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童年幻滅
人被帶回派出所，跟群剛剛抓着的小偷一起蹲在角落裏。
沈嬰倒是不怕，地界兒上最高檔的會所、最隐蔽的賭場、最兇險的飙車點她都去過，唯獨沒見過派出所警察局裏的裝修如何。
既來之則安之，正好邊上還有個新鮮的活體罪犯，尋思參考着他對付警察的套路，總結教訓漲漲經驗，以後又是項好玩兒的談資。
她幹脆撸了袖子盤腿貼牆根兒席地而坐，饒有興致圍觀對面二十多歲的小警察審訊。
＂偷了幾部手機？＂
＂7、7部。＂小偷哆哆嗦嗦大氣不敢喘，沒等對方追問，統統主動招了，＂警察同志我真是第一次出活，前後多說仨小時就被您給逮着了。念在我這麽配合的份兒，争取個寬大處理呗。＂嘻皮笑臉地求饒。
沈嬰翻了個白眼，內心鄙夷：所謂審訊不說鬥智鬥勇唇槍舌戰，至少也得頑強抵抗才精彩。現在分明是單方面虐殺，無趣無趣。
＂少廢話！案底擱這擺着，當誰瞎？說，為什麽專偷大學生！＂那小警察娃娃臉稚嫩未脫，氣勢倒不弱。
小偷的脖子往衣服裏縮了縮，＂不，不敢偷年紀大的，萬一他們丢了幾千塊的東西，回家着急上火再弄出點兒病怎麽辦？年輕人心理素質好，能扛住出不了大事兒。＂
沈嬰哈哈大笑，肚子差點兒抽筋，指着小偷直抹眼淚，＂偷都偷了，還玩俠義豪情那套，電視劇看多了吧你。＂
一旁的付言為頗為無奈，＂人沒有絕對的好與壞，能考慮到別人的感受，說明他還有救。＂
沈嬰斜了他一眼，＂對個小偷你都能找借口幫忙開脫，對我就不能寬容點兒嗎？要麽現在把我放了，我回去派人做面錦旗封你當21世紀新聖父好不好。＂半是擠兌半是挑釁。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這是警察局不是茶館給你們聊天的！＂年紀稍長的那位警察實在看不過眼，怒聲呵斥。
挺漂漂亮亮的姑娘，看住的地兒經濟條件也不差，行為舉止怎麽跟個女混混似的。
沈嬰沒占着便宜，繼續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年輕人家裏也有父母，知道了照樣着急上火。＂
＂一個姑娘家拍男人的裸照，做這種事前沒想過自己的父母嗎？＂
警察試圖攻擊軟肋撬開她的嘴，不想沈嬰冷笑兩聲，直接回：＂我沒有父母。＂
是啊，天下哪有毫不在意兒女未來的父母。
她考了好成績拿回去給爸爸媽媽看，他們無動于衷；她在學校惹了禍打傷人，他們也漠不關心。
高考模拟她的成績連全市最差專科的分數線都不夠，一氣之下說不想再踏入學校大門，他們居然也欣然同意。
從出生到現在對她的要求只有一個：別死了。
除了錢外，他們給予的關心甚至不比對家裏那只寵物狗更多。
沈嬰堅信這樣的人不配為人父母。
＂有能耐直接關我，少問東問西的。＂态度再度變得不配合。
門外進來個手拿證物袋的警察，裏面裝着從沈嬰家裏搜來的手機和數據硬盤。
＂都查過，裏面有56張關于報案人的不雅照片。＂
人證物證具在，容不得她不承認。
付言為勝券在握，揚起下巴得意詢問：＂如果你跟我認個錯，我可以讓警察不抓你。＂
沈嬰根本不理這茬，轉向審訊她的警察，眨巴着雙大眼睛面露無辜。
＂我拍我自己男朋友的裸照有什麽不行的，情侶間玩點兒小情趣又觸犯了哪條法律？＂又換了條狡辯的路子，眼睛裏全是狡黠的神色。
旁邊那警察揉着額角好言相勸：＂一共沒多大的事兒，別玩花樣了。把照片删了，給當事人認個錯，算你們兩個私下和解。＂
＂警察同志你是單身吧？＂沈嬰說，＂這叫打情罵俏懂不懂。＂
付言為始料未及，一口水差點直接噴出去。
沈嬰掰手指頭細數：＂付言為，炎克集團創始人的二兒子，現供職于朝聞報業社會新聞組。身高183，體重70KG，熱衷攝影和旅游，對北領地的大芒果情有獨鐘。＂
這些信息多聽她那癡迷付言為的表姐炫耀時所說。
＂如果我不是他女朋友，怎麽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是吧？＂
付言為生平頭首次碰上拿男女關系編瞎話編得這麽溜的大膽姑娘，＂沈嬰！你……＂氣得只顧拍桌子，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
她得寸進尺，擺出小女生對戀人撒嬌的姿态，＂沒辦法，你害羞，那我就主動點兒呗。＂
＂行了！你們當這是什麽地兒！＂負責審訊的警察終于忍無可忍。
＂我告訴你，即便是男女朋友，在違背當事人意願的情況下拍攝裸體照片也算侵犯他人隐私！＂
轉而問付言為，＂你确定不接受我們的調解是吧？＂
付言為毫不猶豫點頭。
＂行，沈嬰行政拘留三日，罰款5000元！＂然後真上來兩個警察給沈嬰帶上手铐。
＂我以前真沒發現你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沈嬰甩開兩邊警察的手，＂我自己會走！＂
沈嬰将被直接送入拘留所，望着她的背影，付言為搖頭嘆息。
讓她服個軟怎麽就這麽難。
他無力坐回椅子裏，跟負責辦理手續的警察商量：＂食宿标準都按最好的來，多給她備點兒玩的東西，賬我來付。＂
＂你們兩個到底什麽關系？＂警察問。
＂算是認識，小時候的事兒。＂
他是在沈明嬌家裏認識的沈嬰，那時候5、6歲的她怯生生地跟在沈明嬌後面，一顆糖就能把人哄得開開心心，會用甜甜的笑容給人說謝謝。
玩游戲摔倒了也不哭，皺巴着小臉自己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土。
長大點兒了經常拿着個大畫板在花園裏安靜畫畫，還送過他張素描肖像，一直被他放在房間裏擺着。
結果他大學時期出國幾年，回來再看人就變成了個混世女魔王。
付言為舍不得把她送拘留所那種地方關着，只不過想給她個教訓，否則這丫頭越發無法無天。
如果拘留所都改造不好她，下一步他只能親自動手了。
沈嬰在拘留所每日的夥食上乘，又樂得與人分享，幾天的功夫便于同住的人處得不錯，買了撲克、圍棋，招呼大夥兒一塊兒玩，俨然占山為王整日享樂的女霸王，相當快活。
吃好喝吃的條件是滿足了，但這長教訓嘛……看來是毫無成效。
三天拘留期滿，警察把私人物品還給她。
充上電開機一看，嚯！100多條未接來電紀錄。
其中大部分是她表姐沈明嬌打來的。
她不認為對方有閑情逸致關心她這幾天的行蹤。
＂喂？＂
＂沈嬰，你個野種敢染指付言為，你是活膩味了吧！＂對方在電話裏破口大罵，斷斷續續中聽明白個大概。
是有人用微信把那天她給付言為拍的裸照發到了沈明嬌手機裏。
問題是，這些照片不是已經被他本人删除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