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母女争吵

在趙成傑的心中,從部隊回來的姐夫張建業就是他崇拜的對象,只是如今這段時間看着張建業前前後後的替他姐忙活着，細細碎碎的囑咐着一些注意的事情，有時候比他媽還唠唠叨叨的。倒是讓趙成傑覺得他婆婆媽媽的，男人的氣魄都要被她姐那圓滾滾的肚子給“吃了”！

尤其是這個男人為了照顧他這個懷孕的姐姐，還特意辭了工作。姐夫這麽疼他姐,身為弟弟他是挺為他姐高興的。可卻還是不能理解姐夫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成傑是個心裏裝不住事的主,昨晚上自己在家念叨了一夜,終于在大清早的到了張家後,還是沒管住自己的那張嘴。

他一早過來的時候,臨出門，他媽讓他裝了好些個土雞蛋帶來。一進門，就将雞蛋放在了桌子上，“姐夫，這我媽讓我帶過來的。”

張建業“嗯”了一聲，随意的招呼道：“成傑來了，吃飯沒，你姐在屋裏呢。”

“我吃過飯來的。”趙成傑偷偷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瞅着張建業燒個飯又要顧着上面，還要顧着下面。手還濕着呢，就得抓草放進鍋竈裏去燒。幹脆的接過燒火工的工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姐夫，我給你看着火吧，你燒什麽呢？說着還湊着身子近前看了看。

“燒點熱水，再蒸一碗雞蛋羹給你姐。”

“我姐怎麽也不來幫幫你？”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幹，她挺着個大肚子燒鍋窩在竈臺前燒火得多不方便。”

聽了張建業的話，趙成傑卻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嘿，姐夫，聽說你為了照顧我姐，收購站的工作不幹了？雖然你對我姐這麽好，我心裏也高興，可姐夫，你也太沒男人氣魄了吧。”

張建業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下趙成傑，面對着張建業的目光掃視，趙成傑刻意挺了挺胸膛，在他的眼裏，成傑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不過他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你怎麽知道我工作不幹了的事的？”

“啊……哦……”趙成傑翻着眼睛，他剛剛說了什麽嗎？他是想着繼續揣着明白撞糊塗的，奈何張建業不給他機會，只能心虛的解釋說道，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就是前兩天你和我姐在屋裏關起門在屋裏說話的時候，我那個時候聽到的。”

感覺到張建業看着他的眼神不是那麽充滿善意，趙成傑忙着急的解釋着說：“我也不是故意聽的！是無意聽到的，真的！”

“先不要和爸媽說這事。”

趙成傑連連點頭，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歡快。瞧着解除了危機之後，還是忍不住張嘴問道：“姐夫，你真打算不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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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業點點頭，“你不是看到了嘛。”他現在已經不幹了，要不然他以為他這個時候怎麽會呆在家裏的。“不光是為了照顧你姐，這工作穩定是穩定，平時上班也就混個日子。正好以前的戰友找我想一起搞點事做，多掙點錢花，我才決定不幹了的，你姐夫不會這麽憨，不找好退路的。”

說話間，張建業的手上的活計也做了差不多，這才又把趙成傑趕了過去，“行了，我來燒火吧，你去看看你姐吧。”

趙成傑應了話，出了竈房就見着趙彩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撐着後腰，腆着肚子在院子裏來回溜達，趙彩雲正無聊呢，就見着趙成傑這會兒竟是來了。

趙成傑看着他姐捧着那溜圓溜圓的肚子，他光在一旁看着都有些膽顫心驚的，忙走上前攙扶着她，不理解的說道：“姐，你肚子都這麽大了，還亂跑幹什麽？”

“你懂什麽，媽跟我說這段時間就得多動動，到時候也孩子也好生下來，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麽，你又不懂。”趙彩雲說了半天，拿眼瞅着扶着她胳膊，性別為男的弟弟，深覺自己是對牛彈琴。

趙彩雲來回又慢騰騰的走了兩圈，深覺自己有些累了，這才停住，“我累了，去給我搬個凳子過來。”

得嘞，趙成傑任命的搬了個凳子過來，不用她說，主動的将凳子放在趙彩雲的屁股下面，趙彩雲一手撐着後腰，在趙成傑的幫扶下，慢慢的坐了下來。

“成傑，媽前段時間不是鬧着要讓你和那張曉梅相親呢嘛，怎麽樣去看了嗎？”

趙成傑拿手扒拉了地上的草，嘴裏又含了一根，聽到趙彩雲的問話，才呸的一聲把含着的青草給吐了出來，“嘿嘿，姐我跟你說，本來她爸媽和我媽是約好了時間的，可媽陪着我等了半天，那姑娘根本就沒來，媽都要氣死了，回到家，好幾天都沒個好臉色。”

“你就這麽高興？”趙彩雲好笑的轉了臉，看着她身旁的弟弟。

趙成傑又不是不知道趙彩雲的想法，賊賊的瞥了她一眼，“你別說你不高興。”

“嗯，我當然高興。”趙彩雲認真的點了點頭，想起來正事她還沒有和趙成傑說過，面色鄭重，直看得趙成傑心底都有些發慌，才開口：“成傑，你上學學的東西還記得嗎？”

趙成傑點點頭，只是口氣卻有些不太确定:“應該……還記得的。我在家都有看你以前的課本的，姐，你問這事幹什麽？”他以前的老師就告訴他，即便是回家了，可也要好好學着課本，知識将來是有大用的。雖然現在他看不出來知識有什麽用，但是那老師是為他好他知道，至少他能幫着別人寫寫信什麽的。

“我不是想着等你外甥生出來以後，以後他的學習就讓你來教，你要是都把以前跟老師學的東西都給還了回去，還怎麽指望着你教他。”

“我要是忘了，不是還有你自己的嗎，你的兒子你不教誰教！姐，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才是真正的高中畢業啊！”

趙彩雲羞窘了，在他們的眼裏，她也不過是剛離開學校沒兩年，可實際上，她不碰書本沒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以她的水平，參加七七年的高考，她對自己實在是沒什麽自信。倒是趙成傑，從小腦子就活，學習比她以前還厲害。

“彩雲，來，把這碗雞蛋羹給吃了。”張建業端着已經蒸好的蛋羹朝着趙彩雲的身邊走過來，這會兒也沒有什麽其他好東西給她補身子，也就隔三差五的給她蒸個雞蛋羹。

把雞蛋羹端到了趙彩雲的面前，張建業又轉身離開，鍋裏火還沒滅呢，可離不了人！

瞧着張建業走遠了，趙彩雲端着碗，拿着勺子，一點點的舀着蛋羹吃着。還不忘偷偷瞥了兩眼趙成傑。趙成傑默默的望着趙彩雲在他的面前吃得歡樂無比，雖然他說他吃完早飯了，可在他面前這樣吃着，他也是會眼饞的啊。

終于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些不那麽地道，趙彩雲好心的問了一聲：“成傑，你要嗎？”說罷，還将自己手中的碗端到趙成傑的面前。

趙成傑無語的看了眼他姐，默默的搖搖頭。他可沒臉和孕婦搶飯吃。

同村的張大柱家，房間裏陰沉沉的，悶着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張大柱坐在門口，手裏拿着個煙袋，自己吧嗒吧嗒的吸着。孫翠花滿臉的愁容，可以看着站在一旁故作無事的張曉梅，眼睛裏卻漫上了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看着她滿臉的無所謂，張着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你這孩子，你到底想幹些什麽，那劉天龍都回絕你滿貫嫂子，你咋還這麽上趕着倒貼呢。人家倒貼還有人要，你這倒貼，那劉天龍連看都不願看，你還想着他幹什麽。”孫翠花氣的實在是難受，原本她同翠芬妹子都說好了，讓兩個孩子見見，這曉梅非得說她自己去，還和自己保證她一定會去。後來看她回來什麽也沒說，就以為沒看對眼，也就沒說出來。要不是昨兒個碰見了那李翠芬，她還不知道她閨女讓人家白等了大半天，她自己連個面都沒露。她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閨女！

“你給我說清楚，前些兒個，你沒去和趙成傑見面，你跑哪去了，還是又跑去見那個劉天龍了？”

張曉梅低着頭并不言語。她要是說兩句話還好，偏偏跟個鋸了嘴的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越是這樣悶聲不吭，惹得孫翠花越是氣得胸口疼。“你這姑娘還要不要臉了啊！死老頭子，你也不管管！”

說不動，管不了她這大閨女，李翠花原地來回走動着，瞅着蹲在門口吸着煙的男人，更是氣得厲害。這一個兩個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門口忽的一下，冒出一個烏黑的腦袋，張曉花偷偷的看了下屋裏的情況，很快又退了回去，轉身在屋前屋後轉了兩圈，她這時候進屋，還不得被當成出氣筒，被罵個半死。要是前些時候她還會跟着勸勸，可這天天就聽着她媽數落她姐，一天到晚的都不消停，連她爸都不吱聲了，她還插什麽手啊。

張曉梅原本就是在硬撐着，可孫翠花罵得那些話實在是太難聽了，眼眶微微泛紅，她努力仰着臉，竭力忍住眼淚，說話的聲音還帶着哭腔，“我沒那麽不要臉！誰跟你說我去看劉大哥了，我那天是想着乖乖聽話去相親的，可路上不是碰到點個事情沒去成嘛。你是不是我媽啊，對着你閨女也能說出來這麽難聽的話。”

“我倒想不是你媽來着。”張曉梅說得話并沒有打動孫翠花，相反的，卻讓她更為生氣，“你沒去找那姓劉的，那你說說你上哪去了？你要想想你今年都多大了，那彩雲比你還小一點，人這孩子也懷上了，再過一段日子就該生下來了，你呢？你的事情不給定下來，那曉花呢，你不想找婆家，也不能耽擱曉花找吧，更何況，你弟還得娶媳婦呢。”

說這麽半天不就是為了你兒子嘛！曉剛比她小兩歲，這麽急着想把她們都給嫁出去，不就是怕誤了給兒子看對象嗎。張曉梅心中想着，認為這就是她媽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嫁出去的原因。

她年紀大！她年紀哪裏大了？那葉莊的葉玉蘭不比她年紀還大，她媽還又癱了，下面三四個弟妹，人還嫁到了鎮上去了呢，現在過得不也很好。那葉玉蘭條件還不如她呢，她還就不信她就找不到一個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