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經過一段時間調養,峨眉掌門師太傷勢漸愈,景、周二人與衆尼會和,商議了一個對策,兵分兩路,由他二人拖住金輪,衆尼則去解救被困的武林同道。一行人趁着夜色,經由後山小徑摸上金頂。
兩人先前已探知金輪的居所,徑直向那小院行去,正穿過竹林,聽見一個聲音喚道:「大哥哥,請慢!」
循聲望去,一個清秀的少年身披月光,走到兩人跟前,行了個禮,說道:「景夜哥哥、周檀哥哥,朝陽先生叫我來助你們。」
兩人認出他是猴兒,見他穿着一身素色短褐,頭頂規規矩矩梳了個髻,言談舉止十分恭謹,再不似先前那個山林野人,頗為意外,心想,朝陽前輩果然管教有方,竟在短時間內令他面目一新。
景夜道:「猴兒,我們此去是要殺了那大和尚,為民除害,你和他畢竟有過師徒之誼,弑師不祥,就別去了。」
猴兒表面上雖然收斂了許多,一雙眼睛仍然滴溜溜的四處亂轉,顯出古靈精怪的神色,擺手說道:「之前是我不懂事才會拜他做師父,不能算數的,還有,朝陽先生說我膚白如玉,給我興了個正經名字叫脂玉,大哥哥你們以後別叫我猴兒了。」
他對朝陽唯命是從,兩人拗他不過,只得攜他前往。
周檀心想,那朝陽前輩對他二人的行蹤了若指掌,應該就在左近,卻不出來相見,實在令人生疑,然而眼下主要是對付金輪,其他暫且按下不表。
上次潛入時,衆喽啰皆在主殿內淫樂,一路暢通無阻,此次小院內外卻有諸多人把守, 貿然攻進去恐怕打草驚蛇。脂玉讓兩人在山牆下的隐蔽處稍待,自己大搖大擺走上前去,提着一葫蘆燒酒請衆守衛品嘗。金輪手下多是些市井流氓,花天酒地,貪圖享樂,見他是金輪愛徒,更放松警惕,輪番痛飲。那酒液中事先摻了蒙汗藥,不出片刻,藥力發作,衆守衛東倒西歪,不省人事。景、周二人見他得手,立刻躍出藏身之地,點了衆守衛穴道,即便藥力過去,亦有一兩個時辰無法動彈。
三人快步朝最裏廂金輪的居所趕去,忽然一個刀客從路邊的竹林中轉了出來,原來此人也是守衛之一,剛才到樹林子裏解手去了,僥幸成漏網之魚。他褲帶還沒系上,迎面見着兩個生面孔,一手把褲子提着,一手在背後取了武器,喝道:「哪裏來的小鬼,報上名來!」
景夜反應最迅,見地上一枚卵石,拿足尖一掃,石子飛将出去,正好擊中對方手腕,打掉了他手中鋼刀。周檀随即搶上前,将那人點倒。然而方才那一聲大呼已經将金輪驚醒,他從床上坐起,自窗隙朝外窺視,月光将景、周二人面目照得雪亮,正是前次偷襲他的兩個青年男子。他在山崖下遍尋兩人屍首不着,早就疑心他們還活着,見猴兒也在,猜測二人拿了他當人質,回來向自己發難,可憐他這徒弟雖然天資過人,卻還沒學到一招半式就落入了敵人手中。金輪一怒之下破窗而出,吼道:「你們兩個小賊,又來尋死!快放了我徒兒!」
他還不知自己的愛徒已倒戈相向,連名字都更改了。景夜與周檀對視一眼,暗自好笑,倒不怎麽同情他,将計就計,抓住脂玉肩膀,讓至一旁,避開了金輪淩空一腳。
兩人在回程途中已将斷劍重鑄,便同前次一般,雙劍合璧,左右夾擊,将金輪困在當中。他倆都走快劍一路,劍光如雪紛飛,虛虛實實,難以分辨,金輪索性不理,運起鐵布衫的功夫硬接下劍招,待得兩人變招的間隙,使出連環掃腿,專攻兩人下盤,這般以慢打快,倒與二人戰了個平手,只是一身衣衫被割成了破布條條。他生怕二人對自己徒弟不利,急于救人,忽然雙手做爪,撲上前來。
景夜看出他意圖,連忙收招躍開,喚道:「檀弟,小心手上兵器!」到底晚了一步,周檀收劍不及,被金輪牢牢抓住,正運勁掙脫,對方後招已至,迅疾一腳,直攻他腳踝,如要躲開此招,非棄劍不可。正是緊要關頭,脂玉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周檀面前。周檀本來抓着他肩膀,金輪只道是他拿自己徒弟做盾,罵了一聲卑鄙小人,旋即收招,五指運勁,又将周檀一口寶劍折斷成了兩截。
周檀性格敦厚,景夜深知此舉非他所為,心想,朝陽前輩恐怕早有計策,因此才叫脂玉前來相助。兩人劍陣已破,在脂玉掩護之下,繼續與金輪周旋。金輪束手束腳,施展不開,氣得發瘋,仗着一身鐵布衫的功夫,亂打越亂,破綻百出。景夜觑準時機,一劍刺向他下體,金輪見他故技重施,想是已被逼入絕境,明明可以收招回防,卻非要炫耀自己刀槍不入的神功,一聲冷笑,鼓足全身真氣,陽具猛然間暴漲,如根鐵杵一般,與劍鋒相對,迸出金石之音。
這本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景夜見金輪中計,喚道:「檀弟,快!」
便在這一瞬之間,周檀自懷中摸出蓮花教密室所得的銀簽,對準金輪下體送入。金輪男根膨脹已極,馬眼大張,那銀簽毫無阻礙,直捅到底。周檀捏着龍頭旋轉了兩周,一道幽藍色光線竄過。只聽金輪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渾身肌肉鼓脹,精液順着銀簽未堵死的縫隙漫溢而出,忽然陽具抽搐了幾下,一股濃精将那銀簽沖了出來,遠遠飚射在地上。周檀知曉個中滋味,看得亦是下體一緊,想必這世上沒哪個男子能夠抵擋得住。
金輪着實是一條鐵铮铮的漢子,噴精之時竟還有力氣出招,飛起雙足撞向周檀胸口。周檀正在他面前,躲避不及,悶哼一聲摔了出去。景夜雖然擔心他安危,只是眼下是取金輪性命的最佳時機,唯有暫且抛開情愛,将全身內力集于劍尖,照着金輪背心刺去。金輪出精之時,渾身功力暫時散去,皮膚變成尋常顏色,感覺後頸生寒,知道不能硬接,向旁側開。景夜劍尖如影随形追至,卻是偏了一分,只刺透了他肩膀,并未傷及要害。金輪捉住劍尖,回手一掌,忽然一陣透心涼,低頭一看,一把匕首紮在胸口,直至末柄,而持匕之人竟是他的愛徒!
金輪一匕穿胸,無力再鬥,慢慢委頓在地,捂着泊泊流血的傷口,面上十分不解,斷斷續續說道,「你……你……為什麽?」
脂玉并不作答,微微帶笑站在月光之下。忽的起了一陣風,一個男子忽近忽遠的聲音夾在在風中傳來,說的是,「金輪,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金輪在彌留之際聽見此語,釋然地啊了一聲,吐出最後一口氣,阖上雙眼,再不動彈。
景夜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定,棄了長劍,奔至周檀身邊,扯開他衣襟,見他胸口一團淤青,感同身受,心疼不已。
周檀咳嗽兩聲道,「景兄,我不打緊,咱們快去看看掌門師太那邊如何了。」
景夜拿手摸索了一番,他确實只受了些皮外傷,将他自地上扶起,回首一望,不禁大驚,院子裏脂玉連同金輪的屍首皆不知去向,空留月光照着一灘血污。
周檀道:「莫不是剛才說話之人?」
景夜點了點頭,恐怕峨眉衆尼失手,急匆匆趕往會合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