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半晌, 成渝好奇道:“對了師兄,那個玉佩什麽樣子的啊?真的能讓人長壽嗎?”
原書裏, 大結局的時候确實簡單交代了一下衆人, 二師兄周青靈活得最久, 也不知道會不會同那個玉佩有關系。
“怎麽可能?一塊破石頭而已。”周青靈從懷裏将那玉佩掏了出來,只見那玉佩材質不錯, 晶瑩透潤,可造型實在是一言難盡了點, 刀工粗糙不說,到處都是刻刀不小心弄上的劃痕。
成渝拿過玉佩微微皺眉研究了半晌, 疑惑道:“這刻的是顆白菜?還是…粽子?”
周青靈拿過玉佩, 認真道:“是個如意。”
成渝:“…”
周青靈摸着那不倫不類的玉佩,道:“這石頭普通的緊,老爺子常年帶着不離身才不是因為它能讓人長壽, 只是因為這玉佩是我太奶奶當年親手雕的罷了。”
成渝:“啊?”
“我太奶奶是個千金小姐, 做女紅還不錯, 刻石頭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周青靈惦着那玉佩,道:“後來她知道我太爺爺喜歡, 非要親手雕一個送給太爺爺,廢了一個月的功夫,雕出來這麽個東西, 太奶奶覺着醜,一氣之下扔到了湖裏,誰知道老爺子親自去湖裏找了一個時辰将這玉佩找了回來, 然後就樂呵呵的戴了半輩子。他以前和我說過,他一看見這個玉佩心裏就暖呼呼的,所以才可以活那麽久,後來傳到江湖上,就變成了這玉佩能讓人長壽了。”
成渝點點頭,他撫摸着那塊醜的十分有個性的玉佩,突然覺着古今很多事情果然都是相通的。
現代社會男女談戀愛,女生總會親手給對方織條圍巾、繡個十字繡什麽的,哪怕比市面上賣的醜了不少,可偏偏雙方都覺着那裏面攙着說不盡的濃情蜜意,全天下沒有比那更好的東西。
成渝活了二十幾年,一向文文靜靜,為人謙和聰明,向來讨女生喜歡,表白接過不少,但都被他得體有禮的拒絕了,女生們害羞,通常也不會一上來就送親手做的太過複雜的東西,是以成渝至此也沒收到過圍巾這一類親手做成的物件。
此時成渝把玩着那和“精美”二字半點也沾不上關系的玉佩,突然覺着這東西的确可愛,竟然也生出想親手做些什麽東西的沖動來。
第二日一早,成渝剛剛打開房門,就聽樓下一陣喧鬧。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上五樓,氣勢十足的嚷着:“浮白哥哥一定在這!你們別攔着我!讓我去見他!”
旁邊周青靈也走出了屋子,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相似的感嘆:金柔兒這姑娘嗓子也太好了!
成渝拽拽周青靈的衣服,道:“二師兄,大師兄幹嘛不見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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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靈咧咧嘴:“大師兄的心思誰猜的到啊!”
“也是。”成渝點點頭,道:“去看看熱鬧?”
“去看金柔兒?還是算了吧。”周青靈搖搖頭,道:“要是無聊咱們找花樓主去聊聊天,江湖上的花樓一半都是他開的,花樓主號稱‘花飛滿天知盡天下事’,知道的有意思的事情多着呢!”
成渝點點頭,和周青靈一起到了花辭樹的屋子,看了一圈卻沒發現預想裏的慕浮白。屋子正中,花辭樹正摟着女伴畫一幅蕉下美人圖,看見兩人進來微微一笑,道:“成渝病好了?”
成渝收回目光點了點頭,道:“多謝花樓主關心。”
周青靈十分自在的找地方坐了,抱着一個蘋果就啃了起來,道:“花兄,我大師兄呢?我還以為他在你這看話本子躲金柔兒呢。”
“大白出去了。”花辭樹指了指一邊的一把刀,無奈道:“還把我的雙刀‘無葉’拿走了一把,說是沒有劍,拿無葉将就用一下。”
成渝一愣,道:“大師兄去哪了?”
“還能去哪,肯定是去那個銀角宮了呗。”周青靈啃着蘋果,道:“當時急着送你回來,師兄沒在那多待。秉風山吃了這麽大個虧,大師兄不去讨回來才怪。”
原書裏這一部分,主角力戰面具反派而後帶回周青靈,之後便沒有後續,直到又過了将近半本書那面具反派才又重新出場。
成渝眨眨眼睛,道:“那…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
“算了吧算了吧,去了也是給大師兄當累贅。”周青靈啃着蘋果擺擺手,半點也不擔心,道:“大師兄玩盡興了就回來了,不用擔心。”
成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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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個一宮之主,不好好的在自己的窩裏待着,說不過去吧?”
銀角宮大殿,地上橫七豎八的趴了一地的人。這座大殿面積很大,整體色調偏暗,再加上前一天被魏觀放火燒了不少地方,此時看起來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的牆上和棚頂原本均用彩墨精細的繪着圖案,此時雖然已經被火毀了大半,但是從剩下的部分也能看出,那畫的并非是山水鳥獸,而是一幅幅令人呲牙立目的地獄惡鬼圖,有惡鬼拔舌的,鬼差将人扔下油鍋的,一幅幅均讓人汗毛倒立。
就在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詭異的畫面裏,一個人懶洋洋的半癱在大殿正中保存完好的雕花石椅上,手裏把玩着那把‘無葉’刀,看起來心情有點不佳。
“宮主今日有事出門,不然定會一血昨日之恥!”地上一個面帶黑色面具的人惡狠狠的瞪着慕浮白,恨不得用眼神将對方千刀萬剮。
慕浮白哼笑一聲,淡淡道:“再給你們宮主半柱香的時間。”
“看來慕公子對我有很多不滿。”一個人背着雙手緩緩走進大殿。他今日穿的依舊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面上帶着一只精美的金質雕花面具,走進大殿之後看也沒看地上的慘兮兮的下屬們,朝着慕浮白微微一點頭,氣質儒雅,甚至有意思華貴之感,緩緩道:“鄙人剛剛有事外出,未能迎接慕公子,還望見諒。”
慕浮白看了看下方站着的人,半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道:“既然回來了就解釋解釋吧。”
那帶着面具的人淺淺一笑,道:“慕公子還真是爽快,單刀直入,半個字的廢話也沒有。”
慕浮白淡淡道:“劫我秉風山的孩子,差點殺了我小師弟,如今又擄走我師弟打了一頓,我還同你廢話,我有病麽?”
“倒是有理。”那人雙手往後一背,道:“不過恐怕鄙人要讓慕公子失望了。我沒有什麽想解釋的。不過慕公子放心,那位周公子并未中我銀角宮的毒,受的也不過是些皮外傷,他自己乃是個當時神醫,這些傷并不打緊。”
慕浮白被他這話說的直接笑了出來,道:“怎麽?我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必。”那人搖了搖頭,道:“慕公子劍法高絕,我只是想說,我并未把事情做絕,希望慕公子能清楚這一點,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若是我不呢?”
“那鄙人也只好小人一些。”那人看了看慕浮白,道:“你所坐的那把椅子上塗抹了江湖第二奇毒‘無歡’,觸之既中,起先是四肢無力,三天內必會全身潰爛不治而亡。”
那人眼角微微彎了彎,道:“慕公子若是能後退一步,保證日後不會向我銀角宮尋仇,半個時辰內鄙人便會派人将解藥送至杏花微雨樓,至此兩派海闊天空,再無瓜葛。”
“聽起來不錯。”慕浮白接着把玩着那把‘無葉’刀,神色淡淡道:“不過你怕是對我秉風山有些誤會。”
“哦?”
“‘威脅’這兩個字,秉風山何時曾放在眼裏過?中個毒而已,多大點事。”慕浮白緩緩起身,腳步一動,瞬間已經到了那面具男子身前!
只見空中寒光一閃,無葉刀架在那人脖頸之上,刀背反射的寒光落在慕浮白臉上,看上去顯得整個人有些冷。慕浮白道:“抓了人,既不問話,也不索要贖金,你這般行事,難不成是看上我那二師弟了?”
那人眉頭微微一皺,道:“嗯?”
“看來不是。”慕浮白無葉刀貼着那人的脖頸又緊了幾分,冒出一串刺眼的血珠子來:“既然不是,那便給個解釋吧。”
那人脖頸上的血滴已經流到了衣領裏,在月白色的衣衫上洇出一片殷紅,豔的好似寒冬裏的一只紅梅。那人好似半點也沒察覺一般,片刻後看着慕浮白輕輕一笑:“人人都道秉風山不與世俗同流,隐在偏遠難尋之地,各個仙風道骨,是江湖裏正的不能再正的名門正派。可慕公子你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嘴裏說着仁義道德,可想知道什麽事情的時候,不還是一樣用刀劍脅迫着別人來問?說到底,與我這邪門歪道也沒什麽區別。”
慕浮白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看那人,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從衆多角度裏的哪一個角度怼回去。
那人見慕浮白不說話,接着道:“看來慕公子也是認同我的說法了?也對,想想當年,慕公子和顧掌門為了複仇連滅三大門派的時候,多麽振奮人心!可那個時候,三大門派之中就難道就沒有無辜之人?不知慕公子頂着大好人的帽子對這些無辜之人手氣刀落之時,可殺得痛快?聽着他們絕望的哭嚎之時,想到的可是你名滿江湖的輝煌?”
慕浮白手持無葉刀的手一頓,微微皺眉:“你是三大門派後人?”
那人哼笑一聲:“慕公子擡舉我了,我不過就是個淤泥裏長大的污濁之人,只是見不慣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既要當□□又要立牌坊罷了。”
“哦,原來如此。”
慕浮白點點頭,将無葉刀從那人脖頸上拿了下來,随手在地上磕了磕,将刀上沾着的血磕幹淨,接着道:“我剛剛說了,你對我秉風山怕是有什麽誤會。我秉風一派向來有仇報仇,不僅要報,還報的斤斤計較,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你砍我三刀,就別指望我只刺你兩劍,至于好人——”
慕浮白一雙眼睛如無波的幽深古井,淡淡道:“誰告訴你我是好人的?”
眨眼之間,慕浮白寒刀一揮,一道銳利的青影閃過,無葉刀猛的朝那人肩窩砍去!那人眼中寒光一閃,白色衣袖一揮,整個人猛的向後竄了一丈,可惜慕浮白刀來的太快,還是将他左臂砍出了一道半尺長的血口子。
“嘶…”那人疼的抽了一口涼氣,而後嘴角微微一彎,道:“慕公子認真了?”
“讓我認真?你也配?”慕浮白半點也沒耽誤,無葉刀在空中一劃寒光一閃又奔向那人而去!那人動作如鬼魅一般,加上一身白衣,更像是大白天裏飄飄蕩蕩的一只鬼。那人輕輕一笑,此時那笑帶着一股子邪性,白色衣衫上殷紅的鮮血顯得越發猙獰,道:“慕公子,和我對招,不認真可不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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