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十七年光陰轉眼便過去。
五月底, 天氣便熱得出奇，白秀英提着在外頭買來的冰棒回了家, 她一進屋，就連忙把帽子摘下，對在廚房裏頭忙活的宋貝說道：“小貝啊，今年的天氣是真熱, 也不知道到了高考那會, 會不會更熱？”
“肯定會的。”宋貝剛做好飯，端着紅燒魚走了出來，“往年不都是高考那幾天最熱嗎？”
“那可怎麽辦啊？”白秀英擔心地說道, 雖說過了十七年，但她的身子骨依舊很硬朗，再加上日子過得好，樣子瞧着跟五十多歲差不多, 絲毫看不出老氣。
“這兩孩子下個月就要高考了，要是熱到了那怎麽辦？”
“媽，孩子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您用不着替他們擔心。”陳建林帶着陳陳宇昂和陳思寧從外頭走進來, 這兩人都上的是縣城高中, 往年還好，周六日都能回家，今年是高三，一個月就只能回家一次，每回回到家, 都把白秀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都給他們安排上，這不，大熱天的出去買幾根冰棒，就是為了她的孫子孫女。
“奶，媽。”陳宇昂和陳思寧把書包放在沙發上，乖巧地叫了一聲。
兩人小時候長得就漂亮，長大後的模樣更是好看，陳宇昂的身高都比陳建林身高高了，一米八七的大高個，穿着個藍色球衣，唇紅齒白，面容英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少女的芳心，陳思寧的樣貌則是十足像足了宋貝，眉目隽麗，身材纖細，一身寬松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跟名牌貨似的。
“包子饅頭回來了！奶給你們買了冰棍！”
白秀英瞧見孫子孫女，高興得連忙拿起冰棍說道。
“奶真好。”陳思寧勾着白秀英的手臂，“我正想着吃這冰棍呢，就怕錯過了那大叔賣冰棍的時間。”
現在這日子越過越好，走街竄巷叫賣的人也越來越少，陳思寧愛吃的這口冰棍超市裏頭都買不着，唯有碰見有人叫賣才能買到。白秀英上個月聽她說了一句，便暗暗記在心裏。
“就你奶對你好，爺爺難道對你不好？”陳南北從屋裏出來，聽見這話，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爺爺 也對我好。”陳思寧笑着跑過來，攙扶着陳南北走到飯桌旁，“爺爺，您最近的戰況怎麽贏？和柳爺爺誰贏得多？”
“那還用得着說，當然是我了。”陳南北一聽這話，立即便得意地說道：“你柳爺爺那棋力不行啊，要不是我讓着，估計都贏不了一局。”
“小爺爺這麽厲害，那回頭可得教我兩招。”陳宇昂笑着拉開椅子，讓陳南北坐下，說道。
“好說，好說。”陳南北高興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打量這陳宇昂，忍不住點頭道：“宇昂又長高了，最近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我們學校食堂最近還增加了不少菜呢，那手藝真是沒得說。”陳宇昂說到這裏，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雖然沒有我媽做的好吃，但是也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我都吃胖了呢，爺爺。”陳思寧說着，邊幫忙擺着碗筷。
宋貝和陳建林聽見這話，不由得露出了然的笑容。
這些個長輩，一個比一個寵孩子，她媽聽到思寧念叨了一句，便記在心裏頭，一早就出去找賣冰棍的，這小叔就更牛逼了，上回回來聽兩個孩子抱怨說學校食堂難吃，就自己砸錢請了紅星大飯店的大師傅去食堂掌勺，還承包了學校食堂接下來幾個月的所有費用。
這傳出去，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吃胖點兒好，你別聽人家說什麽女孩子要瘦，咱們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強。”陳南北拉着陳思寧的手，認真地說道：“你現在又要高考，這吃得方面不能馬虎。”
“爺爺，我知道的。”陳思寧笑眯眯地說道。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時候，陳國成從外頭回來了。
見人都齊了，宋貝便張羅着開飯。
他們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何況兩孩子就回來個兩天，他們恨不得把一分鐘都掰成兩分鐘來過，幾個長輩熱情地給陳宇昂和陳思寧夾菜，把他們碗堆得高高的，又問起學校裏頭發生的事情。
“你們那什麽模拟考是不是出結果了？”
陳國成突然想起這事來，便開口問道。
“是啊，我們差點兒忘記這事了。”陳思寧吐了吐舌頭，“我和哥哥還是老樣子，這回我第一，哥哥第二。”
“咱們思寧真 厲害，等你高考完了，爺爺帶你出國玩去。”陳南北高興地說道，他是真把陳思寧當成自己孫女，從小到大，那是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要什麽給什麽，七八歲開始，陳思寧便有各種名牌衣服，還有各種名牌包，多得都數不過來，這得虧陳思寧這孩子乖巧懂事，不然怕是要被寵壞了。
“爺爺，我倒是不想出國玩，我就在想在家裏呆着。”陳思寧說道，“我和哥哥高考這一年都沒有時間好好陪你們，暑假我們就想在家裏陪你們。”
“是啊，小爺爺。”陳宇昂道：“高考後我就想在家裏痛痛快快睡幾天，你們不知道，這些天，學校老師們都快把我們煩死了。”
“怎麽了？”陳南北等人連忙關心地問道。
陳思寧笑着解釋道：“是為了保送的事。”
陳南北等人愣了愣。
陳國成雖然不怎麽懂這些事，但是也隐約聽別人吹噓過保送似乎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保送不是好事嗎？你們怎麽會煩呢？”
“爺爺您不知道。”陳宇昂說道：“現在保送的學校我和妹妹都不想去。我們想自己考試試。”
兩孩子從小就聰明，從幼兒園到高中基本上就承包了前兩名，今年全省聯考直接拿了第一和第二，多少高中花重金想來挖他們去念書，都沒打動他們。
畢竟這兩孩子現在自己手頭上的零花錢都小幾百萬了，都是過年時候壓歲錢、生日的錢還有宋貝他們給的零花錢，七七八八加起來比尋常人一輩子賺的錢都多了。
“那行，孩子們有志氣！奶奶支持你們。”
白秀英立即拍話說道：“剩下這半個多月，你們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只管說一聲，奶奶保證給你們提供。”
“謝謝奶奶。”陳宇昂和陳思寧笑着說道。
陪着家人吃完午飯後，陳宇昂兩人就默契地收拾起碗筷去洗碗了。
宋貝不相信什麽孩子要嬌養那套，打從小時候開始，他們能幹活後，宋貝就或多或少地讓他們幹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即便今年是高考，也不例外。
陳南北之前還心疼，後來見兩個孩子被宋貝教的都很好，便知道宋貝的做法的确是對的，從此後便沒有插手宋貝的事，頂多就是私底下偷偷 帶兩個孩子出去讓他們放松放松。
午後一點。
夏蟬鳴叫聲聲不停，陳宇昂和陳思寧把大廳的地板給拖了，沒一會兒就幹了。
他們換上家常衣服，赤着腳坐在地板上，陪着家人看着電視，奶油冰棍冰冰涼涼，在這盛夏日子裏，舒服得叫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而此時。
紅興村裏，宋紅春正擦着桌子，不過十幾年，她已經蒼老得跟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似的，陳家業父子坐牢後，他們家的日子就更加艱難了，要不是這幾年國家有政策扶貧，她們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但即便如此，卻沒有人同情他們，誰都知道他們家是怎麽敗落的，倘若不是他們心性不正，但凡稍微老實一些，認真努力賺錢，像陳二毛他們家一樣，現在也都搬到縣城買房買車，啥都有了。
紅興村這十幾年變化非常大，不少人把陳建林他們當成了榜樣，發奮努力，恰好都趕上了好時候，抓住了機會，發家的發家，賺錢的賺錢，以前的泥瓦房都變成了漂亮的紅磚小樓，電視機、電冰箱和空調都不再是什麽稀罕物，現在不少人家什麽家電都配齊了，甚至還有挺多人在家裏買了電腦。
在所有人都蓬勃發展的時候，宋紅春家的泥瓦房就顯得越發蕭條寒酸。
林秀紅剛從外頭回來，一進到屋裏，她就皺了下眉，他們家逼仄得很，大夏天的比外頭都熱。
“賣了多少錢？”宋紅春見到她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為了養家糊口，宋紅春她們除了種田外，還養了不少雞鴨和豬，原本是預備着這些雞鴨和豬賣了，留着給陳奕安當大學學費，偏偏陳家業又生病了，不得不提前把豬給賣了。
一想到這裏，宋紅春就氣得快要嘔血。
她本以為陳家業父子出獄後，他們日子會比以前好過一些。
誰知道，還不如以前他們坐牢的日子呢，陳家業身子骨原本還算可以，在監獄呆了十年，出來後簡直跟個廢人差不多了，三天兩天就生病，家裏一大半的錢全拿去給他治病，陳植林又是個窩囊廢，連門都不願意出，整天就是喝酒睡覺，根本指望不上靠他賺錢。
何況，這以前高中學歷還吃香，這些年大學學歷的 人都越來越多，高中學歷又算得上什麽，而且還是個檔案有污點的。
“六百八十。”
林秀紅說道，“剛好夠交一個月的住院費。”
宋紅春聽見這話，眉頭一皺，她本以為怎麽說都能賣個□□百，到時候留個幾百給陳奕安買些吃的補補身體，她們家現在就指望陳奕安能夠考上好大學，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眼下又要高考了，自然是得多照顧陳奕安。
“你給我留個一百吧，奕安下個月就要高考了，他這兩天回來一趟，我想給他買點兒好吃的。”宋紅春想了想，說道，這十幾年，宋紅春和林秀紅關系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畢竟他們家就只剩下兩個女人在當家，要是還吵吵鬧鬧，日子簡直不用過了。
“這一百八十你拿去吧。”林秀紅拿出一百八十元遞給宋紅春，“我先去給老頭子交個半月的住院費，你在家裏好好照顧奕安吧。”
“嗯。”宋紅春答應一聲，等林秀紅走了之後，她才捏着錢，走到陳奕安的房間門口，這房間原來是陳大爺和陳大娘二老住的，二老走了後就空了下來，陳奕安長大後，宋紅春便簡單收拾了下，讓陳奕安住進去。
“叩叩叩——”因為陳奕安鬧過幾回脾氣，因此宋紅春來找他的時候都不敢不敲門，“奕安，我是媽，你晚上想吃什嗎？”
屋子裏沒有人回答。
宋紅春臉上絲毫沒有訝異神色，這孩子打小就這樣，宋紅春也不感到奇怪。
“媽給你買排骨做燒排骨吃吧。”說完這話，宋紅春就捏着錢出門了，她連門都不必鎖上，現在整個紅興村就屬他們家最窮，就算是小偷也不會傻到來偷他們家。
宋紅春壓根沒想到，陳奕安根本就沒在房間裏。
他一回到家後，就把書包放下，從房間的窗戶偷偷跑出去網吧裏頭玩電腦。
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到了要送陳宇昂他們回學校的時候，陳國成他們滿心不舍，白秀英給他們倆準備了兩大包零食，都是他們愛吃的，還對陳思寧說道：“饅頭，奶給你準備了些水果，回去宿舍後你可得記得吃，不能嫌削皮麻煩不吃。”
“奶，你放心吧，您給我挑這麽幾個又大又紅的蘋果，我要是還不 吃，那豈不是沒良心？”陳思寧摟着白秀英的手，嬉皮笑臉地說道。
白秀英聽她說的臉上禁不住露出笑容。
“包子，奶也給你準備了些牛奶面包，記得回去也要吃，別餓到自己。”
“好，謝謝奶奶。”陳宇昂說道。
陳建林耐心地等着幾個長輩把所有的話都交代完了，才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為了不張揚，他都是開了輛普通的本田，這十幾年，靠着宋貝和陳南北兩人的眼力，陳建林一家早已富得流油，雖然還住在鹿邑縣，但是他們的身家早已不可估量了，單單是宋貝和陳南北他們之前買的那些房子，加起來就都好幾十億了。
要是再加上宋貝這些年投資的各種企業的股票，那就更加驚人。
陳建林和宋貝親自把陳宇昂和陳思寧送到縣城高中。
兩人在學校門口剛停下車，就有人走過來了。
瞧見來人後，宋貝笑了，她拉開門，對着柳韻詩道：“弟妹，你今天也送孩子來學校啊？”
“是啊。”柳韻詩臉上笑眯眯，她生了一個閨女，年紀比陳宇昂和陳思寧小了兩歲，今年讀高一，叫做宋秀玉。
柳韻詩推了推閨女，“還不快叫人。”
“大姑，大姑父。”宋秀玉性子像足了宋奮鬥，不過，腦子卻是好在沒像宋奮鬥，反而像她媽，小小年紀也是經常名列前茅。
“秀玉。”
陳思寧看見宋秀玉便笑着上前摟住她的手，“這幾天我都沒瞧見你，你去哪裏了。”
“我陪我媽出差去了。”宋秀玉乖巧地說道。
“好了，外頭日頭曬，你們進學校去再說吧。”宋貝對幾個孩子說道。
陳思寧等人答應一聲，沖着宋貝等人揮了揮手，走進學校裏頭去。
縣城高中這十幾年變化也不小，原先破破爛爛，這十幾年因為陳南北的贊助，倒是煥然一新，鳥槍換大炮，不但設備，環境不輸給省城的學校，連師資水平也格外優越。
“思寧姐，宇昂哥，我這回陪我媽去杭州還給你們求了符呢。”宋秀玉邊往學校裏走，邊從書包裏掏出兩塊平安符：“我聽人說，那家寺廟很靈驗的，要是戴在身上，以後肯定能高中。”
陳思寧哭笑不得：“你這年紀小小，怎麽跟外婆 說的話那麽相似？”
“就是啊，求符，虧你想得出來。”陳宇昂也被這憨憨的堂妹給逗樂了。
“那你們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宋秀玉生氣地皺了皺眉頭，說道。
“要，當然要。”陳思寧連忙拿過一個平安符，“回頭等我考上了，肯定要好好謝你。”
“我也是，多謝湯圓妹妹。”陳宇昂調侃道。
宋秀玉見陳宇昂又提起自己的小名，臉上氣鼓鼓，“陳宇昂，你別忘了，你的小名也好不到哪裏去，這要是惹急了我，我就告訴別人你小名是包子。”
“別，別，是我錯了。”陳宇昂立即求饒，他雖然看上去很沉穩，但到底還是少年心性，要是這小名傳出去，那還能見人嗎？
“哼。”宋秀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反而摟着陳思寧的手臂，“思寧姐，我聽說你拒絕了人大的保送，你想考哪個學校啊？”
“我悄悄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陳思寧低聲說道：“我想考北大物理系來着。”
“物理系，那不是很難嗎？”宋秀玉驚訝之餘帶着佩服地看着陳思寧，她知道陳思寧性格，但凡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努力做到。
“是很難，但我想努力下。”陳思寧說道。
她文理科都不錯，當初高一分科的時候，不少老師都勸她考文科，理由是女生文科比較強，理科以後說不定會跟不上，陳思寧一聽這種話心裏頭就不舒服，憑什麽她們女生就得考文科？
陳思寧為了這口氣，硬是堅持選了理科，這幾年的成績也證實了她的選擇的确是對的。
她從小就喜歡琢磨機械之類的東西，北大物理系是她早就定好的目标。
“思寧姐一定可以的。”宋秀玉點頭說道。
他們正說話的時候，後頭突然跑出個人狠狠地撞了陳宇昂一下。
好在陳思寧急忙拉住陳宇昂，才沒讓他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沒看到人。”陳奕安身上背着個簇新的書包，回頭瞧見陳宇昂等人，唇角扯了扯，不客氣地說道。說完這話，他就朝着宿舍樓跑去，趕着去把書包放下，然後去網吧玩游戲。
“又是他！”陳思寧皺緊眉頭，臉上帶着怒氣。
雖然陳家業和陳國成兩家 已經沒有來往，但是偶爾回家祭祖的時候，陳思寧和陳宇昂他們難免會看到陳奕安，他們以前還想和陳奕安玩，可是陳奕安早就被宋紅春和林秀紅寵壞，見到他們要麽是跟他們拐彎抹角地要東西，要麽就是眼紅他們。陳思寧和陳宇昂便知道這個堂弟和他們合不來，因此從此除了祭祖外就沒有聯系，一直到宋紅春花了大錢讓陳奕安進了縣城高中讀書，他們才勉強算是和陳奕安有聯系。
“宇昂哥，你沒事吧？”宋秀玉擔心地看向陳宇昂。
陳宇昂擺了擺手，“沒事，就是被撞了下而已。我們沒必要理會這種人，對了，秀玉，你上回要的筆記我給你帶來了，晚上上完晚自修後，你過來找我拿吧。”
“好。”宋秀玉答應一聲，而後跟着陳思寧去了女生宿舍樓。
縣城高中的宿舍樓分為東西兩邊，東邊是男生宿舍樓，西邊是女生宿舍樓。
每到夏天的時候，男生們就格外羨慕女生住在西邊的宿舍樓，曬不到太陽，還有個樹林，格外陰涼。
陳宇昂提着白秀英準備的面包牛奶進了宿舍，他剛進宿舍，就聽見宿舍裏頭的人正在熱議着要報考什麽學校，眼下離着高考越來越近，只差不過十幾天，學校複習都過了好幾輪，大家夥對自己心裏的成績都有些數了，最近這個話題可算是高三圈子裏頭最流行的。
“要我說，我要考北影，聽說裏頭老師都是大明星，要是考進去以後我就能成為明星了。”一個男生坐在床上，滿眼期待地說道。
對面一個男生跨在椅子上，臉上滿是揶揄：“當明星，我看你是沖着那些漂亮女生去的？我就不去北影，我要去上交，我爸說上海很繁榮發達，機會很多。”他說着，瞥見陳宇昂走進來，連忙站起身來，“老大，您回來了。”
陳宇昂被老二谄媚的聲音吓得打了個哆嗦。
他後退一步，“老二，你想幹什麽？有話好好說。”
“嗨，老大，不要這麽見外，你從家裏回來是不是又帶了阿姨的飯菜？”老二揉搓着手掌，滿眼期待地看着陳宇昂，自從上個月宋貝給陳宇昂做了些炸排骨和炒飯當晚飯帶回來後，陳宇昂宿舍裏頭所有人就都被宋貝的手藝給收 服了，做夢都想再吃一回。
“是帶了。”陳宇昂壞笑着說道：“你們想吃……”
“對，您讓我嘗一口，您剩下這些天的襪子我都幫你洗了。”老二巴巴地看着陳宇昂手裏的便當盒。
“我也是，我包了您接下來班裏頭的值班。”
“我包了宿舍的值班。”
陳宇昂聽他們都這麽說了，便爽快地答應，“那行，成交。”
他心裏暗暗慶幸，得虧他讓他媽多做了些，不然怕是不夠這些牲口吃的，他可不信這些牲口說吃一口就真的吃一口，上回不就是這麽說，回頭把他的飯菜都吃光了，幹淨得都不用洗了。
老二等人感恩戴德，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宇昂的小腹黑。
離着高考越來越近，小半月，白秀英和陳南北等人幾乎是天天跑學校送飯菜去，生怕餓到陳思寧和陳宇昂他們。
五月底，宿舍和教室還都安裝上了空調。
短短兩天時間內，這個縣城高中學子們苦惱多年的難題就此解決。
陳思寧同桌顧小青吹着空調，舒服地趴在桌上嘆息：“思寧，咱們運氣是真好，我媽說過幾天還要再熱呢，我還擔心，現在咱們有空調了，不必擔心了。”
她們高考是在本校考試，教室裏安裝了空調，考試的時候自然就能派的上用場了。往年都有幾個學生熱得中暑昏過去，今年估計是沒這個問題了。
陳思寧笑了笑，“是啊，咱們運氣真好。”
她心裏心知肚明，這應該是她爺爺做的好事，上一次他們回去的時候就說起過這事，除了他爺爺以外，恐怕沒有人會做到這麽用心。
“這幾天放假，你是回家還是在學校複習？”
顧小青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後又直起身來，對陳思寧問道。
陳思寧歪着腦袋想了想，“回家去，我奶和爺爺都說了，讓我和哥哥回家，這兩天給我們做好吃的。”
“那我也回家去吧。”顧小青想了想說道。
“你介不介意到時候我去你們家和你一起學習？”
顧小青的成績也不錯，在年級能排前二十，但是她知道，她成績能這樣好，不是因為天賦，而是因為努力還有陳思寧的幫助。
同樣一道題目，顧小青得花十幾分鐘才能做得出來，而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