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別看大師兄一天天每個正經,其實厲害着呢。”周青靈接着道:“你跟着師父和大師兄學劍法,不出幾年,就可以在江湖上橫着走了,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主角的确幾年之後橫空出世聞名江湖,可自己…呵呵。
周青靈見成渝沒說話,吹噓道:“你別不信,你知道咱們大師兄有多厲害嗎?七年前的那件事聽說過嗎?”
何止是聽說過,那件事成渝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成渝眨眨眼,一臉真誠:“沒有。”
周青靈清了清嗓子,昂起驕傲的小腦瓜,道:“七年前,江湖上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當年…”
話說到這,周青靈突然一頓,悲從中來,原本驕傲的表情散了個幹淨,嗓子也好似被人攥住了一般,再也說不下去。
成渝心裏明白,微微側過身,艱難的擡起手,安慰的拍了拍周青靈的肩。而後另一只胳膊往周青靈眼前一伸,道:“師兄,換這只了。”
第二天慕浮白癱在那把藤椅上看完第三本話本子的時候,成渝依舊沒有出現。
慕浮白沉吟片刻,十分有心胸的承認前幾日是自己的問題,遂将話本子“啪”的一合,開恩似的從那椅子上起了身,一本三晃的去成渝屋子看看。誰知道晃到門口推門一看,人卻不在。
慕浮白猶豫了一下,在秉風山晃晃悠悠的找起人來。
秉風山風景優美,氣候宜人。慕浮白閑庭信步一般在秉風山溜達了一圈,人沒找到,先把自己給晃悠餓了。
他也沒想到,最後竟然在後廚找到了人。
慕浮白本打算去後廚找謝大神要點蜜果子,不曾想剛一進後廚的院門,就聽一個清亮的聲音無比驕傲的道:“謝嬸!你看我給雞拔毛拔的幹淨吧!”
慕浮白:“…”
他沉吟一下,将話本子放到懷裏收了,抱着臂倚在院門邊,靜靜的向院子裏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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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院落中間,一個少年挽着袖子坐在院落中間,頭上帶着些許薄汗,在陽光下熠熠發光。他的周邊散着一地亂七八糟的帶着血的雞毛,少年也不嫌髒,一邊拔毛,一邊朝着一旁正在扒蒜的中年婦人說着話。
此時他笑得極其燦爛,一雙小鹿似的眼睛閃着光,咧着嘴自賣自誇:“謝嬸,我拔雞毛真的特別幹淨!真的,比用熱水燙過之後再拔的還要幹淨!對了,我還會徒手開核桃!我還會用劍把樹上熟了的果子震下來!以後你就不用費力去用棍子打了!”
那胖胖的中年婦人笑的十分溫柔,笑呵呵的道:“知道小渝厲害。謝嬸每日就是做這些的,不用你來幫忙,你好好和你大師兄把劍法學好了謝嬸就高興啦!”
成渝“嘿嘿”笑了一聲,道:“那謝嬸你要是有不方便的或者忙不過來的就去叫我,我練完劍就過來。”
謝嬸笑着點點頭,輕聲道:“這孩子…”
慕浮白的肚子“咕嚕”響了一下,他輕咳一聲,走進院子,朝着那胖胖的婦人道:“謝嬸,還有蜜果子嗎?”
“有有。”謝嬸說罷便站起身打算去屋裏拿,剛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道:“不能給你!天天吃甜食,你那牙齒還要不要了!”
慕浮白:“我吃的不多…”
“還不多!”謝嬸恨鐵不成鋼道:“山上那幾個小娃娃加一起都沒有你一個人吃的多!你這師伯也不知道給小孩子做做表率!”
慕浮白沉吟一下,認真道:“我不讓他們看見。”
謝嬸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不忍心,進了屋去給他拿蜜果子。
那邊謝嬸一進屋,這邊慕浮白的眼光就轉向了成渝,也不說話,大有一種“還不過來請安”之感。
成渝從慕浮白進了院子的一刻就開始哆嗦,此時哆嗦的也差不多了,帶着滿手的雞毛蹭過來,輕咳一聲,道:“二師兄說我最好再歇一天,謝嬸這邊今天有點忙,我就過來幫忙了。”
慕浮白眼睛掃了掃地上那一排被拔光了毛的雞,挑了挑眉:“給雞拔毛拔的特別幹淨?”
成渝尴尬的一笑,道:“小技能、小技能…”
慕浮白點點頭,道:“跟謝嬸這麽親近?”
成渝看了看屋子的方向,笑了笑,沒說什麽。
謝嬸拿了一盤蜜果子一出來就見兩人站在一塊,趕緊過來,有點緊張道:“今天有點忙,才叫小渝過來幫忙的,你別訓他!”說罷将蜜果子交到慕浮白手裏,囑咐道:“你慢點吃!這是兩天的量!”
慕浮白“嗯”了一聲,明顯刻意忽略了謝嬸的囑咐,拿起一個蜜果子放進嘴裏,道:“怎麽?山上要來人?”
“對,金家的那位小姐要來,聽說下午就到。”
慕浮白微微皺眉,道:“她來殺這麽多雞幹嘛?”
“金姑娘愛吃。小白,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你別對人家太兇了。”
成渝站在一邊,認真回憶起原書的內容。
金家小姐金柔兒,在原書裏是個不怎麽重要的角色,出身金門,家中三個哥哥,被寵的恨不得上天蹦跶蹦跶,對溫潤君子一般的慕浮白芳心明許,一門心思想嫁過來。原書寫到主角被慕浮白逼的跳了崖便戛然而止,但以之前的內容走向來看,主角死後,慕浮白八成是和金柔兒成了親。
成渝心裏“啧”了一聲,敢情是媳婦要來山上了啊,說不定自己這兩天還能再歇歇。
“姑娘家怎麽了,”慕浮白一臉理所當然:“成渝還像個姑娘呢,不一樣該練劍練劍該挨罵挨罵。”
說罷轉向成渝,道:“拔毛拔爽了就回練功場練劍。”
成渝:“…”
成渝:“哦。”
金家小姐金柔兒果然下午就上了秉風山。
只見一衆家丁簇擁着當中的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趾高氣昂的走進練功場,一身衣服珠光寶氣,頭上的步搖晃來晃去,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十分好聽。
她看到樹蔭下藤椅上那人之後眼睛就是一亮,直接無視了一邊耍着木頭劍的成渝,三步兩步沖到樹下那藤椅旁邊,對着慕浮白開開心心道:“浮白哥哥!我來找你啦!”
慕浮白正專心致志的看着話本,聽到這話半點也沒動:“嗯。”
一邊耍着木頭劍的成渝:“?”你就是這麽對自家媳婦的?
金柔兒也沒惱,在慕浮白旁邊轉了個圈,依舊開開心心道:“浮白哥哥,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慕浮白:“不好看。”
金柔兒:“…”
專心聽牆角的成渝:“…”
金柔兒嘴角抽了抽,一擡臉又是笑的十分燦爛,晃了晃頭,道:“浮白哥哥,那這個發飾好看嗎?我為了來見你特意挑的呢!”
金柔兒那個發飾是金子的質地,除了精致纖巧的流蘇,中間還綴着兩個小小的鈴铛,一走一晃發出清脆的響聲,不僅好看,還別有一番風趣,一看便知是人家小姑娘特意選了許久的。
慕浮白:“你往邊上去點,這一腦袋的東西晃得我眼睛疼。”
金柔兒:“…”
成渝:“…”
我算是明白為什麽謝嬸要囑咐你別對人家姑娘太兇了。
金柔兒一跺腳,大眼睛裏水汪汪的,眼看就要哭出來,委委屈屈道:“浮白哥哥!我瞞着爹爹特意跑出來找你,你怎麽對我這麽兇?”
慕浮白放下話本子,微微蹙起眉頭,道:“我對你兇?”
金柔兒見慕浮白終于理自己了,心裏開心,面上卻更加委屈,梨花帶雨道:“你說我不好看…”
慕浮白眉頭皺的更緊,道:“我要是兇,你現在已經被扔到山門外邊了。再說了,成渝天天被我罵廢物都沒哭,你哭什麽?”
堅強勇敢從來不哭的成渝:“…”
金柔兒一跺腳,委委屈屈道:“浮白哥哥!”
慕浮白頓了頓,一臉真誠:“再說你确實不好看,我沒冤枉你。”
金柔兒眼淚唰的一下的就下來了,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慕浮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話本子,表情看上去十分為難,猶豫了許久,頓了頓,對着金柔兒客氣道:“勞駕,你能去旁邊哭嗎?你擋着光了。”
金柔兒:“…”
成渝:猶豫許久真是難為你了。
“嗚嗚嗚…”金柔兒又氣又羞,哭嚎着跑向了一邊,那哭聲哀怨動人,聞者落淚。慕浮白目送着她遠去,長出一口氣,悠然的癱回藤椅,往嘴裏塞了兩個蜜果子,專心致志的接着看起來。
成渝:“…”
兄弟,你聽過“注孤生”這個詞嗎。
又過了一柱香,金柔兒還在一邊“嘤嘤嘤”的哭個不停。成渝心中不忍,可那到底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外人總歸不好進去摻和,只能在哀怨悲情“嘤嘤嘤”的BGM裏耍自己的劍。
又過了片刻,慕浮白放下手中的話本,長嘆一口氣,看了看遠處的成渝,招招手,把人叫了過來。
成渝過來一看慕浮白那個表情心裏就是一驚——這位大佬眉眼間竟然帶了濃濃的揮之不去的憂愁。
是什麽能讓慕浮白這樣萬事不走心的大佬露出如此表情?是人性的扭曲的還是道德的淪喪?
成渝哆哆嗦嗦道:“大、大師兄?”
慕浮白輕嘆了一口氣,嘆的成渝心裏又是一震。慕浮白一眼不眨的看着成渝,認真道:“我的蜜果子吃完了。”
成渝:“…”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章~小攻要開啓護媳婦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