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過新年, 家家戶戶都是歡聲笑語,即便是包子和饅頭兩個小不點, 這幾天也高興得不得了。

他們的牙齒已經長了十一二顆出來,能吃炖得熟爛的肉,甚至還能夠抱着排骨慢吞吞地啃,這天早上宋貝給兩個小家夥準備了些小餅幹和糖果放在他們的小包裏。

“你們兩個聽好, 今天要陪奶奶去她娘家, 等會兒到了之後,可得規矩點兒和乖點兒。”

“保證完成任務。”

包子和饅頭敬了個禮後說道。

白秀英看着兩個孫子孫女笑得臉上滿是褶子,“小貝, 你就放心好了,包子和饅頭這麽乖,不會惹事的。”

宋貝笑了下,囑咐了兩個小家夥幾句, 才讓白秀英和陳國成帶着他們離開。

今天是初二,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宋貝今日卻沒打算回娘家, 而是想和建林兩人一去出去走走逛逛, 等孩子一送走, 兩人就和家裏其他人說了一聲,出門去了。

不知不覺,就留下陳南北和柳衛國兩個老爺子在家。

兩老爺子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麽,雖然說他們還因為那一局棋的事情鬧着別扭,但是這裏有好幾個電視, 想打發時間容易極了,坐在電視機前,一看就是一上午。

可到了下午1點多的時候。

陳南北肚子裏頭就唱起空城計了,他捂着肚子,正要起身去廚房看看有什麽的時候,就瞧見柳衛國走了過來。

“喲,柳哥這是來幹什麽?”陳南北明知故問道。

柳衛國白了他一眼:“小貝早上走之前說廚房裏留了下菜讓我們熱着吃,我來熱菜,你有什麽意見嗎?”

“不敢,不敢。”陳南北說道:“不過,柳哥看上去不像是個會熱菜的。我怕你把菜給毀了。”

宋貝囑咐柳衛國的時候顯然沒想到柳衛國不會熱菜這一遭,在她看來,熱菜不過是把爐竈給燒起來,把菜倒下去,有什麽難的?何況柳衛國以前也是過苦日子過來的,按理來說,該會熱菜才是。

可她卻不曉得柳衛國以前在家裏那是家裏長子,壓根不進廚房,後來當兵,那就更加沒有摸到竈臺的機會,緊跟着出國,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不過,宋貝看不出來,陳 南北卻是瞧得出來的。

柳衛國一聽這話,頓時氣性就來了,“呵,老子木倉都能百發百中,還能不會熱菜?”

“那咱們就各熱各的。”陳南北立即提出了這個主意。

“行啊,跟誰稀罕你幫忙似的。”柳衛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推開陳南北走進廚房,宋貝早上的時候煮了一些土豆炖兔肉,特地留了一些出來,柳衛國瞧了,挑了一碗先倒進鍋裏。

陳南北瞧見這一幕,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

他慢條斯理地去拿出了早上活好的面出來,再拿柴火塞到爐竈裏,把爐竈燒旺了後才把土豆炖兔肉倒進鍋裏,把面貼在鍋邊。

柳衛國偷偷瞧了一眼,臉上露出讪讪的神色。

他哪裏還不曉得自己搞錯了流程了。

“這有些人啊,看着挺厲害,誰知道連個菜都不會熱。”半個小時後,陳南北端着熱好的土豆炖兔肉還有餅出了廚房,柳衛國端着一碗燒焦了的“土豆炖兔肉”緊跟在後頭,他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

先倒菜,再燒熱竈的後果就是把一碗好好的菜都燒焦了。

現在那碗土豆炖兔肉即便放在宋貝面前,恐怕宋貝也不會認出它來吧。

宋貝和陳建林此時正在紅星飯店吃飯,兩人點了一道鹽酥雞、炒茄子和清蒸魚後,宋貝突然擔心地說道:“這咱們家今天就剩下小叔和柳叔,也不知道他倆會不會打起來?”

“你真是想多了。”陳建林好笑地夾了一筷子魚肉到宋貝碗裏,“你當小叔和柳叔是包子和饅頭啊,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可能打起來?”

宋貝聽見這話,心裏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這小叔和柳叔要是跟包子和饅頭似的,那她還不至于擔心,這兩人就跟老小孩一樣,平時家裏有人都三不五時鬧下小矛盾,跟小學生似的,現在家裏沒人,那還不翻天了?

宋貝越想越擔心,和陳建林吃了午飯後,也不去逛街看電影了,拉着陳建林就往家裏趕。

等到了的時候,宋貝門還沒開呢,就聞到一股燒焦味。

這時候,陳建林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連忙拿鑰匙開了門,一開門,那股燒焦味就更重了。

“小叔,柳叔……”

宋貝連忙喊了幾聲。

“我 在這兒。”柳衛國灰頭土臉、滿臉狼狽地從廚房裏跑了出來。

“你,你這是怎麽了?”宋貝擔心地跑上前去問道。

“還怎麽了。”陳南北臭着張臉從廚房裏鑽出來,“這個傻子忘記把竈臺的火給滅了,得虧我聞到味道,及時發現。”

“你還有臉說?”柳衛國瞪大眼睛看着陳南北:“要不是你擱在旁邊諷刺我,我會忘記這事?”

“你自己不會燒菜還能怨我?”陳南北也不客氣,他撸起袖子:“我還沒和你計較你偷吃我燒的菜的事呢,還有我烙了四個餅,一回頭就少了一個,是不是你吃的?”

“放屁,我用得着吃你的餅嗎?”柳衛國反駁道。

宋貝聽得頭都要大了。

她連忙走到兩人中間,把兩人攔開,免得吵着吵着就打起來,“好了,你們就別吵了,你們都還沒吃飽吧?”

“沒。”柳衛國瞪了陳南北一眼,說道。

陳南北也不示弱:“多虧了某個人,我的飯菜現在已經涼了。”

“行了,你們兩位現在就別吵了,建林,你陪他們去看電視,我去給他們熱熱菜吧,昨天晚上還有些大蝦剩下,做個大蝦炒面好不好?”

宋貝說道。

陳南北和柳衛國不禁默契地咽了下口水。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好。”

說完後,兩人又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宋貝忙朝陳建林使了個眼神,讓他趕緊把這兩個老小孩帶走,而後進廚房做菜去。

陳南北剛才的話那麽誇張,其實廚房裏頭并沒什麽情況,只是地上有些髒罷了,估計是陳南北一聞到味道,就喊柳衛國進來滅火了。

她搖了搖頭,這兩個老小孩可比包子和饅頭難對付得多了。

晚上,白秀英和陳國成帶着包子和饅頭回來了。

白秀英從回來時,臉上就一直帶着笑容,她抱着包子說道:“小貝,你是不知道包子和饅頭今天有多招人疼,這兩孩子到處發糖果和餅幹給其他人呢,人人見了都誇聰明。”

“是啊,媽媽,我們今天很乖。”包子點點頭,得意地挺起小胸脯說道。

“包子和饅頭表現得真好,晚上媽媽給你們做小黃魚吃,好不好?”

宋貝誇贊道,她的眼神朝着陳南北和柳衛國掃去。

兩個老小孩身體一僵,臉上露出尴尬神色,晚飯後更是主動要求要洗碗收拾桌子,表現得格外積極,看得白秀英和白豔英兩姐妹都愣住了。

“他倆這是又怎麽了?”白豔英悄悄跟宋貝問道。

宋貝笑了笑,低聲把中午發生的事一說。

白豔英都忍不住被逗樂了,“你還給他們做飯,要我說就該餓着他們,都要當爺爺了,還這麽鬧騰”

“誰要當爺爺了?”柳衛國擦着桌子,突然問道。

白豔英被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道:“敢情你這是在偷聽啊!”

柳衛國道:“我哪裏是偷聽,我是讀唇,你們那聲音那麽小,我能聽見嗎?你還沒說這話是怎麽回事呢?”

“這話就是你閨女懷孕了。”白豔英瞪了他一眼,說道。

“真的?”柳衛國臉上露出喜色,他把抹布放下,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這事你怎麽現在才說?”

“下午的時候才知道的,韻詩聞着豬蹄有些不舒服,姐說恐怕是懷孕了,我才讓奮鬥帶着韻詩去了趟醫院,醫生說懷了得有一個月了。”白豔英說道。

宋奮鬥笑着說道:“爹,您要當外祖父了!”

“好,好。”柳衛國笑得都睜不開眼睛。

他連忙搬了張椅子給柳韻詩坐下:“閨女,你快坐,懷了孕別老是站着。”

“那是四五個月後才不能老是站着。”白秀英說道:“這前幾個月沒什麽關系,而且還得多走動,醫生說頂好是多給她做些吃得補補身體。”

“閨女,你愛吃什麽,爹明天都給你買去。”

柳衛國立即說道,他這時候哪裏還記得和陳南北那些小仇小怨,一門心思都放在柳韻詩身上了。

陳南北看在眼裏,心裏頭有些羨慕,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更不要說能抱上孫子了。

饅頭看到陳南北這模樣,心裏頭不知為什麽也有些難過。

她小跑着過來抱住陳南北的腿,“小爺爺,我給你留了一塊巧克力。”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快要融化的巧克力,這是早上起來宋貝分給她的巧克力,饅頭一直都是留在晚上最後關頭才慢慢地像小倉鼠抱着松果一樣啃。

“我,我以後會孝敬您的。”饅 頭認真說道。

“饅頭真乖。”陳南北眼眶不禁一紅,他別過頭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後,感動地說道。

“爺爺,我喂你吃巧克力。”饅頭仰着頭說道。

陳南北蹲下身,張開嘴,讓饅頭喂了巧克力,他笑眯眯地摸了摸饅頭的腦袋。

他的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

夜漸漸深了。

等把東西都收拾妥當後,衆人便都沉沉睡去。

畢竟這一天來也怪辛苦的。

在這寂靜的時候,陳植林和陳家業父子倆卻悄悄地來到了他們家附近。

陳植林趴在牆壁,觀察了院子一番,他們去年來的時候,曾經被三條狗追着跑出去,陳植林今晚別的不擔心,就怕這院子裏有狗,但是現在看來,那幾條狗顯然不知道哪裏去了。

“沒狗。”陳植林壓低聲音對下頭的陳家業說道。

“好,你快翻過去吧,我們在這裏幫你把風。”

陳家業點頭說道,他緊張得手掌心和額頭上都滿是冷汗,連聲音都不敢大聲。

“嗯。”陳植林點了下頭,他用盡力氣抓住牆壁,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翻了過去。

陳家業在聽到裏頭傳來輕輕的敲響聲後,心裏松了口氣,這是他們事先說好的暗號,只要聽到這個暗號,就說明陳植林平安地翻了過去。

這第一關算是過了,陳家業環視着四周,小心地看着四面八方,生怕有人突然出現。

院子裏,陳植林蹑手蹑腳地朝屋裏走去。

裏屋的大門虛掩着,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後,摸黑朝着陳南北的房間走去。

陳植林心裏頭暗暗慶幸,看來今晚的運氣不錯,連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然而,此時,屋裏的陳南北卻絲毫沒睡。

因着晚上饅頭給了他巧克力吃那件事,陳南北心裏頭湧現出了一個念頭。

他想認饅頭當自己的孫女,将來把自己的一切財産都給她。

陳南北知道這個想法有些太過冒犯,但他心裏頭卻始終揮之不去這個念頭。

他這人和別人不同,別人心裏有事,喜歡在床上翻來覆去想個沒完沒了,可他卻喜歡靜靜躺着,在心裏自己想。

就在陳南北焦慮地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外頭有個動靜,他的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 透過縫隙朝外頭看去,只見窗戶上走過一道瘦長的身影。

陳南北眉頭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朝着枕頭下的刀子摸過去。

在港城幾十年,陳南北別的好習慣沒養成,這身邊放着點兒東西防身這習慣卻是根深蒂固,畢竟港城可比內地亂的多,陳南北開店那幾年,每年都少說被搶個五六次,至于偷盜那就更不用說了,以至于他早已習慣在枕頭下放把刀子防身。

那道身影毫無察覺自己已經暴露。

他悄悄地推開門,朝裏頭張望了一眼,瞧見陳南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後,他悄悄松了口氣,視線朝着房間裏其他地方掃去,在看見角落裏的行李箱後,他眼睛頓時一亮,快走了幾步朝着行李箱走去。

是他!

陳南北從眼睛的縫隙瞧見了來人的模樣。

他心裏頭頓時被憤怒所占據,陳植林這家夥,前幾天來借錢不成,現在倒是來偷錢了!

這可是出息了!

陳植林離着行李箱越來越近,他伸出手想要拎起行李箱時,脖子上突然一涼。

他的動作停住,眼睛往下瞥,瞧見橫亘在脖子旁的水果刀時,吓得渾身都僵住了。

“好你個陳植林,我之前不借錢,你現在就來偷錢了,是吧?”

陳南北冷笑一聲。

“小叔,我,我……”陳植林想要辯解幾句,陳南北壓根不想聽他廢話,他的刀子抵着陳植林的喉嚨,“你再多說半個字,老子就把你給宰了!”

陳南北吓得連話都不敢說了,他急忙閉上嘴巴,卻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疼得龇牙咧嘴卻不敢出聲。

陳南北拿了枕巾綁住他的手,又拿了臭襪子堵住他的嘴巴,而後拉着他朝着宋貝和陳建林的房間去。

宋貝和陳建林正在睡覺,冷不丁被推醒,瞧見旁邊有人後,吓得從床上蹦了起來。

“誰?”陳建林正要質問,就被陳南北捂住嘴巴,“別喊,是我,你小叔,”他把陳南北推到一邊,指着陳南北說道:“這小子今晚來偷東西,被我逮個正着,你們快去喊人逮住他的同夥,別讓人跑了。”

“唔唔唔。”

聽見陳南北這話,陳植林頓時急了。

他朝着外頭跑去,想去提醒陳家業趕緊跑,陳南北哪裏能讓他如願 ,二話不說把人抓了回來,順便還拿皮帶把他的腳給綁住。

瞧見陳植林,宋貝和陳建林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立即從床上起來,陳建林去喊了陳國成起來,他們兩人拿了一根棍子就悄悄地從柳衛國那邊繞了出去,父子倆一人一邊,打算來個包抄。

陳家業還在牆外頭焦急地等着,他雙手插在袖子裏,眼睛三不五時地朝四周圍看去。

這植林怎麽進去這麽久,還不出來?

陳家業越等心裏越着急,就在他踮起腳尖,試圖張望院子裏的情況時,陳國成和陳建林快步跑了幾步,将陳家業壓在地上,而後陳建林高聲喊道:“抓賊了!抓賊了!”

這會子雖然是大半夜,但是他這一聲叫喊卻叫周遭所有鄰居都驚醒了過來。

各家各戶都開了門,拿了棍子刀子出來,“賊在哪裏??”

這年頭小偷都格外招人恨,但凡碰到抓賊的時候無不是周圍所有人都出動了。

“在這兒呢!”

陳建林喊道,他雙手将陳家業死死地按在地上。

陳家業拼命掙紮,他試圖狡辯道:“我不是賊,建林,我是你大伯。”

“別胡說了,我大伯能做賊嗎?”陳建林故意嗤笑着說道。

陳南北一腳踢開門,提留着陳植林從家裏出來,柳家、宋家那邊也都被驚動了,所有人都披着衣裳,匆匆跑了出來,有人拿了手電筒出來,對着陳植林和陳家業父子倆的臉上一照。

“這,這不是大伯和植林嗎?”白秀英吃驚地看着父子二人,“你們怎麽成賊了?”

陳植林唔唔唔地想要掙紮,他雖然年輕,可力氣卻還不如陳南北呢。

陳南北拔掉他嘴巴裏的臭襪子,“你想說什麽說吧?”

“我,我不是賊。”陳植林往地上呸了幾聲後,急忙說道。

“不是賊,你三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裏,你不是來做賊,難道是來尋親訪友走親戚的?”陳南北冷笑着說道,他擡頭看向柳衛國道:“柳哥,你快找個人去報警,讓警察好好審問審問下這兩人。”

“好!”在這種事情跟前,柳衛國和陳南北的意見是一致的,他立即喊了宋奮鬥去警察局報了警。

紅興村裏。

宋紅春和林秀紅兩人正在焦急 地等待着陳家業父子偷了錢回來。

可左等右等,卻是一直沒等到人。

“要不我去路上瞧瞧吧。”宋紅春坐不住了,她實在是無法在家裏等下去了。

“你去做什麽?”林秀紅瞪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你跑路上去,別人見了不得起疑心,真是的,都說你腦子不好使,這話就沒說錯你。”

宋紅春臉上漲得通紅,恰好這時候屋裏花卷哭了,宋紅春便索性進屋裏給孩子換尿布去了。

等換完尿布後,宋紅春拍着花卷的背,讓他睡覺。

不知不覺的,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喔喔啼——”

窗戶外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宋紅春猛地睜開眼,她瞧了眼空蕩蕩的床上,連忙站起身朝外走去,看見林秀紅呆坐在大廳裏,她急忙上前去,“媽,昨晚植林和爹回來了嗎?”

“…沒。”林秀紅嘴唇都幹裂了,眼睛裏滿是紅血絲,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門口,仿佛下一秒陳家業父子就會突然出現。

“吱啞——”門外傳來自行車剎車的聲音。

宋紅春心頭一跳,朝門外看去,就瞧見陳倫文帶着幾個人怒氣沖沖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林秀紅,宋紅春,你們倆跟我去趟縣城。”

宋紅春和林秀紅臉色發白,宋紅春連忙問道:“陳隊長,出什麽事了?我們為什麽要去縣城?”

“你還有臉問出什麽事了,真是一窩蛇蟲鼠蟻,你們家陳植林和陳家業哪去了,你們自己不清楚?”陳倫文氣沖沖地質問道:“昨晚上縣城逮住了兩個小偷,就是他們倆!現在警察要做口供,喊你們進縣城去做筆錄,你們要是和這事有關系,都得坐牢!”

撲通——

林秀紅兩腿一軟,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宋紅春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她怔愣地說道:“這,這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快跟我走,耽誤了做筆錄,回頭你們自己負責任。”

陳倫文說着,示意身旁的幾個婦女去把林秀紅給攙扶起來,今天林秀紅就算是撅過去了,也得去縣城做筆錄。

宋紅春和林秀紅幾乎是迷迷糊糊中被人帶到了縣城裏去。

當她們在警察局看見渾身狼狽的陳植林和陳家業時,才猛地回過神來,兩人臉色頓時都 面如死灰了。

因為人贓俱獲,陳家業和陳植林兩人直接被判處了十年有期徒刑。

陳南北得知結果後,還覺得判刑判得太短了。

“像這種人,就該判個無期徒刑才對,有手有腳不好好賺錢,偏偏走邪門歪道!”

“法律既然這樣判就有它的道理。”柳衛國說道。

他看向陳南北道:“倒是你,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反應這麽利索,枕頭下還藏着把刀。”

“那可不。”陳南北得意地說道:“我在港城那幾十年難道是白混的嗎?這陳植林真是不長眼,也是他倒黴,他那晚來的時候我沒睡覺,一下子就發現了。”

“喲,想什麽呢想得睡不着覺?”

柳衛國好奇地問道。

陳南北一提起這事,就有些不願意提了,他岔開話題道:“沒什麽,對了,你閨女不是喜歡吃老母雞嗎?你咋還不去買?”

“我這不正要去買,你就把我給喊住了。”柳衛國沒好氣地說道,“行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柳衛國說完這話,擺擺手就走了。

陳南北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心裏頭羨慕不已,他要是有這麽個閨女,也願意像柳衛國這樣對閨女好。

宋貝和陳建林剛從工廠裏回來,就瞧見陳南北落寞地轉身進屋裏頭的背影。

宋貝輕輕推了推陳建林,“小叔又在羨慕柳叔叔了。”

“唉,我以為他過陣子就好呢。”陳建林說道。

“你這話說得。”宋貝道:“飽漢不知餓漢饑,小叔膝下無兒無女,要是有個老伴兒那還好,偏偏他又不願意娶,也不願意收養別人家孩子,我這一天天看他這模樣,心裏頭怪難受的。”

陳建林壓低聲音道:“小叔是挺可憐的,可咱們也沒辦法啊。”

“誰說沒辦法。”宋貝道,“我看小叔這陣子對饅頭都特別好,我尋思他可能是想認饅頭當孫女。”

陳建林怔了怔,他雖然心細,可是終究不如宋貝細心體貼,宋貝早就看出來陳南北心裏頭存着這事,只是她對這件事也存在着些許顧慮。

這過繼親戚的孩子在農村和縣城都是常見的事,不稀奇,但凡有些人家膝下無兒無女,都會跟親戚抱養一個,養在自己名下,以後摔盆送終都是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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