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合一）

這話耳熟, 再聽到一次季靈鹿差點沒忍住丢掉體面翻白眼，她一時心情複雜。

“嗯？”偏偏喝醉的顧聿還不打算放過她，沒等到她的回答偏了偏頭, 撐在她身後的手在她後脖子上捏了捏, 像一個頗為耐心的老板，耐着性子開口：“你說。”

季靈鹿的脖子被蹭得有些發癢，她想了想，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下，找到自己的手機，然後悄無聲息地打開錄音，放在耳邊。

手機上的方塊小點規律跳動着，她誘惑人一樣放輕了聲音：“讓我說什麽呀？”

“老婆，”顧聿再次重複這兩個人, 又是輕輕笑了一聲：“我哪裏來的老婆, 你說說。”

“啊......”季靈鹿笑起來, 收好手機, 笑眯眯地寬容道：“我記錯了嘛......”

顧聿從她身上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的雙眸因為酒精而變得有些渙散, 微微眯着眼像是想看出來她是不是在說謊，半晌, 他倏地挑了一下眉，淡淡地扯了扯唇，然後面無表情地說：“以後不許亂說了。”

說完翻身倒進了床裏。

季靈鹿揉了揉酸軟的手臂，從床上爬起來，又湊近顧聿，搖了搖頭, 顧聿的酒量是真的不行，她有些遺憾地想，早知道就幹脆聽蔣媛的，小藥一下，小燈一關，小被子一蓋。

完事兒。

第二天季靈鹿是被顧聿的手機鈴聲吵醒的，是溫鳴的電話，季靈鹿隐約能聽到顧聿簡單地應了兩聲之後便挂了電話，接着便察覺到他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住——應該是看到了躺在身邊的她。

季靈鹿非常想看看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奈何昨晚幫醉鬼脫衣洗漱一番累到半死，好晚才睡下，這會兒眼皮被困倦綁架，實在是睜不開眼。

想來清醒之後的顧聿差不多已經想起“季靈鹿是他的合法伴侶”這個事實，所以面對此刻的情形還算淡定，不過半分鐘便調整好了心态——季靈鹿感覺身後的床墊重力消失，沒過多久便聽見了從浴室裏傳出的水聲。

幾分鐘後，季靈鹿揉了揉眼，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坐到沙發上，一邊喝水一邊打開手機，上面還停留在昨晚錄音結束的界面，季靈鹿擡頭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将音量調小，放在耳邊聽了一遍。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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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質清楚，吐字清晰。

包管本人認得出是自己的聲音。

她點擊編輯，然後截取了三秒。

保存之後又訂了一個鬧鐘，才将手機放到一邊。

她緊緊盯着浴室的方向，指尖無意識輕輕點着，靠在沙發上像是等待着什麽。

五分鐘後，浴室門被打開。

顧聿穿着浴衣踏出，他的頭發洗過，因為被主人随意擦了一下，顯得有些淩亂，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目光被水洗過一樣，恢複了一貫的銳利冷漠，微微垂着頭，擡眼瞥見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的季靈鹿時用毛巾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視線只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秒，便漠然地轉開了。

接着旁若無人地撥了個電話，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情緒：“帶一套幹淨的衣服過來。”

季靈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挂了電話，這時手機上的鬧鐘響了起來，她特意讓它持續了好一會兒，待顧聿偏頭看過來，她擡起手機沖他晃了晃，笑了一下，她說：“一星期到了，顧聿，你還記不記得說過要給我答案？”

她說着朝他的方向攤開手，做了一個“要”的動作：“你的答案呢？”

顧聿也不知道有沒有想起這件事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季靈鹿，沒說話。

季靈鹿也不着急，她不緊不慢地伸了懶腰，又裝模做樣地揉了揉後腰：“昨天晚上運動量太大了，好晚才睡......好累哦......”

她剛醒，聲音就有些軟，這會兒更是故意拖着綿綿的，一副慵懶無力的樣子，再加上一手扶着腰的手勢，十分引人遐想。

果然，顧聿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頓住了一下。

季靈鹿盯着他，又揉了揉手腕，自顧慢悠悠地說：“有個人喝醉了，好粘人啊，一直不讓人家走......”

顧聿看着她沒說話。

季靈鹿從沙發上緩緩起身，又踩着步子慢慢地走到他面前，這期間顧聿竟然只是站在原地沒動，雙眸微沉，視線一直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季靈鹿來到他身前，擡手，纖細白嫩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勾住了他身前浴袍上的帶子玩兒，仰起頭用一雙含笑的眼盈盈地看着他，意味不明地問：“你覺得怎麽樣呀？”

顧聿看着她默了兩秒。

片刻後。

像是通過對自己身體的判斷察覺出了什麽，随後他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唇，大掌一把抓住季靈鹿的手腕，冷漠地将她不安分的手指從自己身上扯開。

“不怎麽樣。”

“……”

狗男人。

季靈鹿氣呼呼地鼓起臉，擡起下巴，眼神怨念，故意用很小但足夠對方聽清的聲音說：“昨天壓住人家的時候還黏糊糊地叫人家老婆，結果呢……拔那什麽無情……”

顧聿皺了皺眉：“你說什麽？”

“你不相信啊？”季靈鹿等的就是這個反應，見他一臉“你是不是做夢”的表情看着自己，季靈鹿笑了一下，得意地哼哼兩聲：“我就知道你會耍懶，還好我留了證據。”

說完，她将手機湊到顧聿耳邊，按下播放鍵。

兩秒後。

“老婆……”

一道低啞沉悶的男音在房間裏響起。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季靈鹿不嫌事大地将這段只有兩個字的一秒錄音毫無間斷地播放了三遍。

“怎麽樣，”她收回手機，“我沒騙你吧？”

她忽然有些害羞，半咬着嘴唇，說：“昨晚你真的很粘人。”

“……”

季靈鹿從洗手間洗漱完畢後出來，顧聿已經換好了衣服，趕來的男助理在門外等着，見她出來，顧聿看了她一眼，說：“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季靈鹿趕緊攔住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聿站在玄關處，不以為意地低着頭戴腕表，眸子垂着，冷峻的側臉顯出幾分漫不經心地味道。

“重新開始，”似乎是勉強花費了一點兒時間來回想那天季靈鹿說的話，他沒什麽情緒地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眼，手表戴好，他的指尖在表盤上很輕地點了一下，下一秒才緩緩擡頭看向面前的季靈鹿一眼：“你打算怎麽跟我重新開始？”

？

還能這麽問的啊？

怎麽開始？

這個問題季靈鹿還真沒考慮過，她蹙着眉苦惱地“嗯嗯....呃呃”好一會兒，顧聿見狀不動聲色地哼笑一聲，擡腳要走。

季靈鹿眼明手快地扒住他的手臂，看着他試探道：“那不然我們......先婚後愛？”

顧聿挑了一下眉。

季靈鹿抿了抿唇：“或者one night......se/x？”

“季靈鹿。”顧聿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季靈鹿滿意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面色微沉，皺着眉看她：“你到底哪裏學來的這些詞？”

“......”

季靈鹿感覺他只差沒把“不堪入耳”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不讓睡就算了。

管得還那麽寬。

不同意就不同意嘛。

顧聿走後季靈鹿也沒再待多久，中午吃過飯之後就回了清城。

到清城時下午三點多，季靈鹿先回了翠湖明珠，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然後到老宅去看顧墨。

走之前還讓阿姨收拾幾套衣物和一些她常用的日用品，請她讓人直接打包送去水苑公寓。

在老宅陪顧墨上了堂課，吃過晚飯之後季靈鹿離開，讓司機徑直開往水苑公寓。

她到的時候讓阿姨送來的行李已經先到了，裝了滿滿一個行李箱，顧聿不在，想來是直接聯系了這邊的家政送進來的。

她閑着沒事，自作主張地将箱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挪出來，又絲毫不懼地擅自動用了顧聿的空間——裙子挂到了主卧的衣櫃裏，護膚品占用了主卧的長桌，每晚用的鵝黃色的小毯子扔到床上，身體乳和洗面奶之類的擺滿了浴室的洗漱臺——她不常幹這些事，不是很會收拾，但極有耐心地把它們一樣一樣歸好類。

雖然她之前沒想過要跟顧聿從哪裏開始，但她現在覺得，不管怎麽樣，首先最重要得先住到一起。

——沒見過誰家結了婚的夫妻還分居的。

還是那句話，婚都結了還想分居，做夢呢。

顧聿既然沒有直接拒絕，那麽就相當于默認了

——她才不管。

她只想要顧聿每天清晨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和夜晚閉上眼最後一個看到的人，都要是她。

她也是一樣。

等一切收拾完畢，季靈鹿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顧聿還沒回來。

又想到昨晚那通電話，莫非公司真的臨時有事需要忙？

季靈鹿嘆了口氣，有些心疼他了。

狗男人要賺錢養家，好辛苦哦。

她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裙子已經皺了，她嫌棄地脫掉，随手丢進了髒衣簍裏。

季靈鹿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換上深綠色的真絲睡衣，然後到床上躺了下來。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很放松地趴在床上翹着腳，兩條細白的小腿在空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蕩着，一只手揉洗澡時進了點水眼睛，一只手拿着手機參與姐妹群裏的聊天。

蔣媛在群裏問她昨晚成功辦了顧聿沒有，季靈鹿感到有點沒面子，沒直接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地回：今晚就辦。

結果大家一致表示不看好。

把她氣得退出聊天。

退出微信，她打開直播間的個人賬號，找到相冊裏給蔣媛做的那個小蛋糕，發布了一條個人動态。

【好靈一只鹿】：給某位二十五歲美人做的生日蛋糕，超級好吃~【附圖】

發完，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九點了。

顧聿怎麽還沒回來？

季靈鹿皺了皺眉，正要打電話問問，床頭的ipad忽然振動了一下，屏幕随之亮了起來。

季靈鹿視線随意瞥了一眼，下一秒整個人忽然頓住了。

【您關注的主播剛剛發布了最新動态！快來看看她說了什麽吧~】

季靈鹿意外地眯了眯，仔仔細細地将每個字都看了一遍，再看這一句話上邊顯示的标志，确實是她直播的那個軟件沒錯——她沒看錯。

她拿起ipad，輸入自己的生日，顧聿的電子設備的密碼幾乎都是季靈鹿的生日，她沒費什麽力氣就打開了。

屏幕頁面很幹淨，只挂着幾個工作相關的軟件，所以粉色的直播軟件混在其中尤其顯眼。

季靈鹿打開直播軟件之後點開個人界面，界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用，【用戶784366】，連名字都還是原始狀态，顯然主人并不過多關注，只是vip的等級很高，是因為充值了大額金錢的緣故。

關注的人那裏顯示數字“1”，意料之中，正是她的直播間賬號。

季靈鹿猜想，可能是失憶前的顧聿偷偷關注的自己，雖然家裏的書房以及顧聿常用的所有電子設備幾乎從來都不會特意回避她，但因為發生過幾次被顧聿強制抓到書房陪着他這種事之後，季靈鹿一看到他的那些與公事想關的東西就頭疼，唯恐避之而不及，更不要說主動去碰了。

——所以這麽看來顧聿并非想瞞着她，只不過是她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想到這裏季靈鹿聳了聳鼻子，有點想顧聿了。

要是顧聿還是那麽愛她就好了。

她無聊地點開自己的直播間，忽然發現了什麽

——頻幕上她的所有直播視頻，全都顯示着100%的觀看進度。

似乎有哪裏不對吧......

季靈鹿指尖緩緩往下滑，她的直播次數不多，到第二頁就已經看到了将近兩個月前的直播。

——從這裏往下，是顧聿車禍失憶之前的日期。

按理說，失憶後的顧聿根本不會對這些對他來說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産生一丁點興趣，可是為什麽全都看過了？

就連昨天她給蔣媛制作蛋糕時臨時開播的二十分鐘，都已經顯示了100%的觀看進度。

昨天......顧聿不是還在出差麽？

原來還抽空看了她嗎？

是在車上，還是在什麽短暫休息的時間啊......

這男人搞什麽啊......

季靈鹿忽然覺得這段時間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地方。

失憶的顧聿和失憶前的顧聿，對季靈鹿的态度的落差可以稱得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正是因為這份落差，所以她才一直覺得現在的顧聿對她好冷漠，根本就是個狗男人。

但是。

從醫院離開的那天，溫鳴說，顧聿對她已經很不同了，若是旁人他根本不會給面子的。

季靈鹿在腦子裏回想，雖然顧聿對她的态度與從前大相徑庭，但仔細想想，溫鳴似乎說得并沒錯......

她貿然闖到公司去，顧聿雖然一開始說她，不過後面幾次幾乎就默認了一般，有時候還有助理還給她送吃的，還都恰好是她喜歡的口味......

她仗着合作方的身份讓顧聿送她回家，顧聿雖然語氣很冷，但還是來了......

顧聿不喜歡被人觸碰，但還是任由她摸過抱過，甚至親過......

等等——不是喜歡的人，真的有人會讓對方一親再親嗎？

而且昨天，顧聿雖然一副很勉強的樣子，但最後還是陪她去參加宴會了不是嗎？

季靈鹿覺得自己像是忽然發現一個微小疑點的偵探，終于從一團糾纏不清的線頭中找到了解開的源頭。

她給溫鳴撥了個電話。

溫鳴接得很快，可能以為她打電話來問顧聿的行程，主動道：“老板已經下班了，剛剛回了公寓。”

“溫鳴我問你件事兒——”季靈鹿打斷她的話，說：“昨天顧聿不是應該中午就到清城嗎，怎麽三點多才到家啊？還有昨晚你給他打的那個電話，是公司臨時有什麽事要他處理嗎？”

電話那頭溫鳴頓了下，然後有些疑惑地開口：“昨天顧總确實是中午下的飛機，不過下機後就直接去公司了，讓我把下午需要處理的事都提前呈給他，一直忙着将近三點才從公司離開，途中還看了好幾次時間。”

“......雖然他沒直說，但那很明顯是為了特意騰出時間晚上陪您去參加宴會的......我以為您知道。”

“本來昨晚有客戶約了老板吃飯，被老板推了，昨晚客戶來問，所以我打電話跟他确定時間......”

“......”

季靈鹿勾唇笑了一下，非常真誠地說：“謝謝你，溫鳴，回頭我争取吹吹枕頭風，讓你老板給你加工資，挂了，拜拜。”

挂上電話，托可靠助理溫鳴的福，季靈鹿的思緒已經完全清晰了。

所有問題的答案都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個結論。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邊傳來解鎖開門的機械聲。

她坐在床上沒動，心裏數着拍子，1、2、3......

數到第九下，卧室的門被推開，接着是“啪——”的一聲輕響，季靈鹿下意識閉眼，待突然的強光過去之後，她緩緩睜眼，直直地盯着頓在門外、領帶扯落一半的顧聿。

季靈鹿沖他笑了笑，笑得十分溫柔：“怎麽才回來呀，辛苦啦，吃飯了沒有？”

“......”

顧聿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片刻後擡手按了按眉骨：“你做什麽？”

季靈鹿裝作沒聽懂他的意思，歪了歪頭，一副“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嗎”的表情，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啊......”她揉了揉眼睛：“等得都困了，你要先洗澡嗎，還是要睡覺？”

顧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浴室。

季靈鹿躺在床上聽浴室裏傳出來的水聲，這還是第一次等待讓她覺得心情愉悅。

十分鐘後，顧聿從浴室裏出來。

季靈鹿在床上翻了個身，對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問：“現在睡覺嗎？”

顧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不回去？”

季靈鹿立即搖頭：“不回！我今晚要睡這裏。”

“行，”顧聿點了點頭，然後邁步走向她，停至床邊，伸出了一只手：“過來。”

？

這麽順利？

季靈鹿遲疑地将手遞到他手心，下一秒手腕一緊，被一股大力從床上拉了起來。

然而沒等她回國神，顧聿握着她的肩膀輕輕轉了個方向，然後......

推着她出了門外。

“啊啊啊啊......”季靈鹿立刻大叫：“我不要！你放開我！輕一點！很痛啊!顧聿你謀殺老婆啊......”

“......”顧聿的腳步頓了一下，無奈道：“閉嘴。”

季靈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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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靈鹿第一次沒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很快停在客房門口。

顧聿松了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漠道：“去睡覺。”

“我不要，”季靈鹿轉過身仰頭看着他，大聲：“我要跟你一起睡！”

“可以，”顧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等你想好打算跟我從哪裏重新之後。”

季靈鹿立刻回答：“我想好了，從一起睡覺開始。”

顧聿慢條斯理地補充：“并且得到我同意之後。” 然後沒什麽笑意地扯了扯嘴唇，說：“不行。”

季靈鹿：“......”

她忽然想到什麽，頓了一下。

腦子裏很快恢複冷靜。

過了幾秒。

她想了想，然後頂着一臉“雖然很失望但是我會乖乖聽話”的表情，看着顧聿可憐地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再想想。”

顧聿似乎沒想到到她會這麽容易妥協，愣了愣，很快恢複平靜，轉身要走。

“顧聿。”季靈鹿忽然叫了他一聲。

男人腳步稍頓，但沒回頭。

季靈鹿走上前兩步，緩緩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然後便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僵了一瞬，卻沉默地放任了她的動作

季靈鹿彎着眼睛笑起來，說出的話又輕又低，像是在撒嬌：“那你現在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呀？”

話音剛落，對方似乎頓了一秒，但很快，手臂便被男人從腰間摘了下來。

顧聿轉過身，深沉的眼眸裏帶着一點意味不明，他看着季靈鹿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越過季靈鹿的頭頂，在她身後的門板上敲了敲，他垂眸看着季靈鹿，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眼裏沒什麽笑意，笑容也一瞬即逝，接着他冷漠開口：“你彷佛在夢裏。”

季靈鹿：“......”

很好。

狗男人。

你給我等着。

第二天早晨，季靈鹿難得沒睡懶覺，聽到隔壁的開門聲便從床上爬了起來，有條不紊地換好衣服，又化好妝，然後來到餐桌。

顧聿正在吃早餐，視線一瞬不瞬地浏覽早間新聞，聽見動靜連頭都沒擡:“吃了飯讓司機送你回去。”

季靈鹿 :)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然而此刻的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炸毛，只是冷靜地看着顧聿說：“我想好了。”

顧聿漫不經心：“說來聽聽。”

季靈鹿停頓了兩秒，然後垂下頭，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想過了，還是算了吧。”

顧聿的指尖一頓，總算有了反應

——他挑了下眉，然後緩緩擡頭，視線終于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什麽算了？”

季靈鹿重新擡起頭，抿着唇無奈地笑了一下：“我想過啦，雖然我們結了婚，但是我不應該因為這個原因一直糾纏着失憶的你不放。我一直以為就算是你不記得我了，但是不可能一點都不愛我，你以前那麽愛我......”

“ 可是事實是，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也不喜歡我。”

說到這裏季靈鹿有些難過地停了一下，然後才接着道：“我以為既然你以前愛我，所以讓你重新再愛上我一次也不會很難的，可是我試過了，我放下面子去纏着你、煩你、打擾你......可是你一點也不喜歡我......還讓我去做夢。”

顧聿：“......”

“所以昨晚我認真想過了，或許你失憶是給我們一個重新審視的機會，你說得對，我不知道應該和你怎麽重新開始、從哪裏重新開始——你已經完全把我忘記了，我跟你之間除了被婚姻捆綁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麽聯系，我對你來說跟陌生人沒有什麽兩樣......你甚至不想見我......”

“所以算啦，”季靈鹿勉強寬容地笑了笑：“我還是不煩你了，你放心好了，從今天起，我保證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我們就從不認識開始，順其自然好了，如果真的有緣的話，應該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吧。”她看着顧聿，抿了抿唇：“這個你肯定會同意的，對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餘光瞥見顧聿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很輕地顫了一下，她停下腳步，轉頭說：“對了，衣服那些我會讓人來收走的，你不用擔心。”

季靈鹿走向門口，心裏默默計數，一步、兩步......五步——

第五步。

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季靈鹿。”

季靈鹿無聲地勾了勾唇。

她沒回頭，手握住門柄，背對着顧聿隐藏着臉上的笑意，十分鄭重地向他承諾：“你放心，雖然我之前好像一直耍賴，但是這次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她說：“做人呢，不能不講信用，我知道的。”

說完，她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季靈鹿：哼哼，小樣，給我等着。

嗚嗚嗚嗚嗚嗚嗚爆更了，誇我立刻！！

大概率有錯字，先去吃飯，等會兒來改，見諒見諒=3=

對了！我改了《他送的漂亮裙子》的文案！大家去看一看感不感興趣呀！不感興趣我再改改orz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