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靈鹿洗完澡出來時顧墨還躺在床上玩玩具，只是眼皮有些困倦地耷拉，明顯是困了。見到季靈鹿進來，翻着小身子滾了一圈，拍拍身旁的位置：“媽媽，睡覺。”

季靈鹿走過去躺下，摟住顧墨，随手擺弄了下他手裏的玩具：“怎麽不睡覺啊，墨墨等媽媽呢？”

顧墨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又不想承人，自顧擺弄着玩具沒說話。

季靈鹿：“要不要媽媽給你講故事聽？”

顧墨立馬把玩具放下了，雙手平整地壓在胸口，看起來像只聽話的小恐龍：“好。”

季靈鹿偏頭從床頭取了一本故事書過來。

翻開一看——全英版兒童讀物。

季靈鹿：“......”

顧墨的書本大多是顧聿準備的，顧墨尚未滿三歲，所以季靈鹿以為這些故事書會有很多插畫的兒童閱讀物，沒想到一打開全是一個個的英文單詞。

季靈鹿大學是在英國讀的，這小小的故事書當然難不倒她，只是一時覺得沒趣了些，看到一個個字母就頭疼，也不知道顧聿是怎麽想的，這麽對待兒子的童年。

這麽一想心情更加低落了，講故事的心情更是沒有。

季靈鹿的心情一般都顯現在臉上，顧墨跟她生活久了，小小年紀便也能十分快速地感受到她的情緒，再加上這小家夥受到爸爸和一大家子的言傳身教，寵季靈鹿寵得厲害，很多時候不像是是季靈鹿帶他，反倒是他陪季靈鹿玩兒。

這不，擡眼看見季靈鹿喪氣的眼眸，顧墨立馬翻了個身：“墨墨給媽媽講故事，好不好呀？”

季靈鹿這才來了點興趣，笑着低下頭在顧墨臉上親了親：“好啊，謝謝墨墨。”

房間裏留着一盞夜燈，季靈鹿抱着顧墨，顧墨講起故事來聚精會神，表情十分豐富，可愛得不行。季靈鹿聽得也認真，她心大，沒一會兒就把剛才和顧聿争吵的不快抛到了腦後。

這不是顧墨第一次給季靈鹿講睡前故事了，有時候季靈鹿也會讓他講他白天的見聞，她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不但能鍛煉小孩的語言組織能力和表達能力，也能加深他的記憶和邏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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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好一會兒季靈鹿漸漸地困意不受控制地上來了，無聲打了個哈欠，枕在顧墨肩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察覺到季靈鹿睡着了，顧墨自己倒是沒那麽困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小聲道：“媽媽晚安。”

然後還十分體貼地用遙控器把夜燈調暗了亮度。

主卧裏。

顧聿洗完澡之後換上一身騷包的純黑真絲睡袍，此刻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正靠在床頭用平板處理公事。

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兒。

片刻後床頭的電子時鐘很輕地“嘀嗒”了一聲，午夜十二點整。

顧聿放下電腦，捏了捏眉心，翻身下了床。

“啪嗒”一聲輕響，門被推開。

還沒來得及睡着的顧墨警惕地睜開了眼，顧聿将食指豎到嘴邊，示意他別吵。

接着放輕腳步走到了床邊。

季靈鹿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顧聿站在床邊垂着視線看她的睡顏好一會兒，直到她重新睡安穩了才俯身準備将她抱起來。

“爸爸，你又來了。”顧墨撅着小嘴小聲道。

顧聿聞聲擡眼看他，顧墨也不為所動，一副很酷的樣子，接着數落道：“上次被媽媽發現的時候你都挨她罵了。”

顧聿動作頓了下，他也是奇了，明明平時自己也沒少帶顧墨，甚至大多時候顧墨的很多事都要由他來安排，畢竟季靈鹿連照顧自己那點兒的事情都要犯迷糊，有時候也還得由他一并着手，怎麽費心費力到頭來兩邊還都不讨好。

每次想到這裏顧聿簡直要氣笑了。

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沉睡的臉，帶着幾分無奈又寵溺地勾了勾唇

——這個人似乎從來都是這麽讨人喜歡，甚至什麽都不用做就能都輕而易舉地獲得所有人的寵愛。

他的小公主。顧聿低頭在季靈鹿眉心親了親。

“媽媽明天醒來就不會生氣了，你自己乖乖睡覺。”

自己老婆這一點他倒是十分清楚，季靈鹿心性大，只要不是太過不去的問題基本睡一覺醒來統統都被抛到了腦後。

說完抱着人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直到顧聿出門上班之前季靈鹿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正站在床尾低頭穿襯衣的顧聿。

顧聿身材很好，标準的寬肩窄胯，腰細腿長又不顯得單薄，常年定期規律的健身讓他屬于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人魚線十分流利，小腹上還有明顯的腹肌。

美男換衣的畫面實在賞心悅目，導致昨晚生的什麽氣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這也太犯規了。

顧聿擡頭時見她醒了，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臉，微微低沉的嗓音格外動聽：“吵醒你了？”

季靈鹿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搖了兩下才反應過來什麽。

自己昨晚似乎是睡在顧墨房間的？

一時間又覺得被這個心機男的美色迷得暈頭轉向的自己不可饒恕。

季靈鹿懊惱地閉上眼，腦袋在枕頭上蹭了下躲開顧聿的手：“走開……”

然後睜開眼頗為哀怨地瞪着他：“你簡直不講道理。”

顧聿倒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聽了她的話勾了勾唇，也沒在意，低頭湊過去在季靈鹿眼角親了親，視線像是黏在她的臉色移不開，指尖輕輕地摩挲着她耳側的皮膚。

顧聿很少這麽直白地表露出這麽明顯的缱绻，幽深的眸底盛滿了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溫柔愛意。饒是結婚這麽些年，這樣的眼神還是讓季靈鹿慫乎乎地頂不住，不過兩分鐘就從耳尖開始泛起了熱氣的紅色。

顧聿只覺得自己老婆簡直不要太可愛，眼底笑意更盛，在她拉開他的手企圖躲進被子裏去時才收斂了些。

撐在季靈鹿枕邊，低下頭低着她的額頭：“還在生氣？”

季靈鹿不說話，不過也沒躲他了。

顧聿從床頭拿起新買的手鏈，抓着季靈鹿的細腕低着頭給她戴上，戴完還舉起來欣賞了一下，似乎很滿意：“拍賣會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肯定适合你，真漂亮。”

純淨的紅寶石手鏈襯着白玉一樣的手腕，确實很合适。

他在季靈鹿手背上親了一下：“喜歡嗎？”

這條手鏈季靈鹿之前在雜志上看到過的，不是沒有心動過，不過後來打聽了下才知道是紀念款，早就已經停産了，也不知道顧聿花了多少錢才拍下來的。

季靈鹿那點殘留的氣頓時消了個幹淨，點了點頭：“喜歡。”

“嗯，喜歡。”顧聿看着她：“然後呢。”

季靈鹿反應過來什麽，捧着他臉在他下巴上膩乎乎地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顧聿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幫她蓋好被子之後低頭在她前額親了親：“去上班了，記得要吃早飯。”

頓了一下，他壓低聲音在季靈鹿耳邊說：“別生氣了，我愛你。”

季靈鹿躲在被子裏的半張臉瞬間爆紅。

“我愛你”這句話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見顧聿說，可大清早的！這聲音！這臉！這麽帥的男人是你老公還這麽深情地看着你跟你說愛你，就問你頂不頂得住啊？！

犯規！這是犯規！

季靈鹿在心裏怒吼，這狗男人可太知道怎麽套路她了。

顧聿出門後季靈鹿就從被子裏爬了出來，臉上可疑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下去，襯在臉頰白皙的皮膚格外明顯。

肇事者不在，這份無從發洩的羞惱讓她準備轉移炮火。

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裏的聊天群【解救失足少婦聯盟】。

群裏共有三個人，季靈鹿、邊月、蔣媛還有江明凡，四人從小認識，基本算是一塊長大的。

這些年來群名稱也換了無數個。

後來在三年前季靈鹿結婚那天成功由【我可以樂隊】正式更為【解救失足少婦聯盟】，三年來也依然保持着只有季靈鹿一個人“失足”的好成績。

正想着說點什麽能起到引戰的效果，然後才好讓她大開殺戒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接着會話框裏邊月的新消息跳了出來——

【月哥】：我方未婚代表派出我前來慰問，絕美失足少婦@好靈一只鹿昨晚是否趕在門禁前安全抵達？

嚯，還先送上門來了。

季靈鹿活動活動手指，指尖在屏幕上飛速。

【好靈一只鹿】：邊月你不要再浪了！我跟你講我老公都對你有意見了，怕你帶壞我這個單純少婦。

季靈鹿雖然在顧聿面前維護邊月，但以她們這麽多年的交情當着面必然是狠狠地損，邊月也必然是不會把這些話往心裏去，就像顧聿也并不是真的對季靈鹿的朋友有多不滿。

【月哥】：你老公對我有意見我又不是的第一天知道，酒吧那次我就看出來了，顧聿就是個表面正經實則內裏衣冠/禽獸的占有欲狂魔，不是我吐槽，你要再不反抗總一天真的會變成他鐵籠子裏的金絲雀的，妹妹。是姐姐不美嗎.jpg

【明凡不平凡】：是姐姐不夠靓嗎.jpg

【蔣十媛】：是姐姐（劃掉）清城石原裏美不夠豪嗎.jpg

一張表情包把人都給炸了出來。

【好靈一只鹿】：......是妹妹我沒有福氣.jpg

【明凡不平凡】：不是吧，顧聿真的給你設了門禁啊？我還一直以為是邊月瞎扯的......

【月哥】：我瞎扯？上證人。

【蔣十媛】：證人到！去年邊月有次失戀叫我們陪她喝酒的事還記得吧？

【月哥】：......這位證人，你說的話将呈堂共證，無關緊要的部分請省略......！

【蔣十媛】：哦哦好的。那天大家都喝大了，季靈鹿的手機不知道丢哪去了，沒接到顧大少爺的電話...聽說那晚顧聿找遍了好多地方，聯系了不少人，連我哥他們那幫公子哥都幫忙打聽了。最後在一度的員工休息間裏找到她老婆的時候，季靈鹿還在呼呼大睡......

【蔣十媛】：當時你是沒在場，顧聿那臉色難看得把我酒都吓醒了。這件事過後好長一段時間裏，聽說有人晚上想約季靈鹿出來聚，都是顧聿接的電話，說不要再晚上十點之後約季靈鹿出門。圈子裏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這事兒，尤其邊月最清楚。

【明凡不平凡】：為什麽？

【月哥】：因為姐就是那個後來約顧大少他老婆被他本人親自回絕的某人苦澀.jpg

【明凡不平凡】：#邊月慘#

【蔣十媛】：慘！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季靈鹿：……

【好靈一只鹿】：......又開始了.jpg

【好靈一只鹿】：不是，怎麽又全體集火到我身上了？

【蔣十媛】：我們在轟你嗎？我們分明轟的是顧聿，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夫妻同心，我們是外人。惹不起惹不起.jpg

【月哥】：惹不起惹不起.jpg

【明凡不平凡】：是直接+1還是走程序？

......

話題被徹底帶偏，季靈鹿寡不敵衆，當即火速撤退。

鬧了一會兒睡意徹底沒了，看了眼時間剛過十點。

洗漱過後下樓，顧墨已經醒了，正在保姆的帶領下坐在餐廳吃早餐。見到季靈鹿軟糯糯地喊了聲媽媽。

季靈鹿走到餐桌邊蹭了兩口顧墨的粥，保姆從廚房出來看着一大一小小孩似的你一口我一口，笑着悄聲從兜裏摸出手機錄了一段之後，重新給季靈鹿盛了一碗出來。

吃完飯顧墨的家庭教師到訪，顧墨上課，季靈鹿換上輕便的衣服，進入廚房。

季靈鹿從小在廚藝方面天賦異禀，第一次給她爸下廚做飯慶生，讓都準備好吃黑暗料理的一家人都大吃了一驚。她有天賦也感興趣，家裏人自然樂意支持，季靈鹿高中畢業憑一己之力考下烘培師證，然後出國深造了四年。

在國外念書那幾年閑來無事在網絡上開了一個直播間專做糕點，技藝過關加上她人長得又漂亮，在直播圈裏小有名氣，如今直播間粉絲上百萬。

這會兒打開直播不少看到提示的粉絲第一時間湧進，驚喜地在彈幕上“啊”個不停。

”好久不見。”

季靈鹿打了個招呼，挑好鏡頭就自顧自地開始手頭的工作。她私下直播一向是這樣，自顧自地低頭做，動作利落又漂亮，鏡頭像是不存在，只時不時才講解一下，粉絲也都習慣在彈幕上自娛自樂。

兩小時後一個精致的慕斯蛋糕完成，季靈鹿轉向鏡頭，看到觀看人數時還小小吃了一驚：“哎你們還在啊，慕斯蛋糕很簡單的，你們可以試試看。那今天就到這裏啦。”

彈幕上有人問下次直播時間，季靈鹿偏着腦袋想了下：“下星期店裏推新品，應該會在那時候直播，時間不确定，到時候提前通知，下了，再見。”

下午顧家老宅來電話，讓季靈鹿和顧墨過去吃飯。

季靈鹿面上一喜——昨天顧聿出差剛回來就和她吵架，都還沒來得及溫存一下，今早還控訴她不想他，她正打算今晚親自下廚補償一下顧聿，蛋糕都做好了。

“墨墨，媽媽送你到爺爺奶奶家吃飯好不好？”

于是顧墨這個小燈泡就被無情地送到了爺爺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