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家聚會

付言為自顧自把他在報社裏接觸的好玩的人，有趣的事兒一一講給沈嬰。

沈嬰有種錯覺，倆人此刻正置身于大學食堂裏，高她幾屆的學哥實習回來，手舞足蹈地講外面的見聞。碰上心好的，沒準還能給你點兒人生意見。

她聽別人說，大學是人生最理想的時刻，明明你手裏什麽都沒有，卻感覺自己即将擁有一切。懷抱着滿腔熱忱，興致勃勃要在人生的卷軸上書寫自己的圖畫。

大學生活長什麽樣子？她只聽過，沒見過。

所謂熱誠期待明天的感覺，她也只聽過，沒經歷過。

後來付言為說了些什麽，她沒記住。只記得從他公司回來之後，兜裏多了張白色飯卡。

白炜凡的就職晚宴定于周六晚6點鐘，這是沈嬰頭一次正兒八經參加沈家舉辦的晚宴。

在她印象中，自從自己17歲高考失利，在那所破專科待了2個小時便打包回家後，再沒有在任何沈家的公衆場合露過面。

周圍只知道沈家有個叫沈嬰的女孩兒，長什麽樣做什麽的一概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個傳說，頻頻出現在各種流言蜚語中，變成他們回去教育自己家孩子的反面教材。

她穿了條黑色絲綢露背長裙，脖頸上有條長長的珍珠項鏈，耳朵也帶着顆與之相配的珍珠耳環，極素的色調襯得她皮膚更為白皙。

沈嬰清楚，年齡是她目前為止最大的優勢，這點韓小悅點頭認同，美滋滋地在穿衣鏡前打量：＂誰不愛嬌嫩的花兒啊，上了歲數靠醫美和化妝品再保養，也不如小姑娘好看。＂

沈嬰想她一定沒聽說一句話：那時你是個年輕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當然聽過也沒什麽用，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

沈嬰選了雙鑲嵌鑽石的鞋子，像童話故事裏參加王子晚會的灰姑娘。稍後到場的付言為是那個王子，惡毒的後母換成沈明嬌。

只不過她這個灰姑娘是個黑心的。

沈嬰收拾好行裝，白炜凡順路來接她。

白炜凡看見沈嬰的時候，眼神黏在她身上挪不開，等人走到近旁，才反應過來幫她開車門。

沈嬰學着所謂名媛該有的樣子，沖他優雅地笑了笑，說謝謝。

不過到了車上，倆人面對面哈哈大笑。

白炜凡說：＂你裝得真像，我差點被你忽悠過去。＂

沈嬰不屑一顧：＂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我不摻和這種場合不代表我懂禮儀。不就是裝嘛，人生如戲誰還沒個兩副面孔。＂一張嘴，剛剛營造的名媛氣質全無，＂你這個今天的主角不需要提前到場，跟那些所謂名流混個眼熟嗎？＂

白炜凡松松襯衫的領口，他跟沈嬰倆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互相見過抹大鼻涕的樣兒，用沈嬰的話講，把醜态都看盡了，人設崩塌沒有挽回的餘地。也別裝着，省着累。

在她面前，白炜凡總能找到最放松的狀态。

＂碰見了無非是對方跟我說恭喜，我說多多指教之類的話。表面上是來恭喜，實際心裏盤算怎麽坑我。＂

沈嬰簡直不能更認同，＂沒準他們出門兒前先罵你半個小時，把怒氣發洩幹淨才敢來。＂語重心長拍他肩膀，＂也不能怪他們哈，他們瞄着你父親的位置十多年，總算把老子鬥了下去，以為等來機會，沒想到小的又接上。黃土埋半截的人了，他們再想鬥，也沒那精神頭跟你鬥了，心裏能不氣嗎？＂

白炜凡比她謹慎，嚴肅道：＂不能掉以輕心，那幫老頭子擅長卧薪嘗膽，只要你漏出破綻，他絕對死死咬住不松口。＂

＂哈哈，你說得很像種動物。＂

白炜凡沒理解，疑惑地看着她。

沈嬰緩緩張口，用口型跟他說：＂老烏龜。＂白炜凡腦補了下，竟然覺着十分精準。倆人笑得肚子直疼，形象全無。

前邊駕駛室開車的老司機從後視鏡瞄了瞄兩人，沒吱聲。

沈嬰和白炜凡到得比較早，沈嬰讓他先進去，自己在外面等付言為。

見對方不解，嘴角牽起笑容：＂主角向來是壓軸登場，必須是全場人都在的時候，讓所有人當這個見證。＂

單單沈明嬌一人看見，對方只是生氣；親朋好友全看見，她便又失了面子。想裝作風輕雲淡，周圍人都不答應吧。

目送白炜凡進門，沈嬰在附近尋了地方歇腳。給付言為發了條微信對他幾點到，對方只回了句：＂這麽着急見我？＂

真是活人給慣的，這個男人怎麽這麽自戀。

沈嬰不甘心給他蹬鼻子上臉的機會，回了個白眼，就把手機放回小手包裏。

反正自古華山一條路，哪位來賓進場都得經過這條道。

認識沈嬰的人不多，裝扮又與平時不同，路過的人只當她随受邀的男伴來的，出于好奇瞅了眼便走了。

＂你聽說過有種石頭叫望夫石嗎？＂聲音是從背後響起的，沈嬰蹙然回頭，來的人果然是付言為。＂基本就是你現在的姿勢。＂笑得特別欠揍。

沈嬰立馬假裝揉脖子，辯解道：＂肩頸疼，活動活動。＂

付言為看破不說破，

＂等會！＂沈嬰沒記錯的話，從她來到現在，沒看見沈明嬌的人影。剛給白炜凡發短信問過，說在裏面也沒看見她。估計應該是還沒到。

這場晚宴名義上是沈家舉辦，沈明嬌身為沈家大小姐理應提前到場。不過今天的主角是白炜凡，她從來瞧不上眼兒的白炜凡，肯露臉已經算給面子。

她和付言為一定要在沈明嬌之後入場。

＂沈明嬌邀請你的時候，你是怎麽拒絕的？＂沈嬰拖延時間。

＂直說，有人捷足先登，我已經答應了別人。＂

沈嬰兩只眼睛瞪着他。這家夥不會說了實話，直接把人氣得不來了吧。合計合計應該不是，如果沈明嬌知道今天跟付言為一起來的人是她，早一通電話打過來質問，等不到現在。

付言為不問自答：＂随口用我朋友的名字頂的。＂

沈嬰感嘆，這才叫心計深，天然黑。之前說他正直善良的人，怕不是眼睛瞎，雖然她曾經也是聽信了風評的眼瞎之一。

沈嬰絞盡腦汁想了幾個話題拽着付言為胡亂調侃，硬生生拖到沈明嬌來。

沈明嬌身着件藍色漸變長裙，裙擺有鑽石點綴，燈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同她一塊兒的，是王家的公子。身材高大面龐俊秀，也算是青年才俊。當然比付言為還是差了點兒。

沈嬰拽過付言為的胳膊，換上副甜甜的笑容，＂走吧。＂舉止說不出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