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狂風突襲, 一班的野營提早結束,踏上回城之路。

見李鈣眉頭緊皺,盛楠扭開保溫杯的蓋子, “你是不是暈車, 喝點水。”

李鈣謝絕了。

她好像晚上睡眠質量不大好,零星醒了幾次,中途還出去了一趟,許久才回來。

可能是信息學初賽在即,壓力太大了。

盛楠結束了數學聯賽,估計也進不了決賽,期中考試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時間一下子寬敞許多。

今晚如果不下雨,她可以去夜市幫表哥。

剛到學校門口, 大家仿佛各有各的事情, 不到十分鐘各自散去了。

李鈣家的司機很早就在等, 上了車就被司機叮囑:“薛律師讓你路上別再耽擱了, 吃完晚飯去老師家補習。”

李鈣點點頭,從後面車窗看去,他還扶着自行車在原地, 這兩天也辛苦了。

李蓋看人走了,跟盛楠打招呼, “走嗎,我去菜市場,捎你去你家的店?”

盛楠剛想答應,被何北擋回去。

“你先走吧,我送她。”

盛楠跳起來,“不要不要, 我跟李蓋一起就行了。”

何北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勺,跟李蓋打個眼色。

李蓋頗明事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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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楠昨天早上是表哥送她來的,因為帶了一大兜的蔬菜,她一個人騎車拿不下。本想回去的時候能讓李蓋載她一程,現在泡湯了。

“我的順風車。”盛楠遺憾地看着李蓋遠去的背影。

何北沒好氣地嘲諷,“盛楠,你是眼瞎嗎?”

他特意騎過來的山地車,還安了後座。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吧,也沒多遠。”盛楠婉拒道,被同學看見她開學就不用去了,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你耗什麽呢,人都走光了,別耽誤我回家。”何北兩條長腿支撐着車,拍拍後座,“我這等您呢,給個面子。”

市區的風也很大,盛楠的頭發吹了一臉,她艱難的把碎發別在耳後,跨坐在後座上。

何北心裏一笑,還以為她會淑女點側坐呢。

“人工GPS指路吧。”

“往南走,過了雲瀾路往東拐。”盛楠的手死死把住後車座,她總感覺這車會很快。

何北剛啓程,緊急剎車,感覺一張溫熱的臉躲閃不及貼在他的後背上。

“哪是是東?”事實上他連南都不知道。

何北聽到了她的笑,雖然很小聲,“诶,不分東南西北很正常吧,咱們班起碼有一半的人都不知道。”

拉全班同學下水可還行。

盛楠不拆穿他,“就直走往右拐。”

“這才像人話嘛。”何北在一起啓程。

盛楠在後面憋笑,顫來顫去。

何北有些臉紅,騎得飛快,右拐沒多久就被後座的人喊住。

“停,到了。”

何北滿臉問號,這麽近?

一家綠牌子的小店“盛姐小吃”。

盛楠跳下車,“謝謝你啊,我走啦,有空來我家吃早餐。”

盛楠進了店,正跟媽媽說:“爬山太累了,我都曬黑了。”

“你那是本來就黑。”盛媽毫不客氣地說,“現在人不多,你回家洗個澡去,一身的泥巴。”

門簾被掀開,男孩走進來。

盛楠回頭,心中腹诽:讓你來,沒讓你現在就來啊,大哥。

“吃點什麽?”盛媽指着牆上的菜單,“這些都能點。”

盛楠打算溜走,“媽,我回家了啊。”

何北伸手攔住,“诶,盛楠不是你介紹我來的嗎,你家什麽最好吃,給我介紹一下呗。”

“你是我們楠楠的同學啊。”盛媽笑道,“快坐。”

“盛楠你同學來,你也不招呼人家。”

“我……”盛楠抿嘴,“都還行,你喜歡什麽自己點吧。我回家洗個澡。”

“阿姨,我還沒嘗過盛楠的手藝呢,我想要份兒馄饨面,帶走。盛楠你會做吧。”何北坐下來,笑吟吟地看着盛楠和阿姨。

盛楠瞪他,什麽沒吃過,你昨天還吃了一大碗呢。睜眼說瞎話!

“行,讓盛楠給你做。”盛媽說道,“去啊,別讓你同學久等。”

盛楠進了後廚,看見盛媽坐到何北對面,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唉,她就是小長工的命啊。

盛楠把馄饨面給他打包好,遞給他,“媽,我也走了。”

她又一次上了居心不良的“歹徒”的車。

“你跟我媽說什麽呢,別是告我狀吧。”盛楠點點他的後背。

“我跟你媽說,”何北轉念一想,“說你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做小生意,上課不認真,下課跑超市倒是積極。”

“什麽!你這是诽謗!”盛楠氣得捅他的腰。

“诶呦,癢。”何北的車子晃了兩下,連忙說,“跟你開玩笑的。”

“我跟你媽說,雖然是轉學過來,但是我們班的同學都很喜歡你,你也特別‘樂于助人’,從不收費。”

盛楠知道他又在開玩笑,拍了他背一下。

逆風而行,又載了一個人,何北的運動外套被吹起來,他半站起來,頂風前進。

把人送到家,他跟人再見:“我國慶要回北京,有沒有想要的?”

“沒有。非要有的話,那就替我看看北京游客吧,來自五湖四海的祖國人民。”盛楠跑得飛快,上了樓。

何北知道了她家住址,啓程回家,他一身臭汗,洗澡後出來吃馄饨面,已經坨了,并不太美味。

國慶第四天,他明日就要回北京,過中秋。

青城中秋節的花燈展已經建的差不多,在市政府那條路上擺起陣勢。

家裏的小堂妹何荷鬧着要現在就要去,何北和林月彎也被一同叫去賞花燈。

花燈節上的大型花燈大部分都是政府、財政局、勞動局等等機關做的,每個花燈後會有單位的名字,或是當地的大型公司參與,一些小的才是從民衆那兒收集來的。

花燈展裏人聲鼎沸,何北慢悠悠地跟着妹妹,兩旁也有一些小攤販擺着小燈籠,夜光玩具叫賣。

她會不會也在?

念頭一起,他就有勁兒了,跟家人打了聲招呼,沿着這條路找過去。

果然,那群小攤販裏數她喊人嗓門高,有兩三個明明走過去了一樣的攤子硬是被她叫過了,還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何北颀長的身影壓過去。

盛楠正忙着給人拿東西,擡頭看到他一愣,往他手裏塞了個夜光的滿天星彩燈。

“快走,我正忙呢。”

這是趕人呢?

何北擡腳就要走,被錢多多喊住,“诶,沒給錢呢。”

但看到何北那張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恐。

“我同學,不是跟你說了嘛。”盛楠解釋道。

“知道知道,大哥,走吧,沒事了。”錢多多給人鞠躬,把小佛爺送走。

何北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找人,終于找到人了,被人塞了個小玩具趕走了,氣得胸悶。

往回不過二十秒,聽到有人喊“城管來了”。

旁邊的小攤販們立刻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何北回頭看,盛楠那個攤子也在收東西。

小攤販們背着東西私下流竄,把人群驚起擾亂。

盛楠感覺自己肩上一輕,包裹被人拿走。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在五彩缤紛的流光中,少年牽着女孩的手,擠過洶湧的人潮往無人處奔襲。

盛楠回頭看,驚呼:“我的車。”

城管已經把騎着三輪車的錢多多連人帶車給扣了。

但錢多多示意她快跑,盛楠只能跟着何北跑掉了。

躲進了一條小巷子,何北抓着盛楠的肩膀,兩人氣喘籲籲。

盛楠沉浸在難過裏,“我的小貨車,還有我哥,完蛋了。”

“你還有功夫擔心這呢?”何北把她的那堆零碎扔給她。

“國慶不呆在家裏學習,跑出來擺攤,你嫌自己學習時間太多是不是。”吐槽沒完。

“沒收了更好,趕緊回家。不然我告訴你媽,你不僅在學校賣東西,還在節上賣東西。想賺錢賺瘋了吧。”何北說道,“你現在多學習一會,多考一分,考個好大學,賺得比這多。”

盛楠抱着包裹,垂淚欲哭,“我就是想攢個生活費,給我媽減輕點負擔。你這種家庭的人當然不理解。”

盛楠推開何北,往巷子外走。

錢在她身上,估計錢多多和車都得交罰款。

今天賺得錢又白搭了。

何北聽着她的啜泣聲,肺裏像被堵住一樣難受,她那麽瘦弱的背影,已經在分擔家裏的經濟,何北看着心疼。

何北把人拉回來,拿出自己的小靈通,“我打個電話。”

“喂,哥,我何北。你們今天是不是在花燈展這兒執勤呢。”

“有點事請你幫忙……”

何北挂了電話,“走吧,去工商局等着。”

“你有認識的人啊?”盛楠好奇地瞧着。

何北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他一個市長的侄子還能在哪個局沒認識的哥哥麽。

錢多多、他們的小三輪和盛楠站在路燈下,看着遠處何北和穿制服的同志聊天。

明明是何北找人辦事,那人竟然還給何北遞煙,何北沒接,好像是在說謝謝之類的客氣話。

那個人回了燈火通明的局裏,何北朝他們倆走過來,兩人趕緊站起來。

“诶,那個,這次謝謝啊。咱們倆之前的事兒就算一筆勾銷了。”錢多多說道。

何北笑笑,指着盛楠的腦袋,認真地對錢多多說:“你下次出來擺攤別叫她就行,她現在課業特別重,成績下滑得很厲害,得多學習。”

錢多多扭頭兇狠地問:“你不是說不影響學習嗎,怎麽還成績下降了。你下次別出來了。”

“我沒有啊。”我們還沒考試呢。盛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算是了解何北的本性了,他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謊話都能說得出口。

“哥,那你拿着貨回去吧,我等會送她回去。”何北客氣地說。

雖然這個男孩年級小,但氣場壓人,語氣不容置喙。

錢多多點點頭,叮囑道:“早點回家寫作業去。”

說罷趕緊騎上三輪車拉着貨跑了。

盛楠剛麻煩了人家,氣短,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個,方向錯了,我家是往這邊。”盛楠以為他又迷路了。

“因為某人這點破事,我花燈還沒看完呢。”何北雙手抱胸,一副怎麽着不陪爺把花燈看完啊的架勢。

盛楠慫慫地點頭,往他的方向走。

花燈展上的人依舊很多,摩肩接踵。

盛楠被何北拉了好幾次,“別跟人撞了,醫院我可不認識人。”

這一年是狗年,花燈展上各式各樣的狗樣式的花燈格外多。

“這只狗栩栩如生诶,什麽品種啊。”盛楠扭頭問他。

“鬥牛犬。”何北拉了她一把,“往邊上點,撞上那個小姑娘了。”不動聲色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這只呢?”

“巨貴,巨型貴賓。”

盛楠致力于考他對犬只的認識程度,完全沒注意到兩人緊密地站在一起,在旁人看來你就是一對小情侶。

“這個?”

“拉布拉多。”

……

逛到十點多,何北把人送回家,在樓下威脅帶恐吓,“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七號回來,這期間你要是再出去擺攤,我就讓工商的人去逮你,你在哪,我就舉報哪兒,聽到沒有。”

盛楠小雞啄米式點頭,心裏卻在想:等你回去,怎麽知道我在哪,這句話根本不成立。

“聽話。”何北摸摸她的腦袋,“上去吧,等你上去我再走。”

盛楠第二天再要跟錢多多出去,被他堵在家裏。

“何北給我打電話了,我要是帶你去,他就讓人來抓我。”

“妹妹,你放哥哥一馬,哥哥回來給你帶烤冷面。”

盛楠捶了下沙發,這人怎麽什麽招數都有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婚後,眼見就要奔三十五了。

何北看見別人家的小姑娘就眼饞,心心念念生個女兒。

無奈盛楠還想拼事業,死活不肯要孩子。

是夜,兩人擦槍走火,何北不肯戴套,兩人上下僵持着。

“不戴你別進。”盛楠一只手撐着他的胸膛。

“我就進。”何北就不行。

“不行。”盛楠翻身要睡。

“咱媽天天跟我念道要外孫,我明兒告你媽了啊。”何北威脅道。

“這麽多年,你除了會向我媽告我黑狀,你還會什麽。”盛楠氣憤道,他真是一招鮮,天天告狀、告狀,每次她都被媽媽罵的狗血淋頭。

“...反正這招好用。”何北自知理虧,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她光滑的肩頸,“要一個吧,我工資卡都上交,家務活我也全包了,孩子我來教育。”

“奶也你喂?”盛楠反問。

何北摸摸,“這,我不是沒有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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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線黨最近在準備複試,工作也忙,這陣子緣更了。等分數線過來,沒過,更新恢複,過了,複試通過,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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