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嫣再度下樓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六個小時之後,也就是第二天傍晚了。當她下樓的時候,幾乎每一個人都向她行注目禮,而酒店大堂經理第一時間走到了樓梯邊上,準備侍奉這位尊貴的小姐。但是,比他的動作更快的,是銀行家莫爾塞和收藏家瓦裏埃爾。

這兩位男士一邊一個,占據了樓梯的兩側,對着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李嫣露出了笑容。

在他們的眼裏,這位不知名的小姐,她比昨天更加金光閃閃了。

昨天的李嫣,穿的是她為了在沙漠裏面行走而特地換上的深衣,而現在,她穿的卻是貴為大唐公主的日常常服高腰襦裙配大袖衫+披帛的組合。

單絲紅地織金羅裙,玄黑地紅紋織金衫子,加上金紅二色的披帛,全身以大紅色為主調,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白皙,宛如透明一般,卻因為紅色,為她添了幾分血色,讓她顯得不那麽蒼白。衣裙上的玄黑與金色的紋飾,讓她的氣場暴漲八十,梳着高髻,發髻上垂下的步搖,伴随着她的步子,一搖一晃,中和了她身上的淩厲之氣、增添了幾分柔和。

這身衣服的領子開得不高,沒有束腰的幫助,加上少女沒有發育完全的體型,也許會撐不起來。但是,一副華貴的璎珞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副璎珞,上面垂挂的珠寶質量之高,數量之多,世所罕見!別說是這個時代的巴黎人了,就是二十年後經歷過項鏈事件的那位珠寶商看到這副項鏈都會說,他被騙走的那套項鏈也比不上這位小姐脖子上戴的這副!

赤金為底,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紅寶石,最大的足有男人的拇指大小,光這樣的,就足有四塊!

這種富麗堂皇的項鏈,金色和紅色的配色,換了任何一個巴黎女人,只怕會讓人覺得庸俗不堪、充滿了暴發戶的氣息,可是戴在這位小姐的脖子上,卻只會把她撐得更加尊貴!

還有宮縧的末端懸挂着的用來壓裙角的紅寶石!比男人的拇指還大一整圈,卻被镂空了!在內裏雕刻出精美的圖案!雖然藝術價值上了至少一個臺階,但是,讓這塊紅寶石的價值降低了至少一半,這也是事實!

李嫣走下樓梯的時候,宮縧上的那塊紅寶石晃動,吸引住了銀行家莫爾塞和收藏家瓦裏埃爾的視線,也吸引住了酒店大堂經理的視線。

看到這枚被镂空了的大紅寶石,托馬斯忍不住捂住了心口:他的心好痛!

此時此刻,無人再懷疑這位神秘的小姐的貴族身份!

不,

應該說,光這枚紅寶石,就讓所有的人都把這位神秘的小姐的身份推上了又一個臺階:

這位小姐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貴族!她一定是一位大貴族!也許是一位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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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任何一位女士,戴上這樣項鏈都會顯得矯揉造作,也只有真正的王族公主,才配得上這樣的項鏈!

這是在場的人看清楚李嫣胸口的璎珞的時候的第一反映。

人靠衣裝。

人就是這麽膚淺,一身華麗的衣裳,一套華麗的首飾,就可以讓絕大多數人低下頭顱。

因為赤金嵌紅寶璎珞太過華麗,反而讓人忽略了走在李嫣身後的另外兩個女子。

不,不是說她們不起眼,實際上,無論是走在左側的白綠二色的女子,還是走在右側的粉紅色的女子,她們無論是衣着還是配飾都非常華貴,分開看的話,無論是哪一個都會是凡爾賽舞會上的焦點,但是她們都被前面的這位公主奪取了光芒,原本富麗堂皇的裝束都在這位公主的襯托下,黯然失色。

當李嫣都快走完樓梯的時候,托馬斯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他迅速沖到酒店大堂的貴賓休息區,光速一般,迅速把其中一個正好空着的位置收拾出來,然後奉上新鮮的茶水和點心,這才對着李嫣的方向再度彎腰,露出謙卑又恭敬的笑容。

李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按照西方的禮俗,她應該順着男士的引導坐到酒店的賓客們為她讓出來的沙發上才對。可是李嫣還是選擇了坐在托馬斯為她收拾好的休息裏,而她的兩位侍女,則站在了長沙發的兩端。

男人們紛紛圍過來,卻被這兩位侍女攔住了。

莫爾塞和瓦裏埃爾動作最快,搶了茶幾對面的長沙發。至于其他人,只能站在他們邊上了。

“我的錢呢?”

托馬斯立刻沖到櫃臺上,捧出兩個錢袋。

對比李嫣的一斤千足金的金磚,這個時代西方世界流行的金幣的純度普遍都不高,而且,千足金作為首飾金,價值還會往上浮動一點,所以,即便是兌換成了金幣,卻也不少。至少,這兩只錢袋都鼓鼓囊囊的。

錢袋放在茶幾上之後,李嫣沒有動,那位一身粉紅的女子倒是動了。

這兩位就是李嫣上樓休息之前抽的,以白色和綠色為主調的是紫色資質儒者,文官,李玉真,女性,武器是劍與琴,修為為神動期。另外一位全身粉紅色的是藍色資質的舞姬,伎官,文秀,修為是靈動期。

因為文秀的修為比李玉貞低了整整兩個境界,所以她充當了李嫣的侍女,而李玉貞暫時充當了李嫣的侍衛。就是她們,守了李嫣一整夜。

文秀把錢袋裏面的金幣銀幣都倒在了茶幾上,然後從自己的懷裏取出六個荷包:三個繡金線,三個繡銀線。文秀把金幣和銀幣都分成了四堆,她和李玉真兩個每人四分之一,剩下的一半,則依舊交給李嫣。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

“尊敬的女士,請問,這兩位是……”

“我的侍女和侍衛。我之前跟她們走散了。”

“所以,要臨街的房間,在窗外挂旗幟,都是為了告知您的下屬。”

“不錯。”

托馬斯立刻道:“尊貴的小姐,您的下屬已經來了,要不要我幫您把那幅旗收起來?”

原因是那幅旗幟是用十分高級的絲綢做的,托馬斯真的很擔心,一場雨水,就把那幅旗幟給毀了。

“誰告訴你,我的下屬只有兩人?”

話音未落,外頭的街面上傳來驚呼聲,騷動越來越近,惹得酒店裏面的人紛紛轉過頭去。已經有侍者沖到外面去看情況了。

只見一輛失控的馬車急沖而來,馬車上,一個女人緊緊地摟着她的孩子,縮在馬車上一動不動。她根本就沒有跳下馬車的勇氣!而這輛馬車喀拉拉地在街面上咆哮而過,宛如暴風雨中的小船,只要一粒小小的石子,都會讓它傾覆。馬夫極力勒着缰繩,想讓馬車停下,但是,發瘋的馬哪裏那麽容易控制?!

兩邊的市民紛紛驚恐地尖叫着,走避不及!

在這一片混亂中,一個孩子忽然搖搖晃晃地走到馬路中央,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母親得到周圍人的提醒,發瘋一樣的沖過來,想把兒子從馬蹄下推開。

事情就發生在波利多酒店的大門口,這一幕清晰地映入了酒店賓客的眼睑。眼看着馬蹄即将把這對母子踏成肉泥,忽然,天外飛來一面盾,擋住了即将落下的馬蹄。一道黑色的人影把母子倆抱到邊上,另外一個白色的人影迅速地欺上,敏捷地抓住了兩匹馬的鼻子,讓這兩匹發瘋的牲畜痛苦地噴着氣,先後倒了下去,把原本就飽受折磨的車轅硬生生地壓斷了。

車夫這才慌慌張張地打開車門,去攙扶他的女主人。

酒店的另外一個大堂經理這才帶着幾個侍者沖出來幫忙,把那位女士和她的孩子抱到酒店的沙發上。

至于酒店的其他人,則已經被那兩位宛如中世紀走來的騎士給驚呆了。

雖然不像全身被铠甲包圍、需要侍從幫忙才能夠上馬下馬的重甲騎兵那麽誇張,可是這兩位也是身披甲胄,走路之間,擦擦作響!

顯然,這兩位身上的铠甲絕對是真貨!

那銀色铠甲的騎士也就算了,那黑色騎士從地上拔起那面盾的時候、當這位黑騎士把盾立在酒店的大堂的時候,那沉重的聲音,以及地面傳來的微微的顫動感。兩個有些見識的客人估摸着,光這面盾就差不多有六十磅!

再加上他們身上的甲胄,以及方才這位黑騎士利索的動作,就可以知道,對方慣常是穿着這樣的甲胄、帶着這樣的重盾上戰場的!

換而言之,對方的武力值,超高!放在中世紀,絕對是深得國王倚重的心腹大将!一個公爵妥妥的。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預兆,可是,當這兩位騎士對着李嫣跪下的時候,在場的人的心裏少不得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念頭來。

所以,這位果然是一位殿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的磅是舊時的法制磅,不是英制磅。一個法制磅約合一點一個英制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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