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明對上了柳聞止

章明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訪了白沐霖。

白沐霖離他近一些，取了花茶再去買包，回來的時候還能再拜訪他一遍。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吃到兩份楊枝甘露。

于是聰明的章明就一大清早敲開了白沐霖家的門，與做完瑜伽的林、白二人一起喝了早茶，侃了大山，出門買包包。靠着白沐霖的名頭以及程夜的卡，一切順利。

正當章明拎着包包、提着槍套、捧着花茶推門而出，哼着歌思考今天中午吃什麽時，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柳聞止：“喲。”

章明：“……”

章明冷汗津津，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他左手提着程夜買給白沐霖的包包，右手捧着白沐霖做給程夜的花茶，而柳聞止他媽是程夜的男朋友！蒼天啊，大地啊，柳聞止為什麽會變成程夜的男朋友！為什麽會這樣！這個社會怎麽了！程夜和白沐霖就不能好好的結婚生子麽！他也是正正經經白薔薇學院畢業的軍官好麽，不但要買包包送花茶，還要負責應付男朋友！這個題太難了！章明不禁懷念起從前的日子，在那些日子裏，當他左手提着程夜買給白沐霖的包包，右手捧着白沐霖做給程夜的花茶，遇到柳聞止，就可以毫無廉恥地說：“老柳，幫我提一個。”柳聞止就會說：“滾。”

可是世道變了！變了！柳聞止現在會殺了他的！

章明的心好虛。

柳聞止：“你跑到這裏幹……”

“送給你！”章明搶答，把包包挂上了他的胳膊。

柳聞止：“……”

章明：“……”

柳聞止：“啥玩意兒啊那麽醜，一看就是Omega背的，我不要。”

你不就是Omega麽！章明在內心深處咆哮着。但是他不敢說，說出來會被殺掉的。

柳聞止開始研究包包的細節：“……這個牌子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章明趕緊往旁邊挪了一步，柳聞止奇怪地追他一眼，沒有再去注意自己身後大寫的LV招牌。

章明：“超市處理貨，30塊錢一個，拿走吧。”

柳聞止：“我要這玩意兒有什麽用？這玩意兒背着，再是個Alpha，上街也要被人強奸掉了，而且又他媽小，除了放指甲鉗還能放別的麽？”

章明深表認同。他也是這麽認為的！當他知道這麽個小包要花上他兩年的工資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而且這個包包真是太娘炮了！除了白沐霖，他想不到任何其他人能背着它而不産生違和感。

但是他嘴上說的是——

“你可以往裏放鉗子榔頭和螺絲釘，你那玩意兒全堆在副駕駛前的抽屜裏，太亂了。”

“是麽？”

柳聞止掏出一把電工筆放進包包裏，發現放得下，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他覺得章明說得有點道理，他有時間要把所有零碎的維修器械整理好，這樣機甲裏面寬敞些。

“那我不客氣了啊——你那個花茶是……”

“送給你！”章明把花茶塞他懷裏，“我二嬸做的，安神補腦。”

柳聞止打開來聞了聞：“這麽甜，放了多少糖？”

章明：“不要錢你就湊合着喝呗，哪兒那麽多廢話。”

柳聞止往他那邊遞了遞：“你不要了麽？”

章明：“你拿去吧拿去吧……”

柳聞止奇怪地看他兩眼，眼神落到他的槍套上：“你這個……”

章明含淚挂在了他的腰間：“超市打折15塊錢買一送一，給你一個吧。”

柳聞止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老章，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章明：“我他媽哪兒敢啊！”

柳聞止陷入了沉思。

哪兒敢，就是心裏其實是想的，就是礙着程夜的面子，不敢。

所以最近是怎麽了？身邊的Alpha和Bate紛紛對自己動了春心。是他的Omega信息素滿到溢出了麽？

柳聞止拎着包包、提着槍套、捧着花茶，擡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腋下。

也沒什麽味道啊……

章明：“你該剃腋毛了。”

柳聞止：“滾。”

兩個人一齊往外走。

章明：“你來這兒幹嘛？”

柳聞止：“吃午飯——吃了沒？我請你啊。”

章明：“好啊好啊！”

一刻鐘以後。

章明坐在電風扇底下，盯着眼前一碗油汪汪的炒面。蒼蠅對着他搓手，搓得他手癢癢。他瞥了眼吃得正歡的柳聞止：“你就請我吃這個，你到底是不是畜生？”

柳聞止頭也不擡：“你總共送我45塊錢的東西，你還想吃什麽？愛吃吃不吃滾。”

章明老實抄起筷子：“哦。”

白家的下午茶也丢了，回去還要被程夜罵，還是先吃頓飽的吧。

不過章明很奇怪：“你都是長官的男朋友了，你怎麽還吃這個？”

“經濟獨立。”

章明恍然大悟：“對對對，長官就喜歡經濟獨立的男生。長官以前偷偷贊助過一支球隊，被白先生發現刷了他的卡以後，狠狠罵了一頓，後來就再也不敢了，經濟很獨立。”

柳聞止：“？？？？？？”

下午，章明萬念俱灰地坐着柳聞止的機甲回星芒基地。

章明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忍不住問柳聞止：“你和長官到底怎麽樣了啊？”

什麽時候分手？

什麽時候讓程夜和白沐霖回家結婚生孩子去？

什麽時候讓他正大光明地買包包送花茶？

他也是正正經經白薔薇軍校畢業的軍官，他真的受不了這種偷情的氛圍了！柳聞止一上位，他簡直就像是自己被從大房貶到了偏房，好氣啊！從前只是虐狗罷了，現在是偷情+虐狗，平白無故刺激了起來，變成了地獄難度，工資還比不上一個包包！

章明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生氣！

柳聞止：“挺好的呀。”

章明：“……”

章明：“你對挺好的定義究竟是怎樣的？”

程夜和白沐霖那樣的才叫“挺好的”好麽，老柳你醒醒！

柳聞止：“就是充分的自由，誰也不煩着誰。”

章明：“……”

章明覺得，那他真是毫無辦法。

章明：“你們最近可一直沒有說過話。”

柳聞止沉默了一陣：“因為德國隊輸了。”

章明：“德國隊上次輸的時候，長官一個月沒有理睬我。你就哄着點他呗。”

柳聞止：“那誰哄我？法國隊後來也輸了，我也不高興。”

章明：“……”

那你們這個談戀愛還談的好麽！

趕緊把程夜還給白沐霖好麽！白沐霖會去哄的！

柳聞止：“我們也不是光因為看球吵了起來，還有點其他事兒，鬧得很僵。”

喲喲喲有內情，一定是因為白沐霖這個前男友吧！章明興頭沖沖支起了耳朵。

柳聞止：“就上次我和他下班了走在艦橋，看到一顆流星。當時因為球賽的事有兩三天沒說話，我覺得老這樣下去，也不合适，主要是走在一起不說話很尴尬，就跟他說，看，流星。”

章明像是不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他一遍：“老柳，不錯啊，這個路子沒錯。”

柳聞止：“他就看了。然後我就提議，咱們來計算流星的軌道，誰先算出來，誰的球隊就不是垃圾。”

章明：“……”

柳聞止：“他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我們就拿紙筆在舷窗那邊算。他說他先算出來了，但是他那個運算絕對是有問題的，16的階乘我一看他就算錯了。那我肯定不服氣，他又不肯虛心承認，這個時候流星把旁邊那顆行星給砸了，瞬間爆炸。他還非得說他算到了，說法國隊就是個垃圾，當時那顆流星都撞沒了，我死無對證，實在氣不過就把可樂混進了他機甲的冷凝劑裏。”

這個時候章明的電話響了。

章明：“長官……啊？機甲爆炸了？！！！你現在怎麽樣？！哦哦哦左手骨折……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我馬上回來。”

柳聞止：“……”

章明：“……”

柳聞止：“……”

章明：“你能別謀財害命麽，人家好歹是你男朋友。”

柳聞止：“他說法國隊是個垃圾。”

章明：“那我真是毫無辦法。”

回了星芒基地以後，柳聞止和章明回艦橋，迎面碰到了打着繃帶的程夜。

程夜見到那兩人在一塊兒就慌了。

柳聞止見到他的繃帶也慌了。

這樣看起來兩人居然都有點嬌羞。

程夜也不知道章明到底捅了多大簍子，瞄了眼柳聞止身上的槍套：“這個槍套挺好看的。”

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在問章明：這他媽不是我的槍套麽？

柳聞止跟他冷戰那麽多天，現在看他胳膊都折了，就有意修好：“15塊錢一個，讓章明再給你帶一個吧。”

章明：“？？？？？？”

章明汗如雨下：“等一下……這是我給我男朋友買包的時候買一送一送的，雖然便宜，也不單賣，不太好買。”

柳聞止像是不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一番：“你有男朋友？”

章明：“呃……剛處的——是不是啊長官？！”

程夜：“對，他剛騙了一個。”

柳聞止點點頭：“有時間帶來一起見個面吧。”說完就端着花茶回房間了，剩下章明和程夜站在那廂面面相觑。

章明：“……”

程夜：“……”

章明：“長官，你得給我找個男朋友。”

程夜白眼如刀：“我他媽還給你找男朋友呢，讓你做的事呢！”

章明汗如雨下：“我也沒有什麽辦法啊，我買完包出來迎面就是老柳。長官，說句心裏話，要是換做你，你剛給白先生買了四十多萬的包包出來撞見老柳，你心裏是個什麽感受？！你換位思考一下！”

程夜：“……”

章明：“我就只能給他了呀！不然呢？！我不把他嘴堵上他問起來我說漏嘴了怎麽辦？！诶，說漏……”

章明突然茅塞頓開，一改心虛，啧啧兩聲，趾高氣昂地看着程夜。

程夜：“包在哪兒？”

章明：“老柳拿去機甲上放鉗子榔頭電工筆了……長官，我覺得我這事兒做的挺漂亮的，你如果在現場也不一定有我一半的機智。你給我漲點工資呗。”

程夜：“我還給你漲工資我……”

章明：“老柳！”

程夜：“10%！”

章明：“20%！”

程夜：“行了行了滾滾滾。”

章明：“記得給我找個男朋友！”

章明哼着小曲兒走了。

他改變主意了，他覺得現在這樣的三角戀挺好。

做Beta，挺好。

今天發生的事讓程夜覺得頭疼，在他回過神來以前，他已經站在了柳聞止的房間外。

他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

柳聞止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眼前是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茶。花茶安神，喝一口就能睡一晚上，比蒙汗藥還好使。

程夜撐着桌面低頭，仔仔細細看了良久。乍一眼以為他是在看柳聞止，仔細看時才發現，視線穿過了柳聞止，落在他墊在底下的稿紙上，一行行梳理着上面的函數與方程。

過了一會兒，他把稿紙抽出來揉成一團扔掉了。

“竟然還在算那顆流星。”程夜氣憤地想，“德國隊是無敵的，這是天意，再算也沒有用，就是這樣。”

然後偷了他的花茶罐頭轉身就走。

走到門外，程夜才終于松了口氣。

因為花茶的緣故，房間裏滿滿都是白沐霖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差點就發情了。

程夜從柳聞止那兒出來，就去了機甲倉庫，找到了柳聞止的機甲，在副駕駛位的抽屜裏，找到了那只LV限量版小方包。包裏面裝着指甲鉗、電工筆、錘子榔頭，還有一瓶機油，機油還漏了。程夜抓着那一只小小的包，心裏是崩潰的。

這個時候好死不死白沐霖打電話過來了。

白沐霖：“包包呢包包~忍不住要撲過來啦~”

程夜：“……”

白沐霖情緒大變：“你騙我！你是不是沒有買包包！”

程夜：“……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白沐霖：“我們都分手了！你卻一個包包都不給我的！你到底是不是畜生！”

程夜：“不是我，是章明那個畜生……他不仔細，把包包弄髒了。”

他一邊嘴上跑火車，一邊用拇指擦擦油漬，這機油還洗的掉麽？

白沐霖聽起來很失望：“好氣哦！新買的包包就弄髒了，有多髒啊，你拍個照片給我。”

程夜：“別看了，看了等會兒晚上該睡不着了。”

白沐霖慌神了：“那是有多髒啊！”

程夜：“沒事兒，我給你洗洗，洗洗就行。”

聽說放點可樂就能洗幹淨。

白沐霖：“你根本就不懂！我不要你洗了，你趕緊給我拿過來！”

程夜很愁，這樣送過去，說不定下半輩子就完了。

白沐霖：“聽見沒有！程夜我不是在跟你讨價還價的！這跟分手不一樣，我真的生氣了！”

程夜聽出來了。白沐霖的口氣是要跟他冷戰一個禮拜的。

這個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我過不來，我手斷了。”

他聽到那邊倒吸一口涼氣。

白沐霖：“你怎麽樣啊？誰欺負你啊？！我喊殺手把他們做掉好不好？”

程夜：“是機甲出事故了。”

白沐霖：“怎麽會這樣啊！機甲誰做的啊！我去收購他們公司、踢掉他們的總裁好不好？”

程夜：“輝夜的。”

白沐霖：“哦，原本就是我家的，我是總裁，你忍忍吧。”

程夜：“……”

程夜：“看來這個型號要從軍中淘汰了。”

白沐霖：“不要啊。包包弄髒就弄髒吧，我原諒你了。”

程夜：“就這樣？”

白沐霖：“給你吹一吹，不疼了。”

程夜笑了起來，就在這時，他突然瞄到了柳聞止擱在駕駛座邊的可樂。

可樂……

可樂？？？？？？

程夜：“你先等等，我現在要去找人算賬。”

白沐霖：“你先別去啊！我已經訂機票了，我現在就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程夜：“？？？？？？？”

程夜：“沐霖啊……”

然而已經響起了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