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阻擊Ⅰ

第二日,太子帳內,謝策将李癞子、錢串子都找來了,東梁王也請來了,一起聽衛楠分析作戰方案。

“各位請看,要從西涼候侯府秦陽城到北宛候的洛驿,從戰事圖上看有兩條路,一條是官道,雖然寬敞平坦且不容易遭到伏擊,但路線較另一條道遠了三百裏路;另一條道是山道,崎岖且險,多個地方可以設伏。”衛楠指着戰事圖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除了這兩條常走的道,其實還有一條更加快速的捷徑,只不過這麽多年來沒人敢帶着部隊往那條道上走而已。”衛楠指着兩座城池中間的一座凸起的山形标識問道:“獨木峰,各位了解過嗎?”

李癞子和錢串子并沒有過多地研究這些,倒是東梁王很快明白了:“衛先生是說,曹靖秋可能從獨木峰上過去?那可是天塹絕壁啊,曹靖秋又不是長了翅膀……就算她厲害可以過去,那畢竟送親隊伍還有別的人呢,他們又怎麽過去?”

“确實匪夷所思,但我收到消息,近期有人在獨木峰那邊打探,就是曹靖秋的人。所以,我們不得不把這條道也算進去。”衛楠道。

“沒想到衛先生的情報竟然比本王還靈通,太子得到衛先生的幫助,真是如虎添翼啊!”東梁王看着衛楠微笑着點頭。

“王爺說笑了,都是為光複大齊,哪能就是我的福氣了。”謝策有意無意地走到衛楠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把他擋在自己身後。

衛楠的身份敏感,謝策原本不想讓東梁王見到他,但曹靖秋的事關系甚大,謝策不得不讓步。雖然衛楠離開護國公府的時候只有十一歲,但保不齊東梁王以前就見過他。

衛楠甚是敏銳,東梁王這句話足以引起他的警覺,他對東梁王事後會對謝策不利的感覺又強烈了兩分,看來為謝策謀後路的計劃要抓緊實施了。

“魚有魚道,蝦有蝦路,江湖草莽的伎倆,讓王爺見笑了。”衛楠低頭謙遜地道。

“依衛先生分析,曹靖秋會走哪條道?”東梁王不再多說,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得到的最新情報,曹靖秋目前還在秦陽城,她與北宛候兒子的婚期定在五月初二,距今還有十天。送親的隊伍以最快的腳程算,若是走官道,送親隊伍将在五日後出發;若是走小道,七日後出發;若是從獨木峰上過去,只需一日即可到。”衛楠道。

“按照我的推論,曹靖秋應當會選擇兵分兩路,送親隊伍打着她的旗號大搖大擺走管道或者小道,然後她自己則在婚期将近時走獨木峰而過。”衛楠道。

“沒錯,這樣一來,即便送親隊伍被伏擊,曹靖秋本人也沒事。堂堂北宛候家財萬貫,也不會在意新娘有沒有嫁妝。獨木峰,根本沒有人敢帶着隊伍上去伏擊她。”謝策道。

“要上那獨木峰,我與錢串子應當可以,但手底下的兄弟們就難了。”李癞子道。

東梁王看着他們幾個,道:“若是不截住曹靖秋,讓北宛候與西涼候結了盟,我們将腹背受敵,本王還請太子與衛先生鼎力相助。”竟是對着謝策行了一個大禮。

謝策連忙将他扶起來,道:“王爺不必如此。”

衛楠卻道:“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最怕的就是虛虛實實的障眼法。為防曹靖秋反其道行之,真的混在送親隊伍裏,我建議還是等五日後看情況,我會在三個道口設探子,按照時間來推算曹靖秋的真實路徑。我們的兵力不宜分散,一旦分散就劫不住她了。王爺看怎麽樣?”

“有勞太子與衛先生了。”東梁王道,他看着衛楠,兩只眼睛閃爍着銳利的光,似要把衛楠的內心看穿一般:“衛先生似乎身體有恙,本王的軍醫還頗有兩分本事,我稍後讓他來給衛先生診治一下,衛先生意下如何?”

衛楠還沒開口,謝策就一口回絕了:“不勞王爺費心,我會替衛先生診治的。”

東梁王愣了一下,打了個哈哈掩飾自己有些急了的企圖:“哈哈,關心則亂,本王竟然忘記了太子是魔醫高徒,是本王多事了,還望太子和衛先生莫怪。”

雙方又假模假樣客套了一番,謝策才把東梁王送走。

“東梁王對衛先生關心得有些過了吧?”連李癞子都看出了東梁王的不正常。

“這麽沉不住氣,他也太急了些。”衛楠道。

送走了東梁王的謝策回到太子帳內,臉色鐵青,讓李癞子和錢串子去找東梁王手下的将軍準備伏擊的事情。等他們二人走後,謝策才低聲對衛楠道:“哥哥,我怕東梁王對你不利。要不,我們帶着人走吧,重新找人東山再起。”

謝策急得臉都白了,衛楠卻不慌不忙道:“急什麽,他現在還只是試探,還沒有探到我的底細,否則早就變臉了。”

“廢話,他要知道你是誰,早就派兵把咱圍了……”謝策說得有點急,又很小聲,身體離衛楠很近。

“我已有打算,放心。他若是不動我,我們還是好好跟他結盟;若是他有不軌之心,我保你和謝家軍全身而退。”衛楠低頭不看謝策幾乎要貼近自己的臉。

“我不僅要謝家軍無恙,我更要你無恙……你若……算了!”謝策欲言又止,還有些生氣。衛楠精于算計他是知道的,但那人什麽計劃都不跟自己說,讓自己如何能放心?

衛楠見謝策氣鼓鼓的樣子,低笑了一聲,拍拍謝策的肩膀,跟哄小孩似地柔聲道:“別擔心,晚上跟你細說,行嗎?”

五日後,衛楠接到洛青山的情報,一支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敲鑼打鼓地從秦陽城西涼候侯府從管道往洛驿而去。同時,另外一支玄衣蒙面的精銳帶着金銀細軟悄悄往那小道而去。兩邊隊伍中都沒見到曹靖秋本人。

衛楠看完消息,笑着對謝策道:“謝寨主,要不要再幹一回老本行?”

謝策一拍大腿,道:“幹啊!老子們劫道這麽多年,這種肥羊可少見,怎麽能錯過呢,是不是兄弟們?”

李癞子和錢串子眼睛都放光了,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雖然現在跟着東梁王,吃穿不愁,但亂世中最缺的就是錢糧,而且這些人土匪當慣了,看見這種送到嘴邊的肥肉怎麽可能不心癢。

反正沒有危險,讓謝策多攢點家底,好為招兵買馬做準備,衛楠當即讓心癢難耐的錢串子和李癞子分別帶一部分人去官道與小道去劫財了。這兩個土匪把送親隊伍殺了個滿堂彩,各種金玉珠寶嫁妝劫了一大堆,歡天喜地地運回去。

謝策和他帶着左右二将軍和剩下的人手則直奔獨木峰。錢串子和李癞子劫完道又馬不停蹄地追趕謝策去了。

晚間在山裏安營紮寨時,衛楠果然收到了洛青山的“靈犀傳書”,洛青山在信裏告訴她,曹靖秋剛剛一身勁裝從西涼候府出發,往獨木峰方向來了。

說起來這曹靖秋也算倒黴,這世上沒幾個人能走獨木峰這條道,偏偏她就遇到了衛楠和謝策。狡兔三窟,也怕有人三窟都給你監視起來。

獨木峰山如其名,一座孤零零的巨峰拔地而起,四面皆是十多丈高的懸崖峭壁,而且上大下小,猶如一個巨大的漏鬥倒插在地,嚴嚴實實地擋在秦陽城與洛驿之間,導致過往的人都必須繞路。曹靖秋不想繞路,她要直接從獨木峰而過。

此時正值四月天獨木峰的懸崖絕壁四面藤蔓迎來生機,也迎來了今年第一批敢攀登獨木峰的人。

衛楠不知道曹靖秋會從哪處上山,但她一定會從靠近洛驿的那條獨路下山。這條路是洛青山為衛楠看好的,曹靖秋當年連破十八道封鎖,曾經就走過這裏。

謝策跟随魔醫時經常攀懸崖絕壁采藥,随身攜帶細鋼絲,鋼絲頭上綁着鐵鈎子,用他那超強的臂力将鐵鈎往上擲去,鐵鈎便牢牢嵌入絕壁,人便可攀着鋼絲往上。到了鐵鈎處,人再攀住懸崖上的藤蔓,取下鐵鈎再往上擲,這樣慢慢就可以爬上那獨木峰。

可惜除了謝策衛楠等四人,東梁王的左右二将軍勉強能有此能力攀上去,其餘的人就想也別想了。衛楠卻沒讓左右二将軍跟着他們上獨木峰,反而讓他們帶着部隊退後十裏,在靠近洛驿的那邊紮營,這幾天都吃幹糧,不可生火,也不可喧嘩及四處走動,以免曹靖秋發覺。

謝策一行四人上了獨木峰,便潛伏在靠近洛驿的那條小道上,等待着曹靖秋的到來。

“寨主,咱們四個大老爺們在這伏擊一個女人,怎麽那麽不像回事呢!”李癞子在草叢裏趴久了,有些難耐地撓了下頭上的癞子,低聲道。

“呸,你懂個屁,曹靖秋是女人嗎?那就是頭母夜叉,她一個殺你這樣的十個都不在話下。你他媽別到時候起色心啊,當心小命都沒了!”謝策啐了他一口。

“就~就~就是,李癞子你~好色~也~也要有個度!”錢串子見李癞子被謝策罵了,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你他媽好意思說別人好色,最好色的就是你!”謝策低聲罵道。

“那老子也~也不喜歡老女人。”錢串子嘀咕道。

謝策又提醒道:“都注意啊,不要把她當女人,就……就當是一只母老虎就行了!”

衛楠聽着這幾個土匪不堪入耳的話,難以忍受地別過臉去,實在不想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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