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一個星球上,除了三個Omega,全是Alpha (1)
林深深深地陷入了思考:同樣是Omega,為什麽他和白沐霖會差那麽多?
白沐霖有錢,有地位,未婚夫是程将軍,帝都九大世家之一的青年才俊——雖然現在鬧分手,那畢竟還是貴族階級的愛恨情仇。現在可好,他為了撫平自己的情傷,竟然掏出來支私人軍隊,不知道要打到哪裏去了!
而自己呢?
沒錢,沒地位的社會底層,沒有男朋友。
因為什麽都沒有,面對Alpha的追求,總在心底裏防範地捉摸他是不是另有圖謀。他永遠不能像白沐霖這樣敞開了心懷去談愛,白沐霖受了情傷能買包包、外出打仗,自己受了情傷,就沒有什麽喜心悅事可以彌補。一窮二白,只有一顆心,捧着不敢交付。
所以他對白沐霖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白沐霖就是分了手還能把程夜成天放在嘴上,抽抽搭搭地說着自己對他有多愛愛愛愛愛不完,又是怎樣被他渣渣渣渣渣了個透。如果換做別的Omega,恐怕難以啓齒,當做十分不光彩的奇恥大辱,緘口不言。但是白沐霖,他潛意識裏明白自己不會因為此事蒙羞,除了Alpha他的人生還有許多精彩之處,所以他敢愛敢恨也敢說。
兩人之間的巨大落差,一般會滋生嫌隙和妒忌,以至于親近之人拔刀相向。可是林深卻發現他對白沐霖怎麽都讨厭不起來。這倒不是白沐霖的權勢讓他卑躬屈膝,或者他想以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換取某些好處,實在是白沐霖本身太可愛了,即使是同性也會被吸引,像許多美好的事物,你願意全心全意照顧它美好地繼續存在,即使連它身上的小毛病也一并容忍,這是林深從未有過的體驗。比如說,林深是個蟊賊,性子非常急,他最看不慣沒有計劃或者有了計劃卻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行徑,而白沐霖恰恰就過慣了閑适的生活,優哉游哉從來不知道着急。當他們一起出游時,白沐霖會全心全意在鏡子前站上個把小時,從頭發打理到衣袖,這對林深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他卻發現自己沒有那麽不耐煩,反倒覺得白沐霖沉浸于倒影的模樣十分天真爛漫。
所以林深一直呆在他身邊不願意走,除了經濟方面的原因,“喜歡”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緣由。作為一個Omega,他詭異得、非常喜歡他同為Omega的好朋友,願意呆在他身邊照顧他——甚至因此陪伴他來到另一個荒涼的星球做瑜伽。
“真的只是做做瑜伽麽?”在近二十個小時的超空間躍遷之後,母艦來到了目标星球的近地軌道上,林深扒着舷窗俯視着蔚藍色的陌生星球,眼神中有一絲怯意。這個星球看起來有點太荒涼了,沒有天梯也沒有繁忙的星艦港。
白沐霖抱着一條昂貴的純種犬,這是艦上的寵物,在飛行時間中很快得到了他的青睐:“沒問題的。剛才艦長對我報告說,我們飛行的過程中,地面基地已經控制住了事态。是一只實驗品逃離了生物實驗室,不過現在已經捉住了,運送到地面基地嚴加看管着,不久之後就會被送到另外的星球上去。”
林深這輩子都離生物學很遠,此時想到各式各樣光怪陸離的科幻片:“是怎樣的實驗生物?吃人麽?”
“不吃。”白沐霖搖搖頭,“這個生物實驗室不是做那種生化武器的,你放心,他只是研究信息素對生命體的影響。但因為針對信息素的研究被帝國認定為非法,只好偷偷在邊界星球上搞。”
他也是心大,對林深和盤突出,完全不當一回事。
林深聽說後松了口氣:“還好不吃人的。”
“你擔心的話,我就讓艦長多叫一些人陪我們下地。”白沐霖親親熱熱地騰出一只手攙住了他的胳膊,往運輸艦走去,“地面基地上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專門的保齡球館呢,生活水準和帝都也差不了多少,很安全的。诶,本來也不用我們親自去,就是這個生物實驗室權限太高了,出了問題,我要親自問責。這真是太為難我了,跑了就跑了嘛,還要對生物學家發火、訓話,好累的。”
“如果只是發火、訓話,那你裝一裝嘛,我們趕緊回去。”林深系好了安全帶,從窗口張了一眼急速拉近的雲層和地表,他總覺得這星球于蠻荒中透露着一絲不祥。只有座位邊上那只興奮不已的小狗,能夠稍微幫他驅散陰雲……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還請白總高擡貴手,從輕發落。”基地負責人冷汗津津地站在白沐霖跟前點頭哈腰,将調查報告遞交給他。
白沐霖蹙着眉頭翻閱着,仔仔細細看完了:“實驗體是打傷了生物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以後逃出來的,可這怎麽可能呢?六級實驗室安保措施如此嚴密,而它又不是普通的實驗體。我沒記錯的話,這個項目研究的是提升Omega信息素上限帶來的影響。既然它體內的Omega信息素水平遠遠高于常人,它不該特別特別柔弱才是麽?”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負責人解釋道,“但事情就這麽發生了……進一步的調查還得等移交公司評審部後才能開展。”
“那實驗室的教授有什麽說法?”白沐霖四處張望,“他人怎麽沒在這裏?”
“他受了重傷,還在修養當中。”
“我去看看他。”白沐霖起身,一直坐在他身邊的林深也停止了剝手指的動作,趕忙站了起來抱起腳下的寵物狗,充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小跟班。
負責人卻愣在原地:“教授昏迷不醒,白總您去見他,他也沒有反應的……”
林深覺察到負責人冷汗津津,眼神飄忽,遞給白沐霖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是說謊的跡象。
白沐霖明了林深的意思,強硬地命令:“帶我去看看。”
“這……”
白沐霖走過他身邊,對負責人身後容貌英俊的秘書吩咐:“你帶我去。”
一路上,負責人都在盡力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但白沐霖還是堅定不移地想要聽實驗室教授親口說明真相,他最讨厭有人騙他了。
很快,英俊小哥将他帶到病房前,隔着嚴嚴實實的門板,白沐霖都聽到裏面有人在暴跳如雷。而當小哥摸出鑰匙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教授被反鎖在了裏頭。
甫一進門,教授就接二連三丢來枕頭被子牙膏牙刷:“你們這群沒有良知的家夥!你們留在這裏等死,卻還要捎上我!”
“教授,白總來看你了。”被丢了一臉枕頭被子牙膏牙刷的小哥依舊面不改色道。
“什麽等死?”白沐霖跟在他身後,疑惑地走進滿地狼藉的病房。
教授見到他,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抓起輸液杆跳下床走到他面前,頭頂上的吊瓶一晃一晃:“……你是……白總?”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跟它長得可真像。”
“像我姑媽麽?”白沐霖經常聽人這麽說。老一輩人跟他的父母、姑媽都曾有交集,是他們的好名聲讓這些有實力的生物學家在他們死後依舊願意留在朗基,貢獻他們的研究。其中頗有幾個古怪的老頭還暗戀他的姑媽呢,白沐霖都習慣了。
只是教授的回答讓他意外:“不不不,誰知道你姑媽是誰。”教授撓了撓留下不多的頭發,又頗多看了他幾眼,“我說的是它!它!”
“誰?”
“今次逃出來的東西,那個Omega!”
白沐霖哦了一聲,不太高興了。長得像姑媽他還勉強可以認為是恭維,因為姑媽美極了。但是長得像實驗體,這他媽哪兒跟哪兒啊。
不過白沐霖也大度地沒有計較,畢竟此時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注:“您剛才說,留在這裏等死……這是什麽意思啊?”
教授銳利的眼刀抛向基地負責人,而後者心虛地轉開了眼睛,一臉大勢已去的絕望。
“事态根本沒有被控制住,這些職業經理人根本對項目一無所知!”教授吹胡子瞪眼的,“我受朗基委托研究信息素對于基因突變的影響,已經有半個世紀了,這是一個很大的課題,而我最近的主攻方向是Alpha和Omega是否有可能在出生時形成标記。你知道,Alpha和Omega的交媾不僅僅是社會學上的,它首先具有生物學上的意義,通過标記這一行為,Alpha和Omega同時失去了對其他異性信息素的體察,将發情對象固定下來,這比一紙婚書有用得多。而如果所有Alpha和Omega在出生起就已經完成标記,性別比例完美控制在1:1,那這個社會花費在找對象上的資源會被節省下來,做許多其他有用的事。”
“一出生就标記?等于說是一出生就定好了姻緣?這太不可思議了!”林深倒吸一口涼氣。
“這也沒有什麽好不可思議的。”白沐霖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林深這并不稀奇。倒是教授早二十年成功,讓他和程夜一出生就形成标記,那哪兒有後來這麽多麻煩事。
“我成功找到了這種出生即标記的突變基因,并且得到了一組樣本。它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突變基因讓它們得到出生标記的同時,也讓它們形成了某些怪異的體征。它們的信息素水平都是超标的,Alpha的殘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而Omega也擁有超乎尋常的繁殖能力。逃走的根本不是一只樣本,是一對!而現在他們只找回一只,就想把事情掩蓋過去。”
負責人此時也不再遮遮掩掩,開誠布公地說道:“依你的說法,這對試驗品在過去的十八年間從未分開過,可是當我的人找到2號的時候,1號根本毫無蹤影。Alpha是不會丢下自己的Omega獨自離開的,特別是在野外,它一定是死了。你只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它哪兒那麽容易死!它的生命回複能力強悍到驚人!”教授狀若癫狂地抓着負責人的領子,“它會來的,它遲早會來的,我們應該現在就走,把2號留下,不然誰也走不了,況且——”
負責人掙脫開他的鉗制,轉身對白沐霖說道:“你來拿主意吧,白總。我們在這個項目上花費了數百億,如果現在為了教授的幾句話放走2號,等同于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是您父親聘來的經理人,我需要對朗基的股東負責。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将2號運送到其他六級實驗室繼續研究。”
“沒有用的!鑲嵌在基因裏的羁絆無法割舍,1號總有一天會找到它!它們是怪物,六級實驗室擋不住它們的!”教授很是堅持。
他們争執不下,白沐霖輕輕啧了一下:“實驗室裏吃的也好,環境也好,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逃走呢,弄成一場異地戀。”
正在這時,一聲可怖的嘯響突然響徹整個基地。林深手裏的小狗發瘋一般對着天花板狂吠不止。
有人急匆匆地推門而入,頭頂冒着熱汗:“報告……2號醒了。”
負責人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怪叫吓了一跳,望向教授:“它是在召喚它的Alpha麽?”
教授擦着臉上的熱汗:“不知道……說實在話,此前我們一直以為2號是個啞巴,它從來不發出任何聲音……話說你有沒有覺得很熱?”
“熱?”負責人與白沐霖、林深三個人面面相觑,“還行吧。”
小哥也臉紅了,以手作扇為自己扇着風,白沐霖望向他的時候,他羞澀地避開了眼睛。但是他身上的信息素暴露了他自己,這個年輕的Alpha似乎發情了,寵物狗焦慮地從林深手裏探過腦袋去嗅他。
教授的呼吸亦是變得緊促起來,瞄了幾眼白、林二人,眼裏滿滿都是情欲,這下就算遲鈍如白沐霖也感到有些不對勁。
負責人還在那廂自言自語:“不熱吧,基地恒溫25度啊……”
“呃,既然2號醒了,那我們先去看看它怎麽樣了吧。”兩個Omega推着負責人往外走,小狗也極通人性地溜到了走廊上,林深還用力撞開了想要擋路的小哥,一走到外頭就把房門關上。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林深透過越來越小的門縫看到了撲上來的兩個Alpha。他眼疾手快地用在小哥身上順來的鎖鎖上了門,和白沐霖兩人後背發涼地往外走去。
負責人被裏頭劇烈的拍門聲吓了一跳,停留在原地:“他們不去麽?你們怎麽把他們關起來了?”
林深意有所指地回頭問道:“你是個Beta吧?”
負責人一臉理所當然:“一般管錢的都是Beta。”朗基公司設在外星球的公司一般控制着整個星球的資源,雇工全是人數最多又最理性的Beta,因為Alpha極難控制,而Omega又幾乎不外出工作。只有基地所轄秘密實驗室中的工作人員不論性別。科學家在帝國範圍內都享有極高的禮遇,大家對科學成果的關注大大超過了對他們私生活的好奇。
了解了這一點以後,林白二人面面相觑,聳了聳肩膀:“他聞不到信息素。”
“太慘了。”
“什麽?”負責人一頭霧水。
“他們發情了。”白沐霖尴尬地對他解釋,“可能是那位秘書小哥年紀還小,控制不好自己的發情期,然後連帶教授也興奮了起來。”
負責人的臉色變了:“OMG。”
“我知道這離你們Beta的世界有點遠,”林深帶着一絲憐憫對他說道,抱起了地上汪汪直叫的小狗,“但……Alpha和Omega就是這樣啊,随時随地都有可能發情,遇見了離遠一點就好。”
負責人的臉色變得鐵青,盯着他們的身後,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麽,又說不出來。
白沐霖和林深回頭。
他們在一處走廊裏。這裏靠近基地的控制中心,之前,工作人員抱着文件夾來來往往,各行其是。白沐霖從星艦上帶來的防衛力量,也依次在走廊中排開,時刻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着他倆。白沐霖清楚地看到他們吞咽着口水,眼中流露出燥熱的狂态。為數不多的Beta吓呆了,貼着牆站着,即使聞不到這濃郁到有行進阻力的Alpha信息素,他們也明白目前這個情況出了點異常。
“現在怎麽辦?”白沐霖慌了。作為一個人妻他很清楚這是怎麽了,程夜發情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不管不顧地把他按到床上辦事。
但那是程夜啊!
而且程夜只有一個人,花樣不多,還經常做着做着就犯困了!
而這裏特麽的是一整個部隊!
一千個經驗老道的成年Alpha!
白沐霖感到絕望。
“往外走。”林深目不斜視,趾高氣昂地走在他前頭。這裏離運輸艦不遠,登艦以後可以自動導航回母艦去。
白沐霖沒有主見地跟在他身邊,因為害怕,略微低着頭穿過兩旁的Alpha。濃重的信息素讓他也起了反應,呼吸緊促,兩頰發紅,下腹湧上一陣又一陣的情潮。這就是程夜沒有标記他的後果,他無法不對其他人産生反應,而他香甜的Omega信息素簡直就像是火上澆油,一只小雞走在全是黃鼠狼的狼窟裏還順手往自己身上淋了一把花椒也不過如此。于是,沒走幾步路,他就感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屁股上。
屁股上!
還捏了一把!
他幾乎當下就驚跳起來:“啊!”
林深眼見Alpha越來越閑散,倚着牆假裝擦槍的樣子,不懷好意的視線赤裸裸地逡巡着他的身體,深覺危險——一個正常的朗基保安是絕對不會放棄立正站姿的。在他們互相傳遞的眼神中,他明白他們不打算讓他和白沐霖離開。
所以聽到白沐霖尖叫,他順勢轉身:“怎麽了?”
白沐霖急中生智:“我有東西忘在病房裏了。”
林深點點頭:“回去拿吧。”
兩人轉身。現在,走廊裏已經開始有失控的跡象,好幾個Alpha團團圍住一個Beta,借着推搡觸碰着他的身體,而當他反抗的時候他們掏出了槍。來時的路變得擁堵,Alpha們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去路,有越來越多的手趁亂摸捏着白沐霖,每當這時林深就放狗咬人,總算一路有驚無險地讓他們挪到病房前頭。
林深的發根都濕透了,摸着口袋裏的鑰匙,面對着病房。門裏是發情的教授和小哥,他們捶門的頻率已經變得慢了下來,還傳來可怖的打鬥聲——發情期的Alpha總是特別暴躁好鬥。
“你還在等什麽?”白沐霖幾乎要哭出來了。
林深心想:是啊,還等什麽,兩個Alpha總比一千個Alpha要好上許多……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凄厲的嘯叫,林深和白沐霖的頭皮都炸了!那聲音仿佛有實質般回蕩在基地的每一條走廊裏,所有的欲望、躁動、暴力都被它所引導,徹底掙脫開了道德與倫理的束縛!不遠處傳來Beta凄厲的哭喊,很快就變成變了調的呻吟,亦有身強體壯的Alpha撲過來意圖剝下白沐霖早已擠得淩亂的西裝。白沐霖吓得掏出防狼利器,哭着電倒了兩三個。而同時,林深打開了門。他眼疾手快地抓過白沐霖隐在門後,眼見教授和小哥撲了出來,兩人立刻踩着他們的背閃進了病房裏。林深還踢開他們礙路的腳以便關門。
在門即将關上之際,一只手突然掰住了門縫!
充血的眼睛、飽含着欲望的喘息就在一門之隔的地方,妄圖入侵!
林深啧了一聲,奪過白沐霖的防狼利器就将手的主人電了個好死。那只手松開的時候,小狗剛好擠過門縫躲進了房間裏。
房門關上。
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這是怎麽回事啊?!”林深感受着門背後千萬只捶打的手,臉色慘白。這扇門絕對是扛不住太久的!一旦門被摧毀,下場簡直無法可想!
“2號不是Omega信息素水平超标麽……是不是它一叫所有Alpha都發情啊……”白沐霖捧着頭,“這還不叫生化武器什麽才算啊……”
“讓它別叫了,他們會不會回複原樣?!”
白沐霖搖搖頭:“出不去的啊,怎麽才能走去關押它的實驗室?我們連近在咫尺的運輸艦都去不了。”
說完他突然瞥見對面的窗戶,大喜:“有窗!”
兩人撲到窗戶外,卻見草坪上亦是修羅場。有Alpha和光天化日之下茍合的,有捉對鬥毆的,但是一陣風吹過,所有Alpha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起頭來看着他倆,像被魚餌引誘的魚群像窗底下聚集。窗子不高,兩人都清楚Alpha們很快就會不顧一切地想辦法上來。
白沐霖是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的性格,奪過林深手裏的防狼利器就往自己太陽穴電去。林深眼疾手快阻止了他:“你幹什麽?”
“我要自殺!”白沐霖委屈地吼道,“我只願意跟阿夜哥哥上床!其他人都太惡心了我不要!與其被當做母狗一樣排隊上了,還不如死了幹淨!”
“你死了不還是要被輪麽?!”
“我反正已經死了,那不算的。”白沐霖耍無賴道。
林深不接話了,白沐霖順着他的眼光望去,發現蹲在他們面前搖着尾巴的小狗:“你在想什麽?”
林深突然摸上了他的屁股。
白沐霖跳了起來,面紅如血:“你、你幹什麽呀!”
其他Alpha摸他,他很生氣,但是林深突然這樣做,他有些無所适從的嬌羞。他把他當朋友,他卻想上他!都是Omega哪能這樣啊!是不是那個2號一叫林深也發情了啊?!可是沒有見過Omega對Omega發情的!
“你……你下面濕了沒。”林深亦是面紅如血。
“你問這個幹什麽?”白沐霖炸毛地捂着屁股。
“我……我就是想問你借點Omega信息素,給狗那個……”林深結結巴巴道。
白沐霖整個人都崩潰了:“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你為什麽會那麽髒?!”
“不是啊……”林深趕忙給他解釋清楚。
白沐霖賭氣不說話,開始翻包,最後扔給他一瓶噴霧。林深眼睛一亮,是人工合成的信息素,濃度很高。
“你還随身帶着這個啊?”林深一邊調笑,一邊噴狗。狗的嗅覺十分敏銳,打了好幾個噴嚏。
白沐霖還是不說話。Omega信息素他的确是随身帶着的,以前是為了勾引程夜,現在還不能适應單身生活,依舊随身帶着。
林深把狗噴的毛都濕了,讨好地還給白沐霖,然後鄭重地把狗抱起來:“兄弟,靠你了。”
說完,他把狗丢出了窗外。
那個場景真是既恐怖又好笑:一群發情了的Alpha,面對從天而降的狗,都被濃烈的Omega信息素蒙蔽了雙眼。那一刻,它不是一條狗!它是仙女!是女神!是每個少年日日夜夜春夢中的對象!Alpha趴地抓狗!狗受了驚吓,拔腿就跑!狗一跑,十裏八鄉的Alpha都為風中送還的氣味迷得神魂颠倒!紛紛追它而去!一大群Alpha就這樣濃煙滾滾地離開了林白二人的窗口。兩人趕緊跳窗離開了夢魇一般的基地,翻越鐵絲網跑向莽莽的原始森林。
“它會有事麽?”這是白沐霖唯一一句問林深的話。
“他們……也不至于日狗吧。”林深不太确定地回答。
此後就一路無話了。
林深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言辭間冒犯了白沐霖的緣故。白沐霖和自己這種糙糙的Omega不太一樣,估計覺得自己剛才是在調戲他,是故受了傷,又傷心又氣憤。他再三告誡自己以後做事要規矩,要有禮有節,不能像對待自己小偷小摸的朋友們一樣對待白沐霖了。
白沐霖受了驚吓,就像一頭失神的麋鹿,一頭猛紮進森林裏,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遠離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他們一氣走了兩個小時,林深覺得差不多了,建議停下來休息。但是話音剛落,草叢後面就傳來嘩嘩的聲音,是有人在靠近!
白沐霖吓壞了,二話不說拔腿就跑,跑得跟想要日狗的Alpha一樣快。林深還沒來得及叫他,他就哭着跑遠了。林深犯難地撿起木棒,打算如果出來個發情的Alpha就弄死他,結果鑽出來的人,是荷槍實彈的柳聞止。
而不遠處,白沐霖慌不擇路地往森林深處跑,時不時回頭張望背後有沒有人追來,就這樣不期然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他尖叫了一聲,擡頭卻發現是程夜的臉。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撫了上去,的确是程夜的輪廓,絕對沒有錯!
“阿夜哥哥……”他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從程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長而卷翹的睫毛與筆挺圓潤的鼻尖。
“阿夜哥哥……”當他第二次叫他的時候,突然就哭出來了。
他把自己深深地埋進程夜的懷裏,擡起他的胳膊讓他攬着自己:“與其被其他人強暴還不如被你強暴呢!來強暴我吧!”
程夜:“??????”
程夜:“哦。”
程夜這兩個月,過得很不好。
他從前覺得,白沐霖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現在覺得,他特麽應該是自己的整個生活吧,啊?!
不論他走到哪裏,在做什麽,是在參加軍部會議還是開機甲還是指揮煌夜號做例行巡邏,這一切冠冕堂皇的事都無法掩蓋他滿腦子的欲求不滿。
他想跟白沐霖滾床單。
自從白沐霖成年以後他們還沒有那麽久沒有滾過床單……
好想滾床單……
兩個月沒有滾床單……
“你可以換一個人滾床單。”龍骧沒有什麽節操地建議。
“醜。”程夜毫不猶豫地回答。
然後頓了頓,又說:“窮。”
“開什麽玩笑,Omega全都又香又軟,這才是重點。”龍骧擺出一副迷醉的神情。
“味道不一樣。”
“你還管味道?!”龍骧眯起了眼睛。
程夜想想也是,不就滾個床單麽,管那麽多幹嘛?
但是他是個處女座,細節控,白沐霖不在身邊已經讓他覺得世界太安靜了,沒有吵着要這要那、吵着讓他洗碗拖地,現在難道連味道都要變樣了麽?!
不!
程夜覺得這次任務結束以後,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回帝都撩上一波。
但是不出意外的話,白沐霖是要打他的,上次因為弄壞了他的包包,他走得如此傷心欲絕。而他也跟之前一百次一樣,對自己發誓不再跟他有所瓜葛。
可發誓,不就是為了打破麽!不就是因為理智完全克制不住麽!這就跟網瘾、吸毒一樣,無論說得多信誓旦旦,不出兩個月滿心都是“這次我回家用什麽體位狠狠操他”之類的意淫,早就把發過的誓當做撸過手的子子孫孫,丢進了垃圾桶。
就在半個小時前,程夜還在一邊腦內小劇場,一邊擔心白沐霖拒絕他。別到時候臨門一腳了,還被打得不要不要的,這可怎麽辦?
然而老天告訴他,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只不過撥開一個樹叢,白沐霖就撲到了他懷裏,哭着吵着正面求操!
程夜凝視着他哭唧唧的表情,心想:莫非他的腦內終于打動了神,以至于柳暗花明又一炮?
天降前O友,世界都亮了!
他二話不說“哦”了一聲,就地推倒,義不容辭!
白沐霖直到被推倒才回過神來,程夜怎麽會突然在他面前呢?他被一千個發情的Alpha追殺,狼狽得像狗一樣,這荒郊野嶺又有傳說中可怕的實驗體……這種時候程夜神兵天降英雄救美,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他本能地伸手就撫上了程夜的臉,程夜依舊面無表情,內心卻十分激動。
這個味道,對了!
嗨得要飛!
他要是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要搖起來了!
程夜忍不住湊過臉去,一口咬住他柔軟的嘴唇,不肯放。
要是說之前白沐霖還心存疑慮,覺得面前的程夜有些可疑,現下就完全确認這個家夥的确是和他青梅竹馬、訂婚十數年的未婚夫。全天下就這麽一個Alpha親你的時候還一副死人臉啊!一邊親來親去一邊面對面跟你大眼瞪小眼有沒有!非得把你看的害羞了才作罷,然而等你閉上眼睛享受半天之後睜眼,發現他還在盯着你瞧啊!跟廁所外面那些非要看你洗澡的貓根本沒有兩樣,也不知道每天看看看看在看些什麽。
白沐霖有一次問他有什麽好看的。
程夜看着報紙道:“有些時候,你的睫毛像蚊子腿一樣,很惡心。有些時候不是。”
操你大爺啊那是他刷了睫毛膏啊!
去死。
白沐霖确認眼前的人是程夜沒錯之後,立馬就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抛到了九霄雲外。
什麽“與其被其他人強暴還不如被你強暴”,沒有這回事!作為一個貞潔的小O,他寧可被一千個Alpha強暴,也不要跟程夜滾床單!他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他的心已經死了,再和程夜有所瓜葛,他會是多麽愚蠢、厚臉皮、不知廉恥的Omega啊!天地可鑒,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聯系程夜了,每晚指着小黃文安慰自己受了情傷的心靈!
于是當程夜去扯他襯衫的時候,白沐霖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啊!你在幹什麽!”
白沐霖的說話不算話,程夜已經習慣了。白沐霖約會遲到三天三夜的事情都有,據說是上公海游輪去跟閨蜜賭錢了。所以他前一分鐘還在說“快來強暴我!”,後一分鐘裹着衣服說“你在幹什麽!”,也是很正常的。程夜唯一擔心的是,白沐霖記性那麽差,估計以後是要得老年癡呆的。
他根本沒把白沐霖的尖叫放在心上,麻溜地剝下他的西服褲子。他的動作是如此娴熟有技巧,以至于白沐霖一眨眼間下身就光了,坐在草地上晾着小小鳥一愣懵逼。程夜随手一推就把他推倒,覆身而上。手掌下的皮膚光潔柔軟,讓程夜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還是白沐霖身嬌體柔易推倒啊,他終于不是在做夢了……
“等一下等一下!誰說你可以對我這種事了!”白沐霖一腳踹在他的臉上,死命将他蹬開。
程夜在他的腳丫子底下目光灼灼地凝視着他:“你。”
白沐霖攬着襯衫往後躲,躲到樹後面,露出半張臉:“我是因為被發情的Alpha追,才這樣說的!你又沒有發情,作什麽對我動手動腳。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是我的前A友,才不跟你滾床單。”
程夜一聽就炸了:被一千個發情的Alpha追?!
握住他的腳踝把他拖出來,按下他的腦袋一瞧,脖子上沒有牙印;又理所當然地往他下體摸了兩把,沒有異樣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