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皇子,您怎麽在這。”
沈莞跟李弘禹都沒敢回頭,班善擋着兩人前面,恭敬道。
見是班善,三皇子頓了頓:“班将軍,本皇子只是想一起上課,這也不行嗎?”
“三皇子的命令,微臣不敢違抗,只是沈家學習的基礎淺薄,不适合三皇子您。再說,這裏是沈家,微臣受沈首輔之托,恐怕您要來,先要禀告沈首輔。”班善神色不動,但搬出來沈首輔。
讓三皇子不敢再往前。
見着班善的反應,沈莞跟李弘禹同時明白,恐怕班善知道李弘禹的身份。
攔着三皇子,也是為了保護李弘禹。
沈莞裝作不懂,悄悄對李弘禹道:“班夫子為什麽要攔着三皇子。”
李弘禹微微搖頭:“不知道。”
兩人見對方神色不變,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同時松口氣。
沈莞道:“我跟三皇子出去吧,不然打擾大家上課。”
沈莞騎着馬剛要動,被李弘禹拉住缰繩:“不必。三皇子定然會走的。”
果然,班善不知道對三皇子說了什麽。
三皇子才不舍離開。
還好沈莞跟李弘禹騎着馬離得遠,裝作不知三皇子來過。
但此事讓衆人心裏都有些計較。
有李弘禹這張臉在,瞞是瞞不住的。
今日擋住三皇子,以後還有什麽世家公子小姐們,難免有見過聖顏的人。
李弘禹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沈莞心裏早有準備,只期望在李弘禹被皇上認回去之前,跟李弘禹搞好關系。
轉眼就到九月,秋風剛吹了一陣,還有些炎熱。
不過比之夏季,好了不知道多少。
沈家私塾的學子們都很緊張。
大家都看向李弘禹。
明日李弘禹就要去城北軍營跟将士們比騎射。
誰都覺得心裏沒底啊。
李弘禹今年不過十五,剛學騎射三個月。
這就去比試了?
雖說李弘禹進步神速,但誰也不知道李弘禹現在的功底到底如何。
為了這日比試,私塾特意給他們放了天假。
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對自己有信心的,也可以一同參加比試。
私塾裏十五個人,帶上沈莞一共十六個。
只有李弘禹跟沈焱跟其餘三個人報名,不是衆人妄自菲薄,而是練習時間太短,恐怕比試之時會丢臉。
“你怕不怕?”一下課,沈莞立刻問道,“明日一早咱們就要去了。”
李弘禹無奈,松開沈莞抓住的袖子:“不怕。”
“怎麽不怕,我心裏都砰砰直跳。”沈莞嘆氣,“班夫子真是小氣鬼,要個馬兒還要讓你比試。”
李弘禹淡淡道:“那馬千金難得,班夫子已經夠大方了。”
況且這大方還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
宮裏剛點上燈,皇上開口道:“明日早朝結束,去城北軍營一趟,微服私訪,不要驚動旁人。”
太監連忙記下,看看皇上面前的三份試卷,皆是出自一人之手。
上面無論字跡還是文章,一份比一份精進。
許多論點連皇上都忍不住叫好。
太監不由想到,這樣的皇子,若是從小在皇宮長大,說不定比現在三皇子還要厲害。
可惜了,是個私生子不說。
他娘更是江南歌姬出身,上不得臺面。
城北軍營在京城北側,多用于演武使用。
裏面的将士也是新招募的新兵。
可沈莞等人走進去,還是感受到肅穆。
軍營整齊肅靜,排兵布陣更是隐隐讓人膽寒。
班善的副将接他們這五六個學生過來,介紹道:“這軍營都是我們班善将軍一手帶出來的,平日裏輕易不讓人進。你們小心些,不要亂跑。”
能來看看,他們已經十分滿足,還有什麽好說的。
說着副将忍不住想碰碰李弘禹手裏的馬兒:“這馬烈性的很,我當時也沒降伏,沒想到現在這麽乖。”
話音未落,副将手還沒碰到馬,差點被馬頭頂翻。
這馬也就跟李弘禹熟悉,旁人是一概不讓碰的。
不過沈莞倒是例外,不知是不是他們一起練習的多了。
對着沈莞,這馬倒是客氣點。
副将悻悻收手,帶着他們往演武場走。
軍營的演武場自然比沈家的氣派很多。
雖說不如沈家精致,但足夠寬廣。
士兵們已經站好,今日也是他們比試的日子。
原本這也是城北軍營的規矩。
只是這次多加了幾個書生一起比,士兵們起哄的厲害。
他們才不信,幾個白面書生,都能比的過他們。
班善站在臺上,朝他們點點頭,并未坐下,而是站着看将士們比試。
在班善身後,還有個穿着紫袍的男人,約莫四十歲,這便是微服私訪的皇上了。
怪不得班善不敢坐下。
從李弘禹一出現,皇上目光就在李弘禹身上。
他們二人相貌太過相似,李弘禹活脫脫少年版的皇上。
讓皇上身邊的太監,都忍不住小聲贊嘆。
李弘禹神色淡淡,眉目舒朗,雖是少年人,身量已足夠高,身材挺拔,器宇軒昂。
只是看着不太好相處。
這點讓人微微皺眉。
此刻城北将士們比試已經選出前五十名。
加上李弘禹等人,正好湊夠五十五個。
這樣對李弘禹他們來說不好說是不是優待。
他們五十名将士,已經足夠強勁。
但若是讓學生們跟幾千名将士一起比試,那說不定第一輪人都沒了。
豈不是笑話。
沈莞有些緊張,她不用比,蹭蹭跑到班善身後道:“班伯伯,您說李弘禹能得第幾啊。”
班善自然之道李弘禹的進度,微不可查看一眼身後的皇上,低聲道:“前十絕無問題。”
當初班善給李弘禹的目标就是前十。
這讓沈莞松口氣。
練習騎射三個月,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好了。
但沈莞還是忍不住道:“李弘禹可厲害了,這三個月裏,他卯時起,三更睡,不得一刻歇息,才有現在的本事。”
見李弘禹這麽說,皇上忍不住看沈莞一眼,見這小姑娘生的極标志,認出是沈家的小姑娘。
班善知道皇上能聽見他們說話,語氣不帶偏向:“那也要看最終的成績。”
“當然要看,可若是差個一點半點,您就高擡貴手,讓他過了吧。”沈莞小聲道,“好不好啊班伯伯。”
沒想到小姑娘湊過來,竟然是給李弘禹求情?
皇上隐隐知道三皇子讨好李弘禹的事,卻沒想到沈家小姑娘竟然對自己另一個兒子這般上心。
皇上輕咳,班善聽出其中意思,對李弘禹瞪眼道:“整日給他求情,做什麽?!”
沈莞沒聽出別的意思,把早就想好的說辭拿出來:“我就是瞧他可憐,雖說沈家別的子弟,也是背井離鄉來京城讀書。但唯獨李弘禹孤苦伶仃,母親去世,父親不知蹤影。”沈莞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還嘆口氣。
讓班善聽的心酸,更不要說身後的皇上了。
特別是聽到李弘禹孤苦伶仃的時候,忍不住想,朕的孩子,有必要過的這樣苦?
沈莞也是故意說出來,自從三皇子的事之後。
沈莞也看出來班善定然是皇上派來的。
他們這邊一言一行,說不定都要禀告給皇上。
自己當然要幫李弘禹說點好話,以後李弘禹知道了,肯定對沈家會更好!
他們這邊說話,李弘禹已經進到前十名。
沈家私塾出來的人,也只有李弘禹跟一個叫沈一玮進到這個名詞。
其餘的人全都落敗。
這種情況已經出了衆人所料。
但在第九名之時,沈一玮也出局。
只剩李弘禹還在場上。
沈莞注意力也到教武場上,此刻馬兒是穩得了。
就瞧李弘禹能到什麽名次。
最後前五名的角逐,是騎馬射箭。
這射的還不是靶子,而是活物。
養好的鴿子讓人扔到天上去,規定時間裏,十箭之內,射下鴿子最多的人,就是今日教武場的頭名。
死物已經十分難中,這小小的鴿子在馬背上又如何瞄準?
誰都看的出來,前五名的較量已經上升一個層次。
更不要說,他們比試了那麽久,手臂的力量也有所衰退。
可以說,空有準頭,沒有體力,也是堅持不到現在的。
鴿子剛一放飛,只見軍營的将士箭已經飛出。
反倒是李弘禹不急不慌,似乎在等待時機。
只見他騎着快馬,拉滿弓箭,看着就力道十足。
李弘禹眼神銳利,但射了七箭,時間已經到了。
班善松口氣,這個成績已經可以了。
七箭算是不錯的成績,只要能射中三四個鴿子,已經可以說天賦異禀了。
後面的皇上也微微點頭。
軍營的九名将士,有三名射滿了十箭,其餘的也都在五箭之上。
這次的比試,成績竟然不錯。
接下來,就是數箭柄的時間,畢竟不僅要射出箭,還要打下來鴿子。
他們十人的箭都有标記,也不怕數錯。
沈莞踮着腳往下看。
正好李弘禹的眼神掃過來,似乎看她一眼,随後目光又挪到鴿子上。
評定的考官邊數,邊給大家報數。
射到鴿子最多的人,已經到了九只。
十箭射中九只鴿子,已經是極好的成績。
不出意外,這次比試的頭名就是他了!
但考官走到李弘禹的箭柄那裏,直接呆愣住,忍不住道:“這怎麽可能?!七箭,十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