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8

周末,又到了上流圈子日常宴會的吉日。

這一天是席家二老爺席源的五十歲大壽。席源是席家老爺子的二兒子,當年執掌席家雷厲風行的老爺子和老太太早已過世。

正當人們猜測席家的席氏集團會被哪位席家的兒子繼承時,席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兒子,席家太子爺空降總裁職位。将席家大老爺席濟一派打了個措手不及,最終席濟逃到外省的子公司當了甩櫃總裁。

席家二老爺席源不參合家族商戰,近年來與席家太子爺的關系也不錯。聽說這位席家太子爺曾經受過已過世的老爺子和席濟的慘痛打壓,如今翻了山,想必這次席源的生辰宴,他也會出現。

今年席源的宴會請帖一帖難求,想借機攀上席家太子爺這座大靠山的貴小姐不少。聞雁山作為房地産業新秀,自然也受到了邀請。

他開着那輛啞光黑色跑車,車身是流線型,低調內斂。穿着整齊筆挺的西裝,仍然像青松一般,老骥伏枥,精神矍铄。

聞雁山按下了聞姣公寓的門鈴。神情還有些不自然,自從女兒失意後,滿打滿算,他也有兩個多月前沒見過女兒了。

他一氣之下,甚至把聞姣的微信給删掉了,只能通過席狗子旁敲側擊打聽女兒的近況,別提有多後悔了。

按了幾下門鈴,門的隔音效果不大好。

聞雁山豎起耳朵聽着,就聽見裏面聞姣的聲音軟軟地響起:“是誰呀。”

聞雁山有些緊張,沒出聲,手心微微冒汗。

門眼有些高,席晉川看了一眼,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哦,是物業大爺啊,又來收物業費嗎?”

“我月初就交了呀。”聞姣有些奇怪,“怎麽又來收。”

席晉川攬過她的肩頭,含混地笑了笑:“不管他,我們睡覺去。”

聞雁山:“!”從聽到席狗子狗嘴裏冒出“睡覺”這兩個字,他整個人都氣炸了。

花他寶貝女兒的錢,住他寶貝女兒的房子,受他寶貝女兒的照顧,還要和他女兒一起睡覺!這只狗子好大的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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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雁山将金牙咬的嘎嘣響。大掌握成拳頭,将門敲得框框響。

“開門,是我。”聞雁山沉聲道。

席晉川原本輕輕摟着懷裏的小姑娘,知覺她肩膀一顫,擡眼飛快地望了他一眼。

聞姣沒想到會是聞雁山,她還沒想好怎麽面對父親,有些戰戰兢兢道:“……席席,你告訴爸爸,我不想見他。”

聞姣說話聲音不大,聞雁山耳朵尖,一下子就聽見了,連忙大叫道:“席狗子,你告訴姣姣,給爸爸開門!”

席晉川:“……”這父女倆把他當成電話嗎。

僵持了一會兒,聞姣還是同意給聞雁山開了門。聞雁山還沒沖進來,只露出個西裝衣角。聞姣反應過來她的手臂上打着石膏,臉色一白,往席晉川身後躲藏。

聞雁山向來性格暴躁,眼睛視力也好,一眼就瞥見了聞姣右手臂上厚厚的石膏。

将她從席晉川身後揪出來,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聞雁山朝着一旁吊兒郎當的男人大吼:“姣姣受傷了?你幹的?”

席晉川攤了攤手,聞雁山還揪着聞姣不放,眼睛瞪得和銅鈴似的。父女倆瞪了一會兒眼,不說一句話,聞姣的眼眶紅了。

聞姣被聞雁山瞪得委屈,眼前已是一層薄薄的水霧。卻下一秒被拉入男人松木香的懷抱,席晉川長手捏住聞姣的下巴,擡起她的臉來,指尖摸了摸她眼角的淚漬。

他幽幽道:“聞大山,沒事幹這麽兇作什麽,你快要把我的小公主惹哭了。”

聞雁山一聽“聞大山”這個名字就炸了,他從前農村出身,鄉下就是叫這個名字,後來從商才改了雅名,将“大”改成了“雁”,有一展宏圖之志的寓意。

這只狗子居然知道他的曾用名!還一口一個“小公主”,深情人設賣的好,都能拿一座小金人了。

聞雁山暗自捏了捏拳頭,心裏冷哼一聲:“席狗子,別想打岔,我問你,姣姣的手臂怎麽受傷的?”

席晉川剛想開口,聞姣卻戳了戳他腰間的軟肉,怪癢的。

他舔了舔小尖牙,低頭看她。聞姣踮起腳尖,一手掩着嘴巴,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告訴爸爸,是我自己摔的……還有,不許爸爸仗着是長輩就叫你狗子,多不禮貌啊。”

聞雁山:“……”真當他聽不見是吧,他年紀是大了,可又不是聾子。這麽指甲蓋丁點兒大的小公寓,再怎麽小聲都聽得見。

不過聽見聞姣說是她自個兒摔的,聞雁山反倒稍微放心了一些。他這些天聽說過席家太子爺的狠戾手段,據說情緒陰晴不定,治得以前的席家當家人大老爺席濟永世不得翻身。

聞雁山生怕這個狗男人哪天厭倦了和聞姣演戲,撕破臉皮坦白到底,那姣姣不得被他欺負死!

盡管如此,聞雁山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兒,他早年雖然被人看不起,可等他家業有成,成為房地産暴發戶,那些豪門世家哪裏敢給他使臉色,盡管暗地裏不待見他,表面上哪一個敢招惹他。

聞雁山只怪當時沒有管好女兒,讓聞姣不知不覺中引狼入室。聞姣宣布和席晉川結婚的那天,他完全傻眼了,查了好久的資料,才終于找到席晉川就是席家太子爺的蛛絲馬跡。

如今和女兒決裂,雖說表面上他不再庇護聞姣了,但內心還是關心的不得了。恨不得馬上撕破席晉川的狼皮,讓女兒知道真相。

但是聞雁山還是沒有這樣做,一來是害怕席晉川會報複;二來女兒失憶了,這麽做會刺激她。

“席……女婿,你告訴姣姣,今天我來帶她去參加席家二老爺的生辰宴。讓她稍微打扮一下,在宴會上露個面就成。”聞雁山緩了緩語氣,“這宴會也有姣姣的請帖,推不掉,必須去。”

席晉川彎了彎狹眸,低頭和聞姣咬耳朵:“聽見了嗎?咱爸叫你打扮一下去宴會。”

聞雁山狠狠的剜了席晉川一眼。狗男人就是狗,連“咱爸”叫的這麽順口。還要臉嗎?

聞姣的手上固定這石膏,只能選擇無袖的百褶小裙子。她在衛生間關上門,拉上浴簾,在浴簾裏面換衣服。

好不容易穿上了,左手卻夠不着背後的拉鏈。

聞雁山和席晉川各自坐在沙發上,沒了聞姣,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就聽聞雁山鼻子裏“哼”一聲:“席太子爺,宴會上多多照顧我女兒。別忘了她是你妻子,你要履行作為丈夫的責任!”

這種宴會,覆蓋範圍幾乎是整個上流圈子,對于聞雁山來說就是談生意的好時機。就算他不找別人,別人生意商也會來找他。這種時候無暇顧及聞姣,而且聞姣的手臂受了傷,他只能拜托席晉川看着她。

席晉川“呵”了一聲,鴉羽般的眼睫投下弧度,濃濃地笑:“腿長在你女兒身上,小姑娘就喜歡到處亂跑,我可管不好。況且不過一個小小的宴會,老子說不定心情不好就不去了呢。”

這麽盛大的生辰宴,在只狗的眼中居然只是“小小的宴會”,聞雁山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後生可畏,出口狂言。

他原先以為二老爺席源和席晉川恐怕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席晉川會忌憚他幾分,不至于不給席源面子。現在聽他狂妄的語氣,根本不把席源放在眼裏,聞雁山更加摸不透這個太子爺的勢力了,開始替聞姣擔心起來。

席晉川又嗤笑一聲:“履行丈夫的責任,看管她就是履行責任了?聞大山,你是單身久了,不知道身為丈夫履行的最重要的責任是什麽吧。”

聞雁山要氣死了:“你……你這只狗敢碰我家姣姣一根手指頭,我就把你的狗爪子剁了!”

“哦?聽得懂啊。”席晉川眼皮子一撩,懶散道,“小公主摸我,那你也要把她的小手給剁了?她全身都摸過我,你豈不是要把你的寶貝女兒大卸八塊呀。”

“你……你!”聞雁山氣的捂住心頭。

“席席,你過來幫我一下。”小姑娘焦急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

“不許去。”聞雁山大吼。

席晉川原本站起來,邁開長腿,慢悠悠地往前走,聽見聞雁山的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姣姣,咱爸不讓我碰你呢。”

“爸爸又在搗亂。”聞姣的聲音隔着衛生間的門,有些悶悶的,“不能碰我的是爸爸才對,席席是丈夫,當然能碰我啊。”

“爸,聽到沒有。”席晉川瞥了坐在沙發上的聞雁山一眼,得意的笑了笑,“和我的小公主保持距離。能夠和她親密無間的人是我。”

聞雁山:“!”養的女兒向着那只狗!女兒長大了被別的狗叼走,這只狗嘴臉罪惡。他一顆心都要碎了。

聞姣正在疑惑席晉川怎麽還沒來,不會是爸爸又在刁難他吧。聞雁山脾氣暴躁,肯定要把席晉川欺負了。

“擦啦”一聲門開了,席晉川側身進來,将衛生間的門關上。伸手去掀開浴簾,就看見她雪白雪白的後背,如同美不勝收的風景,蝴蝶骨線條流暢。

他眼皮一顫,舌尖抵了抵小尖牙,齒間的話兒全被掖進腹中,喉嚨幹啞:“……姣姣。”

“幫我拉一下拉鏈。”聞姣示意着。席晉川嗓子發澀,眼眸深邃,伸手将她裙子的拉鏈拉上。

聞姣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僵着石膏。在窄小的衛生間轉了一圈。裙擺層層疊疊,盛開一朵藍蓮花。

席晉川看得有些恍神。

“過來。”他伸出長臂,将小姑娘攬到他身邊。

“你爸爸對我說了特別重的話。”沒忍住,擡手掠起她的長發,露出一截修長的天鵝頸,輕輕咬了咬,“我有點生氣。”

“別生氣了……”聞姣舉手無措,不知道怎麽安慰他,“爸爸脾氣不好,不善于表達,但總歸是為了我們好,他肯定也不想為難你的。”

“嗯。”唇貼着她的後頸,涼涼的。

聞姣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他嘴唇的冰涼,熾熱的鼻息灑在她的脖子上。男人從後面抱住她,一手搭上她的細腰,另一手把玩着她柔軟的發絲。

“……你還在生氣嗎?”聞姣不知怎的,席晉川不說話,她就有些害怕。她看不見男人的臉,他的氣息卻纏繞着,與平日溫柔體貼的他完全不同,淡淡的煙味。

男人的鼻息在她的後頸流連片刻,聞姣知覺一雙手扯了扯她的裙領。

“線頭。”席晉川将她裙領的線頭拽了拽,故意拉成長長的線,“脫線了。”

脫線了,怎麽會呢?這件裙子是Logo的的新款,質量頂級,她穿的時候沒有發現後領口脫線了呀。聞姣有些沮喪。

“換一件吧。”席晉川将她轉過來,彎了彎眼眸溫柔地笑道,“這件裙子不好看。不适合你。”

“真的不适合我?”聞姣不是第一次穿這件裙子,上一次穿的時候有幾個小姐都誇她好看。

“嗯。”席晉川在她臉上捏了一下,認真道,“不好看。”

“那好吧。”聞姣扁了扁嘴,卧室和衛生間相鄰,有一個小小的門。她開了側門,去衣櫃裏翻找着。

席晉川盯着她的背影,眼眸沉了沉。

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讓他想将她藏起來,只給他一個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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