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建峰既然說不搬, 隐晦的含義就有試試看,只是接下來幾個月, 他都在忙着搜索引擎的面世推廣, 還真沒騰出空閑去琢磨風花雪月。

好在他态度如常,除了不會在夏天面前再露出大面積赤裸的身體,當然了, 此時已近初冬,室內暖氣就算再好,也實在用不着脫那麽光。

雖然沒什麽進展,但高建峰也絕對不會讓人鬧心,真正讓夏天鬧心的卻是彭浩光。

自從出了那場車禍意外, 回到家之後,彭浩光就不明所以的變得格外消極怠工。以前敬業的時候, 他每天恨不得是全公司最早到的一個, 現在則是習慣性遲到早退,前陣子接連降了幾天溫,人家幹脆還不露面了。

夏天獨挑了幾個月大梁,公司上下都對他的判斷力、業務水平都沒有異議, 老員工很佩服他,但也關心彭總情況, 于是一起出面希望夏天能找個機會跟彭總好好聊聊。

夏天也有疑惑, 帶着任務,趕在周末去了老彭家。周六的大中午,眼看快十二點了, 傅明麗卻說彭浩光還沒起,正躺在床上翻他的金剛經,風風火火的女強人說着,一邊搖頭一邊嘆氣。

這是幾個意思,還打算要遁世修行去不成?夏天知道,老彭後來以個人名義聯系了被撞孕婦一家,給了不少賠償,可這時間已經夠久的了,這勁兒怎麽還過不去了?

彭浩光直到聽見老婆叫他,這才慢吞吞地洗漱出來,身上還穿着件睡衣,也沒打算換。看見夏天,他笑了下,笑容看上去的确毫無活力可言。

傅明麗沏好了茶,又端上水果,對老彭說:“你陪夏天聊會兒,我去奧數班接菲菲下課,等會兒回來給你們弄幾個好菜。”

彭浩光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不不,還是我做吧,別累着你。”

傅明麗微微一窒,看了看他,沒說話,出門去了。

陪着彭大廚做飯,夏天覺得他全程神情恍惚,聽着公司業務一點都不來情緒,及至吃飯的時候,才嘗了一口,老彭的閨女彭菲菲就皺着眉頭說:“爸,你是不是又忘了放鹽啊。”

傅明麗丢給女兒一記收聲的眼神,自己起身去廚房拿了醬油,在每個菜裏點了幾滴,之後一句埋怨的話沒說,難得彭浩光一個閨女控,此時沒安慰彭菲菲,反倒拽了下妻子的手臂,面帶愧疚地說:“對不起啊,我最近老覺得清淡些好,誰知道,大家都不習慣。”

說着聲音低下去,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繼而整頓飯他都在留意傅明麗的一舉一動,一對着她說話,語氣立馬分外溫柔,傅明麗說什麽,他都是好好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妻管嚴呢。

夏天看得啧啧稱奇,彭浩光作為資深大貧蛋,以前沒少給他講和傅明麗從認識到結婚那點事,不外乎是家裏人介紹,為的就是拆散他和當年門不當戶不對的初戀,兩個人說不上有太多感情,如果不是因為女兒,興許也沒有多少共同話題。

可現在看來,又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強行被觀看了一場“秀恩愛”,夏天覺得像是被塞了一把變味的狗糧,他再觀察傅明麗,總覺得對方表情間有種說不出的無奈,偶爾凝視老彭的眼神充滿了憐愛,宛如在看一個小孩子。

夏天親自出馬,沒能說服彭浩光積極振奮,反倒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教育了半天,諸如,他以前覺得人生百味都應該經歷,現在經歷過了,方知平淡才是生活本質,想想這麽多年,他最對不起的是家人,忽略他們良多,如今他想要好好陪伴她們。

什麽叫陪伴?大中午一人躲在屋裏念經能算陪伴?夏天懷疑老彭是看了盜版金剛經,那書他讀過,記得佛并沒有宣揚避世,融入大千世界其實同樣是修行。可這話說給彭浩光聽,他卻只大搖其頭,一臉勘破紅塵地斷定,夏天本人慧根不夠。

老彭很詭異,夏天得出結論,然而再問不出所以然,倒是之後某天去二院和院長談項目,順道去看已升為普外主任的彭浩偉時,才終于知道了答案。

“他這是受刺激了。”彭浩偉直言不諱,“我跟你說啊,他就是想太多,撞得那個不是個孕婦嘛,孩子沒了,今後再生育也有困難,他覺得對不起一個家庭,有段時間晚上一閉眼就是人家滿身血,唉,落了魔障了。”

“找心理咨詢吧。”夏天說,雖說這年月心理醫生還不算流行,但以彭家的人脈,找個靠譜的應該不算難,“趕緊的,別再給耽誤了。”

“他不肯哪,”彭浩偉輕聲一嘆,“我跟你直說了吧,他是落下後遺症了。”

夏天眉心跳了跳:“什麽後遺症?”

彭浩偉看着他,沉默片刻,斟酌着說:“告訴你也沒什麽,我還正想着你們認識的同行多,捎帶手給他打聽打聽好的特效藥,他吧,其實是、是有那麽點ED了……”

ED,是男性勃起功能障礙的英文簡稱,民間管這病叫陽痿。夏天頂着一腦門官司從醫院出來,心想自己都23歲高齡了,至今還沒嘗試過什麽叫人生大和諧呢,卻不得不開始思考,沒有這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到底有多嚴重。

男人看似強悍,實則是非常脆弱的一種生物,很多時候都禁不得刺激。上輩子他看過新聞,聽說産房開放陪産之後,有些男士目睹生産過程,産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直接導致日後不舉,甚至還有看見胎盤給吓昏過去的。

要說老彭這輩子過得太順,以至于遭遇點意外就一蹶不振,當然關鍵還是因為心善。而說到病本身,本來不至于被耽誤,偏偏這病,是十個有九個都會羞于啓齒,繼而演變成為諱疾忌醫。很多人還會選擇亂投醫,所以坊間才會春藥橫行,當然彭浩光對那些騙子的假藥從來不屑一顧。

作為業內人士,夏天之前沒怎麽關注過這個領域。但上輩子,他還真去了解研究過——因為那款著名的藍色小藥丸,從研發到問世都太有傳奇色彩。那款藥最初是打算用于治療心血管,不想到了臨床實驗階段,研究人員卻意外發現,所有男性志願者都不願意再把藥交還回來,由此才慢慢知曉,原來藥物本身還具有這個療效,原研藥廠當即改變初衷,把适應症改為了治療ED。

上輩子看到這個案例時,夏天已上高中,當時藍色小藥丸已經在國內上市,他特意找來說明書看過化學結構,而現在這款藥才剛剛在美國上市,需要憑處方才能購買得到,國內黑市上據說有流入一些,為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只當春藥來賣,價錢高的離譜,好多還是過期再包裝的,質量十分堪憂。

夏天琢磨了一陣,做了個決定,當晚就給他在美國的同學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一個月後,一瓶白色小藥丸擺在了彭浩偉的辦公桌上。那是由自家工廠出品的山寨藍色小藥丸,成分一樣,産量就只50片。夏天覺得還是親弟弟出面更好,就說是彭浩偉找關系尋來的特效藥,不必提自己知道,倘若有效果,工廠還可以持續不斷地再給老彭供應。

這事過去,夏天又忙了大半個月,忽然有一天,彭浩光意外地出現在了公司,應付完員工們對他的各種噓寒問暖,他直接走進了夏天的辦公室。

老彭一掃之前的頹敗,臉上泛着紅光,像是剛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眼看着就快三花聚頂了。

夏天心裏替他高興,也不說破:“終于打算出山,回歸我們凡塵俗世來歷練了?”

彭浩光意味深長地笑着:“別裝,浩偉全跟我說了,我今兒來就是告訴你,有效,非常有效。”

得嘞,彭大主任這是把自己全賣了,那麽知道老板的隐私,會不會被滅口?夏天嘆了口氣:“你弟可真行。”

“你也是我弟啊。”彭浩光表情認真地說,“也不是非要瞞你,是一直沒找着機會說,在家裏吧,我老覺得對不起老婆,心裏不舒服,就不想開這個口。”

說的就跟你不諱疾忌醫似的,夏天心想,大家都是男人,要說抹不開面兒嘛,誰還不能理解呢!

反正說開了,夏天也就跟他坦白:“都是咱們工廠自己出品,我照着人家的說明書,和幾個技術人員加班做了兩天,不過沒人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彭浩光問:“原研品是那個去年底剛剛在美國上市的藍色小藥丸?”

夏天說是,笑了笑:“我找同學要了說明書,又添加了點成分,應該、應該還能再持久一點吧。”

彭浩光心照不宣地一點頭:“好啊,哎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之前這款藥在美國上市多轟動,知情人士可一直等着它來中國呢,可我估計審批手續下來還得有陣子,你要不再改良一下,添點成分,哪怕變成複方藥也行,只要不是同一個通用名,就不算完全仿制,然後先于他們上市,那可就是大把的商機啊。”

果然重振雄風,腦回路也即刻步入正軌,夏天卻沒應他的話:“我之前也想過,但研發一款藥有多不容易,前期需要投入多少咱們都知道,這等同于坐收漁人之利,說白了,就是剽竊。現在多少人都只想着模仿,卻不想創新制造,按說中國人那麽多,聰明的少麽,缺研發的頭腦麽?都想賺快錢了,我不想趟這渾水。”

彭浩光眯着眼沉吟:“那你就不覺得可惜?”

夏天搖了搖頭:“不覺得,這個領域,咱們本來就沒打算染指,人家原研藥也早晚會進中國,在美國它也是處方藥,并不是那種所有人吃了都能亢進的“保健藥”,未必有想象中那麽好的市場。”

頓了頓,他又說:“我看你也好了,那半瓶還沒吃完以後也用不着了,早點回來主持大局是真的,我一人工廠公司兩頭跑,你做哥哥的也不心疼心疼弟弟?”

彭浩光凝視着他,良久忽然一笑:“心疼啊,所以我今天來是要跟你說個事,不是剛說的那個,是我打算把原研和工廠這一塊剝離出來,成立子公司,再讓度一部分股權給你,以後我只負責母公司的商業分銷,你就是子公司的掌舵人。”

夏天聽得有點吃驚,心說不至于吧,不就是一瓶白色的小藥丸,讓你重整河山可也用不着拿這麽大禮來感謝我,莫非是下頭好了,上頭又壞了?而且那事………對一個中年男人來說,就真那麽重要嗎?!

“沖動是魔鬼啊……”夏天打算及時給老彭止損。

“不是沖動。”彭浩光收起笑意,略微正色地說,“我不在這半年,公司銷售額提升,心血管産品成功占據了百分之四十的市場份額,這是多麽大的突破,反正我主持工作那幾年沒達到。至于研發這一塊,我現在也沒什麽心力了,那天說想陪陪家人的話倒不是空話。等将來新藥上市,公司前景未可限量,我們都知道,未來是生物制劑的時代,所以我看好你,說不準将來你有能力讓整個公司上市。不過,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我選你,是因為你對行業有使命感,不會為了利益罔顧質量,更不會為了利益剽竊別人的成果。就剛才我的提議,我敢說外面有一多半人都會選擇按我說的做,所謂搶占先機嘛,卻不會想到那是在盜取別人的知識産權。”

“立身正,才是根基,未來大浪淘沙,我相信最終能站在高處的,絕不會是心術不正、不擇手段那些個“成功”的商人。”

夏天淡淡聽着,他倒不是寵辱不驚,只是被這麽高屋建瓴的誇了,直覺很牙碜,他擺擺手,讓老彭趕緊停,“你想好了?”

彭浩光點點頭:“想好了,你呢,接還是不接?”

夏天一笑:“你有膽給,我就有膽接。”

“可不是那麽容易。”彭浩光也笑了,“我是要你自負盈虧,以藥去養研發,母公司不負責投錢。如果你賠了,或者三期臨床試驗失敗,底兒都得自己兜,如果賺了,每年分我百分之三十的利潤,這麽着,還接麽?”

激将對他從來沒用,夏天有信心,何況他骨子裏也是個潛在的賭徒,“沒問題,我接。”

接下來是股權讓度,重新整合公司人力、資源,等這些事林林總總折騰完,已經快要過年了。老彭回總公司上班,重新變身成為商業分銷公司老總,抓他的藥品運送物流,漸漸地,已有壟斷以西京為中心、周邊幾省份業務的趨勢。

夏天在開春之後,要準備第一期臨床試驗,忙完年底的獎金分紅,總算可以稍微休整一下。他現在已徹底變成了一個不再缺錢的人,不過高建峰似乎比他來錢還要快,互聯網正是蓬勃發展的好時候,半年光景,已然實現了盈利。

高建峰從不是省錢的主兒,趕在過年前,他新買的進口車到貨了。此人選車過程中外星人上身,分外有個性的挑中了一款極小衆的車,瑞典薩博。這車號稱貼地飛行,也不知道在越來越擁堵的西京路面上,它能怎麽個飛法,反正高建峰是成天開着,饒是夏天有公司專車,他還自告奮勇地接送了好幾回,而且不光是車,他更把目光投向了房産市場。

夏天經歷過後世,知道未來十年,收益翻倍最快的投資就是房産。可惜他和高建峰都不是地産商,只能炒炒房子。總的來說,另一個領域股票市場,論投資回報率其實遠低于樓市,夏天雖然了解以後發展,卻并不曉得哪支股票能大賺,反倒是高建峰,因為業務往來,得以接觸到各個領域的政商大佬,從而知道了不少“第一手”消息,指導他買過幾支股,套現之後各自賺了一筆可觀的數字。

年底,城東推出了本市第一個號稱“豪宅”的高端樓盤,夏天知道,來年政府将會全面開發城東新區,兩年之後那裏就是新興的CBD商圈,外企機構、大國企紛紛入駐,是後世西京的富人區,房價翻倍的速度堪稱異常驚人。

此時剛開盤,夏天說動高建峰一起去售樓處看看。高建峰的大舅本就是做地産的,人家在申市做得風生水起,推薦高建峰入手屯了幾處房産,那是後世全國甚至全亞洲最發達的城市,簡直一房難求,高建峰對西京的樓盤反而興趣不大,說到底,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高克艱這輩子發不了大財,但衣食住行方面的保障,絕非一般老百姓能比。

售樓處弄得很有品質,不似土財主開發的,動辄金碧輝煌,柱子上還盤個不倫不類的龍,而是小橋流水,綠植環繞,售樓小姐未語先笑,一張嘴露出标準的八顆牙來。

所謂高端項目,迎來送往的都是有錢人,售樓小姐火眼金睛,瞧出這二人衣着不俗,身量差不多高,活似哥兒倆,英俊不茍言笑的那個氣質沉穩,生了雙桃花眼的那個潇灑利落,她亦步亦趨地接待着,時不時會冒出一點星星眼來。

“您二位是兄弟倆麽,是給家裏人選購吧,我們這裏最大的戶型超過三百平,還有幾個獨棟別墅是三期開發的項目,現在正在預售中。”

“好啊,先看看樣板間。”

“是朋友,我們分開選。”

兩個人一起說話,售樓小姐愣了一愣,随後笑了:“分開也沒關系,不過好朋友住得近些更方便嘛,像現在很多年輕人都選擇和老人分開,但考慮到老人上年紀需要照顧,會選擇一棟樓,我們樓盤都是兩梯兩戶,私密性很好,很适合親人朋友一起,比和陌生人做鄰居感覺更好吧。”

夏天:“兩個單元能打通麽?”

售樓小姐又是一愣:“哦,應該可以的,在不破壞承重的情況下,是允許改動的。”

“你不是打算明年把公司搬到城東軟件開發區?”夏天轉頭問高建峰,“以後我可能也會來城東CBD,到時候把現在的房子租出去,咱們搬過來。”

高建峰還沒答話,售樓小姐已搶着說:“那肯定很方便的,我們就在規劃的CBD中心區域。二位原本就住得很近啊,那我覺得最好還是同層比較好,可以打通的,我先和工程部的人咨詢一下,看能不能在入住之前,就把這個問題給您直接解決。”

她自覺推銷的相當賣力,說完還笑着補充了一句:“現在像二位這樣關系好的朋友,可不多見了。”

好到倆爺們兒非要住一起是吧?高建峰從售樓小姐忽閃的大眼睛裏,看出了一點耐人尋味的笑意,索性幹笑兩聲,要求去看樣板間。

“夏總,能不能低調點?”人在樣板間的主卧,高建峰對站在窗邊看園景的夏天輕聲說。

他自己是全然不在乎的,只是覺得夏天一個青年企業家,日後還等着公司做大上市,就不能稍微注意一點社會影響嗎?

夏天轉身靠在窗臺上:“花錢幹嘛低調,低調就別花錢,好朋友住的近一點,無可厚非吧。”

高建峰無語,他知道夏天是故意的,平時在家裏還好——夏天似乎打定主意要給自己适應的時間,表面上,維持着一種能讓人接受的、不着痕跡的分寸感,可偶爾,也會時不時想要逾過那條線。好比在遞什麽東西的時候,輕輕碰觸一下他的手,指尖似有若無地滑過他的皮膚,然後再飛快地,退回到那條線之外。

“這卧室不錯,我喜歡正南,采光好,格局也方正,”夏天摸着下巴規劃起來,“以後這兒擺一張雙人床,或者把現在那個搬過來,你說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你屋裏的雙人床非問我怎麽放,高建峰皺眉看着他,心說你這小心思轉的,不是禿子腦袋頂上的虱子,一目了然嗎?

純粹是來勁!

售樓小姐眉毛已在暗挑,高建峰偵察兵出身,什麽小動作能逃過他一雙眼去?他不想讓某人太得意,随意點頭說聲好,轉而打起岔:“汪洋和劉京都回來了,劉京托他叔的關系,混進市局刑警隊,準備過完年開始禍害人民群衆,我跟他們約了明天晚上聚一下,一塊吧?”

“明天麽,”夏天搖搖頭,“我可能不行,之前談合作的新加坡那兄弟倆又來了,說是要轉轉古城,順便簽署一份補充協議,他們提前一周就約了我。”

“是那個……”高建峰瞥一眼假裝沒有在聽客人聊天的售樓小姐,低聲問,“妖裏妖氣的家夥?”

明明是gay裏gay氣,夏天看着他,從高建峰的神情間捕捉到了一絲罕見的不悅,于是心滿意足地抿嘴笑了,“嗯,是呢,不過明晚他不出席,我只和他哥談業務。”

作者有話要說: 藍色小藥丸——就是“偉哥”,香港叫“威而剛”,內地叫“萬艾可”,當年是很轟動的一款藥,但真的不是“保健藥”~~~過渡一下,接下來搞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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