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知道是什麽熏香呢
安語蝶讨了個沒趣，頓時有些悻悻，可是想起自己的苦心安排還是再度張口道：“我聽小沙彌說，這普陀寺有幾處溫泉最是舒筋活血，老夫人一路颠簸，不如用完齋飯後由孫女兒伺候去泡一下溫泉？”
老夫人點了點頭，卻是對着安輕舞道：“今個兒我累了，改明兒再泡也不遲，你們幾個去玩耍就好了，可不能鬧了脾氣，壞了情分。”
安輕舞笑着點頭應道：“輕舞一定會照顧好幾位妹妹的。”
老夫人沒答應去泡溫泉，安語蝶臉上露出一些個遺憾，只是很快便收了起來。
安流煙有些詫異，普陀寺的溫泉她倒是知道，只是這向來是寺中的隐秘，安語蝶怎麽會知道？安流煙不由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蹊跷。
等她放下筷子的時候，這膳堂裏只剩下自己和老夫人、木婆婆三個人而已。
“怎麽了，丫頭，你有心事？”
就算是安輕月，聽到溫泉之後都不由加快了用飯的速度，唯獨安流煙慢條斯理，似乎并不着急，甚至老夫人覺得她是在拖延時間一般。
安流煙一心只想着溫泉的事一時間大意，沒想到老夫人早就用好了齋飯，竟是在膳堂裏等着自己，不由歉意笑道：“沒有，只是坐久了馬車，胃有些不舒服，便用飯慢了些。”
老夫人拍了拍安流煙的左手，似乎有安撫之意似的，“累了一天了，你也去泡泡溫泉吧，就不用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安流煙剛想要拒絕，卻見老夫人一雙眼睛似乎洞明世事一般，不由應聲道：“是，流煙告辭了。”
木婆婆看着安流煙緩緩離開，不由有些擔憂，“老夫人，這寺中溫泉向來不為外人所知，若不是老太師與方丈交好，就連您也不知道，二小姐忽然說泡溫泉，奴婢怕此中有什麽不妥當。”
老夫人輕輕擡起了眼眸，眼中盡是清明，“她們還小，喜歡賣弄，喜歡玩，情有可原。”
木婆婆到底是跟随老夫人多年的，知道老夫人無心再說此事，便不再說什麽。
安流煙回到自己住的廂房，還沒進門就看到一個窈窕女子站在自己門前，春秋正和她說話，只是那女子卻似乎有些着急。
春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安流煙，連忙對身邊女子道：“我就說你不用着急，五小姐這不是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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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迎了上來，安流煙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安語蝶院子裏的丫環，似乎喚作晴兒？這次和檀薇一同随着安語蝶來了山上。
“怎麽了，有什麽急事？”安流煙越發篤定安語蝶提出的泡溫泉不是什麽好事，卻是故意裝作不知似的問道。
春秋見晴兒不說話了，替她說道：“大小姐派晴兒來等候小姐，怕小姐不認識去溫泉那邊的路。”
晴兒看到安流煙走近似乎有些震驚一般，聽春秋音落，連忙朝着安流煙行禮道：“奴婢晴兒，見過五小姐。”
安流煙淡淡應了一聲，吩咐道：“我先去換身衣裳，春秋你陪着晴兒說會子話。”
晴兒沒想到這五小姐竟是這般不急不躁，想起檀薇姐姐對自己的三令五申不由一臉急色。
一旁春秋瞧着暗暗詫異，卻是拉着晴兒的手到院子裏坐着。
“晴兒妹妹這身上的香味真好聞，不知道是什麽熏香呢？”
晴兒聽到這話不由羞澀一笑，“是我調制的茉莉香，讓姐姐見笑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拉着春秋的手可憐兮兮道：“五小姐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麽……”
春秋見她可憐，想起剛才小姐的冷漠不由寬慰道：“妹妹你想多了，許是五小姐有些累了，所以才神色倦怠了些。”
晴兒放心地點了點頭，“我看五小姐這麽勞累，姐姐不如給五小姐用些百合香，那是最舒緩心情的。”
春秋剛想要說話，卻見安流煙一身素色的衣衫已然走了出來，一身衣裳清淡更顯得她嬌小了幾分，卻也沒了之前的倦怠似的。
“春秋你在這裏守着便是了，晴兒帶我去便好。”
春秋點頭應道，竟是沒說一句話，晴兒一旁瞧着不由暗暗吃驚，耳畔卻響起了有些清涼的聲音，“怎麽，你會調香？”
晴兒不由羞澀一笑，想起剛才在五小姐身上聞到的龍涎香的味道卻又心中一緊，該不會是五小姐發現了什麽吧？
“二姐姐院子裏的丫環向來是能言善辯的，我記得有一個媚兒最是巧舌如簧，怎麽你倒是個啞巴了不成？”
夜色下晴兒打着的燈籠照亮了安流煙三尺開外的路，聽到安流煙這話，那燈籠忽然晃了一下，晴兒連忙道：“回五小姐的話，奴婢末微手藝，不值得一提。”
安流煙聞言輕聲一笑，語氣裏竟是有幾分玩弄，“自己學的？”
“是奴婢的娘教的。”
“你倒是比我好多了，我娘從來沒教過我什麽。”
她言下落寞，晴兒不由多瞧了一眼。輕舞苑裏奴仆多是瞧不起這位五小姐。
就連她都常聽媚兒念叨說五小姐行為粗鄙膽小怕事，連表小姐都不如，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人。
只是今日一見，聞到了一絲龍涎香的味道，晴兒先是一驚，如今又聽到五小姐這般言語落寞，不知為何竟是為她微微心酸卻又複雜。
覺得自己雖是小小奴婢，整日裏又被媚兒欺負，卻也是比五小姐幸福多了。
“春秋姐姐對五小姐很好的，七小姐對五小姐也是很好的，五小姐其實也很幸福……”
晴兒忽然住口，自己似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倒是個實誠的丫頭，知道自家主子對自己不好。安流煙唇角一扯，無聲一笑。
一時間兩人之間再無話語，直到幾處零散分布的房屋出現在面前。
安流煙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向來不喜歡別人伺候，你先回去吧。”
晴兒一陣為難，“這……”
安流煙接過她手裏的小包袱，徑直往一間沒有水聲的屋舍裏走去，推開了門，她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轉身道：“下次調香的時候別把迷疊花放那麽多，茉莉是遮不住迷疊花的香味的。”
晴兒頓時愣在了那裏，五小姐知道了！
安流煙卻好似沒看到晴兒那震驚的模樣，徑直走了進去。
難為了安語蝶身邊還有這麽個人物，自己若是沒有當初那一番際遇，怕是早就栽在她手中多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