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從公司出來時,我已經非常疲憊,身體累的就像一塊老舊的齒輪,每走一步都會咯吱咯吱的做響。也不知主管今天是不是發瘋,居然讓我和夏謙必須在一天之內完成一個大項目,結果我兩一直到夜深才弄完。夏謙對此事沒看法,但我把主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後才稍微解氣。
剝削的地主階級!我一邊走還一邊咒罵主管。我現在的唯一期望就是能快點回家,這樣我就可以趕緊洗洗睡覺。
到了分叉路口,我看了眼大路,卻往左手邊小路走去。這邊離家近一些。
“您可以收留……我嗎?”一個男孩突然從巷子口出現,然後緊緊的拽着我衣服懇切的看着我。他雖然樣子有些可憐,但掩飾不了他的漂亮。
我微微一愣,從頭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不是出來賣的,心裏對他的厭惡稍微降低一些。不要怪我有這種心境,主要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在一條幽靜小路上一個漂亮的男孩對你說這樣讓人誤解的話,你會不把他當成出來賣的嗎?
我揮開他的手,正想擡腿離開,卻又被他拉住。
“放手!”我不悅道,可他就是沒松手。
我眉頭皺的厲害,瞪着他,想看他要耍什麽花樣。
男孩看到我瞪他後,還是沒有松手,只是壓低聲音說,“拜托您了,收留我吧。”
我有些不耐煩,又一次想要撫開他的手,但這一次還沒等我動手,他便主動松開,然後對我說了聲對不起又重新站回昏暗的路燈下。他的表情有點哀傷,讓我的心不由一疼。
我望着他纖瘦的身影,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應該把他領回家,可我立馬打斷了自己這種想法。我是因為太累了才會出現這種慌缪的念頭,要他真是出來賣的,我又不是同性戀,我帶他回家幹啥?讓他幫我暖被?
我不自在的移開視線,然後往家的方向走去。可我走着走着,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男孩在路燈下哀傷的面容,一股腦,我做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舉動。
我又重新來到那個男孩的面前,觸碰到他驚訝的目光,開口道,“走吧,随我回家。”
我沒管他的反應,說完便調頭走掉,當然我知道他會跟着我。
等我回家後,我脫掉我身上的外套,坐在沙發上,審視着正站在門口躊躇不安的男孩。我想我可能真瘋了,不然就是前面鬼附身,居然不是帶一個漂亮的美女回家,而是帶來一個漂亮的男孩回家!我難道也受公司那幫腐女的摧殘而變得不正常?
我抿着唇,直直的望着男孩,而男孩也望着我。
他猶豫後關上門,走到我面前,“我……”
“脫了吧。”
我們倆的聲音一同在我家空蕩的客廳中響起,接着我看見他那雙大眼睛瞪的老大。
我看他這種表情,心裏有些煩躁,他是想要欲擒故縱嗎?
他一直看着我,動也沒有動,不過我可以感覺出他在發抖。
我有點不高興,對他這種表現有點不高興,所以我一把就把他扯到我懷裏,還沒怎麽樣,他就開始哭,把我吓了一跳。
“別…別打我……唔……”他支支吾吾的哭着,靠在我懷裏顫抖着,濕漉漉的眼睛望着我,眼裏夾雜着害怕。
我的心被沖擊到了,一時之間我TMD的又做了一件反常的事。我抱着他,開始哄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但他哭的時候,真的很可憐。或許是我父性大發。
他沒過多久就不哭了,只是小聲的抽涕,臉都被哭花。
我空出一只手,扯過茶幾上的紙巾輕擦他的臉。這時我都忘了,我居然還是一個特別有愛心的人?
等他稍微恢複好了,我才開始問他問題,當然我也是出于好心,“你叫什麽名字?”
他微微擡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半響才說,“我叫……好景。”
我愣了愣,百家姓裏面好像沒有姓好的吧?“你姓什麽?”
好景搖了搖頭,“我沒有姓。”
這是什麽情況?他沒有姓!我有點懷疑他是在和我開玩笑,一個人怎麽可能有名沒姓,但看他那樣,也不像騙我。
不會吧,他真的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可他起碼有十七八歲,怎麽可能會沒人要?!
“你家人呢?”
好景眼裏又開始冒淚花,腦袋如同波浪鼓一樣搖擺。
我好像知道是什麽情況,猶豫問,“你父母不要你了?”
好景眼睛一紅,哭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哭的更厲害,我都懷疑他就是淚水做的,哭個沒完。
“好了好了,別哭了。”看他哭,我心裏也莫名的不是滋味。
“對不起……”好景不說話還哭的不算厲害,可一說話,他的眼淚就一直往下落。
我有些慌,摟緊他安撫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在我二十五歲的人生中,好景算是我見過哭的比女人還厲害的人,只是我卻并不覺得讨厭,反而可憐他。可他哭的還是讓我心煩,于是我轉變了安慰他的方式,惡狠狠對他說,“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從我家丢出去。”
他終于止住了哭泣,害怕的看着我,怕是真的害怕我把他丢出去,但他紅紅的眼裏還是蓄着淚水。
“你就沒一個親人嗎?”我輕聲問,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說話,可我要是不問清楚他的情況,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他搖頭,垂下頭不敢看我,“沒了……”
“朋友呢?”
他繼續搖頭,耷拉着頭,如同一只可憐的小狗,不對,比小狗還讓人可憐。
“同學呢?”
好景看向我,小聲說,“我已經不上學了……我沒有錢交學費。”
我一怔,心髒深處慢慢的疼痛起來,也許他真的是被人遺棄。
“你父母真不管你嗎?”我還是存有疑惑,畢竟他長的不難看,相反很好看,而他父母沒有不要他的理由啊。
他咬着嘴唇,躊躇一會兒回答我,“他們要到別處生活,他們說我是累贅,說他們不要我了。我求他們,他們還打我唔……”
說着好景又落淚,但這一次他咬着唇,硬是沒有哭出聲,“他們要組建一個新的家庭,說我是個傻子,說我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說我應該去死……”
“別哭了。”我抱着他,溫聲的安撫道,原來是我誤會了他。但我還是有一個疑問,他前面為什麽要拉着我呢?我不信他只是剛站在那裏,而我又恰巧從哪裏路過。我和他就那麽碰巧相遇,這也太巧了吧。
只是這話我沒有問,因為我已經覺得沒有必要了,而且就算他是一個騙子,或是什麽的,我都對他失去了防備了,畢竟我本身也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