結果通常比較慘烈,慘到一邊的目睹全程的成渝覺着這位怕是比自己這個被人逼跳崖的主角還沒眼看了一點。

這一日,成渝剛剛在慕浮白連珠炮似的嘲諷裏重新學完了入門十二式第十式“風清月白”,周青靈便背着手悠悠晃到了練功場。

慕浮白例行回到藤椅上摸出話本潛心研讀,金柔兒湊在藤椅旁邊,這回得了教訓,沒再頭頂插花晃人眼睛。

成渝收了劍,道:“二師兄,有事?”

“嗯,對。”周青靈點點頭,笑嘻嘻道:“山下鎮子明日有花燈節,到時候滿鎮子都會挂滿花燈,還可以猜謎,小師弟想不想去?”

周青靈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本以為成渝年紀不大,這種熱鬧一定也會想湊,誰知道成渝一聽“花燈節”這三個字臉色就是一變,一臉驚恐道:“不不不,不想去!”

作者有話要說:  慕浮白:想吃蜜果子。

金柔兒:我去拿!

慕浮白冷冷的:只想吃小師弟拿的。

金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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