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結婚三年老公說失憶就失憶》
文/一熱
晚上十一點，翠湖明珠別墅區。
一輛銀灰色寶馬緩緩駛入別墅鐵門，片刻後在花園旁邊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我到家了，別擔心......哎——”
季靈鹿一邊接電話一邊從駕駛座推門下車，腳上的高跟鞋鞋跟沒踩穩，拐了一下，她輕呼一聲，穩了穩身形，随後小心地探頭朝別墅裏張望。
若不是她穿着一身阿瑪尼限定裙裝剛從上千萬的豪車上下來，光看着探頭探腦的樣子恐怕要讓人誤以為進了什麽賊。
還好——
季靈鹿收回目光的同時松了口氣，屋子裏的燈還是跟她出門時一樣，只留了客廳和樓上顧墨房間的一盞，也沒有任何有人來過的跡象，完美。
電話那頭傳來邊月的聲音：“那就好，小心點，要是被你老公逮到又要發瘋......”
邊月是季林鹿好姐妹之一，也是今晚生日的主人，因為經常帶着季靈鹿‘厮混’，所以一直被顧聿當成會把自己老婆小孩帶壞的潛在威脅之一。
季靈鹿聽出她話語中的幸災樂禍和打趣，忍不住癟了癟嘴：“還笑，有沒有良心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進去了，墨墨還在睡覺。”
挂了電話，季靈鹿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朝大門走去，挺直細腰，顧聿不在家她底氣都足了不少。
像做了壞事沒被大人發現的頑皮小孩，嘴角忍不住挂上一個得意的淺笑，愉快地輕聲哼着不成調子的歌。
季靈鹿用指紋解鎖開了門，心裏還挺得意地想：看吧！果然沒事！
她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大驚小怪了些，顧聿出差說了下星期才回來，今晚自然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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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忽然啪——的一聲。
開關按鈕被重重打開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頭頂的燈猛然間亮了起來！
燈光打下來的瞬間季靈鹿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同時“咯噔”心裏一沉。
客廳裏寂靜無聲。
安靜了好一會兒，季靈鹿才自以為十分隐蔽地睜開了一只眼，只一瞬間便像見了鬼似的又猛地閉上了——
面前站着的可不正是口口聲聲說下周才回來的顧聿？！
“不是說睡覺了麽？”
顧聿的目光冷冷地将女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
他身上還穿着西裝襯衣，顯然是剛到家沒來得及換，領帶被扯開了，松松垮垮地挂了肩頸，目光掃到對方的短裙和一雙光裸的長腿時陡然又冷了幾分。
季靈鹿睜開眼，像是被訓話的犯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定罪。
穩住。穩住。小場面。不慌。
季靈鹿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焦急地在心裏組織着語言的同時又不停地自我安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轉得差點超速。
顧聿平時很少對她生氣，上次他生氣還是在一年前，她跟小姐妹聚會在酒吧喝醉了沒接到他的電話，當晚顧聿幾乎找遍了清城大大小小的酒吧，回家之後第一次沖她發了脾氣。
自那以後顧聿就嚴令禁止她晚上喝酒，而且從那之後家裏還設了門禁。
這幾乎成了他的爆點，一踩一個準。
雖然她今晚沒喝酒，但季靈鹿此刻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
——自己身上這一身阿瑪尼短裙，在這個占有欲狂魔眼裏恐怕不會比喝酒好到哪裏去。
季靈鹿亡羊補牢地用手把裙子往下拉了拉，心裏又覺得有些無辜
——天地良心，這是她出門前從新裙子裏挑出的裙擺最長的一條了，而且根本就是正常短裙的長度。
顧聿怎麽這麽封建啊！
但是剛剛顧聿涼飕飕掃過來的目光刀一樣的有如實質，加上她說謊有虧在先，此刻她也不敢說也不敢動。
季靈鹿看着顧聿閉着眼捏了捏眉心，然後随手把領帶從脖子上扯了下來，心裏一驚，忍不住惶恐地想：顧聿這狗男人該不會用這玩意兒綁住我，再打斷我的腿吧？
“我錯了。”她立馬說，踢掉高跟鞋像個挨訓的小學生似的站得筆直，“老公對不起，我不應該——”
“十一點零五分。”
顧聿目光冷冷地掃過側着的手腕，聲音像是抵着後牙槽緩緩吐出來的，随後眼簾一擡，視線淡漠地重新落回季靈鹿臉上。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認錯一般，聲音一如目光淡漠不帶溫度：“玩夠了嗎？”
季靈鹿被他話裏的冷意吓得抖了一下
——完了完了，撒嬌這招不管用了。
她緊張又害怕地看着顧聿，見男人擡起步子就要邁過來，下意識地擡手擋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
“別生氣別生氣……是我錯了，你聽我說！”
季靈鹿的語速很快：“今天是邊月的生日，我們關系這麽鐵，她生日邀請我我總不能不去吧？而且我八點出門十點半就從酒吧出來了！立刻——立刻就回家了，可回家路上也需要時間嘛……”
“不是故意騙你的，每次我跟邊月在一起你都要擔心，萬一我跟你說你不同意怎麽辦，要是同意了可你心裏又不高興，我不想讓你不高興，本來這件事應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般完美，可是沒想到你今晚就回來……”
說到後邊聲音漸漸減小，也變得越來越沒有底氣。
季靈鹿擡頭小心地看了眼顧聿的臉色——嗯......
竟然比剛才沒解釋前更差了幾分？
……
“哦哦哦，”季靈鹿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什麽，連忙把擋在身前的雙手放下，咽了咽口水自投羅網似的一邊說一邊光着腳走向顧聿：“沒有躲你，你剛才那麽兇吓到我了，我害怕嘛……”
來到男人身前然後一把抱住了他，埋着頭柔聲道：“所以這只是個善意的謊言……”
感覺到男人緊繃的神經勉強緩和了幾分，季靈鹿松了口氣，懸着地一顆心才緩緩歸位。
在他懷裏蹭了蹭，仰起頭用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看向顧聿，聲音也變得軟軟的：“你會原諒我的對嗎，老公？”
“完美？”顧聿冷笑了一聲，垂着的眼眸又深又沉：“所以要不是我為了提早回來見你，忙得飯都沒時間吃還要打電話再三囑咐你晚上不要喝酒不要到酒吧，從頭到尾被你所謂的善意謊言蒙在鼓裏，這就是你說的完美？”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靈鹿縮了縮脖子小聲道。
她很少有機會見到顧聿真的發脾氣，所以其實不是很有經驗去化解，再加上結婚這三年來，顧聿平時寵她寵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過頭了，所以在季靈鹿潛意識裏便認為只要她撒撒嬌，沒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
要是解決不了，就是嬌撒得不夠到位。
既然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這會兒她更是主動放軟了姿态。可季靈鹿從小嘴笨，一緊張就說錯話是公認的，剛才解釋那段已經是超常發揮了，多說多錯，于是她幹脆摟緊了顧聿，頭乖巧地埋在他懷裏，軟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強詞奪理……”
顧聿沒說話，季靈鹿覺得還可以再試一下。
“而且你也騙我了呀，你明明說了下周回來的，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我記住你的話了，沒喝酒，那麽多人在那勸酒呢，我一滴都沒沾……”季靈鹿伸出一個指頭，可憐巴巴地強調着：“一滴都沒有呢……”
她說着說着語氣不由自主地像平時正經撒嬌那樣找回了幾分狀态，越說越軟，顧聿什麽反應還不知道，她倒是先把自己說得委屈上了：“我真的聽話了，出門的時候選的裙子是最長的那條，沒到十點半就往家趕，邊月她們知道我有門禁差點沒笑死我……”
“這麽聽起來我是不是好慘啊，顧先生，你可憐可憐我，別生氣了好不好呀？”
男人低下頭垂眼看她，視線碰上時季靈鹿又趕忙加上了一句：“也別兇我！”
顧聿盯着懷裏的人，好半晌，季靈鹿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愛得不行了，有股子熟悉的“自己寵出來的自己受着”的無奈勁兒在裏邊。
摟緊了懷裏的人，他沉聲道：“下不為例。”
季靈鹿取得勝利般蹦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歡喜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指出四個指頭信誓旦旦：“我保證！”
顧聿進門後一直蹙着的眉頭這才稍微松開來，低頭在季靈鹿唇上吻了吻，鼻尖聞到季靈鹿身上淺淡的一點紅酒味道時不爽地皺了皺眉，貼着季靈鹿的嘴角，心頭無名的火又險些壓不住。
顧聿低着季靈鹿地額頭，一雙深幽地眼直直地看進她的眼裏，低壓的嗓音帶着點壓抑的沉：“你聽話嗎寶貝？”
季靈鹿趕緊乖巧點頭：“聽！”
顧聿的臉色認真了幾分，說：“那聽我的話，以後少跟邊月混在一起。”
他頓了一下：“我不是對她有偏見，只是你結婚了，不應該整天被她帶着到酒吧那種地方去，或者你們聚會可以去不那麽亂的地方。萬一又像上次一樣你喝醉了，怎麽辦？我真是……”
——我真是怕了找不到你。
這麽示弱的一句話到嘴邊時讓顧聿頓了頓，然而還沒想好要不要開口，季靈鹿的臉色已經變了。
“邊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是……”季靈鹿鼓着臉，顯然是生氣了。
——她一直是這樣，怎麽生她的氣都無所謂，但是不能提她的朋友。
顧聿在心裏無奈苦笑了下。
“可是上次就是因為她你才喝多了，要不是我最後找到你，你差點睡在酒吧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那是個意外，那天她失戀了需要人陪着，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啊，而且‘一度’也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酒吧——你也去過很多次啊。再說邊月她還是那裏的老板，她肯定不會讓我出事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直不喜歡她，她是我的朋友。”
因為她讓我找不到你。
顧聿看着季靈鹿，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在她眼角撫了撫，無聲地嘆了口氣：“好了，不說這個了。”
季靈鹿還皺眉：“你根本沒有聽進去我的話，邊月是我從小到大一起玩的夥伴，你是我的丈夫，你應該接受我的朋友。”
“我沒有不接受她，我當然接受你的朋友。”顧聿皺了皺眉說，“我……”
“媽媽？”
一道奶乎乎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兩人一同看去。
顧墨不知道時候醒了過來，身上穿着一身小恐龍連體睡衣，正站在樓梯口。因為還沒睡醒，一臉還有些迷糊地的模樣看着他們，揉了揉眼睛：“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怎麽醒了？”
顧聿順勢結束了之前的話題，見顧墨邁着小短腿要往樓梯下爬，幾步跨過去将他抱了起來。
“想你了，爸爸。”
話是這麽說，可惜小屁孩一點也不知道掩飾——顧墨捧着出差一周的顧聿的臉敷衍地吧唧了一口，親完便張開雙手朝季靈鹿伸了過去。
顧聿自己都還沒抱夠，這會兒不遂他的願：“媽媽累了，讓她去休息，爸爸送你回房間睡覺。”
說完瞥了一眼季靈鹿，腮幫子還無意識地鼓着，看來是還沒消氣。
顧聿心裏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哄，季靈鹿已經伸手從他懷裏将顧墨一把抱了過去，氣鼓鼓地看了顧聿一眼：“我今晚睡墨墨房間。”
顧墨十分配合地摟住季靈鹿的脖子，乖乖地點了點頭：“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