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蓮湖晚宴

六點一到,就有管事來請衆人移步宴會廳。

溫夫人的酒會一向是奢華的代名詞,衣香鬓影間游走着白衣黑褲的侍者,手上的水晶盤子裏端着波爾多的陳釀,随着全球頂級食材一起被空運來的還有米其林餐廳的廚師。

阮蓮秀穿着一身紫色的曳地長裙,妝容精致,頸上佩戴着一串由十八顆玻璃種帝王綠翡翠和火彩碎鑽鑲嵌而成的項鏈,每顆翡翠都有蠶豆大小,最正中的一顆甚至大如鴿卵,在大廳璀璨的水晶燈下泛着瑩瑩綠光,華貴異常。各界名流如衆星拱月般圍繞着這個緬北最大情報機構的女頭目,莫不希望于公于私都可以和她多有往來。

溫夫人巧妙地維持着各方的平衡,她游刃有餘地與衆人談笑,不格外親近誰也不會冷落了任何人,來賓之間也有的放矢地尋找适合的對象寒暄談笑,氣氛非常的和諧熱烈。

思罕端着酒杯和平時常有往來的幾位老板寒暄着,有意無意地透露了孔雀将要接手龍川礦的消息,為後續的事情做着鋪墊,孔雀謙遜地站在思罕身後,依然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之态,而心思活絡的人已經在盤算如何與這位新晉土豪搞好關系了,與未來巨大的利益比起來,被抄了老巢的宋曼已經沒有存在感了,再說,孔雀雖兇猛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溫夫人在這種敏感時期還邀請孔雀前來,已經是表明了态度了,宋曼這件事上,蓮湖山莊是站在孔雀一邊的。

“果然只有這種稀世珍寶才配得上夫人呢。”溫夫人被一群女眷圍住閑聊,一個木材商的夫人不掩羨慕地看着溫夫人的項鏈,這一串項鏈恐怕抵得上她丈夫的全部身家。

“這是我一位好友送的生日禮物,我也很喜歡,就直接戴上了。”溫夫人含笑輕撫了一下項鏈,擡手虛虛一指,正是孔雀的方向。

衆女眷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紛紛被高大俊美的孔雀驚豔了目光。

“啊!他就是孔雀吧!”一個富商的女兒瞬間緋紅了臉,其他年輕些的女士也不禁露出神往的神情,真正的高富帥啊!

“嗯,他夫人和我也很熟悉呢。”溫夫人嫣然一笑,滿意地聽到了一地心碎的聲音。

道別了衆女眷,溫夫人轉身就遇上了端着酒杯的李公子。

“夫人真是愛開玩笑呢。”

“我可沒有亂說哦~誰說夫人一定要是女的?”溫夫人優雅地聳了一下肩,給了李公子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李公子當即僵在當場。溫夫人是誰啊,情報頭子!她的話還是可信的。剛剛被孔雀拒絕的李公子又受到了致命一擊。

哎呀呀呀,本夫人失戀了,你們也必須不好過啊!溫夫人滿意地看了一眼一臉悵然若失的李公子,娉娉婷婷地走開了。

宴會熱熱鬧鬧地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奢靡的一切讓衆人恍如置身于世界最繁華之地,而不是讓一切都野蠻生長的緬北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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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賓客都被安排在了花園別墅裏過夜。孔雀住的還是上次那一棟,思罕和秦小川住在隔壁,酒足飯飽的賓客們都在客房中休息。月上中天之際,孔雀獨自一人走到了上次他等沈誠的那個小亭子,站了一會兒,就見溫夫人孤身前來。

“不知道夫人找我有什麽事?”孔雀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他進客房的時候,管事就告訴他溫夫人有事相談,請他午夜在回廊亭中相見。

“方才不方便說,約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前天宋曼帶着殘部投靠了依查。”溫夫人略帶憂色的說。

孔雀聞言神色一凜。

依查和宋曼這樣的烏合之衆不同,他是一個以販毒起家的武裝團夥,長期盤踞在緬北的叢林中,不輕易露面,販毒得來的大量金錢都用來購買軍火擴充實力,妄圖重新洗牌金三角的地下勢力。這個團夥每年制造和運輸的毒品超過十噸,多數成員都是瘾君子兼亡命之徒,連當地警方都對這群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鴕鳥地回避這個毒瘤。

“宋曼是個小心眼兒的人,你要小心。”溫夫人提醒到。她無意卷入緬北任何一方的紛争,拿蓮湖上下幾百口人命成全她的兒女情長,但是私心也無法讓她旁觀孔雀陷入危險,宋曼一心想自己做老大,如今因為孔雀不得不寄人籬下,心中一定是恨意滔天的。

“多謝。”孔雀真誠地說道。

“我走了,你休息吧。”溫夫人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孔雀目送着溫夫人離去,知道這份情誼自己是欠下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償還。

和宴會廳的賓主盡歡相比,身處随從區的王峰同志現在很焦躁,他是來和溫夫人接頭的,不是來吃海陸大餐的!雖然,确實很好吃……

王峰咬着帝王蟹的蟹腿,盤算着要怎麽才能潛進住宅見溫夫人一面,此行才算不辱使命。午夜時分,當所有随從都熟睡之後,王峰偷偷溜出了房間,悄無聲息地向着屋宅方向潛伏了過去,溫夫人的保安系統在他面前宛若智障。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溫夫人回到了房間卻沒有什麽睡意,她躺了一會兒,起身打了內線,讓女傭給她送一杯牛奶上來。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以為是女仆送來牛奶的阮蓮秀不假思索地開了房門。

“溫夫人,你好,我是中方派來和你接洽的工作人員,我叫王峰。”王峰看着眼前只穿着一件薄如蟬翼的真絲睡裙,領口微敞、長發逶迤的美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溫夫人的小樓守衛還是要更嚴密一些的,他躲在花叢中,眼睜睜看着溫夫人進了房間,因為門口有守衛不便現身,一直等到守衛分了下神的功夫,才從外牆上爬進了小樓。

阮蓮秀:……

王峰等了一下發現溫夫人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以為是她沒有聽懂自己的話,又把上面那句話用中文和越南語各說了一遍。

回過神來的溫夫人看着眼前這個高大健朗的男人,唇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地笑容,她優雅地攏了攏散開的襟口,遮住外洩的春/光,擡起了羊脂白玉般的手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幽靜的走廊裏……

第二天早餐後,來賓們都告辭離開了,阮蓮秀做足禮數,在莊園門口送別一波波的客人。思罕他們是最後離開的,所以話別的時間就比其他人長了一點兒,孔雀坐在駕駛位上等他大哥和大嫂,王峰沉默地坐在他的旁邊。

“你的事情辦完了麽?”孔雀突然想起沈誠讓他帶王峰來的目的,但是昨晚王峰作為随從并沒有機會能進入主宅,也不知道他要辦的事情辦完了沒有。孔雀一向不會關注別人的事情,有此一問也不過是想起沈誠的囑托,沈誠并沒有請他幫忙安排見面,孔雀也覺他們會有自己的見面方式,昨天就沒有主動提及,但今天他看溫夫人和王峰完全像是沒見過面的樣子,兩個人連視線交彙都沒有。

“辦好了。”王峰點了下頭,一張撲克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孔雀看了他一眼,王峰微黑的臉上有塊輕微的紅腫,但是不愛八卦的孔雀并沒有打聽的興趣。

道別了溫夫人,思罕一行人回到礦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因為明天一早要送秦小川回昔馬,所以思罕沒有讓他再辛苦做飯,而是和衆人一起在食堂吃的晚飯。

思罕在食堂的小廳裏單獨開了一桌,列席的都是礦上的管理人員,因為思罕打算把孔雀接手龍川礦的消息正式的宣布一下。思罕的決定并沒有在管理層引起什麽軒然大波,畢竟這些年都是孔雀主事,大家早習慣了以他馬首是瞻,再說了,老板再怎麽換,都不會虧待了地下的人的,孔雀看着難相處,但熟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念舊、講信用,只要你不作怪,他是不會做出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事的。

另一邊,王峰和沈誠三人則是直接把晚飯端回了宿舍吃。

王峰把這次會面的成果和沈誠說一下,基本已經和溫夫人達成了合作的共識,具體的合作方案由中方現出一個草案,雙方同意後就可以進行了,如果順利的話,溫夫人會成為當地唯一的軍火代理,而這邊則多了一個非常有實力的線人。

“另外,還有一個事兒。”說完了正事,王峰沉吟了一下,又道:“溫夫人和我說,在我去之前,我們在緬北的一個聯絡員曾私下接觸過她,想成為中間人,但溫夫人并沒有理會。”

“誰?”沈誠不解地皺眉。誰這麽不懂規矩?

“聽溫夫人描述應該是剛接手老趙工作的人。”王峰說。

“這算什麽回事啊!”趙順傑啧了一聲。抛開上面的指令私下動作,這特工也太不專業了!

“急功近利!”沈誠哼了一聲。他聽老趙提起過幾次,這人似乎一直急于表現,在接手老趙的位置前就上蹿下跳很久了,并不是個很沉穩的人,不過因為上面有關系,所以不出大問題也沒有人會指責他,據說來這邊也只是想鍛煉兩年繼續向上走的,并沒有老趙那種紮根基層的覺悟。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小趙感嘆了一聲,他一向不太喜歡機關裏那些人,心思太多了,還是一起扛槍的兄弟最信得過。

“嗯,要盡快和老趙會個面,快行動了,不能出岔子。”沈誠沉吟。

因為知道明天秦小川要離開,孔雀要開車送人,所以沈誠本沒有打算去找他,可是在十點來鐘的時候,孔雀卻找上了門。

沈誠聽見敲門聲,打開門看見門口的孔雀的時候,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跟我來。”孔雀看了一眼房裏的趙順傑和王峰,對沈誠勾了勾手指,轉身離開。

沈誠如奉綸音,馬上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趙順傑:我怎麽覺得隊長後面長了根尾巴,還搖得厲害?

王峰:……你沒有看錯。

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結束,繼續忙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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