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酒店的一路上,林素都在叫餓,到地兒了,Kavin說,“走吧,到我房間,叫客房服務,你師兄應該已經睡了。”
他點頭:“我要吃泡面,百勝廚。”
Kavin有點無言:“酒店裏有那麽多可吃的,你非得吃泡面?”
“啊。”
“沒百勝廚,國産康師傅。”
林素撇了撇嘴角:“不要康師傅。”
“小祖宗。”Kavin看了他一眼,抓頭:“行吧,街那邊有家24小時便利,我去看看。你先上樓。”
“麽麽噠。”
林素上到15層,長長的走廊很安靜,偏黃色的燈光顯得朦胧。走道盡頭那裏,兩個劇組人員正說話,絮絮的,傳到耳朵裏的內容是模糊的,個別能聽清的字眼他也沒有興趣,摸出褲兜裏的房卡,他打開了1507的房門。
有光從門縫裏透出來,羅鋒在房間裏。
床頭的壁燈亮着,他那頭的被褥也撐了起來。林素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彎腰拿洗澡用的衣物。
這時,他翻了一個身,床墊“吱呀”響了一聲。
林素條件反射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拿。
“回來了。”
羅鋒略擡了擡上身,一條手臂擋住頭頂的燈光,嗓音有些沙啞。
“額,”林素抱着衣服,“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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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抓了抓額發,困倦的樣子,“快去洗澡吧,洗完早點睡。”
林素剛想說要去隔壁,見他又重新阖上了眼皮,話咽了回去,“嗯”了一聲,然後湊過去,把壁燈擰了。
他揣上房卡,背身帶上了房門。
一片黑暗中,羅鋒又睜開了眼。
林素酣暢地解決完一桶面,喝了幾口湯,一臉地滿足。
歇了一會兒,他起身去洗澡,一點兒也不避諱,扣子一解,長褲三兩下踩脫在門外的地毯上,露出兩條修長的白腿來。
Kavin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你在那屋裏也這樣擱外面脫?”
他手扒着玻璃門,轉過頭來:“不呀。”
Kavin點頭:“你洗去吧。”
他不動:“怎麽了?”
“沒怎麽。”
“怎麽了?”
“沒怎麽,”Kavin笑着把他往裏推,“随便一問。”
二十分鐘過去,他穿着白背心,褲衩走出來,頭發是吹幹了的。從桌上拿起手機、房卡,道:“我回去了。”
“嗯,你只剩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了。”
回到1507,林素借着窗外的月光,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動靜很小地掀開一邊被子,爬上床。
所幸這次羅鋒睡得很熟,沒被他吵醒,他看了一眼,暗暗籲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天亮得太快,好像才睡着,眨眼的時間,就又要醒來了。
衛生間裏,羅鋒已經在刮胡子了,剃須刀“嗡嗡”地響,林素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眯着的那條縫一會兒開,一會兒合的,實在艱難。
迷瞪地穿好衣服,拖着腿走到門口,羅鋒正往下巴上抹須後水,聽見動靜轉過頭,笑:“還困呢?”
他點點頭,懵頸兒沒緩過來:“我想尿個尿。”
羅鋒愣了一下,側身走出來,語氣裏帶笑:“尿吧。”
林素鼻子下意識地動了動。
——他換了須後水的牌子,更好聞了。
洗完臉,精神好了許多,他才想起來問,“哎,師兄今天上午不是也沒你戲嗎?”
“嗯。”
“那你還起這麽早?”
“有點私事要辦。”
“哦,”他點頭,外面Kavin在催了,“我要走了。”
走了兩步,又回頭,體貼地說:“外面太熱,要防暑啊。”
羅鋒笑笑,“好。”
路舟和他越來越熟了。本來年紀也相差不大,不過演齡比人大了幾歲,他從來不以前輩自诩,前者當然就願意,或者說敢和他親近。
“早啊林哥。”
“早。”他回道,語氣有點懶,就下車到片場的那麽一小截兒路,太陽都能給人曬疲。
路舟手裏卷着劇本,剛才大概在記詞,他一向挺敬業、勤奮的,沈融陽都誇了兩次。
“林哥,濕紙巾,”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小包,“要嗎?”
“謝謝。”林素接過來,撕開了,擦額上的汗,“大清早的,太陽就這麽猛。”
“對呀,”路舟點頭,很陽光地笑,“尤其你還是易出汗體質。”
林素正低頭擦指縫裏的汗,濕濕的,皺眉,哼了一聲,“尤其我還有潔癖。”
“真的,我沒認識幾個有潔癖的,林哥你是我親眼見識過的一個,太愛幹淨了,怎麽會那麽愛幹淨呢?我因為邋遢,被老媽念叨了無數次。”路舟說着,像想起了什麽,問,“林哥,你念大學的時候住上鋪下鋪啊?”
“上鋪,”林素道,“怎麽了?”
“要是住下鋪,你會讓人往你床上坐嗎?”
林素想了想,“看人。”
路舟點點頭,開玩笑兒似地嘻嘻道,“虧得羅老師人也齊整幹淨,不然林哥你倆還要睡一床,不得把你逼瘋呀。”
林素愣了愣,這倒是沒想過,點頭,“他是幹淨。”
還是宿舍的戲。
周曉波最近又在追一個姑娘,播音系的。他人帥,有錢,各種獻殷勤,據他自己說,人快攻陷下來了。
沒課的一下午,宿舍幾個人開電腦打游戲,玩兒了幾局,開始聊天,聊段子,聊女孩兒,當然就聊到了播音系那姑娘。
其中一人翹着腿,笑問:“從大一到現在,咱波兒都攻下幾個了?”
另一人掰手指,“一個,兩個,……四個!加上這一個,五個了!”
“滾,”周曉波笑罵,“哪兒有四個?三個好吧。”
“明明五個!”
“咱系那個不算!……”
正鬧着,秦思從圖書館看書回來了,見他們那侃天侃地的架勢,笑,“聊什麽呢?”
“思啊,”掰手指數的那一個立馬湊過去,搭住他的肩,“你最公正。你說,波兒從大一到現在一共談幾個了?是不是四個?”
另一個也笑着附和,“他還非說咱系的那個不算,怎麽不算了?談三天不叫談?一夜還有情呢!”
這話一出,除了秦思,連周曉波都笑了,過來箍住那人脖子一陣鬧。
最後,周曉波坐在那,腳尖用力,一下一下地半轉着轉椅,道,“我們家這是遺傳。”
“啥?”
“多情啊,”他笑着,單純,又很老道地說,“我哥也多情,比我還多情,自古英雄都多情。”
“真的啊?”還是掰手指的那個問,“沒見過你哥,是不也特帥啊?”
周曉波點頭,指秦思,“對了,阿思見過呀,他有發言權。”
“思啊,帥嗎?”
秦思說:“……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