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堕落之白

程夜追還是追的,追到停泊港吃了一嘴尾氣。其他四人遙遙跟在他身後,他一回頭,便裝出一副吃瓜路人剛好走過路過的模樣:柳聞止擦機甲;龍骧撐着運輸船的支架與林深調情;而章明對上程夜的眼睛,慌慌張張左看右看無事可幹,便對龍、林二人伸手一指:“你們幹嘛呢!”氣沖沖地上前橫插一腳。

龍骧臉色一沉:“你過來幹什麽!兩個人湊在一起是談戀愛,三個人湊在一起像吸大麻。”

林深:“等一下啊,你怎麽知道三個人湊在一起吸大麻是什麽樣子的?”

章明:“吸大麻那就吸大麻吧,我總得有件事可幹吧!難道要我愣在原地,像是數到幾就幾人抱團的輸家一樣,這簡直就像是在告訴長官,我看到你被你老婆甩了!”

林深:“等一下啊,我是不是應該乘坐白公子的私人星艦回去?我為什麽還呆在這裏?”

龍骧和章明異口同聲道:“我送你回去!”

随即龍骧狠狠瞪了章明一眼,章明礙于權勢噤聲,但還是乘他不注意偷偷對林深抛了個媚眼。

程夜被不懷好意的目光窺探着,整了整睡衣往回走。走過柳聞止身邊時,他擡起頭來,“喂”了一聲。

程夜杵着不說話。

柳聞止拿擦機甲的抹布撣了撣自己的軍靴,平淡地說:“你過來一下。”

程夜就跟過去了,兩個人消失在機甲後面。

龍、林、章三個人停止了争吵,一齊探出頭來。

章明:“他們幹嘛去了?”

林深:“估計得壞事兒。柳聞止肯定會說’啊你這個畜生你根本就不愛我’,程夜就會說’不是的那都是逢場作戲我愛的還是你’,柳聞止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你當我傻’,然後程夜就把他推倒來一發機甲震,保準是這樣。”

龍骧寵溺地側過臉看着他:“小智障。”

林深:“嘿嘿。”

章明不服氣,在他面前撩他天上掉下來的男朋友,開什麽玩笑!罵智障誰他媽不會,于是他亦對林深笑道:“媽的智障,嘿嘿。”

龍骧和林深一齊擡起頭來,眼中跑滿了草泥馬。

柳聞止把程夜叫到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就往機甲支架上一靠:“你好像根本就不算分手了嘛,你這個餘情未了餘得太厲害了。”

程夜保持沉默,兩人頭頂傳來船舶出港的通報聲。

柳聞止哦了一聲:“現在大概是真的分手了。”

被插刀的程夜終于轉了轉眼珠子,看了他一眼,這是他杵着以後唯一的動作。

“你是怎麽想的,你怎麽能這樣欺騙我的感情?”

程夜筆挺的身姿在現在看起來有些挑釁,他居高臨下地望着柳聞止:“你也沒有被騙。”

他頓了頓,又道:“因為你是最不容易被騙的人了。”

有些時候他甚至懷疑柳聞止身上是不是存在感情這種東西。

“我把這當做贊賞。”柳聞止作勢欠了欠身,“可以你如果需要一個人幫忙演戲的話,是不是應該提前告知一聲,并且支付報償?我為了你的分手大計,可是得罪了帝國最有錢有勢的人,還背了一身罵名。你報答我的,只不過是你并不存在的感情,這是徹頭徹尾的詐騙。”

程夜點點頭:“我并非有意……”

柳聞止擡手,制止了他的話:“我也并不在乎你有意無意。我們并沒有在感情上互相虧欠,我也不想清算什麽真心假意,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也不需要在這種地方糾結。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拿什麽來支付我的付出。”

程夜似乎松了口氣:“你想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我要你給我準将的軍銜,并且給我一支艦隊。”

“你異想天開。”程夜毫不留情地說道,“将官的授予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而且你出身不高,沒有任何軍功,我到哪兒給你弄這個準将的軍銜?而且就算我真的可以弄到,你就不怕有損榮譽麽?”

“不怕。”柳聞止淡然道,“反正我得到什麽,都會被說成是靠着你的關系;而且終有一天他們會發現,他們大錯特錯了,我得到怎樣的榮譽都不為過。我會讓他們見識的,不過到那時候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說什麽。”

程夜蹙眉:“就算是Alpha中我也極少見到有你這樣狂妄的。”

“那是他們無能。無能和性別沒有什麽關系。”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程夜退讓了:“我只能給你一支規模不大的艦隊。你不需要再做我的侍衛官,我會将你調往前鋒部隊,有一定的自主權在邊境線上巡游。如果你立下了軍功,我會幫你鋪平晉升通道——但是,你的戲依舊要演下去,你依舊需要對外宣稱是我的戀人。”

柳聞止沒什麽所謂地跳起來:“行。”

他走過程夜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

“認清你自己的地位,這不是你該問的。”程夜公事公辦地說。

“你就是鐵了心要分手的話,我可以去打他一頓。”柳聞止提議道,“他保準打不過我,而且沒有Omega能受這樣的身心打擊。以後什麽事兒都沒有,也用不着演不演的。”演戲很麻煩,他怎麽演怎麽性冷淡。

程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

柳聞止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柳聞止覺得,看程夜的笑話,是他生活中為數不多的好事。

柳聞止走後,龍骧作為好友,來程夜這裏例行安慰一番。

“你還真要繼續跟他糾纏不清?”龍骧望着柳聞止的背影問道。在他看來,柳聞止美則美矣,就是有點不太像Omega。Omega都軟軟的,小小的,但是柳聞止有點像他的大學教官,金發大背頭,軍裝大長腿,一看到他就先覺得可怕,然後才能意識到原來他居然是個Omega。“小白都氣死了……你要鬧別扭也鬧夠了吧。”

“氣死好,斷個幹淨。”程夜低着頭淡淡道。

“那你穿着睡衣追出來幹嘛?還擦機甲。”龍骧繞到他另外一邊,撐着支架調笑他,“你一不高興就擦機甲,熨軍裝,你騙誰——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分手。”程夜賣力地攥着抹布擦來擦去。

“扯淡,都要結婚的人了。人家對你可是愛得死去活來,不帶這樣的啊。”龍骧頂了一下他的胳膊肘,“而且我看你睡人家也睡得很歡實嘛!”

程夜辯解:“這就是問題——我是真心的,他不是。”

“你走腎他走心,就這樣你還嫌人家不真心,你是不是畜生?”

程夜四顧無人,把他推到機甲上:“我問你,如果有一個人,他愛你,是為了殺你,你能怎麽辦?”

龍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我覺得你得去看看心理醫生,你媽給你太大的童年陰影了。”

程夜不願多說:“随你怎麽想。”

別人的事,龍骧也不好插手太多,此時話鋒一轉,問道:“是你在盜賊工會懸賞3個億幫章明找男朋友?”

“你怎麽知道?”

“你哪兒來3個億?”

程夜聳聳肩:“那是個黑網,到時候把它清繳了不就完了?誰會來讨債?”

龍骧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你這個軍閥,騙我的深深!”

程夜依舊面癱,作為一個Alpha,他最近騙的Omega着實有點多。

“聽着!你不用去管這件事,也不要去清繳盜賊工會,你把賬號給我,就當那條命令是我發布的,餘下的事情與你無關。”龍骧命令道。

程夜打量他兩眼,坐正了直視前方:“不給。”

“什麽?”龍骧擡高了聲調。

程夜依舊不看他,但是右手拇指與食指摩挲着,意思是要他給點好處。

“我幫你盤下了3個億的債務,你居然還問我伸手要錢?”龍骧簡直不可置信。

“什麽3個億的債務,我一聲令下,盜賊工會就灰飛煙滅了。倒是你,我現在指使某人和章明好上,你受不受得了?”

“你……”

程夜把手擡到他眼前,重複着點錢的動作。

龍骧任命地掏錢包:“要多少?”

“沒多少,買個包的錢吧。”程夜機關算盡也就這點出息。

龍骧無法理解:“你怎麽能這麽窮?”

程夜接過揣兜裏,下車:“你跟首富談十年戀愛還每天買單你試試。”

“你把錢收好了!別跟個菜市場賣菜的似的一邊吮手指一邊點錢。”龍骧輕聲呵斥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機甲上做什麽交易!”

這個時候,程夜突然轉過頭來囑咐:“要小心你身邊的Omega。”

龍骧靠着椅背斜眼問道:“他們還能把我肚子搞大不成?”

“誰知道呢?”程夜喃喃自語,“你有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龍骧琢磨着他的話,突然吓跳起來:“我靠你沒事吓我做什麽!”

程夜背對着他晃了晃錢。

“裝完逼就跑你很爽是不是?!神經病。”龍骧罵罵咧咧地下機甲,找林深去了。

“你再去買個包。”程夜把錢遞給章明。

章明啊了一聲,頂着張苦瓜臉:“怎麽又要來一次?”

“又要來一次的原因是你送錯人了。”程夜把錢拍在他胸口。

“那現在送,還來得及麽?”

又被插了一刀的程夜心中要嘔血:“叫你送你就送。”

“被打出來了怎麽辦?”章明與他實事求是分析,“長官,你的感情生活過于豐富,我真的理解不來。到底白公子是正房,還是老柳是正房?如果老柳是正房,那白公子是獨寵後宮的側室麽?你知道,後宮中品階都是很分明的,所以太監就好跑腿。你要我跑腿,你後宮又一團亂,我真的兩頭被打。”

程夜擡手就是一記爆栗:“胡言亂語。”

章明抱頭:“你是不是亂得自己都理不清了,還來為難我。跟人家分手了還恩恩愛愛的,被人家分手了還上趕子送包包。”

“我是好聚好散才送的包包。”

“最後一次了?”章明鄭重其事地問程夜。

“最後一次了。”程夜點點頭。

“沒有打電話、送排骨湯、買包包、送花茶了?”

程夜沉默了一陣:“沒有了。”

“诶,那我這次去白少爺家裏,一定要多吃一點他做的巧克力威化,以後就沒得吃了。”章明嘆惋。

程夜擡手就是一記暴栗。

章明顧不得護住頭臉,丢下一句“我保證完成任務”,就向龍骧的機甲跑去。他剛才看到林深上了龍骧的機甲了!

他撐住門,喘着氣對副駕駛上的林深說:“我送你回去好麽!”

龍骧操作着控制面板反問:“人都坐好了這麽折騰合适嗎?”

章明自知理虧,想了想,顧自爬上了後座:“诶,反正都順路,侯爺捎我一程——在SK-2行星上停一停讓我買個包。”

龍骧:“……”

林深:“……”

龍骧覺得他似乎去哪兒都甩不掉章明這個小混球。

程夜這邊的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麻煩。

五個小時以後,龍骧的私人星艦降落在白沐霖家的後院。

章明抱着包包一臉生無可戀:“我會被打死的。”

他想到白家筋肉發達的私人保镖,一把将包包塞進林深懷裏:“你轉交給他好麽?”

林深摟着包包愁眉苦臉:“我要怎麽跟他說?這是程将軍賠禮道歉的,因為他對你餘情未了;還是這是程将軍賠禮道歉的,因為他想要好聚好散。哪一種都不是稱職的給蜜好麽!我是那個你掏出包來我就上前一步丢進垃圾桶裏的角色好麽!——侯爺來吧?”

章明:“那你把包包給侯爺啊。”

林深抱着包包委屈道:“我不!”

章明、龍骧:“……”

龍骧:“我沒有打算下船,也根本沒有計劃見他。我是一個Alpha,去我兄弟的未婚妻Omega的閨房中,很不合适。就算他們分手一萬次,最後和好的時候還會翻出陳年舊賬瞎吃飛醋。”

林深:“不不不,你不是一個人進去的,咱們有一個Alpha、一個Beta、一個Omega,簡直就是居委會外出解決家長裏短的标配,程将軍知道也不會責備你的。而且你代表的是他,你是個反派角色,根本不會有那種豔遇——我覺得站在善始善終的角度上來說,你去宣布Game Over比章明去有說服力。”

“你知道我總是沒有辦法拒絕你的任何請求,小甜餅。”龍骧答應了下來,并且把包包從他手中抽出,丢在章明手裏,“但是在這個時候送分手禮物,的确是一個有風險的任務,我們還是交給章明來做吧。”

三個人走進大宅中。庭院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他應該是在琴室裏彈《悲怆》。”林深猜測,然而那裏也沒有人。

“他可能在做巧克力威化。”章明提議,但是沒有人願意去檢查廚房。

“我猜他在樓上躺着。”龍骧說着,走到二樓,打開了主卧的門。

果不其然,白沐霖躺在有一個客廳大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林深吓了一跳,沖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白沐霖轉動着淡色的眼睛:“我還活着。”

林深鹌鹑似地點點頭。

“不過我需要一點嗅鹽。”白沐霖啜泣起來,“我快要昏倒了。”

林深趕緊給他滿屋子翻嗅瓶。

龍骧看了章明一眼,示意他送包包,章明用眼神拒絕,但龍骧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他不得不忐忑地上前,把包包展示給白沐霖看。第一次走進Omega的卧室,并且發現Omega的卧室有如皇宮般富麗,都讓章明所有的自尊和勇氣都被壓縮得小小的,把先前的臺詞忘得一幹二淨。他結結巴巴紅着臉道:“那個……包包,送你的。”

白沐霖有些疑惑,但是龍骧站在章明身邊,嚴肅地點點頭,他就明白了:“龍骧,你真好。到我這兒來。”

龍骧:“??????”

章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龍骧一把撲在白沐霖床邊,心慌意亂地瞄了眼林深,坐好。

白沐霖握住了他的手:“我真是太生氣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也都知道,我沒有半分對不起他,他卻這樣對待我。”

“是的。”龍骧摘下他的手藏到被窩裏,“簡直令人發指。”

“我也真是瞎了眼睛,你那麽溫柔的Alpha……”白沐霖握住他的手,把臉靠在他的手背上,“我早該跟你在一起才對。我們結婚吧。”

“呲——”房間裏傳出一聲刺耳的噴霧聲。

三個人一齊向林深望去,林深舉了舉嗅瓶:“我實在是要暈倒了。”

龍骧遭遇飛來橫禍,踏足有史以來最大的修羅場,不禁雙手握住白沐霖的雙手:“我是你忠心的朋友,但是我們離結婚有點遠。”

“你不是送我包包麽?”白沐霖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那是……程夜送你的。”

“扔出去!”白沐霖吼道。

章明驚慌失措之下就把包包扔飛了。

“算了……”白沐霖指使他撿回來,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包包,抱在懷裏,像是抱着一個孩子,“包包是無辜的。”

“我是代表程夜來的……”龍骧謹慎地組織着話語,“沐霖你要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不是随便找一個男人,跟他結婚。你只是在發洩怨氣。”

“我不是随便找什麽男人。你是大選帝侯,位高權重,我想我跟你結婚了以後,還能被評價為分手以後嫁得更好的人生贏家。而且你們又是好友,我可以挽着你走到他面前氣死他——那個時候我一定要穿着EF的高定婚紗,美得如夢似幻。”白沐霖解釋。

“醒醒。”龍骧一聲冷喝,叫白沐霖清醒過來,“這比找随便什麽男人結婚更加糟糕,你這是在利用我,利用小時候幫你寫作業、還在你逃課時幫忙打掩護的忠實的朋友。”

白沐霖撐着頭:“頭痛……”

林深趕緊上前給他嗅鹽。

“總之你沒事就好了。”龍骧拍了拍章明的肩膀,攬過他往門外走,“我們不便久待,影響你清譽。林深你多陪陪他。”

林深着急:“我那三個……”

“不會少你的。”龍骧朝他眨了下眼睛,“還有EF的高定婚紗。”

龍骧和章明下樓。

章明:“恕我直言,侯爺是要跟我搶人麽?”

龍骧一臉你這小樣能有什麽辦法:“是啊。”

章明:“那你摟我肩膀幹嘛。”

龍骧:“……”

龍骧:“章明啊,你領導最近感情不順遂,你的事肯定不上心。我幫你物色一個男朋友怎麽樣?你也不是非得林深不可的。”

章明:“那你怎麽非得林深不可啊?你不是一招手能有一大把麽?”

龍骧:“所以我們這種的就叫真愛。你那種的就叫拽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恥。”

章明:“……”

龍骧:“我跟你講,你這種Beta就不要找Alpha或者Omega了,你找Alpha,拴不住;你找Omega,你還是拴不住。發情期一到,人家天涯海角來相會。你就應該老老實實找個Beta。”

章明嘆了口氣:“AO只是你們有錢人的游戲……我已經看破了紅塵……”

龍骧調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個怎麽樣?”

章明:“好的!耶!”

“我什麽事也沒有,真的,你不用擔心我……”白沐霖抓着林深的手,絞着。

“你走以後,程将軍和柳上校一道走了。”林深試探着告訴他。

白沐霖以手撫膺:“嘤……我要暈過去了……”

林深拿出嗅鹽往他鼻孔裏噴了兩下。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就不應該理他,更不應該千裏迢迢去見他。你自降身份,對所有人宣布你很在乎他,可程将軍并不領情,還要作賤你。”

聽到作賤二字,白沐霖抖了兩抖,嘴唇嗫嚅着想要辯解,林深趕緊趕上一句:“——還要作賤你的包包。”

白沐霖眼中的光熄滅了,歪着腦袋枕在枕頭上,繼續心如死灰。

“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程将軍對你有情無情先另說,反正他無意與你修好,不是奔着結婚去的AO關系都是犯法。”林深坐在他的床邊,擺事實講道理,“他即使還撩你,也是因為不習慣,如果他都不願意跟你有結果,給你正正當當當的名分,這樣的Alpha他給你買再多包包也不能要的。”

“他也許是有什麽苦衷……”白沐霖垂着眼睛。

“那也不關你什麽事了。你不要再犯傻了。”

“我知道了。”白沐霖嘆了口氣,“我也就是……沒有想過有一天不和他在一起了。我以為那只有可能是我們倆死了一個。但是現在他還在,我也還在,我們卻一點關系也沒有了,我受不了……我一點也受不了……我還是很在乎他,但是所有關于他的事情我都只能看看而已。他要去跟其他人過一生了。我也要。可是其他人我其實都不想要……”他哽咽着,戰栗地說,“其他的Alpha全都又髒又臭。”

林深拍拍他的背,将他攬入自己的懷中:“ALpha臭臭的,還有Beta和Omega,以你的財富,什麽人又得不到呢?”

白沐霖攀着他的肩膀委屈地大哭特哭:“可他還是不要我了……”

此後的兩個月裏,白沐霖果真沒有再收到過關于程夜的任何信息。

而他也不問世事,将通訊器交給了林深,自己躲在卧室裏,生怕聽到關于程夜的任何信息。

林深對這一切很滿意,但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在自己的卧室裏躲兩個月之久。

吃飯要送到嘴邊,洗澡要攆,常年打着空調不開窗,拉開窗簾的瞬間就像是被太陽照耀的吸血鬼,發出無比慘烈的尖叫。

要他過兩個月這樣的日子,他是要死的!死的!生命在于運動,兩個月裏他已經流竄着做了五起案件,五起!林深覺得自己真是個勤勞勇敢發家致富的Omega。

“因為你沒有嘗過躺在床上看文的滋味。”白沐霖在被子裏滾來滾去,“甜甜噠,嘿嘿嘿。”

“你是不是還看肉了?”林深嗅了嗅空氣,“一股甜味。”

白沐霖把臉埋在枕頭裏:“嘿嘿嘿。”

林深跳上床隔着被子把他按住:“你醒醒!你這麽有錢,完全可以做個現充,你勾勾手,願意跟你上床的Alpha可以繞帝都一圈,你何苦呢!你寶貴的時間就要在YY中浪費麽?”

“我時間很多。”白沐霖認真道,“一點也不寶貴。”

“昨天下午有人找你了。”林深舉起了手中的通訊器,“說是你在天鷹座γ星系的某個實驗室出了問題。”

“诶呀沒有保衛力量前去營救麽?”

“呃他們倒是想去,但是他們不知道具體坐标。”

“怎麽會這樣?”白沐霖蹙着眉頭奪過了他手中的通訊器。

“說是什麽秘密的生物六級實驗室,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有權限獲取準确位置。”

白沐霖哦了一聲:“這種秘密實驗室,朗基有挺多,幹的都是作奸犯科的生物實驗,讓人頭大。他們說不定是研究出了異形被統統吃光了也說不定——真有這種事,光是我上任以後就處理過好幾起。這就是為什麽這些生物實驗室都開在荒郊野嶺的原因。”

林深聽着他若無其事地說着這些,寒毛倒豎:“小白,看不出你還有兩幅面孔。”

白沐霖羞澀地笑:“我還讓他們研究過,怎樣人為地控制發情期。”

“這都可以?”林深懵了,“是傳說中的抑制劑麽?”

“啊那個東西幾百年前我們就發明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占朗基黑色收入的三分之一,天知道有多少Omega想扮作Beta進入軍校——不過我讓他們研究的是怎樣可以随時随地發情。”白沐霖興奮地比着手勢跟他講解,“因為春藥畢竟不如Omega信息素本身能促進受孕。所以我們先想辦法搞清楚Omega信息素到底是……”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林深扶額。

白沐霖戴上了腕式通訊器:“阿茲因讓我去帶保安部門去天鷹座處理突發狀況。你準備準備,我們馬上出發。”

“阿茲因是誰?”

“朗基的系統。我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在處理一切日常事務。”

“哦~”林深恍然大悟。

“其實我在的時候也是他在處理日常事務。他既然讓我親自去,那我想那邊的情況一定比較複雜吧。”

林深扒住了門板:“那我不想去了!”

“沒關系啊,我們又不用親自動手,我們只需要在那邊看看風景、做做瑜伽……”

白沐霖拽着林深上了小型飛行器。進入近地軌道以後,林深發現屏幕上出現了一艘星際級別的母艦,與程夜的“煌夜”不相上下。

“原來有帝國部隊跟我們一起去啊。”

“不是啊,”小型星艦飛進停泊港,白沐霖走到升降梯前,“這是朗基保衛部的一艘星艦,這次負責護送我們前去天鷹座。我家的保安可比帝國部隊的裝備好太多了。”

林深的下巴掉了。

寡頭。

這是一只寡頭!

艙門開啓,林深跟着白沐霖走下升降梯。

龐大的衛戍部隊在他的眼前集結成列,二話不說槍支扛上肩膀行禮:“白總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朗基服務!”

白沐霖回頭,指着千軍萬馬對林深笑道:“有他們的保護,我們可以盡情地做瑜伽啦!”

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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