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寄生蟲的世界
2.寄生蟲的世界
嘈雜的音樂此起彼伏,各種顏色的燈光交錯又糾纏,到處都是眉飛色舞的年輕人,他們扭動着腰身和四肢,雙手舉過頭頂跟着節拍上下拍動,刺鼻的香氣在暧昧的人身側流連忘返,男人女人全都沉浸在這天上人間般的氛圍中。
“Cida,3號桌客人指名你。”
“來了。”一名金色長發穿着黑色蕾絲短裙踩着細高跟的女人走到了3號桌旁,她的雙手交握垂直放在身前沖着3號桌的客人微微一笑,甜美的聲音從齒縫中流出:“請問需要什麽?”
靠近Cida的那個人率先開了口,他色眯眯地看着Cida,嘴角的邪笑暴露無遺而本人卻好像毫無知覺,他舔了舔嘴唇說:“買你一晚需要多少錢?”
“對不起我不提供這項服務,請找別人。”
“別裝了,一個大男人穿成這樣在這種店裏打工,裝什麽清高啊。”男人輕蔑地沖着身旁的朋友笑着,一旁的朋友也跟着男人哈哈笑了起來。
Cida并不為所動,他踩着高跟鞋向3號桌的客人稍稍鞠了一躬然後便準備離開,誰知那個男人并不打算就此放過Cida,他見Cida要走便立馬站起來向前大跨一步抓住了Cida的手腕,想要将Cida拽回來可是沒想到卻反被Cida利用了這股向後拽的力量,Cida借勢向左轉身擡手将整個手掌摁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然後猛地向下砸去,男人被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摔在了地上,然而不幸的是男人摔倒的時候重心不穩頭砸到了身後圓桌的桌沿,當場昏了過去。
一桌的朋友立馬站了起來,離男人最近的将男人扶了起來,而另外兩個站到了Cida面前,似乎是想要為兄弟報仇,然而他們看見Cida的眼神之後立馬打了退堂鼓,那是一雙充滿了漠然和無情的眼睛,Cida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精致的妝容下是足夠殺人的冷漠,濃密又細長的假睫毛下隐藏着一頭随時可以展開攻勢的野獸。周遭的人見有人打人便立馬湊了過來,在吵鬧的音樂中小聲讨論着,但又怕音樂太吵身旁人聽不見于是在不知不覺中音量便被提高了。
“你!你給我等着!”男人的朋友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再這麽僵持下去可能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其中一人撂下一句狠話後便準備離開。
“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們就讓你們嘗一嘗菊花被捅的滋味。”Cida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入了那群人的耳朵裏,他們憤怒地轉身卻發現Cida早已不在原處。
Cida離開3號桌之後獨身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一個人倚着牆,從裙子的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燃放進了嘴裏。
“呼……”白色的煙霧從Cida嘴裏噴吐而出,缭繞在他眼前,霧散開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和他相似打扮的人。
“蟬,你又把客人吓跑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店的聲譽都要毀在你手裏了。”
蟬擡眼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吐了出來,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就是一直這麽多管閑事所以才找不到宿主的,宗木。”
“你小子說話能不能留點德?我單身吃你家米了嗎。”宗木叉着腰趾高氣揚地瞪着蟬,又說:“你自己不也是還沒有宿主,都19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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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法律認可的監護人,和16歲從蟲島來的你不一樣。”蟬壞笑着,戴着碧藍色美瞳的眼睛因為燈光的緣故而變得異常靈氣,像是一只從黑夜裏款款走來的貓。宗木盯着那雙眼睛渾身發毛,他哼了一聲撂下一句“不過是比我們多寬限了兩年而已”然後轉身扭着腰走了。
蟬望着宗木高挑的背影出了神。
“還有三年……嗎?”蟬輕輕地說着。
天堂城北部有一個很大的地下街,這是生活在這裏的寄生蟲們所經營的一條商業街,裏面的經營者大多是寄生蟲和半蟲人,也有部分不歧視寄生蟲的天堂人在這裏經營店鋪試圖尋找自己的伴侶。而蟬所工作的地方是一個地下女裝癖酒吧,這裏的老板到服務員都是穿着女裝的寄生蟲或是半蟲人并且全部都是男人,服務對象是所有生活在天堂城的人,但是由于仍有歧視存在所以來這裏消費的大多數也都是寄生蟲或半蟲人。
蟬在這裏已經工作了兩年了,由于他先天條件好,再加上擅長各種妝容,很快“Cida”這個花名就在地下街響徹了起來,每日來這裏專門看“Cida”的人也不少,但是蟬從來不理會這些人,蟬所在的酒吧也提供特殊服務,但是這并不包括蟬,順帶一提宗木是可以提供特殊服務的。
不過他始終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宿主,而距離20歲期限僅僅剩下一年半。
蟬在這裏工作的理由一是因為這裏薪水高,二則是因為自己确實有女裝的癖好,而這個癖好的起源要歸咎于那3年黑暗的孤兒院生活了。
因為蟬遺傳了母親良好的外貌基因所以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在孤兒院的期間那些半蟲少年經常将蟬打扮成女生然後再進行欺負,起初蟬很抗拒,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竟然對這種異裝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于是他發現了自己的特殊癖好,但是他并沒有到癡迷的程度,他只在工作的時候會穿女裝。
不過蟬從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佑雨先生。
蟬将手裏的煙抽完便随手扔在了地上,高跟鞋準确地踩在還未完全熄滅的煙頭上,向舞池中間走去。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本店的花魁——Cida,來到他的經典作《遲雨》!”
舒緩的音樂在舞池中響起,蟬站在舞池中央的小型舞臺上,随着音律而開始展開雙臂,五顏六色的燈光驟然間變成了幾束白光打在蟬的身上,金色的長發在空中恣意舞動,曼妙的舞姿伴着悠揚的音樂像是一場優雅又惬意的細雨,但是很快音樂變得急促起來而蟬的舞姿也變得漸漸霸氣和焦躁,像是急着想要得到某樣東西卻偏偏得不到的那種偏執又瘋狂的狀态,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将這座灰暗的城市覆上了更深的陰郁。
那金色的發絲仿佛一根根金色的細針,每一次甩動都紮在你的心尖,讓你痛不欲生。
蟬的處女作兼成名作便是這一曲《遲雨》,除去每個月的四號是固定的表演日期,就得看蟬的心情了,比如今晚便是蟬突發興致想要表演。
曾經也有人質疑過蟬,說他只會《遲雨》,永遠沒有新的作品,蟬是這樣反駁的:“等到有一天我喜歡上了別人,那麽我便不再跳《遲雨》。”
也因此一夜間對于蟬愛慕之人的猜測變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詭異,甚至有人說蟬愛的人就是自己,衆說紛纭,誰也不知道蟬究竟喜歡上了誰,而又是誰能有榮譽被Cida愛慕。
曲子進行到了最後一部分,蟬突然停下了動作,他轉身背對着觀衆,在最後一個音符快要落下的瞬間,他突然将手扭到後背,撩開金色的假發将後背上那一大塊黑色蕾絲猛地撕了下來,露出了後背上巨大的紋身——一對蟬的翅膀,從肩胛骨處蔓延至腰側。
一瞬間尖叫聲不斷,白色的燈光在紋身露出的一剎那又恢複成五顏六色的,背景音樂也在一瞬間變回了動感十足的音樂,而在一片歡呼聲和口哨聲中蟬踩着高跟鞋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舞池。
宗木雖說不是第一次觀看蟬的《遲雨》了,但是每一次都讓他感受到了不同的震驚,就好像那種強烈的愛意快要遮不住了,仿佛在一瞬間就會将全部的心意迸發出來,他靠在吧臺旁看着向自己走來的蟬,豎起了大拇指,說:“真不愧我們的花魁。”
蟬并沒有理睬宗木,他只是将因為汗而黏在臉上的假發理了理然後便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要下班了。”
宗木看了看時間說:“欸?才十點半啊。”
走出酒吧的蟬已經換了服裝并且卸好了妝,他背着佑雨先生送給他的黑色雙肩包低着頭向家走去。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見屋內沒有燈亮他稍稍松了口氣,因為這會佑雨先生大概已經睡了,于是他輕手輕腳地換好拖鞋走過客廳正準備走向自己的房間,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沙發那兒傳來,吓了蟬一大跳。
“蟬!”佑雨躺在沙發上,聽見蟬回來的聲音便立馬坐了起來,摸着黑撲向蟬,然後緊緊地将蟬抱住,腦袋埋在蟬的胸前,嘴裏“哼哼”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佑雨先生,這麽晚了還不睡嗎?”蟬其實對這種情況也見怪不怪了,于是他自然地摸上佑雨先生那柔軟的、因為懶而不去打理已經長到脖子那兒的頭發,佑雨懶洋洋地回道:“擔心你啊,萬一你路上出什麽事我怎麽辦,我原本打算如果十一點半等不到你回來我就去報警呢。”
“我平安地回來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以後盡量不加班,好嗎?”蟬安撫着佑雨先生那脆弱的心靈,溫柔的聲音像是一劑定心丸,佑雨很快就不再哼哼了,他蹭着蟬的胸膛點點頭說:“嗯,啊對了小知了你吃過飯了嗎,我晚飯沒吃完要不要給你熱一熱?”
說完佑雨先生擡起頭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蟬,蟬笑了笑說:“我吃過了,今天的研究工作一定也很辛苦,所以佑雨先生快去睡吧,。”
“切,那好吧。”佑雨嘟着嘴松開蟬,臨走前還不忘捏一捏蟬的臉蛋,然後才滿足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直到聽到關門的聲音蟬才松了一口氣,他立馬輕聲地放下包,轉身走進了衛生間,上鎖,然後倚靠着門低頭望向自己的胯間。
“差點就暴露了你個廢物。”
作者有話要說:
Cida為蟬的英文Cicada的縮寫~(其實就是我懶得想名字了瞎起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