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了誰

午宴設置在山頂的露臺上,旁邊是一片巨大的無邊泳池,清澈的池水波光粼粼,露臺頂上架着大片白色的遮陽,攔住了炙熱的陽光,坐在露臺上就可以觀賞山下那片廣闊的荷花田,視野開闊,景色優美。

露臺中央擺着一個四米長的白色長桌,鋪着淡藍色的餐布,桌上放着三套花紋繁複的純銀餐具,中間的水晶花瓶中插着盛放的白色玫瑰花,花瓶的底座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盤子,裏面盛滿了幹冰,白色的煙霧緩緩溢出,帶着絲絲沁人的涼意。

溫夫人在首位坐下後,一邊的侍女引着孔雀和沈誠坐到了兩邊,并在大香槟杯中倒上了早就冰好的檸檬水。

“不知道這位先生的口味,就照着孔雀的喜好準備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溫夫人輕輕抿了一口檸檬水,微笑着對沈誠說到。

“夫人客氣了,敝姓沈,沈誠,我這人不挑食,剛巧和我們隊長口味相近,今天沾了隊長的光,有幸和夫人共進午餐,鄙人萬分榮幸。”沈誠露出一個很有魅力的笑容,性感而略帶一絲狂放。

“沈先生你……很有意思。”溫夫人微微一愣,看着沈誠眨了眨眼,在她還不太豐富的中文詞彙了找了一個她認為比較貼切的形容詞。

“新來的,沒見過什麽世面,讓夫人見笑了。”孔雀淡淡地瞥了一眼胡亂放電的沈誠。

沈誠立即配合的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溫夫人了然一笑,回頭吩咐下人上菜。片刻,一群穿着清涼的侍女就捧着大大小小的盤子魚貫而來,輕手輕腳的把十來個盤子按照葷素的搭配擺到了桌上。

果然,除了一道蒜蓉烤龍蝦,其餘的大多是冷盤,其中竟然還有一大盤夫妻肺片!

沈誠知道孔雀從小在雲貴川地區流浪,在飲食上也偏重當地的口味,但也因為幼時的食不果腹和訓練營裏的魔鬼訓練,所以孔雀并不挑食,一般人若是不留心,就很難注意到他的偏好,而溫夫人顯然沒有忽略這一點,而且看這食物的量,恐怕對孔雀的食量也是了如指掌了。沈誠想,這位溫夫人對孔雀果然是下了功夫的,也不由的好奇孔雀是怎麽做到對這樣一位情意拳拳的美麗女富豪視若無物的。

“中午就吃簡單一點兒吧,晚上我讓廚房準備了中國菜。”溫夫人對孔雀說。

“夫人客氣了。”孔雀禮貌的點了點頭。

寬大的餐桌上擺滿了菜品,如果自己夾菜的就免不了要起身,以溫夫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做這樣略顯粗魯的舉動,所以,所有菜品都是由站在三人身後的侍女代勞的,而幫孔雀分菜的侍女總是把比較好和大塊的菜品分到孔雀的餐盤裏,顯然也是事先得了囑咐的。

沈誠早晨錯過了孔雀給他帶的包子,此時早就饑腸辘辘了,而且為了配合孔雀所說的‘沒見過世面’,見主人家動筷了,也就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忙得他身後幫他分菜的侍女差點兒追不上他進食的速度。

溫夫人顯然沒有在用餐時間談公事的習慣,她并沒有問孔雀今天的來意,只是不時的詢問一句飯菜可合口味,或是介紹幾個自己覺得不錯的菜品給孔雀品嘗,眼中都是女子面對意中人的柔情,而孔雀的回應始終淡淡的,疏離而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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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誠在一旁默默看着,把嘴裏的碳烤鱿魚嚼得咯吱作響。

餐畢,傭人端上了餐後的果酒。

“好了,孔雀,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的來意了。”溫夫人輕抿了一口殷紅的果酒,目光溫柔的看着孔雀。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夫人知不知道最近有什麽外人來了緬北。”孔雀正色道。

“外人?”溫夫人挑了一下形狀美好的眉,一副略顯疑惑的樣子,仿佛她真是一個深閨婦人。

“有些人不屬于緬北,但他們來了,我想以夫人的能力,不會毫不知覺。”孔雀說。

“嗯,就我所知,這緬北确實來了了不得的外人。”溫夫人和孔雀對視了幾秒,若有所思的拿起酒杯低頭淺嘗了一口,再擡起頭的時候,神情已然是換了一個人,目光中屬于少女的癡迷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深沉和敏銳。

“這位沈先生,你說是不是呢?”溫夫人銳利的目光掃向坐在旁邊的沈誠。

問完這一句,溫夫人依然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目光難掩銳利。

孔雀擡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四周,不着痕跡的握緊了手中的純銀餐刀,感覺到氣氛變化的保镖也緊張了起來,目光死死地鎖在沈誠和孔雀身上,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此刻卻是非常的鎮定。只見沈誠叉了一大塊火龍果塞進嘴裏,好整以暇的吃完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溫夫人。”沈誠把餐巾丢到一邊,靠上椅背,一臉坦然的笑容。

“孔雀身邊的人我總是額外關注一些,尤其沈先生的來頭似乎還特別大。”溫夫人說着瞥了孔雀一眼,她無意和沈誠背後的勢力為敵,那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力量,她只是想不明白冷心冷情的孔雀為什麽摻和進來。

“大不大的,現在還不是唯我們隊長馬首是瞻,夫人的好意,我們自然是知道的,讓夫人為難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去做。”沈誠說着狗腿的沖孔雀笑了笑。

以溫夫人的中文造詣依然不明白什麽是‘馬首是瞻’,不過沈誠的示好她倒是接收到了,挑了挑眉,明眸一轉,眼中的寒光如冰雪消融,轉眼又恢複成了剛剛那個優雅好客的女主人形象。

“沈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呢。”溫夫人舉了舉杯,輕描淡寫的揭過了剛剛的劍拔弩張。

孔雀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刀,雖然神情依然淡漠,但那種壓迫性的氣勢卻褪了下去,周圍的保镖暗暗都松了一口氣。

“走吧,這裏不是說正事的地方。”又閑話了幾句,溫夫人起了身。

沈誠和孔雀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起身。

“你要護着的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何必那麽兇。”溫夫人經過孔雀身邊,輕笑着悄聲說道。

“謝謝夫人。”孔雀點了點頭。

山莊的建築風格依然延續着老溫山的風格,溫夫人并沒有改動亡夫留下的一切,包括願意追随的手下也是一律善待,有人說阮蓮秀對溫山還是有幾分真情的,有人卻認為這不過是她籠絡人心的手段,而溫夫人對這些猜測一律置之不理,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已經漸漸讓人們忘了老溫山的存在,似乎這一切本就該是屬于她的,而溫山,不過是個被慢慢遺忘的引路人。

書房在主屋的二樓,卻不是溫夫人平時辦公的地方,而是她的私人書房,只有受到重視的客人才會被請到這裏來。二十來平方的房間,正對門一面是巨大的玻璃幕牆,正對着廣闊的荷花池,兩邊是直頂到天花板的紅木架子,上面沒有放一本書,滿滿都是一些價值不菲的珍寶,整個房間只有一個矮幾和一條貴妃榻,榻邊,是一尊一人多高的栩栩如生的玉雕孔雀,玉質華美,雕工細膩,一雙眼睛用星光藍寶石鑲嵌,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沈誠看看那只孔雀,又看看自己身邊這個孔雀,不由感嘆,真是女追男隔層紗啊!

女傭端上了兩杯清茶之後,溫夫人輕輕一揮手,傭人和保镖識趣的退了出去,書房裏就只剩下了溫夫人、孔雀和不太識相的沈誠。

溫夫人看了沈誠,又看了看孔雀。

“他是我兄弟。”孔雀說。

“好吧,你說了算。”溫夫人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徑自走到一旁的貴妃榻上斜靠了下來。

沈誠回身關上門,和孔雀一起席地坐在矮幾的一側。

女傭只上了兩杯茶,一杯在溫夫人手邊,一杯在兩人面前的矮幾上。孔雀把茶杯推到了沈誠那邊,沈誠拿起來輕啄了一口,又推回了孔雀手邊。

溫夫人看着兩人的小動作,含笑不語。

“一年前,有一群人從孟加拉進入了緬北。”溫夫人突然開口。

沈誠精神一振,連忙看向溫夫人,孔雀則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不錯,就是你們要找的那些人。”溫夫人看向沈誠,“不過他們并沒有什麽動作,似乎只是需要一個藏身之處。”

“夫人你覺得他們只是普通的非法移民麽?”沈誠問。

“我知道,這些人在你的國家制造了不少麻煩,不過,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他們對我來說不過是一群小老鼠。”溫夫人輕笑起來。

沈誠語塞。他已經太習慣以國家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了,到了緬北又一直在孔雀身邊,都快忘了這是個境外任務,他和他的死對頭對于溫夫人這樣的本地人來說都算入侵物種,不可能讓她選邊站的。

“如果他們和本地勢力勾結呢?”孔雀擡起頭看着溫夫人,“老鼠畢竟不是好東西,如果溫夫人不願意自己抓老鼠的話,可以讓貓來捉。”

溫夫人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孔雀沉吟不語。

“好吧,你總是能說服我。”半晌,溫夫人輕笑出聲,“那你說說,他們做了些什麽。”

“夫人知道宋曼麽?”孔雀問。

“知道,小角色罷了,曾經是先夫的手下。當年溫先生才去世不久,他就向我求過婚,嗯,後來,我就讓他離開了。”溫夫人語氣裏難掩輕蔑。

“他最近襲擊過我兩次,我懷疑最近的幾起富商遇襲案和他有關,而他背後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些人,而且他們的野心不止于此。”孔雀說。

“什麽?他襲擊你!”溫夫人一聽孔雀竟然被人偷襲,眼中厲色一閃而逝。

沈誠見狀,連忙添油加醋的把圍困龍山礦和那天晚上的夜襲事件說了一遍。孔雀在一旁聽着,再看看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住的溫夫人,突然覺得沈誠應該去說書!

聽完了沈誠版的午夜驚魂,溫夫人看向孔雀的眼神已經被擔憂溢滿了。沈某人感嘆,精明如阮蓮秀,在孔雀面前也不過是個智商下線的癡情女子。

果然,知道了心上人也身陷險境的溫夫人不再藏着掖着的打太極,爽爽快快的就把艱苦潛伏在緬北逇X突們打包賣了。

沈誠豎着耳朵一字不漏的都記在了心裏,不由暗暗佩服溫夫人的情報收集能力。果然是強龍不及地頭蛇,他們辛苦幾個月的成果,也僅僅是溫夫人這裏的九牛一毛,難怪了王峰對這位夫人如此垂涎啊!

“好了,我這裏的情報也就這些了。我想歇息一下,你們自便吧。晚餐見。”溫夫人說完輕輕揮了揮手,也不管沈誠和孔雀還在,直接轉身背對他們躺在了貴妃榻上。

沈誠和孔雀輕輕退出了書房。

“孔雀,這是你第一次求我呢,卻是為了別人。”就在孔雀要關上書房的門時,溫夫人突然說了一句。

孔雀微微一愣,默不作聲地輕輕關上了房門。

“謝謝!”走出主樓,沈誠一把摟住了孔雀,把他往自己懷裏拉了一把。

孔雀被沈誠帶得一個趔趄,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拍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姿勢清奇,腦袋裏滿滿的,就是不知從何處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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