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明李弘禹只射了七支箭,為什麽會有十二只鴿子?

這不可能!

但臺上的班善楞了片刻,顯然已經猜測出是怎麽回事。

考官仔細去查,原來是有幾個箭上,竟然串着兩個鴿子。

怪不得李弘禹出箭那麽慢,原來是在找機會,多射幾只!

“這也太厲害了。”

“李弘禹是怕有人十發十中,不願跟人一樣?”

“怎麽會有這樣的天才。”

“而且還用了謀略,不得不服。”

皇上又看了人群中間的李弘禹,直接離開,臉上看不清表情。

但太監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然知道皇上心裏非常愉悅。

沈莞笑的跟小狐貍一樣,也沒湊過去,李弘禹身邊被衆人包圍着。

“你怎麽不去?他能這樣,跟你也有關系吧。”班善故意道。

沈莞搖頭:“人家的努力跟我有什麽關系。”

說着,拉着班善說話,把班善哄的暈頭轉向,突然覺得那匹良駒寶馬給了也就給了。

等班善回到家中,夫人小心翼翼拉着班善道:“你最近又做什麽事?”

“我能做什麽?”班善瞪大眼。

只見夫人拉出一塊紅布,紅布下面赫然是匹金馬。

純金打造的馬!

大小約莫手臂長,拿起來沉甸甸的。

“皇上送過來的!說是給你的補償。”

看着金馬班善已經明白。

皇上這是在替自己兒子付錢!

“收起來,這東西是咱們應得的。”班善琢磨着,皇上雖說是微服私訪,但他到城北軍營的消息定然瞞不住。

送來金馬,也沒避着旁人。

皇上這是?

要認回李弘禹了?

雖說得了第一名,李弘禹神色如常,倒是周圍的同學們更高興一點。

這幾天也日日怕泡在沈家教武場,想要練就跟李弘禹一樣的本事。

沈家私塾裏隐隐以李弘禹為主,無論文學武功都有十足長進。

在京城也有些名聲。

李弘禹原本就因為人販子的事,讓衆人耳熟。

這次更是讓不少人記住他的名字。

也幸好李姓還算平常,沒人想太多。

皇上去城北軍營的事也讓不少人知道。

京城圈子流言四起,城北軍營見過皇上的人不少。

再加上李弘禹得了頭名,不少人都多看了李弘禹幾眼。

這一看不得了。

凡是見過皇上的人,立刻能反應過來。

太像了,怎麽會有這麽像皇上的人。

更別說皇上還站在臺子上,看将士們比騎射。

不過是個小小的比試,皇上有必要來嗎?

說是為了沈家子弟,那也不值得。

就算沈家嫡長孫沈維在此比試,也沒臉面讓皇上屈尊前來。

謠言四起,連沈家人都在議論。

李弘禹那麽像皇上,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李太傅見學生們心思不定,放下書本慢慢道:“是非之懸絕,所争毫厘耳。”

見李夫子緩緩站起來,沈家學生們逐漸安靜下來。

看向李弘禹的目光也少了些。

“不管人是非,不管人毀謗,不管人榮辱。治學之道,縱然分心雜事,坐到學堂上,便要講此話謹記于心。”李太傅目光逐漸嚴厲。

縱然他來沈家,只為李弘禹一人。

但沈家子弟愛學心切,他教的舒心。

今天見他們為外面的流言就坐不住,難免提點幾句。

“李太傅說的好。”

這聲音響起,李太傅,沈莞,李弘禹不由得一頓。

只見三皇子走進來,似笑非笑,一把推開沈家下人:“憑你們也能攔本皇子?”

看樣子三皇子是強硬闖進來的。

上次三皇子差點在校場看見李弘禹,沈家便加強了守衛,沒有通報,一律不能進來。

但三皇子硬闖,誰也攔不住。

沈莞忍不住站起來:“你來做什麽?”

三皇子慢慢走到私塾裏,目光緩緩掃視,見到李弘禹的時候,冷笑道:“當然是聽說李太傅學問好,想要跟沈家求情,讓我也能在這讀書。沈家跟李太傅,不能厚此薄彼吧。”

三皇子一來,眼神就在李弘禹身上。

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李弘禹佁然不動,淡淡回望過去,随即繼續寫字。

竟然半點沒給三皇子顏面。

一時間,氣氛十分緊張。

沈維聽說這裏的事,急忙趕過來。

見三皇子眼裏帶着怒火,一直盯着李弘禹看,就知道李弘禹的事實在瞞不住了。

三皇子這次強硬闖進來,恐怕就是信了外面的傳言,要一探究竟。

畢竟城北軍營比試,太多人見過李弘禹。

又有皇上幾次三番的動作,有心人肯定能想到什麽。

沈家小小的私塾,既有李太傅教文,又有班善将軍教武學。

若是為沈家嫡長子沈維請這些夫子也就算了。

但旁支子弟們也有這樣的待遇。

以前衆人只說是沈首輔面子大。

現在看來,這些夫子們,都是為李弘禹而來。

延福宮。

三皇子把花瓶砸地上,氣的渾身發抖:“好個沈家,好個沈首輔,怪不得上次本皇子在教武場,直接被班善請出去。原來他們家藏着這樣的狗東西。”

容貴妃也好不到哪去。

她處心積慮十幾年,也算足夠幸運,後宮只有她一個生了兒子。

原本以為皇位手到擒來。

怎麽能想到,突然多了個這樣的人!

李弘禹已經十五歲,只跟三皇子相差一歲。

雖說李弘禹沒什麽勢力,不過鄉野出來的狗東西。

但只要能對他們母子造成威脅的。

統統不能留。

原本京城圈子裏就在議論。

這次三皇子從沈家氣沖沖的出來,更是印證衆人的猜想。

難道說,這個李弘禹真的是皇上的私生子?

皇家的事果然不簡單。

有些原本就跟容妃不對付的人,自然暗中發笑。

以前容妃多張狂,自以為太子之位很穩。

現在突然多個競争者,有好戲看了。

但等大家冷靜下來,發現無論衆人怎麽說,李弘禹還是在沈家待着。

皇上那邊一點口風都沒透露。

難道不應該順理成章,把李弘禹認回來?

皇上不提,也沒人開口。

讓容妃安心許多。

皇上若是真的想認回來,也不需要做什麽事。

倒是三皇子氣的幾天沒出門,剛到延福宮就到:“母妃,我也要去沈家讀書。”

“你傻什麽,李弘禹在沈家就在,只要不認祖歸宗,就沒人承認他是皇子。”容妃慢慢給三皇子整理領口,“你是皇上唯一的兒子,這點誰也改不了。”

“可那是沈家,要是李弘禹勾結了沈家怎麽辦!”三皇子說完,容妃倒是楞了一下。

容妃道:“沈家死忠,不用在意。”

話是這麽說,容妃也上了心。

沈家不能不防。

容妃一向覺得沈家對她沒什麽好感。

縱然百般示好,沈家從未投靠過他們。

倒是個隐患。

九月剛過一半。

那些流言逐漸平息。

主要是李弘禹太淡定了,不管別人怎麽說,他就當不知道一樣。

仿佛是不是皇子,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見本人都這麽淡定,沈家私塾的學生們,也平靜下來。

但在背後還是會讨論,李弘禹到底是不是皇子。

到底沒個結論。

李太傅把學習進度提前了點,也沒人有時間想別的事。

只是這日過來,李太傅臉色難看。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

就見李夫子身後跟着一個人。

這人面相陰柔,個子不算高,臉色帶着幾分笑意。

“今日起,三皇子也在此處讀書,你們不必拘謹。”送三皇子過來的沈維笑着道,眼神透露着擔憂。

三皇子跟容妃去求了皇上許久,才讓皇上松口。

這事連沈首輔都覺得頭疼。

李弘禹到底是不是皇子,幾乎是一層窗戶紙的事。

但皇上不願意戳破,也沒人會上趕着問。

三皇子硬要湊過來,他們沈家私塾怕是不會安寧。

上次三皇子過來,把沈家子弟吓得夠嗆。

誰能想到三皇子竟然真的來了!

再看看李弘禹,還是沒有表情。

但沈莞對李弘禹更熟悉些,知道李弘禹這會心情極差。

沈莞小心翼翼塞了顆糖到李弘禹手裏,眼神帶着擔憂。

自從流言四起,沈莞從未問過李弘禹這件事。

她覺得,李弘禹心裏肯定是疑惑的。

畢竟李弘禹以前覺得自己沒有父親,可現在父親突然變成皇上。

誰心裏都會接受不了。

惹的沈莞在李弘禹面前,說話都小心翼翼。

生怕李弘禹不高興。

三皇子坐下來,正好在兩人前面。

沈莞托腮,目不轉睛的看着李弘禹,就怕李弘禹生氣。

李弘禹無奈,寫了張紙條遞過去:“好好聽課。”

沈莞迅速回複:“下課我帶你去京城老字號吃雪梨湯好不好。”

又是甜膩膩的東西,李弘禹回:“太甜。”

“那的酸梅湯也不錯。”

李弘禹:“太酸。”

“苦丁茶?”

李弘禹:“太苦。”

兩人傳紙條不亦樂乎,李太傅看了幾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沈莞奮筆疾書,三皇子轉過來,按住沈莞的紙張道:“你們去哪?帶本皇子一個?”

私塾氣氛逐漸緊張,所有人都看過來,生怕三皇子要為難人。

沈莞皺眉,剛要拒絕。

就聽李弘禹淡淡道:“不帶,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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