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公
裴神接的最後一個劇本殺青,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他從回到休息室,就看到昭華。
平靜了幾秒。
昭華已經斂去前些日子的強勢感,神情多了幾分滄桑和無力。
她自以為是慣了, 以至于低估了裴聽南,他不薄涼, 甚至比她和他的父親還要深情。
真是神奇的基因。
也不知道哪裏出了錯。
如今被現實潑了盆冷水, 心力交瘁, 清醒得透徹。
昭華在意識到無能為力之後,選擇了面對現實,選擇了與兒子妥協。
淡白的燈光, 落在她極近財力保養,卻已稍有皺紋的臉上。
裴聽南看着她,看着這個冠有母親之稱的女人。
昭華神情帶了幾分難掩的自憐自艾, 苦笑:“聽南,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控制狂, 覺得我像有病一樣。”
他沒回答,只問:“你想說什麽。”
昭華眼裏閃出哀怨:“我想說,你沒看到我作為母親的可憐,我想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你, 是最惦記你的人, 就連做噩夢都在害怕你被玩弄, 你會受不了自殺……”
“自殺?”
他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詞,低低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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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
裴聽南從沒想過。
他情緒不好, 失眠吃不下東西, 也只是沈吟晚離開後的精神折磨反應。
實際上,他不僅不會死,還撐着去入駐資本界, 從一開始裴聽南的目标就很清晰了,變得足夠強大,再去得到她。
而死,是最懦弱的選擇。
他根本不屑于去想。
這些年成長寡言間,昭華雖然作為母親,卻早已不了解他。
昭華看着他的不屑笑意,就忽然更明白了什麽。
她閉眼,承認:“也許是緊張過頭了。這不也正常嗎,我沒再婚,就這樣一個人,沒人知道我的痛苦和折磨,也沒人理解,我擔心,害怕,多想,精神折磨到我自己都快瘋了。”
“昨天你對我吼,是第一次。也讓我驚訝反思了挺久。”
“兒大不由娘。看來這話是真的。”
“或許人的命天注定。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和她領證,是福是禍,看天意吧。”
聽着這些話,裴聽南微微蹙眉。
他闡述一個事實,說:“你可以再婚。”
昭華就語噎了。
是的。
他小時候也這樣說過。
但昭華總是習慣想太多,害怕那是孩子的口是心非,所以瘋魔一樣排斥別的男人走進自己的生活。
如今看來,真的是錯了。
裴聽南一點兒都不像她,更像他父親,話少寡淡,卻又坦蕩不遮掩。
恍恍惚惚,仿佛看到過去人的影子。
昭華回了神,自嘲笑了笑,經過他身邊:“沒別的事,我走了。”
她開門走出休息室。
褪去鋒芒,像失掉了尖銳爪牙,此時此刻,就像普通的單親母親一樣。
裴聽南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感觸。
昭華同意也好,妥協也罷。
他都不會放開沈吟晚。
這是他最确認的一件事。
結束工作,開車回到獨棟的高層。
開門進入那間記憶裏總是孤獨的房子,有飯菜的香味淡淡飄出,清冷的色調因為有了女主人而多了些暖意。
沈吟晚聽見聲響從廚房探出腦袋,可愛得緊:“吃過沒?”
他把車鑰匙随手放在桌上,回:“吃了。”
她卻做出不開心的表情,端着飯菜出來:“騙人。就那兩口飯,小助理可是拍照發我了,過來,再吃點,就當陪我。”
裴聽南眼眸跟着她的身影,然後,不自覺多看了一眼那雙粉色的兔子拖鞋。
女主人又回歸了。
他枯竭的心漸漸滋潤。
于是,冷感的他順從,說:“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窗外的風聲變得有些大,搖晃厚重的簾子。
沈吟晚輕手輕腳起來,把窗戶關住。
就在她準備越過他重新躺下的時候,陰影掠過,手腕被忽然捉住了,緊接着,裴聽南睜開了眼。
她茫然眨了眨眼,意識到什麽,趕忙:“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有。”
裴聽南把她拽進懷裏,沉沉的聲音帶着胸膛微微輕顫,傳進她的耳朵。
他說:“睡醒了。”
沈吟晚能感覺到自己詫異過後不自覺睜大了眼睛。
她看着旁邊床頭櫃的鐘表。
愧疚的情緒湧上來,她咬唇,乖順躺在他懷裏,雙手去摟他的腰,說:“別胡說,什麽睡醒了,你才睡了不到四十分鐘。”
頓了頓,因為心疼,她的話帶出鼻音:“這幾年你這種狀态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沈吟晚擡眸,越過瘦削的下颌去看他,眼睛帶着氤氲水汽的光,很輕的問:“不難受麽?”
他笑了。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
裴聽南又是那寵溺的溫柔,手擡起來,掌心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沈吟晚滋味不好受,她低頭,重新依偎在他胸口,手指從腰間上來,去碰他的手,還小聲:“哪有好好的,難怪……你憔悴了許多。”
他随即屈指握住她的手,然後十指相扣,是親昵自然的姿态。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眼底的霧氣稍退,唇邊彎出淺淺笑意。
但她沒忘繼續啰嗦:“你得好好吃飯休息,全靠這些藥物,會傷害身體的。”
“還有,如果你病了,我會很難過的。”
裴聽南全部耐心聽着,等她說完,才回答她:“所以你別再說離開的話。”
聽到這話,沈吟晚微笑:“我不離開,你在努力睡會兒吧。”
裴聽南抱着她,實感才多了些。
确實,她已經回來了。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答應:“好。”
卧室的小夜燈遠遠黯淡亮着,她的身子又軟又柔,偶爾挪動在懷裏。
像無聲的引誘。
裴聽南在昏暗中睜開了眼。
他抱着她腰的手拽起睡裙,修長的手指偏冷,指腹觸及到溫熱,由下往上,極緩極慢落在她的後背。
沈吟晚最怕癢,也最怕他的溫柔。
無法抵抗。
可他該睡覺了。
于是,她連呼吸都放慢了,裝睡在他懷裏,睫毛就貼在他的鎖骨,顫都不敢顫,怕他睡的太晚。
好不容易沒了拍攝工作,這段時間,她是有義務幫他恢複,重新好起來的。
裴聽南稍稍挪開,低頭看着她的臉。
而後湊近,輕輕吻了吻。
很短的觸碰。
卻像火花一樣燒斷了沈吟晚的猶豫與理智。
她不自知想要留住他的氣息,清冽的薄荷帶着他的感覺,是着迷到骨子裏的味道。
沈吟晚深深的呼吸,唇上有了回應,卻讓裴聽南的動作頓了頓。
而後,她略帶不滿足睜開眼,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就被他按緊壓到床上,籠罩着夜燈的淺影,親得深入又帶有欲感。
她覺得身體空虛發癢得厲害,卻還沒完全昏了頭。
微微輕顫之後,努力掐火去躲他的吻,呼吸不穩的抓住他在她身上作亂的手,認真且正經地說:“別……你好好睡。”
“我想做完再睡。”他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迷亂感從骨骸溢出。
沈吟晚沒能抗拒得了,覺得自己的腦袋快燒着了。
…
…
實在太過激烈。
其實最初還算溫柔,可能男人對于做這件事,到了某種程度就會控制不住,像摧毀那樣狠狠侵/占攻略。
她的後半場是淚光朦胧到達的。
說不清難受還是纏綿。
但這個人是裴聽南的話,她知道自己是無條件接受的。
好不容易等他做完。
剛平息沒多久,他的指尖又再次帶着火,沈吟晚真做不動了,她咬唇像只小動物往他的懷裏鑽了鑽,然後示弱:“我真的不行了……”
“好。”
他的嗓音低啞,性感得要命。
沈吟晚深呼吸,控制自己可不能再被他給騙到配合。
她去扣他的手,學他最喜歡的樣子,十指纏綿,說:“睡吧,我就在這,哪兒也不去。”
裴聽南竟真的就依言閉眼。
沒多久。
裴聽南入睡。
因為懷裏有她,是踏實的安穩。
***
裴聽南已經漸漸不再需要安神助眠的藥物。
或許是體質原因,那些藥原本對他就不怎麽起作用。
他一直都明白,沈吟晚是最好的特效藥,他病源的開始,也将會因為她的依偎而漸漸治愈。
昭華從小助理那兒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愣,随後像終于松了口氣。
《窈窕》的劇本被提上日程。
裴聽南作為大股東,到公司出席高層會議,走過場的事情而已,實際上,只要他一決定,別的高層也就是推波助瀾而已。
昭華拜訪了兩人的家。
門鈴響起,沈吟晚把煲好的湯調到保溫,趕緊去開門。
然後,門打開,昭華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房子也不像之前那樣冷清清的死氣了。
沈吟晚其實有些心慌,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忽然來,在阿姨和媽這兩個稱呼猶豫間,那邊的人已經先開了口。
昭華環顧着屋子陳設,說:“聽說聽南已經不需要藥物睡覺了,謝謝你。”
她安心了些,搖頭說:“不用,這是應該的。”
照顧自己的老公,治愈他,是應該的。
昭華回眸笑了,雍容華貴:“你們已經領證,事已至此,胳膊擰不過大腿。以後的生活我不會幹預。”
沈吟晚怔怔然,覺得神奇的同時,也很好奇,裴聽南是怎麽說通他媽媽的。
但其實這并不是一個人的作用。
裴聽南堅持。
而她也在用行動證明,她真的值得,也救贖了他。
所以,将一切看在眼裏的昭華才會緩和這麽多。
***
《窈窕》經過高層的會議已經定下開拍時間和劇組人員。
這部是大女主的戲,對沈吟晚以此博最佳女主很有利。
大女主的劇本,以女主作為整部劇故事的核心,也就是戲份最多,也最出彩的劇本。
大女主戲以女主命名的會比較多,簡單明了。
這部《窈窕》就是如此,女主角的名字林窈窕,明豔勾人又危險的存在。
沈吟晚看過劇本,林窈窕家庭不幸,為了報複,蓄意引誘仇家優秀幹淨的好少年,最後得手又無情踹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劇本開啓。
滴,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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