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來話療吧,頭都給你飛了的那種
“你以為自己贏定了嗎,約翰尼·傑克遜。”
艾達将雙手交叉在小腹前,向後靠在了輪椅的後椅背上,她感覺到柔軟而又濃密的長發簇擁着她, 像是深海中環抱着沉船的海草。她甚至為這個比喻而産生了想笑的沖動,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又或許, 她不是為這個比喻而感到好笑。
“你知道嗎, 我曾經猜想過, 究竟是誰殺死了尤菲米娅。”她輕輕地笑, “我猜過謎語人, 猜過殺手鱷, 猜過法爾科尼家族, 甚至猜過……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但是最後我都把這些人從我的猜想裏劃掉了,你覺得是為什麽?”
紅發的男生依然笑着,但他的眼睛卻失去了笑意:“因為他們愚蠢而又低級, 連最基本的腦子都沒有。做不出那種讓人無法偵破的懸案。”
聽到這句話,艾達唇邊的笑意更深, 帶出一抹陰暗的影。
“不,是因為他們都不是懦夫, 約翰尼。他們全部都不是。如果人是他們殺的, 他們不害怕被人知道。”她笑着說, “但是你害怕,約翰尼。你是個膽小鬼。”
“……”
紅發的青年這次沒有在笑了, 他臉頰的肌肉極細微地抽動了一下, 不大的眼睛像蛇一樣從鏡片後看過來, 陰毒地從她臉上滑過。
“你覺得那種不過腦子的罪犯非常勇敢?”他誇張地搖頭,“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是那種蠢貨的崇拜者, 蘭佩路基博士,你該不會和那些胸大無腦的膚淺女人一樣,還會給連環殺手寫情書吧?”
“不不不……”
艾達唇間發出了一串輕蔑的彈舌音,她很輕也很細微地搖了搖頭,用什麽也看不到的眼睛“看”向他的方向,露出一絲無比輕蔑的笑。就像是在“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這一串動作讓約翰尼臉頰上繃緊的肌肉開始顫動起來,艾達卻全然不在意似的對他歪了一下頭,還很閑适地将手肘靠在自己輪椅的扶手上。
“你不會以為自己的犯罪很高明吧,約翰尼?”她松開交叉的雙手,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拜托,6.35mm?女士手|槍?我的老天——約翰尼,你真應該為此感到羞愧,真的,深深的、深深的羞愧。你甚至不願意【像個男人】一樣讓人發現這件事【是個男人做的】。天啊,我是說,天啊,你可真是個軟|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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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韋恩和大衛·羅西同時将目光調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張秀氣的小嘴,甚至情不自禁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是不是出了問題。
但艾達完全沒有在意他們的難以置信,不如說,人氣到了一個程度反而會變得異常冷靜,她現在就冷靜得像是一個魔鬼,還很有閑心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輪椅扶手。
“你這個懦夫。”對着臉都漲紅了的男大學生,她高傲地宣判,“你不僅沒有膽子去承擔罪行的後果,你還沒有膽子去正面與你的受害者搏鬥。你潛藏在陰影裏,從她的背後喚住她,而後趁她不注意開槍襲擊了她——你不敢讓她看到你的臉。因為你知道,如果是正面對抗,以你的細胳膊細腿全無勝算,你甚至沒有辦法制服一個比你要高的女人——天吶,約翰尼,你還沒有尤菲米娅高呢!”
紅發的男大學生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他并不像他想得那樣擅長掩飾情緒,擅長表演若無其事,他氣得連呼吸都在發抖,在粗重的喘息幾下之後,他依然漲紅着一張臉,語氣卻因為極力壓抑而平靜了下來。
“說這種話真的很低級,蘭佩路基博士。”他勉強扯出了一個笑臉,“你不會以為我會因為這樣就生氣吧?”
“騙子。”艾達嗤笑一聲,“你現在氣得恨不得打爆我的頭呢,哦,可惜你做不到,因為你已經把槍丢掉了,對吧?像你這種懦夫怎麽敢留着這種證據呢?讓我猜猜,你把那把槍丢去了哪裏?”
約翰尼·傑克遜的拳頭猛然握緊了。
“冷靜點,男孩。”
一只手摁在他的肩上,将幾乎站起來的他又壓回了椅子上,約翰尼掙了一下,但令他驚訝的是,他一時居然無法掙開那個哥譚著名花花公子的手。布魯斯·韋恩後退一步,略略擡起手,沖他聳了聳肩。
“哇喔——我是說,哇喔——你好猜得就像我以為的一樣。毫無新意,毫不意外。”
艾達卻因為約翰尼的動作笑得更厲害了,她懶洋洋地窩進輪椅裏,單手支着臉頰,手指輕輕點着眼角。
“讓我猜猜你把它丢去了哪裏……哥譚大學的人工湖,對嗎?你可以從窗口上看到的那個。”
約翰尼·傑克遜的呼吸猛地停了一下。而後他像是忽然想起來這樣只會加重他自己的嫌疑一樣,猛地反駁了起來。
“你到底在說什麽瘋話?人工湖裏面就算有槍又和我有什麽關系?你以為可以依靠這個來誣陷我嗎?”他回過頭去,對着大衛·羅西提高了聲音,“羅西先生,作為前FBI,你就看着這個人這樣污蔑我嗎?她應該沒有審訊別人的權利吧!”
“天哪,你還真是沒有新意到我都開始感到無聊了,‘小’約翰尼。”
艾達微微揚起眉毛,特意加重了“小”那個單詞的發音。而後她放下手,十足輕蔑地揚起了唇角。
“我說,你該不會還是那種特意留了一卷錄影帶,陳述了一通你打算如何謀殺尤菲米娅吧?請告訴我是我想錯了,‘小’約翰尼還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吧?”
約翰尼·傑克遜緊緊地咬着牙關,似乎是不想暴露出他真實的情緒,但是他的沉默本身就已經暴露出了足夠的東西。
“請她出去。”他說,“我應該有權利拒絕和這個瘋女人談話吧?”
大衛·羅西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只是聳了下肩,示意自己的無能為力。
“言論自由啊,男孩。”他說。
艾達又一次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FBI在談論言論自由,還是因為他這頗有幾分刻薄的幽默。她從衣袋裏拿出手機,在約翰尼·傑克遜面前晃了晃,而後打開了翻蓋,摸索着上面的按鍵。
“說起來,傑克遜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她微笑着換了一個稱呼,“為什麽警察還沒有來?”
約翰尼·傑克遜的瞳孔在鏡片後微微縮緊了。
艾達笑着摁下了撥號鍵,撥通了咲世子的電話。
“喂喂,是咲世子嗎?”她的眼睛彎了起來,“警方有找到他藏手|槍和錄影帶的地方嗎?”
“找到了,大小姐。就像您猜測的那樣,錄影帶藏在他書桌的暗格裏,而手|槍在湖裏。由于那把手|槍是他從別的女生那裏偷來的,我還查到了三年前他偷竊手|槍時留下的監控錄像。”
“這不可能!”約翰尼·傑克遜猛地跳了起來,“這是誣陷!我明明——”
“你明明?”艾達恰到好處地揚起了眉。
約翰尼·傑克遜頓時收聲,死死咬住了嘴唇。
艾達輕輕地笑出聲來。
她很清楚他想要說什麽。
——他明明破壞了監控攝像頭,沒有留下任何偷竊手|槍的證據。
三年時間足夠把一樁謀殺案的證據摸消殆盡了。更何況是約翰尼·傑克遜這樣反偵察意識很強的人,作案時使用不屬于自己的槍|支,換上大一碼的鞋子,掩蓋自己的樣貌,殺人後将手|槍沉到人工湖裏去,假扮熱心群衆來呼籲對尤菲米娅的紀念活動……他确實很懂得怎麽樣去掩蓋自己的罪行。
能夠把他定罪的證據,确實除了那一卷他自白殺人的錄影帶就再無其他。而想要依靠這個證據就把他送進監獄,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艾達不會給他逃脫法網的機會。
“你比你以為的留下了更多的證據,傑克遜先生。”她露出了微笑,“你做事真的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幹淨。”
——他其實做的已經足夠幹淨。
奈何艾達有AI。再強調一下,星際宇宙文明前沿超上級AI的能力比一般人以為的更加可怕。
AI确實沒有監測與幹涉他人的權限。但是,對于電子産品就不一樣了。
一份監控,記錄了約翰尼從同學那裏盜走了她登記過的手|槍——那把日後用來謀殺了尤菲米娅的手|槍——複原這樣一份監控,對于AI來說并非難事。
而且,就像它向她保證過的那樣,那是一份絕對真實、任何人都無法挑出破綻的監控錄像。
“我猜警方很快就會發現,你偷走的那把手|槍的膛|線與殺死了尤菲米娅的那枚子彈完全匹配,而你那一天并沒有可信的不在場證明。”
艾達催動了輪椅,靠近了被布魯斯·韋恩摁在椅子上的約翰尼·傑克遜。
面對着這個曾經殺死過她一次的兇手,她緩緩地、緩緩地綻開了花一樣的笑靥。
“希望你在牢裏能夠好好反省,真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小’約翰尼。”
她甜蜜地說。
“沒有哪個精神病科的醫生會給你出具精神病證明的,男孩,一個也不會有。你會被證明是在完全清醒、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的情況下犯下了這樁謀殺案,希望你家裏能給你請一個好律師吧,約翰尼——不過得先有好律師願意接下這個案子才行呢。對了對了,你這種情況是不會被關進阿卡姆的,只會送進黑門監獄。之後會怎麽樣呢?一級謀殺罪,等你能夠出獄的時候,已經二十年過去了吧?之後你的家人還願意接受你嗎?這個社會還會有人接受你嗎?人生最好的年紀都要在牢獄裏度過,你曾經觸手可及的美好前途都成了可望不可即的美夢,你只能像個虱子或者跳蚤一樣活着,沒有一個崗位會向你敞開——希望你不要忘記了,你殺死的是布列塔尼亞家族的女兒。”
艾達傾身,靠近了這個男孩,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想要在黑門監獄裏和你好好讨論一下你所作出的這樁大新聞的。”
她後退一步,甜蜜地微笑着。
“祝你好運,男孩。”
作者有話要說:
錄錄影帶是原作劇情,那個短篇就是以錄影帶形式表現的。如果不是娜娜莉站不起來,女主今天絕對不會和這孫子話療的。
她會給他上一套致死打擊(物理)。
但是有時候言語的力量勝過刀鋒!
對了!我參加科技興國比賽了!有營養液和地雷的話請都投給我!親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