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關于話療的後日談
警方逮捕了約翰尼·傑克遜之後, 艾達的生活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除了布魯斯·韋恩鴿了她三次診療之外,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對,除了布魯斯·韋恩鴿了她三次之外。
“——我總有一天要把他挂到城牆上暴曬三天。”
艾達心平氣和道。
“那必須等到夏天。”咲世子的語氣平靜得簡直像是在講冷笑話,“只有在夏天, 哥譚連着三天保持全天晴朗的概率才能超過15%。”
“——我總有一天要把他挂到風扇上轉三天三夜。”
艾達心平氣和改口。
“期待您有實現夢想的那一天。”
咲世子熟門熟路地為她編好辮子, 将發尾藏進長發中。娜娜莉的頭發本來就濃密而蓬松, 不需要特意扯松發辮也會有自然的蓬松感。咲世子彎下腰, 用大大的鬃毛梳梳理着她的長發, 讓那亞麻色的鬈發呈現出那種輕盈又蓬松的質感。
做完這一切之後, 艾達配合着擡起手來, 讓她為自己戴上絲質手套。她今天穿了一件象牙白的真絲長裙, 手工刺繡的精致暗紋, 纖細藤蔓與細碎花朵沿着她的身體攀爬、盛放,顯出一種優雅而又纖弱的美感。與衣領同色的薔薇色緞帶在腰際打了一個美麗的蝴蝶結,頗有幾分複古風格。
她今天要與修奈澤爾見面, 所以必須穿得正式一些。
……
……
……
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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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真好啊。”
下飛機之後,艾達不由得這樣對AI感嘆。
查爾斯禁止布列塔尼亞家族的人去哥譚怎麽辦?
用私人飛機把想見的人從哥譚接出來不就好了:)
還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艾達一邊這樣想, 一邊對着修奈澤爾伸出手來。
“好久不見,修奈澤爾。”
“好久不見, 娜娜莉。”
修奈澤爾微笑着與她握了握手, 而後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親手為她倒了一杯茶。
布列塔尼亞家族是從英國來的,所以還保留着一部分英國人的習俗。比如說比起咖啡更愛茶, 又比如說喝下午茶的習慣。
在臨海別墅的露天陽臺上喝下午茶,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非常美好的享受。特別是, 今天芝加哥的陽光并不酷烈,而且今天的茶和茶點的品質都非常高。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在和修奈澤爾喝下午茶, 面前的一切忽然都變得索然無味了呢。
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艾達只是維持着娜娜莉式的微笑喝了一口紅茶。
“你做的很好,娜娜莉。”
金發的青年雙手交叉在胸前,微笑着這樣稱贊了她。
“我一直都知道你可以做到。”
聽聽這真誠得讓人只覺得虛僞的語氣,說得跟真的一樣,真不愧是原作把魯魯修套路了一次又一次的心機boy。我要信你我才是sa。
艾達在心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但面上依然不動聲色,還以娜娜莉一貫的謙和溫柔的語氣讓出了主要功績。
“多虧了咲世子,只靠我一個人可是什麽都做不到的。”這句話倒不是謊言,沒有AI她可不就是什麽都做不成,“還要謝謝哥哥給我的幫助,不然我也沒辦法在哥譚市落腳。”
“你太謙虛了,娜娜莉。”修奈澤爾笑起來,也端起面前的茶杯,“不過,能找到殺害了尤菲的兇手的确是一件好事——柯內莉亞非常感激你呢。”
艾達怔了一下:“姐姐……柯內莉亞已經知道了嗎?”
“知道你還活着的事嗎?不,我還沒有告訴她,畢竟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
修奈澤爾微笑着舉了舉杯,優雅地抿了一口紅茶。
他口中的約定,是指“不讓布列塔尼亞家族的其他人知道娜娜莉還活着”這件事。在他們相遇之後,由修奈澤爾提出,而她也同意了。
雖然不知道查爾斯和瑪麗安娜到底要搞些什麽事,但是不要把其他兄弟姐妹牽扯進來還是他們兩人的共識。
“柯內莉亞感謝的是幫忙抓到兇手的人,你是其中她最為感激的人,娜娜莉。”
“這樣啊……”
艾達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的杯柄。而一旁随侍的咲世子見狀向前半步,适時為她斟上紅茶。
“啊……謝謝你,咲世子。”
這個動作讓艾達冷靜下來,她端起紅茶啜了一小口,而後将骨瓷的茶杯擱下了。
“對于那個兇手……約翰尼·傑克遜,家裏有什麽打算嗎?”
這還是在那之後,她第一次與人聊起約翰尼·傑克遜。
雖然在哥譚大學對那家夥放了一通狠話,但是艾達其實也對布列塔尼亞家族到底會怎麽處理那家夥沒有什麽明确的認知。
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走合法的法律途徑,然後在牢裏找人好好關照那家夥一通……
“這個就不是需要你費心的事情了,娜娜莉。”
修奈澤爾的語氣依然沒有一絲波動,與平日一樣的和風細雨,溫文爾雅。
“柯內莉亞找到了宣洩途徑,現在正做得很過火呢。”
艾達:“……”
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很想知道柯內莉亞的“做的很過火”到底是哪個方向的過火了。
“聽說那個大學生已經在拘留期間自殺過兩次了。可惜柯內莉亞不會允許他就這樣死去。”
修奈澤爾的話語依然那樣溫和,卻讓艾達背後無端生出一股寒意。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表情的細微變化,修奈澤爾伸出手來,在她手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不用擔心。”他似乎是誤解了她的神情,面上泛出微微的笑,“外界對于布列塔尼亞的傳言許多并不可靠,我們可是合法的商人,不會用那些不合法的手段——聰明人不會弄髒自己的手,娜娜莉。”
“……”
艾達突然很慶幸自己今天戴了手套,修奈澤爾的思想傳不到她這裏來。
她甚至開始思考,自己之前對着約翰尼·傑克遜忍下的那句“祝你在黑門監獄菊花殘滿地傷”的詛咒……是不是其實也能算是一種祝福。
因為美國監獄的性|暴|力文化過于突出就只能想到性|暴|力的我還是太年輕了。
還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她再一次想。
再說一次,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修奈澤爾若無其事地說起了聽着很正常的處理方法。
“我們也和相熟的媒體打過招呼,盡量淡化這次的影響。”
他平靜地陳述着自己的決策。
“不要給他代號,不要對他進行美化,不要将他描述成惡魔,不要将重點放在他生平的探詢,不要突出他所作所為的影響。”
修奈澤爾抿了一口紅茶,方才繼續說了下去。
“他只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他愚蠢,淺薄,懦弱,無能,平凡……沒有任何讨論的價值。大衆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艾達極輕地吸了一口氣。
——不愧是修奈澤爾。
她想。
名聲是約翰尼·傑克遜後半生唯一能用來聊以自|慰的東西。
所以他要連這點名聲也從他身上奪走。
就像王爾德所說的那樣——世上只有一件事比被人議論更糟糕,那就是沒有人議論你。
“不錯的做法。”
艾達最後只能這樣說。
……難道她還要同情那個背刺自己的小王八羔子嗎?
怎麽可能,當然不會。
她接過咲世子遞來的黃油司康,咬了一口。
——他罪有應得。
她毫無憐憫之意的想。
“不過,我确實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問你。”
修奈澤爾放下茶杯,再一次将雙手交叉在胸前。轉而提起了一個與之前的話題完全無關的問題。
“娜娜莉,你近來感覺怎麽樣?”
“……還好?”
艾達感到困惑。她弄不懂修奈澤爾為什麽突然開始這麽鄭重其事地擔心她的近況了。
他把她送到哥譚快三個月了都沒想起來要問她這個問題啊???
“巴爾的摩警方以多項謀殺罪逮捕了漢尼拔·萊克特。證據确鑿,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在媒體上引起轟動,我想,在那之前我應該先告訴你。”
修奈澤爾難得流露出了一絲真實的擔憂,他再度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想要靠着這個動作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一點支撐。
“我記得在你大學的時候,你曾經找他做過心理醫生。我還聽說你找到兇手的那天,萊克特醫生也在現場……他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艾達:“……”
艾達整個人都已經傻了。
“我……我能冒昧問一下……萊克特醫生都做了些什麽嗎?”
雖然本能在尖叫着“不要問!”“無知是一種幸福!”“好奇心害死貓你知不知道!”……但艾達還是勇敢地問了。
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為什麽一見到漢尼拔·萊克特就感到不安。
“……多樁一級謀殺案,損毀屍體,襲擊警方,幹擾破案進程,以及……”修奈澤爾的聲音頓了頓,“……食|人。”
艾達:“………………………………”
好的,她終于明白為什麽明明萊克特醫生的語氣那麽溫和,咨詢那麽專業,為人那麽彬彬有禮……但她每次見到他都異常不安的原因了。
那是位于食物鏈下端的本能恐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