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過晚飯, 慕浮白和花辭樹兩人去屋子頂上喝酒,剩餘幾人各去安排好的房間休息。客房位于杏花微雨樓五層, 遠離下面的吵鬧, 十分安靜。

成渝躺在床上睡不着, 索性從懷裏翻出一樣東西把玩起來。

那是一個拴着一枚古玉的劍穗,那穗子不是常規的的紅色或黃色, 而是由白到黑過渡的的黑白兩色,看起來十分好看。

這東西是當年初見之時慕浮白送給主角的。當年慕浮白滅了尚央山, 下山之時碰巧遇見徘徊在尚央山下不願離去、即将要被殺的主角。慕浮白救了主角,看主角慘兮兮的樣子, 十分随性的把佩劍的劍穗摘了下來送給了主角。劍穗上的古玉十分值錢, 慕浮白本意是叫主角将古玉拿去換錢買包子吃,卻不想主角至此将那劍穗日日夜夜貼身帶着,一想慕浮白了就拿出來摸摸。

成渝穿到書裏之後, 雖然沒像主角那樣時常拿出來瞅瞅, 倒也沒扔, 這次出門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順手也就帶了出來。

成渝把玩着劍穗, 心裏思量着原書裏的劇情。按照原書劇情,主角會在這場擂臺上大出風頭,而後引來主角一位當年在尚央山上幸存的叔父, 而在這位叔父也是除了掌門印以外主角重建尚央山的一大助力。

可如今擂臺是不會上了,他又該上哪找那位叔父去?

“當當。”敲門聲響起,成渝收起手中的古玉, 起身開門。周青靈站在門口:“還沒睡?我晚上睡不着,過來找你聊聊天。”

“對,二師兄,我正想去找你呢。”成渝一臉鄭重,道:“明天你別出門啊。”

周青靈一愣:“別出門?為什麽?”

“聽我的就是了。”成渝不好多解釋,道:“千萬記得啊!”

周青靈一臉莫名其妙的回了屋,成渝接着捋劇情。一個時辰後,屋門被人一把推開。

成渝驚得嗷一嗓子從床上蹦了起來,手中還握着那枚古玉。他一手握着古玉,一手抓起木劍直指着門口。只見昏暗的光線裏,一個修長的人影晃晃悠悠走進來,身上帶着濃重的酒氣,走到床邊也沒看床上有沒有人,徑自往床上一躺,大手一攤砸到了成渝身上。

那人在手碰到成渝的時候閉着的眼睛陡然一睜,好似沒想到床上會有人。他的眼神在睜開的一瞬間無比銳利,而後轉瞬間又柔和下來,那人看了看成渝,而後懶得看他一般閉上了眼睛。

成渝尴尬的坐在床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過了片刻,那人的眼睛又睜了開來,看起來異常清醒,盯着成渝的眼睛:“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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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是随便選的,我不知道大師兄要住這…”成渝苦笑一聲,道:“要不…我現在出去換個屋子?”

慕浮白閉上眼,大爺一般“嗯”了一聲。

成渝小心翼翼的起身,打算跨過慕浮白下床。在即将要越過去的一剎那,慕浮白大手一伸将人拉了回來,面無表情道:“老實睡你的,我出去。”

“啊,這多不好意思。”成渝假模假式客套一句,而後一頭躺回床上,嘴角向上咧着:“好!”

慕浮白沒說什麽,一臉冷靜的坐起身,然後一個翻身——

“咣當!”

慕大佬就這麽冷靜的從床上栽了下去。

臉着地。

成渝:“…”

敢情您那一臉冷靜清醒的樣子都是騙鬼呢是吧?!

成渝急急忙忙下了床去扶人慕浮白起來,奈何慕浮白這一摔直接摔當機了,閉眼再沒了動靜。成渝尴尬的咧了咧嘴,慕浮白淨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即便是身材不錯,體重也不是成渝這個弱雞能承受的住的。成渝費勁巴拉的扯了一會,慕浮白睡夢中一個翻身,直接結結實實的趴在了成渝身上。

成渝:“…”

此時的成渝只穿了一件極薄的裏衣,那衣料說不上多名貴,卻很是順滑,拉扯之下衣襟直接被拉到了肩頭,将将挂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小風順着窗戶縫吹進來,成渝只覺得脖子那涼飕飕的,還沒來得及打個冷戰,慕浮白帶着酒氣的灼熱呼吸就噴到了他脖頸間,感覺又有點癢。

成渝輕輕拍了拍慕浮白的臉,小心翼翼道:“師兄?”

慕浮白沒有半點反應。

成渝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費勁巴拉将慕浮白翻了個面,結果就聽“邦”的一身悶響,慕浮白的頭結結實實的磕到了床邊的櫃子上。

成渝:“!”

慕浮白一磕之後,兩條俊秀的眉毛微微皺了皺,看起來十分不悅,眼睛卻沒睜開,靠在櫃子上居然又睡了過去。那個櫃子緊挨着床,慕浮白癱在夾角裏,他一向氣勢很足,此時窩在那小小的地方竟然看起來有些委委屈屈之感。

成渝嘆了口氣,坐在地上有些無可奈何。此時夜晚的花街燈火通明,他們所在的屋子雖然在高樓之上,透過窗戶依舊有影影綽綽帶着暖意的光線照進來,那光線柔和的近乎暧昧,此刻落在慕浮白的臉上,将他臉部和頸部的線條勾勒的極其好看。

慕浮白的臉部線條十分硬朗,看起來英氣十足,又因為長期練劍的原因,他一身肌肉線條十分漂亮,平滑柔和,又帶着蓬勃的力量感。此時昏黃的光線将慕浮白身上每一個細節都無限放大,成渝突然發現慕浮白的睫毛很長,黑色羽毛一般的眼睫低低的垂着,在眼睛下面形成一小塊三角形的陰影,竟然顯得有點乖巧。

乖巧?成渝輕輕一笑,這個詞真是形容誰都可以,偏偏和不可一世的慕浮白搭不上半點關系。

這安靜的高樓之上,兩人一睡一醒相對而坐,成渝突然感覺自己的目光有些挪不動地方,他靜靜的看了慕浮白一會,也不知怎麽心跳就快了起來。

成渝心裏一驚,而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看着自己的心口有點氣急敗壞——這具身體果然還有原主的意識,之前莫名其妙蹦出來記憶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情緒都會影響了?!

怎麽這麽能耐呢你?!

成渝哼了一聲,閉了閉眼,內心默念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和諧、和諧、和諧…

成渝腦子裏十二個價值觀紛紛擾擾亂成一團,亂着亂着漸漸清晰,居然又變成了慕浮白那張低垂着睫毛安靜沉睡的臉。

成渝煩躁的抓了兩把頭發,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睡得昏沉的慕浮白,而後費勁巴拉的将兩條腿從慕浮白身下抽了出來,卻不想動作幅度有點大,慕浮白身子一晃,繼從床上摔下來又磕櫃子之後,又一次倒黴催的撞上了床沿。

成渝:“…”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信我!

這回慕大佬終于醒了,睜開眼睛朝着成渝望了過來。那目光方向雖然是對的,可惜卻并沒有焦點,眼神空空蕩蕩,顯得有一絲迷茫。成渝一驚,生怕這位大佬摔了三次和自己發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慕浮白眼前晃了晃:“大、大師兄?”

慕浮白被這一聲叫回了神,眼神陡然清澈起來,他看了看成渝的臉,目光又落在他露出來的半個肩膀上,目光晃了一下,輕咳一聲,語調有些不自然:“…有傷風化。”

成渝:“…”

有傷什麽玩意?!你他媽再說一遍?!

成渝氣鼓鼓的将衣服往上一拉,站起身擡腳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他轉過身一看,果不其然,剛剛還精神抖擻的慕浮白又一次毫無征兆的睡了過去。

成渝:“…”行,你贏了。

成渝嘆了口氣,無可奈何轉回身将床墊取了下來鋪到地上,将慕浮白翻了兩個身滾到床墊上。

慕浮白躺到柔軟的床墊,好似十分滿意,他嘴角微微彎了彎,睡夢之中輕聲嘟囔了一句:“廢物。”

“…”成渝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行行行,我廢物。可不是廢物嘛,從前混的慘也就罷了,現在想被人逼死都那麽費勁。您不廢物,勞駕擡個頭?”

睡夢之中的慕浮白輕哼了一聲,倒是順從的将頭微微擡高了些。

成渝将枕頭給他塞到了下面,又将被子給慕浮白蓋好了,而後回到硬邦邦的床板上,蓋了外衣,頭枕着胳膊接着睡了。

·

慕浮白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剛剛破曉。

他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輕輕皺了皺眉,摸了摸枕頭和蓋在身上的被子,而後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此時光線還十分昏暗,慕浮白站起身看了一圈,只見床鋪的方向,一片昏暗裏有一個小小的影子。慕浮白兩步走了過去,光禿禿的床板上,成渝瘦瘦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身上蓋着一件沒什麽用的外衣,此時正緊緊抱着雙臂微微有些發抖。

慕浮白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沒動。窗外太陽漸漸在地平線上露出一個小頭,熹微的晨光緩緩透過窗戶投了進來,照在成渝臉上,像是給他灑了一層細薄的金粉。

成渝在些微的光亮中沒有醒,他的眉頭微微皺着,幾根細軟的頭發順着額頭搭下來,顯得整個人越發清瘦,甚至有些楚楚可憐。

平日裏成渝最擅長的事情是低頭耷腦的裝蘑菇,以至于慕浮白向來也沒有仔細的打量過他的樣子。此時慕浮白靜靜的看着他,突然發現成渝其實長的十分秀氣,五官舒朗俊秀,長長的眼睫乖巧的垂着,略有些單薄的嘴唇輕輕抿起來。只是此時他臉頰發紅,還微微發着抖,看起來好像十分難受。

“…媽你別哭了,沒事,我畢業了,可是名牌大學呢,我能賺錢給爸治病…我身體沒事,最近都沒疼,再說醫生也說我年紀小,來得及…”

成渝嘟囔着說着夢話,慕浮白伸手一探成渝的額頭,只覺得燙的能煮熟個雞蛋。

慕浮白眉頭皺的更深,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抱了起來。這一動突然發現成渝懷裏還抱着什麽東西,慕浮白用力一拽,抖開看明白是什麽東西之後直接愣住了——那是他昨天所穿的那件外衣。

慕浮白目光十分複雜,拿起衣服想往自己身上披,猶豫一下,還是塞回了成渝懷裏,而後一把抱起昏睡着的成渝出了屋子。

一開門迎面就撞見嘴裏叼着饅頭往回走的周青靈。

周青靈:“…”

慕浮白:“…”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一時全都僵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露出姨母般的圍笑…(/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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