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約定

“這就是你的愛人嗎?好奇怪,居然是個男的。”曹靖秋并沒有被謝策那能殺人的眼光給吓到,毫不在意地蹲下身來輕輕捏住衛楠的手腕。

謝策一把将她的手打開了,把衛楠的手往懷裏一拉,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曹靖秋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只是想幫你看看他傷得如何……若是傷太重不及時救治,你可能會失去他。”曹靖秋竟然滿臉戚色地看着衛楠。

“不勞費心!我會給他治好。”謝策瞪着她道。

“唉……”曹靖秋嘆息了一聲,竟然對着謝策衛楠二人就坐了下來,也不管那地面全是土,毫不在意自己一身金貴的銀甲。

“別這樣瞪着我,雖然你們是想殺我,但我對你們都沒有惡意。遇襲了正好,我好多年沒有敗過這麽慘了,也很久沒有期待過失敗了……”曹靖秋竟似有些傷感。

雖然曹靖秋話是如此,但怎麽看都是謝策他們敗得更慘:兩人一個重傷的昏迷不醒,一個輕傷的失魂落魄,還有倆捆得跟豬一樣的躺在地上沒法動彈。

曹靖秋看着謝策一臉迷茫的樣子,居然笑了一下,道:“日頭快落山了,我去打些獵物,今晚是下不去了,都是江湖兒女,今晚搭個伴吧!”

說完便站起身來拿起那杆寒槍便向林子深處走了去。謝策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隐約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很多故事。

武功奇高,生性狡詐,卻又在得了上風後坐下來與手下敗将侃侃而談,竟似在訴說衷腸,此刻居然還要去給大家弄吃的。

“她到底經歷過什麽?又想幹什麽?”謝策看着她漸漸隐入黑暗的身影,忍不住擔憂。

獨木峰上本就比地面溫度更低一些,此時又臨近黑夜,氣溫下降得厲害,躺在謝策懷裏的衛楠昏睡中哆嗦了一下,才把謝策出竅的靈魂拉了回來。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給衛楠披上,又把他緊緊抱在懷中,運氣給他補充體力。

半晌後,衛楠醒了過來,臉色也稍好了點。他伸手捏了一下謝策的胳膊,謝策立即睜開了眼睛,看着衛楠急切低喚:“哥哥,你感覺怎麽樣?”

衛楠勉強笑了一下,并沒有離開謝策的懷抱,柔聲道:“更差了。剛才是胸腔扯着疼;現在看到你的樣子,是心裏揪着疼。”

謝策“噗呲”笑了出來,滿心的擔憂被衛楠的話消散了一些,他湊近衛楠的耳朵,悄悄跟他說了他昏迷後那女魔頭的表現。

“哥哥,你說她到底想幹什麽?我真的……有些害怕。”讓人聞風喪膽的土匪頭子居然害怕一個女人,說出去都要笑死人,“我不是怕她厲害……我是……我怕……她想……”謝策一想到剛才曹靖秋逼他成婚的樣子就毛骨悚然,語無倫次。

衛楠從謝策懷裏坐了起來,順手撿了身邊的幹柴燒了個火堆,道:“我只聽說過,她曾經和一個将軍相愛,那将軍曾是她的敵人,把她俘虜了,後來卻把她放回去了。後來那将軍被人重傷而死,她單騎連破十八道封鎖線,最終将重傷将軍之人殺了。”

原來如此,難怪她剛才看着衛楠重傷,說出那番讓人難受的話,她今日的異常,皆是因為謝策和衛楠的感情讓她感同身受。

“她定是不願意嫁給北宛侯的兒子的。所以,我們在此伏擊她,竟是遂了她的意?”謝策道。

“謝策,我跟你說過,早晚我們是要和東梁王分道揚镳的。西涼侯已經年邁,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她嫁給誰,未來西涼侯的一切都是他的……”

“衛楠!”衛楠還未說完,便被謝策厲聲打斷了,“你什麽意思?讓老子去當上門女婿?”

衛楠見他如此着急,忍不住想逗他一逗,于是故意嘆了口氣道:“誰剛才說要考慮一下的?不是你嗎?”

“老子那是……那是想争取點時間!老子心裏可是有人的!”謝策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哦?那還真是……真是難為你了。”

謝策本來以為衛楠會問他心裏的人是誰,他就可以假裝氣急了沒腦子一口氣就坦白了,可是誰知道衛楠竟然生生把話拐了個彎,就是沒問出來。

謝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衛楠拿着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柴火,心裏堵得慌,剛才被衛楠憋出來的那口氣實在沒地方撒,于是氣鼓鼓地拿着柄匕首往錢串子和李癞子走去。

這倆人可是捆在地上一動也沒動,剛才見到謝策在衛楠那裏吃了老大一個癟,此刻又一臉陰郁地拿着匕首朝倆人走來,以為這土匪沒處撒氣要拿自己兄弟倆開刀,吓得錢串子和李癞子如蛆一般使勁往後蠕動。

“跑什麽!老子又不會殺豬!”謝策不耐煩地走過去,一人一刀隔割開了他們身上的繩子,又走回去蹲在火堆的另一邊,賭氣似的離衛楠老遠。

衛楠都看在眼裏,他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嘴裏卻什麽也沒說,只是往火堆裏添着柴火。不知是太冷還是被煙嗆了一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謝策正生着悶氣,聽到衛楠的咳嗽聲,連忙走過去,硬是拉着他那只不停撥弄柴火的手,劈手奪下那根棍子丢進火堆,惡狠狠地道:“受傷了就不要瞎動!”

他看了一眼躲得遠遠的錢串子和李癞子“啧”了一聲,冷冷道:“沒死就滾過來,離老子那麽遠幹嘛,老子又不愛吃豬肉!”

“謝老大,您有什麽事就吩咐呗,我們不是怕礙您眼嘛!”李癞子嬉皮笑臉地讨好道,錢串子連連點頭附和。

“李癞子去多檢點柴火來!錢串子去弄點軟和的樹葉用來墊着睡覺,再砍些樹枝下來,搭三個住人的棚子,會嗎?”謝策語氣軟和了些。

“會會!”兩人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像得到赦令般逃走了。

“謝策,你這脾氣怎麽這麽大?小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啊!”衛楠低頭看了謝策一眼,臉上都是笑意。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還好意思說。”謝策氣鼓鼓地在衛楠身邊坐下來,生硬地掰着衛楠的胳膊,硬是讓他靠着自己,又繼續運氣給他補充體力。

衛楠看着土匪頭子發脾氣,只覺得好笑,便任由謝策擺弄。

半晌,去打獵的曹靖秋回來了,她手裏拎着一只野兔,兩只野雞,往地上一丢,問道:“你們誰會烤?”

謝策和衛楠對視一眼,同時問道:“你不會做飯嗎?”

曹靖秋知道自己上得戰場下得廚房的威名遠播,笑了一下,道:“會是會,但我不想做,我把東西弄回來了,公平點,該你們做吧?”說罷就在火堆邊坐了下來,俨然一副等着吃的樣子。

謝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衛楠正要起身去做,謝策一把把他拉住,道:“你還傷着呢,不要勞累,等着。”說罷他折了一片葉子放在嘴裏,吹了一段婉轉悠揚的鳥叫聲。

他這邊聲音剛停,另一端鳥叫在不遠處響起。

謝策笑道:“一會兒就有人回來做飯了。”

曹靖秋聽完謝策吹口哨,看着他的臉,突然問道:“你是謝家寨的土匪?”

糟了,謝策在謝家寨當土匪時,那時候蒲州縣還在西涼侯的管轄範圍內,謝家寨的土匪臭名遠揚,曹靖秋作為西涼侯的女兒,又怎麽會不知道?

“那個……曾經是,但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啦!”謝策心虛地笑了一下,誰知道當時老寨主有沒有跟這女魔頭打過仗,此刻謝策就在心中祈禱,他那個便宜爹可千萬沒有得罪過這個女魔頭,否則今天就要報應到他這便宜兒子身上了。

“小小年紀金盆洗手?也是,傍上了東梁王的大腿,還當什麽土匪啊!”曹靖秋冷笑一聲道。

看來她什麽都知道,也知道謝策是什麽人。

“大姐,你有什麽打算?”謝策不知死活地問了一句,衛楠聽得直皺眉頭,他之前一句“以小欺老”說完就挨了曹靖秋一針,差點把他紮死,這回還敢不長記性。

果然,曹靖秋冷笑了一聲轉過來看着他,眼神冷得能凍死人:“我叫你和我成親,你又不同意,那你說該怎麽辦?”

此時,聽到謝策呼喚的李癞子屁颠屁颠抱着一大捆柴火回來了,圍着火堆坐的幾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佬,他小心翼翼極力把自己縮成個隐形人,撿起幾只野味默默到一邊收拾去了。

“你要是舍不得你的小情郎,我可以勉強把他也一并收了,這樣你們就不用分開了。”曹靖秋一指衛楠。

正拿着水袋喝水的衛楠聽到這句話一口水就噴出來了,差點把自己嗆死。謝策一邊給衛楠拍背,一邊讪笑着道:“您老人家胃口還真……還真大,只怕您咽不下去……”

衛楠真想把謝策掐死,他咳了一會兒終于把氣管裏的水咳了出來,連忙道:“咳咳……曹姑娘……咳咳……千萬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之前是我們無知,還望曹姑娘不要介意。現在我們知道了曹姑娘的困境,願意幫着曹姑娘想辦法。”

謝策瞪大了眼睛看着衛楠,心想曹靖秋如此胡說八道他竟然沒生氣,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己是絕對沒膽子對衛楠說這種話的。

他生怕曹靖秋又說出什麽更驚世駭俗的話,誰知道半晌後,她只是嘆了口氣,道:“看來我眼光還是差了,你這個小白臉是比那愣頭青小子強多了。算了,不與你們逗趣了,我的事,沒有誰能幫得上。你們……自己顧好自己吧。”說罷竟是靠着樹幹就閉上眼睛,顯然不願意再跟他們說話了。

衛楠看了一眼曹靖秋,只見她秀美的臉上還有血污,一身銀甲也沾滿了血,在火光的印染下,多了好些鐵血沙場的味道。

謝策和衛楠也不便再說什麽。

小半個時辰後,李癞子那邊的火堆上冒出了“滋滋”的油香,他已經把幾只野味都烤熟了。

“謝老大,衛先生,你們慢用!”李癞子殷勤地将烤得噴香的兔子用芭蕉葉包着分別遞給謝策和衛楠。

“曹姑娘,肉熟了,你吃一些吧!”衛楠輕聲喚道。

李癞子手裏拿着一塊包着半只雞的芭蕉葉蹲在曹靖秋身邊,一點聲音也沒發出,只是恭敬地等着她睜眼。

曹靖秋睜開眼,從李癞子手裏接過那烤雞便吃了起來,還回頭對李癞子笑了一下:“手藝不錯!”

這一笑,從此深深刻進了李癞子的心裏,成了他這一輩子最深的執念。

“曹姑娘,你既然知道我們是東梁王的人,便知道我們是不會允許你與北宛侯的兒子結親的。于公于私,都不允許。”衛楠将一口兔子肉咽下去,看着曹靖秋道。

“那有什麽辦法?我橫不能直接回去把我爹氣死吧。”曹靖秋嘆了口氣,提到煩心事,便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把那裝着雞肉芭蕉葉放在地上。

“我一路上都在發愁,我也知道東梁王一定會派人截殺我,我甚至有點期盼,來的人是個……是個像他一樣的英雄,可以帶着我脫離困境……可誰知來的是兩個小兔崽子,還是拆不散的一對兒。你說我該怎麽辦?”曹靖秋轉過頭,兩只漆黑的眼珠直往衛楠身上掃。顯然這姑奶奶的興趣從謝策身上轉到衛楠身上了。

“對了,你剛才的身法太詭異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身法。我不得不承認,若是你沒有受傷,我早死在你雙刃下了。”曹靖秋直直地看着衛楠的臉,饒有興趣地問道。

“江湖之大,奇人異士也是不少的,幼年有幸遇到高人所授,姑娘沒見過也不奇怪。”衛楠真誠地道。

謝策卻不願了,他一直小心翼翼把衛楠捧在心口,自己都沒有問過的問題,這曹靖秋随口一說衛楠就回答了,自己還往哪擱?幹脆給曹靖秋讓位得了!

“喂!你們聊夠了沒有?別當老子不存在!”謝策狠狠地咬了一口兔子肉,惡狠狠地盯着倆人,心裏泛起的醋意都快把自己淹沒了。

曹靖秋見他一副吃醋的樣子,笑了起來,對衛楠道:“你看,我跟你聊多了,你家傻小子不樂意了呢!”

衛楠沒有接話茬,只是正色道:“我道曹姑娘是個巾帼奇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曹姑娘會被令尊威脅着做不願意做的事?”

曹靖秋嘆了口氣道:“那我能怎麽辦?他畢竟是我爹。我還能真把他往死裏氣?”

衛楠頓了下,沒心沒肺地反問道:“那又如何?”

曹靖秋擡起頭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感情你沒攤上這樣的爹。”

謝策很想上去把曹靖秋的嘴堵住,生怕衛楠又想起他那個養父,惹他心裏不痛快。可是謝策想起她之前一心逼着自己成親的樣子就慫了。

衛楠冷笑了一聲,道:“我爹比你爹還不如。所以,我準備殺了他。”

曹靖秋沒想到衛楠一個斯斯文文的書生,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但她早已不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衛楠是一個心存良善之人,這在他們之前交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否則她也沒機會扳回一局。但就是這樣對陌生人都心存善念的人,竟然說出要弑父的話。

曹靖秋不會無知到去問衛楠為何要弑父,但她還是被衛楠的話驚得久久說不出來話。

跟他同樣震驚的還有謝策。雖然他跟衛楠一直心照不宣,但他從沒問過衛楠會怎麽對他親爹。謝策相信衛楠會幫着自己把他爹趕下皇位,但從沒想過衛楠竟然想弑父。

“曹姑娘,不是父母所有的決定我們都要去執行的,他不顧你的想法,硬逼你嫁給不喜歡的人,已經做錯了。你如果順着他的心意違背自己的本心,就是錯上加錯。”

“聽我一句勸,回去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也不要再想着找個随便什麽人把自己托付出去,老侯爺就不會逼你了。即便真的如此,你一輩子也毀了,你這麽優秀的人,合該由一個同樣優秀的人來愛。”

李癞子癡癡地望着曹靖秋的臉,心中戚戚然。他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恨自己不夠優秀,以至于連仰望對方的資格都沒有。

曹靖秋倚在樹幹上,閉着雙眼,眼角默默流着淚:“你受了重傷,早些歇息吧,容我再想想。”

謝策扶着衛楠進了錢串子用樹枝搭好的棚子裏,讓他睡在鋪得厚厚的樹葉上,又将他緊緊摟在懷裏給他取暖,就這麽将就着過了一夜。

衛楠本體虛未愈,加上今天又受了內傷,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謝策聽着懷中人均勻的呼吸聲,心都在揪着疼。他知道衛楠在護國公府過得不好,卻從沒問過他到底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導致他這樣一個良善之人竟然要弑父?還有他養父又是怎麽一回事?

可是謝策不能問,這些都是衛楠心裏未曾愈合的舊創口,他害怕一旦揭開就會血流不止。

謝策不會放任那創口一直在衛楠的心裏,時不時流血。他是醫者,知道只有了解病根才能對症下藥,所以謝策暗自決定回去後要悄悄派人去打聽衛楠的過往。

第二日,謝策先醒來,衛楠身體太虛還睡着,他便悄悄起身,将衣服蓋在他身上,輕手輕腳出了窩棚。

曹靖秋還坐在火堆旁,只不過今天她看起來神清氣爽,肩膀上披着的竟然是李癞子的外袍。她見謝策出來,便指着旁邊的一個空位道:“小子,過來坐吧。”

謝策有些害怕她,又不太敢違逆她的意思,怯怯地坐下來,離着曹靖秋老遠。

“哈哈,小子,不要害怕,我不會逼着你成親了。我想通了,你那小情郎說得對,我不該錯上加錯。”她說着又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牌,對謝策道:“你們也算對我有恩,這個給你吧,當做個信物。若是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會盡力。”

謝策接過玉牌,道:“那你準備回秦陽城了嗎?”

“對啊,我的嫁妝都被你們劫完了,想必北宛侯的公子也會很生氣,不如不去讨他嫌了。”她站起來對謝策一抱拳:“望你們二位多珍重……祝二位白頭偕老。”說罷竟然轉身就走了。

李癞子失魂落魄地跟了兩步,卻沒有勇氣喊出什麽來。

曹靖秋是什麽人,早就見慣了對她愛慕之人的模樣,都是如李癞子這般魂都沒了的樣子。但這回,她停了下來轉身對李癞子道:“謝謝你的衣服,我帶走了。有機會,你再來取回吧。”然後真的就把李癞子的衣服穿走了。

謝策見李癞子呆呆地看着早已不見人影的山道,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走上前去摟着他的肩膀,還不忘狼心狗肺地往李癞子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她應該不喜歡癞子頭,否則怎麽逼我成親,都沒逼你呢?嗯?按說,你這張臉長得可不比我差啊!”

“寨主,你說的會幫我治好的,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好徹底?”李癞子竟然把謝策的話當真了,轉過頭來眼巴巴地望着謝策。

謝策最受不了這種可憐巴巴的狗眼神,連忙把胳膊放了下來,再也不忍心逗他了:“好好好……我一定盡力,回去就日夜不停研究藥方,行了吧?”

不怪李癞子這般在意他的病,實在是因為曾經的過往太慘痛,而狼心狗肺的謝策偏偏還要在人傷口上撒鹽。還是王胖對他的評價到位:除了他的楠哥哥,沒見他對誰好過。

等衛楠醒來,一行人又攀着絕壁緩緩下了獨木峰。好在衛楠之前讓東梁王的左右二将軍帶着隊伍在靠近洛驿這邊紮營,他們下去沒走多遠就和隊伍彙合了。在營地匆忙吃了早點,謝策先派人給東梁王送了信,因擔心衛楠的傷,他便帶着隊伍緩緩往回走。

一路上錢串子和李癞子都離謝策和衛楠老遠,昨天的事太刺激,這倆沒見過世面的土匪被衛楠奇高又詭異的武功驚呆了,然後又發現謝策和對衛楠的異樣情愫,更是身心都遭受不小的驚吓,估計需要好長時間才能慢慢消化這件事。

謝策發現這倆人的異常,反而故意放慢腳步等着那倆走到他跟前,然後悄咪咪地對李癞子道:“李堂主,你覺得衛先生怎麽樣?”

“啊?衛~衛~衛先生,很~很好。”李癞子臉漲得通紅,結巴成了錢串子。

謝策偏偏還不放過他,追問道:“你覺得衛先生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那個曹靖秋多一些?”

李癞子真恨不得此刻天上飛來個石頭把自己砸暈,這樣就不用面對謝策這個無賴了,一張俊臉漲成豬肝色,徹底說不出來話了。

遠在前面的衛楠耳朵靈敏,實在看不下去某些人的無恥了,他連忙拉住缰繩,對身後道:“太子,若不想今晚在野外紮營,便随我快些走吧!”

謝策聽到衛楠不滿的喊聲,這才放過李癞子,縱馬而去。錢串子非常同情地看了一眼李癞子,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個結巴,謝策一向沒耐心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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