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個能言善辯的丫頭

“這靈隐桃釀世間能得幾度飲?我自然不會錯過的。”

靈一法師随意坐在地上,手中的酒壇是剛從桃樹下挖出來的,只見他輕輕拍下了那黃泥封口,清醇的酒香與濃郁的桃香混雜着,幾乎彌漫在肌膚的每一處。

安流煙深吸了一口氣,就連臉色都微微帶着幾分桃花色澤。

“好酒,只是酒有三味,這飲酒卻也需要合适的酒杯,不知老和尚你可是準備好了?”

安流煙絲毫不顧及形象的随地而坐,若是安輕舞見狀定當輕輕皺眉,而後說道:“五妹,這般無禮,父親知道了會生氣的。”

而若是安語蝶見到則會幸災樂禍道:“老夫人常說五妹妹知書達理,是我們做妹妹的楷模,若是讓老夫人見到五妹妹這般,怕是不好吧?”

靈一法師聞言卻是哈哈一笑,哪有半點得道高僧的模樣?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安流煙笑道:“那你倒說說這酒中三味又是何物?”

安流煙聞言一笑,輕輕道:“花間飲酒對月成影是為苦,楊柳曉風酒醒是為醉,至于甜,吳姬壓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靈一法師聞言不由大笑,指着安流煙道:“好個能言善辯的丫頭,和尚窩還有一問,若是你能答出,這還有一壇靈隐桃釀我便送與你又何妨。”

安流煙聞言眼睛一亮,似乎帶着盈盈笑意,“那麽流煙這裏先行謝過和尚了。”

她言下之意分明是把那一壇靈隐桃釀當做囊中之物了,靈一法師聞言卻也不惱,一本正經道:“和尚游歷四方,對這酒文化可以說得上是略知一二。

古詩有言‘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色澤紅豔凍人,夜光杯飲酒幾近于飲血,正是對了大将軍的‘壯志饑餐胡奴肉,笑談渴飲突厥血’之言。

又有詩言‘紅袖織绫誇柿葉,青旗沽酒趁梨花’,這梨花釀自然用翡翠杯才能相稱。和尚說的是與不是?”

安流煙信服地點頭道:“正是如此。”

這些,前世她都是清楚明白,只為了和那人更靠近些,卻不料今日又派上用武之地卻是為了得到靈一法師那一壇桃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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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安流煙一臉信服,靈一法師心底了很是受用,拎着酒壇道:“那丫頭你說這靈隐桃釀是何等滋味,又該用什麽酒具才不兩相辜負呢?”

安流煙聞言卻是輕聲一笑,竟是有幾分小女兒姿态,“和尚這是在故意送我酒嗎?桃花塢裏桃花釀,這靈隐桃釀舉世無雙,除了桃花塢的百年桃木做的酒杯,怕是再沒有可匹配的了。”

靈一法師忽然大笑起來,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兩個酒杯,正是桃木紋理,“不錯,不錯,和尚這三壇酒埋了十年,這桃木杯在樹下埋了六年,如今相遇才不算是辜負。”

他這話說的似有深意,安流煙卻不過一笑了之,只是端起那桃木杯輕輕飲了一口,低聲笑道:“果真是好酒。”

“寶馬贈英雄,紅粉當佳人,這好酒自然也要識酒的人喝才不算辜負。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飲上和尚這一杯好酒?”

聽到這聲音安流煙驀然一驚,看着來人臉色陰晴不定。

“怎麽,五小姐看到本座很驚奇嗎?”

普陀寺又不是将軍府的産業,別人自然是能來的。

她安流煙能來,司南炎為何不能來?安流煙并不驚奇司南炎的出現,只是卻……

擔心這妖孽到底是何時出現的,自己的話他又聽去了多少。

“有朋自遠方來,和尚自然是歡迎的很。只是這山上簡陋,還望太師不要見怪才是。”靈一法師依舊盤膝而坐,似乎并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安流煙卻清楚,饒是面對業雲帝,靈一法師都不必跪拜行禮,司南炎就算再權勢遮天,卻也不過是太師而已,又豈能蓋過那萬歲?

“多謝大師美酒,時辰不早了,流煙先行離去。”她盈盈一禮,沖着司南炎一拜,便飄然離開。

靈一法師也不阻攔,只是自飲着這靈隐桃釀,眼中卻是一片空明。

司南炎随意拿起了安流煙留下的桃木杯,低頭飲了一口那帶着微微桃色的靈隐桃釀,聲音低沉繞耳,猶如琴聲,“好酒。”

安流煙回到住處的時候剛好已經擺了齋飯,安語蝶一眼瞥見安流煙裙擺上的灰塵,尖銳地笑了起來,“五妹妹這是哪裏去了,瞧瞧這風塵仆仆的樣子。”

老夫人等人目光莫不是都投到了安流煙身上,安輕月看不慣安語蝶那小人模樣,道:“五姐姐,山上的桃花開得還好看嗎?”

安流煙點了點頭,一旁安輕舞不由嬌笑道:“五妹果然是調皮,竟是偷偷看桃花去了,害得我們擔心了一通。”

這分明是指責安流煙私自出去,害得大家擔心,甚至都要等着她才能開飯。若只是安輕舞幾人也便罷了,可是老夫人到底在這裏。

若是勞老人家等候自己,豈不是不孝?

安流煙一下子就明白了安輕舞這帽子蓋的有多大,剛想要開口,卻聽老夫人道:“明個兒帶着月兒去看桃花,在山上好好玩上一天,就不用鬧我了。”

老夫人說這話分明是暗示安流煙這出去是自己允許了的。安輕舞這一拳竟是打了個空,頓時心底裏微微不滿,臉上神色也有一絲僵硬。

安輕月卻是嗔道:“我呀,明個兒好好玩了,往後就陪着祖母禮佛,就不會再有玩的心思了。祖母怎麽就不明白月兒的心思呢?”竟是在微微埋怨老夫人。

那廂老夫人不由一笑,富态的臉笑得像是雍容華貴的牡丹,“瞧這丫頭的嘴皮子,連普陀寺的素齋都堵不住了。”

安輕月笑着哼了一聲,頗是自豪道:“若是我嘴巴被堵住了,祖母豈不是少了許多樂子?

五姐姐,你評評理,祖母這分明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天下的好事怎麽能盡一個人占了去呢?”說着,她目光卻是落在了安輕舞身上,似乎在炫耀。

這暗波湧動,安流煙盡數收在眼底,唇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道:“老夫人福澤深厚,自然是都占了去的。”

“還是五妹妹會說話呢,七妹妹你說呢?”

安語蝶一臉讨好,安輕月卻是愛答不理,似乎面前盤子裏的素蘑菇很好吃似的,一心撲在了解決齋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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