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膠州城知府在李弘禹面前瑟瑟發抖。
現在膠州的情況, 他心裏有點數,已經做了跑路的準備。
就算以後被朝廷問罪,總比死在這好。
但這位怎麽來了啊。
若四皇子在這出了事, 那他的項上人頭, 絕對要沒。
“四皇子,您說江永縣也決堤了?!”膠州知府連頭上的汗都不敢擦。
完了,這是真的完了。
“所以現在組織膠州城所有人, 從唯一的路離開,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 能走多遠, 就看你們的動作。”李弘禹直接下令, 讓人立刻整肅膠州幸存的百姓。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本來就是十分難辦的事。
再說這些百姓逐漸有了流民的傾向。
反正家已經沒了, 以後注定流離失所, 不少人心中的惡念也被勾起來。
但李弘禹這麽說,膠州知府根本不敢反抗,急忙讓手下去按照四皇子的要求做。
就算出了事, 也是四皇子的問題。
從知府那離開,李弘禹身邊的瘦弱小厮終于擡頭。
“若是百姓們不聽勸,那該怎麽辦?”
聲音赫然是沈莞帶點嬌氣的聲音。
李弘禹不回答, 繼續大步往前走。
沈莞幾乎小跑才能跟上。
“他們現在情緒激動, 若是出了亂子怎麽辦?”
見李弘禹還是不說話, 沈莞索性蹲在原地,雨水從房檐落到李弘禹的脖頸裏,冰冰涼涼的,感覺格外難受。
沈莞扯扯衣服,她許久沒穿過幹燥的衣裳了。
不管在院子衣服烘的多好, 一出來就滿身潮氣。
沈莞越想越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李弘禹無奈,走到沈莞身邊,側身擋住雨水:“走了。”
“不是不理我嗎。”
李弘禹語塞,拉起沈莞:“還有不到一個時辰。”
李弘禹看着滿天烏雲,開口道:“聽話。”
膠州城的百姓聽到官府的通知,都摸不清頭腦,那些想要去搶大戶人家的百姓,暫時停下腳步。
如果能好好活着,誰想去搶東西呢。
李弘禹站在最高點,看着密密麻麻的膠州百姓,神色沒有一絲溫和,後面的矮瘦小厮還墊着腳要給撐傘,看着莫名好笑。
李弘禹嘴角帶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順手接過油紙傘,稍稍傾斜,讓沈莞不被雨水淋到。
再轉眼看向膠州百姓,李弘禹緩緩開口:“江永縣決堤,膠州城決堤,臺風不停,不過一個時辰,整個膠州都會淹沒。”
李弘禹說這些話,讓膠州知府吓得夠嗆。
他可是一直瞞着這些事啊,不然百姓們不吓得更厲害。
果然,臺下一陣騷亂,眼看局面就要控制不住。
“但父皇派我前來,那我便會帶着大家出去。如果不想放棄身邊的家人,那就按照我的指令,天災人禍難以避免,若此時不自救,只怕再也沒有機會重回家園。”李弘禹聲音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讓臺下的百姓不由自主看向他。
忽然有人問到:“父皇?你是?”
膠州知府連忙上前道:“這就是我們天元國的四皇子殿下!江永縣的消息,就是殿下冒死帶來的。你們還不快感謝四皇子!”
膠州知府說完,并沒有人理他,而是狂熱的看向李弘禹。
但李弘禹神色并未有半分改變,淡淡道:“我的身世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從民間長大,自然會知道民間疾苦。父皇讓我來,我便會把你們平安帶出去。”
這位四皇子的事情,民間有不少傳聞,但大多對他印象不佳。
可現在看來,這位不論氣度還是風采,都讓人心悅臣服。
更不要說四皇子說的很對。
他也是民間長大,是懂黎明百姓想要什麽的!
他們想要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能重回家園,能跟家人團聚。
李弘禹說的并不多,時間太緊迫了,但這次談話又很有必要。
膠州知府驚喜的發現,李弘禹說過那些話後,原本要成亂民的百姓,竟然安靜下來。
沈莞若有所思,被李弘禹碰了碰腰間軟肉,這才回過神。
再看李弘禹仿佛什麽都沒有做,淡淡道:“去接你祖母,馬車鋪的厚些,讓大夫伴在左右。膠州真的不能待了。”
原本沈莞跟溫鶴商量的時候,還覺得他們這裏地勢高,可能也不會有事。
但現在知道了江永縣決堤,就知道待在膠州是必死無疑。
沈莞剛走幾步,就看李弘禹還跟在自己身邊,沈莞疑惑道:“你不用去安排事情嗎?”
李弘禹看一眼膠州知府,開口道:“這點事都做不好,那就是廢物。”
沈莞下意識想笑,走路也輕快許多。
她剛回院子,就看見院子裏站了許多族老,杜家人也在其中。
三族長跟三奶奶也在。
他們都知道四皇子的事,想問問沈莞情況。
卻沒想到兩人前後腳進來。
“三族長,三奶奶,我們也快些收拾東西吧。”
這話說完,杜家夫人忍不住道:“膠州真的待不下去了?幾十年的大水,也沒有讓膠州人舉家搬遷,我們這麽多年的基業,都在膠州啊!”
這話說出許多人的心思,畢竟是自己的故鄉,現在看着雨勢漸漸變小,說不定一會水就退了,膠州不會有事的。
杜家夫人說完,沈莞皺眉:“如果不願意走,誰也不會勉強。三族長您說呢。”
要說沈家的基業,基本都在膠州,放棄這裏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是極艱難的決定。
但三族長看看沈莞,又看看沈莞身邊的四皇子,咬牙道:“走,現在就走,家沒了可以再建,人沒了,就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沈家做了決定,上下幾百人就開始行動。
另一邊杜家人看着他們,也只能跟着讓人收拾行李。
李弘禹看了一眼杜家夫人身邊的女人,眼底閃過寒光。
不過這會李弘禹要去拜見沈祖母。
沈祖母見李弘禹隐隐護在沈莞身邊,有些占有之意,讓沈祖母帶些擔憂,開口道:“多謝四皇子,膠州的事,全靠您了。”
李弘禹擡手,對沈祖母頗為客氣:“父皇的命令,是我該做的。”
沈莞總覺得祖母跟李弘禹之前的氣氛有些奇怪,但這會沒工夫想太多。
扶着祖母坐到馬車上,沈莞照樣想騎馬護在周圍。
剛一掀簾子,就見李弘禹騎馬走在前面。
李弘禹在聽手下說話,察覺到背後目光,李弘禹讓手下先停,騎馬走到沈莞面前,開口道:“怎麽了?需要什麽東西嗎?”
“沒,我在想,要不要出來,外面沒人照料,怕下人不盡心。”沈莞小聲道,雨還在下,李弘禹給探身出來的沈莞打着傘。
“雨太大,外面的事交給我。”李弘禹從腰間拿出一個金色令牌,“侍衛會盡量在這,若是有事,出示這個令牌即可。”
沈莞被勸進馬車裏,等進了馬車才看見手裏的令牌是什麽。
竟然是李弘禹的皇子令。
沈莞悄悄收好,馬車掀開一條小縫,李弘禹還在車隊附近。
沈家人以前都見過李弘禹,當時李弘禹還是借讀在沈家的學生。
如今身份轉換,沈家人自覺跟李弘禹親近點,心裏也有底氣,倒也沒什麽人生事。
天陰沉的厲害,從膠州出發的百姓不知道走了多久。
但隊伍前方,有人拿着火把在前面帶路。
有個火把好像就有了希望。
等天漸漸放晴,膠州百姓才覺得,他們好像從暴雨中走出來了。
但前面的人還在催促他們。直到看見膠州旁泰浦縣的界碑,所有人才算松口氣。
他們這是走出來了?
泰浦縣早就有人在這等着,他們很早就接到四皇子的命令,說是膠州會有大批百姓過來,必須暫時安置好他們。
幾萬百姓若是安置不好,那就是流民,亂民,誰也不敢耽擱。
沈莞走下馬車,左右看了幾眼,都沒看見李弘禹。
李弘禹身邊的侍衛見此,趕緊道:“四皇子跟膠州知府去商量洩洪的事,他們馬上就到。”
洩洪?
李弘禹為什麽要去?!
此刻膠州知府幾乎需要人扶着才能站起來。
李弘禹到膠州的時候,做了兩件事,一是讓當地将士往已經崩潰的堤壩上扔沙袋。
好在此處臨海,沙袋準備的還很充裕。
另一邊則讓百姓迅速離開。
那時候膠州知府還抱有幻想,覺得他們只要在最高點等着,洪水再厲害,總不能把整個膠州都給淹了吧。
現在看來,膠州知府只想給四皇子跪下。
百姓們可能不知道,但四皇子跟他,一直在隊伍最後面看膠州的情況。
在江永縣洪水到的那一刻,整個膠州泡在水裏。
還好洪水到泰浦縣,水勢已經平緩,但泰浦縣這邊的河流也上漲了許多。
洪水襲來跟百姓撤離,幾乎是前後腳的事。
再耽誤一會,幾萬百姓就會命喪于此。
而四皇子讓人準備的沙袋,确實也起了作用,減緩了洪水的沖擊。
李弘禹看了身後的洪水,淡淡道:“走吧,讓人在此處看守,一有異常,立刻禀告。”
在場的人沒有不服氣四皇子的。
若不是他果決,又勸了幾萬百姓,估計很難再有生路。
泰浦縣的縣丞安排住處時,特意親自請了沈祖母跟沈莞。
“四皇子吩咐過,要照顧好您二位,下官家中有個幹淨的宅邸在,只是小了些,希望沈老夫人跟沈小姐不要介意。”
就算沈祖母,此時也不得不感嘆李弘禹做事妥帖,旁人想得到想不到的,他都能安排好。
沈莞跟着人走到縣丞安排好的宅子,是個幹淨雅致的三進院子,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是極好的住處。
沈莞讓人去請三族長跟三奶奶過來同住,就安排沈祖母歇息。
還沒等沈莞動作,就有人送來吃喝物件,劉媽媽略微數了數,他們需要的東西都是不差的,更是有顆百年老參,是給沈祖母準備。
在京城的話,別說百年老參,就算千年人參,沈家也拿得出來。
但此處的情況不同,這顆人參自然顯得不同。
大夫也松口氣,沈祖母身體不好,有顆人參确實好很多。
沈莞忽然發現她好像什麽都不用做了。
明明外面亂糟糟的,她竟然遠在千裏之外的泰浦縣,當起了她的大小姐。
三族長跟三奶奶過來的時候,也有些感慨。
明明這裏應該是他們盡地主之誼,但卻受着沈祖母跟沈莞的好處。
溫鶴見沈莞沒事,急忙前來,兩人在院子裏說話:“雨總算停了,方才我跟着三奶奶,還在想你。”
要是在之前,沈莞或許有些感動,但此時心态也平和。
“沒事,路上沒什麽事吧?”
聽到這話,溫鶴嘆氣:“沒事,就是救了個麻煩的人。你還記得杜潇雨嗎?”
沈莞自然記得,杜潇雨似乎看她十分不耐煩。
“她跟家人走散了,三奶奶見她可憐,就讓她上了我們馬車。”溫鶴繼續道,“我也是想跟你商量這件事,能不能給杜潇雨騰個房間。等找到杜家人,她就會走。”
這種時候,沈莞也不會計較這些事,點頭道:“你們院子應該還有地方,讓她住進來吧。”
在沈莞看來,只跟杜潇雨有過一次接觸,旁的沒什麽想法。
兩人還要說話,就見李弘禹略帶疲憊走進來。
李弘禹踏進院子那一刻,沈莞眼神忽的明亮,小跑道李弘禹跟前,見他胡子都長出來了點,下意識道:“要不要休息會?外面沒事了吧。”
李弘禹看一眼沈莞,又看看溫鶴:“杜潇雨不能住進來,讓她滾。”
雖然沈莞心裏有疑惑,但李弘禹這麽說了,立刻點頭:“好,聽你的。”
這句話讓李弘禹心裏舒服些,淡淡看沈莞一眼,坐到院子的石桌上。
反而溫鶴有些尴尬,但四皇子都說了,他只能讓人把杜潇雨請出去。
沈莞已經去讓劉媽媽杏兒給李弘禹準備吃食。
院子裏只剩李弘禹跟溫鶴。
兩人看着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什麽。
但溫鶴實在沒底氣,等沈莞回來的時候,院子只剩李弘禹一個人。
“溫鶴呢?”沈莞随口問道,親手給李弘禹擺飯。
李弘禹手頓了頓:“你很在意?”
這語氣有些沖,沈莞卻專注給李弘禹夾菜,随口道:“就問問啊,你手下吃東西了嗎?我讓劉媽媽多做了點,怎麽送給他們啊。”
李弘禹神色有些無奈,只能順着沈莞道:“飯菜準備好,送給門口的周侍衛就行。”
李弘禹吃完東西,立刻又出門。
小院子倒是源源不斷受到東西,都是他們最需要的。
甚至不知道從哪找了個京城來的廚子。
做的一手京城風味飯菜,讓沈祖母都多吃了碗飯。
第二天早上,天已經完全放晴,整個泰浦縣都充滿歡笑。
放晴了好,放晴了,他們就能平安。
沈翰林跟沈維也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趕到泰浦縣,他們過來,一是來接沈祖母跟沈莞,二是協助四皇子處理洪災的事。
四皇子在膠州的事,已經傳到京城。
讓不少人都有些震驚。
誰都沒想到四皇子竟然這樣敢。
他看似莽撞,實則每一步都在計算之內。
但又像在刀尖跳舞,稍稍有失誤,不知道多少人會命喪于此。
如果是穩妥的人,在知道江永縣決堤的事,根本不會往膠州走。
頂多派人去送消息,然後在泰浦縣處理災情。
不管膠州的情況如何,都怪不到四皇子身上。
可他卻深入膠州,将幾萬名百姓,都帶了出來。
聽說三皇子氣的砸了許多物件,連容貴妃臉色也不算好。
皇上只當什麽都不知道,看着侍衛傳來的消息。
上面記載李弘禹一言一行。
只聽上奏的消息,皇上只當李弘禹想出風頭。
可侍衛送的密信上,李弘禹言談之中只說自己是奉命而為,半點沒有攬功的意思。
泰浦縣。
父兄來了之後,沈莞更是沒什麽事做。
倒是在這種亂糟糟的時候,顯得有些清閑。
索性跟着官府的人去施粥。
路上正好碰上杜潇雨,上次拒絕杜潇雨住進縣丞的院子,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
杜潇雨見着沈莞,下意識抖一下,立刻上前道:“我的丫鬟,是不是你殺的!”
杏兒李子立刻擋在小姐身前:“胡說什麽,你的丫鬟關我家小姐什麽事!”
見沈莞不承認,杜潇雨咬牙切齒:“不是你還有誰?她是因為去找你。”
杜潇雨話沒說完,立刻止住。
沈莞眼神奇怪,見溫鶴走過來。
溫鶴有些匆忙,是抽空才跟沈莞出來的。
“你若有事可以不跟我來的。”沈莞下意識道,完全忽視身邊的杜潇雨。
溫鶴笑的溫和,身上的白衣也終于沒有泥濘:“陪你重要。”
說完溫鶴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外祖母讓他出來的。
說是沈莞等等肯定要回京城。
趁這個時候培養感情。
溫鶴知道長輩們的意思,面對沈莞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沈莞覺得溫鶴這個話有些奇怪,但只能點頭。
“杜小姐,我們先走了。”溫鶴跟杜潇雨客氣一句,跟沈莞往施粥的地方走。
施粥的地方有侍衛把守,沈莞看一眼就知道李弘禹也在這。
侍衛一臉嚴肅,見沈莞過來,下意識道:“四皇子還在忙。”
沈莞有點不好意思:“我來幫忙施粥的,不是來找他。”
李弘禹從人群走出來,身邊跟着沈維。
沈維都覺得自家妹妹這句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果然李弘禹嘴角微微彎了片刻。
“妹妹有個好消息,聽不聽?”
沈莞走到沈維面前,拉着哥哥袖子:“什麽好消息。”
“大夫說祖母的身體已經無礙,可以回京了。”沈維笑着道,“咱們一起回去。”
沈維原本等着妹妹歡呼,誰料沈莞歪頭看向李弘禹:“你回去嗎?”
見自己妹妹一口一個你,沈維開口道:“叫四皇子。”
“四皇子,你回京嗎?”
見沈莞目光灼灼,李弘禹笑了:“回,咱們一起回。”
聽了這話,沈莞才滿臉高興,她太想念京城了。
一旁的溫鶴看着沈莞的笑顏,微微愣神。
沈莞不喜歡膠州嗎?
這個想法剛出現,溫鶴自己都無奈了。
沈莞怎麽會喜歡膠州。
頭一次到膠州就遇到這種事。
李弘禹淡淡看一眼溫鶴,見沈莞跟沈維說話,李弘禹開口道:“杜潇雨想害沈莞,你知道嗎?”
溫鶴楞了一下,怪不得李弘禹不讓杜潇雨住進院子。
但李弘禹接下來的話,讓溫鶴更是呆若木雞。
“杜潇雨心悅你,便讓丫鬟指使亂民去找沈莞的麻煩。”李弘禹語氣平淡,但每一句話,都紮在溫鶴心上,“若是不信,大可去問杜潇雨。”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溫鶴下意識道,“我跟杜潇雨沒有關系。”
李弘禹已經沒了耐心,大步離開。
溫鶴心思不寧,看向沈莞的目光帶着閃躲。
之前杜潇雨雖然跋扈,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他因為沈家的生意,跟杜潇雨有些來往。
可杜潇雨怎麽會喜歡自己?
還因為喜歡自己,做出傷害沈莞的事。
再看沈莞笑語晏晏,精致的眉眼帶着一絲嬌氣,顯然是被保護的很好。
而自己,真的能保護好她嗎?
溫鶴神色暗淡,沒看見李弘禹的眼神。
李弘禹見溫鶴不再糾纏,心情好了許多。
等沈維去忙公務,李弘禹伸手拍了下沈莞的頭。
沈莞滿眼不敢置信:“你幹嘛啊?”
“懲罰你。”李弘禹靠着柱子,雙手抱懷,低頭看着沈莞,“手伸出來。”
“不伸,我做錯什麽了?!”沈莞一臉委屈。
見沈莞不動,李弘禹又戳下沈莞腰間軟肉:“溫鶴深夜敲門,為什麽還讓他進去?”
沈莞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那時候事出緊急,溫鶴只是來送吃食啊。
李弘禹看出沈莞的想法,捉住沈莞的手腕,輕輕捏她的手指:“沒有戒心,就該受罰。”
沈莞只覺得手指酥酥麻麻,半點沒有受懲罰的感覺,反而酸癢的厲害,讓她險些站不住。
李弘禹下意識扶住沈莞,側了側身子,不讓別人看見他們。
“別捏了。”沈莞小聲求饒,“太難受啦。”
沈莞越是求饒,李弘禹染上暗色,蒙着一層沈莞看不懂的深意。
李弘禹手指攀上沈莞的耳垂跟脖頸,冰涼的手指點了點沈莞的喉嚨,讓她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覺。
明明李弘禹的手指只是若有若無的碰觸,卻讓她屏住呼吸,下唇被咬的充血。
“錯了嗎?”李弘禹聲音帶着低沉誘惑,在沈莞耳邊響起。
沈莞閉上眼,直接把手攤開:“你還是打我手心吧,別折磨人了。”
李弘禹忽然笑出聲,把之前順手買的楓葉糖放在沈莞手心:“行了,今天放過你。”
兩人從柱子後面走出來。
只見沈莞嘴裏塞着糖塊,滿臉通紅。
李弘禹手指還帶着楓葉糖的甜膩跟沈莞的口水,慢悠悠跟在沈莞身後,像一個守護寶物的巨龍,侵占欲十足的守在珍寶身邊。
好在此處也沒什麽人,旁人看不到他倆的模樣。
沈莞被李弘禹逗的有些生氣,風把她吹的清醒了些。
沈莞跺跺腳,猛地轉身,氣的拉住李弘禹的胳膊,猛的咬上去。
“不準再喂我吃糖!聽到沒有啊!”
作者有話要說:
沈莞:不準喂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