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可是整個計劃施使起來完全靠她自己的籌劃和拿捏。準,而且狠!先是安德森,再是趙管家,然後是安家娘仨。她一個接一個将這些人從霸占了十幾年的溫家給拽了出去,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

因為她熟知安家人的脾性!十幾年的隐忍,她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旦發動攻擊,就是不死不休。

她的狠,無庸質疑。但從來不會看到她瘋狂地叫嚣着什麽,也從不會見她為什麽事情喜形于色。這樣的女子無疑充滿了神秘感,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冷奕看到了楚奕辰最近對溫心的迷戀,已經到達令人驚詫的程度。起碼,他一度無法理解。不知為什麽,此時此刻,在驅車趕往分公司雜志社的路上,他竟然有些明白了,這個女子身上有着怎樣吸引男人的魔力……

“中午的閘蟹味道怎麽樣?”溫心突然轉過頭,對着前面“專心”開車的冷奕淺笑莞爾。

冷不防的,冷奕修長的手指一顫,方向盤差點兒打歪。頓時,他俊臉一紅,幾乎不敢再從後視鏡裏對視溫心的眼睛。

他根本就沒想到溫心會注意到他!更沒想到看似正在出神遐思的她竟然已經意識在他在偷偷看她!這讓他,近乎狼狽到面紅耳赤。

溫心也沒料到自己簡單的一句問話竟然給冷奕産生如此大的影響,不禁呆了呆。很快,她就回過神,忙提醒道:“注意開車!”

冷奕是老司機,很快就調整過來狀态,不過眼睛仍然不敢再瞧後視鏡,刻意地躲避着她。

“……”這小夥子……竟然在害羞!溫心發現新大陸般驚奇。她确定他在害羞。因為,他的耳朵都紅了!

他在想什麽?溫心有些奇怪,不過随即一個畫面躍到腦海裏,她突然明白過來了——他很可能在想昨晚……她跟楚奕辰大戰三百回合的經過!

頓時,溫心的俏臉也羞紅了!悄悄地啐了一口!這個壞小子,平時看着清心寡欲的,沒想到也暗動春心了!虧她早晨的路上主動要把雲夢嬌介紹給他,他還故作清高表示不希罕呢!

“咳,”溫心清了清嗓子,繼續自己方才的問題:“閘蟹的味道如何啊?你怎麽不說話!”

“還—好。”語氣平仄幹澀,似乎費了很大的勁才從齒縫裏擠出來。

“唔,”溫心清眸閃動,微微挽笑。“這些天辛苦你了,謝謝你一直陪伴着我保護我……”

“我是在為楚少做事!感激的話你可以留着對他說!”很快,冷奕就收複失地,迅速反擊了。他一貫冷情,只是剛才猝不及防才顯得有些狼狽而已。恢複了萬年冰山臉,他又開始刀槍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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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心輕嘆一口氣,真誠地道:“我知道你是為楚奕辰做事,不過做事也分幾種,而你是最認真負責的一種!無論無何,我感激你的認真!”

冷奕抿緊薄唇,拒絕再跟她交談。

偏偏,溫心卻似乎有感而發,繼續自說自話:“從小到大,我的身邊真正關心我的人寥寥無幾!不過,但凡對我真心的我都能感覺得出來!我看人很準的哦!所以,我覺得你真正關心我,并不單單因為楚奕辰的命令……”

“你自誇看人準,卻錯看了易淩風!”冷奕冷冷地打斷了溫心的話。

“……”溫心狠狠一怔,随即惱羞成怒。這個壞小子……竟然一語戳中她的要害!沒錯,她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這小子的毒舌功跟楚奕辰是一脈相傳,那是氣死人不償命!不過看他平時寡言少語,竟然讓她大意輕敵了。挨了這麽一記悶棍,她非常不爽,卻又找不到發作的借口,因為對方說的是實話!

她在易淩風身上栽了那麽大一個跟頭,又憑什麽好意思自誇看人準?可笑之極!

人在真正羞惱的時候通常并非對方胡言亂語,而是對方一語中的戳中心事才會惱羞成怒吧!

此時,溫心就罕見地發怒了。她氣得臉色煞白,狠狠地扭過頭去,賭氣看着車窗外,再不說話。

分公司地處崇城的分縣,距離市區約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途經偏僻的郊區公路,車輛慢慢變得稀少。又行駛了十分鐘,前面接近九十度的拐彎處赫然出現一塊大大的路障牌子——前方路段正在施工,請繞道行駛!

冷奕微颦俊眉,有些詫異不解——他并沒有事先接到此路段修整的消息!

下意識地減緩了車速,想駛近前一探究竟。可是,繞過路障牌子之後,就在九十度的轉角處,看到前方的路段真得被堵死了!并非是因為修路,而是橫排着五六輛汽車,有轎車有越野車,霸王般地将前路堵了個結結實實。

心頭一跳,冷奕情知不妙,他立即挂了倒檔,想快速退回原路。可是,後視鏡裏同樣出現了五六輛車子,将他的退路也同樣堵了個結結實實。

67灰飛煙滅

小心謹慎一千次不嫌多,莽撞大意一次就足夠送命!

冷奕深谙這個道理,可是終歸是年輕氣盛,一時慮事欠周全,就踩進了雷區。

車子僵在九十度拐轉處,前後被十幾輛車夾堵得嚴嚴實實,兩邊是幾米深的溝壑和高聳的土坡,他們被妥妥地困住了。

溫心眼皮暴跳,情知不妙。電光火石間,她已經在考慮究竟中了誰的圈套!

但,她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太久,一抹熟悉到令她刺疼的俊影出現,她頓時恍然。是啊,除了他,還能是誰!

這些天,任憑她如何興風作浪,如何将安家攪得雞飛狗跳,他都保持絕對的沉默和安靜。她一直奇怪,他如此低調實在不符合他的風格。果然,他在這裏等着收拾她呢!

冷奕已經鎖死了車門,并且拼命地向外界發出呼救信號。可是,很快他就絕望了,因為這裏的信號已經被屏蔽,他們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系,只能聽天由命。

“你待在車上別動,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制住易淩風!假如能抓到他做人質,我們還有逃出去的希望!”冷奕拔出一把手槍,準備下車。

“別動!”溫心連忙喝止:“易淩風可能會讓人亂槍斃了你!他要抓的人是我,只要你別輕舉妄動,也許他能放過你!”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落到他的手上!”這是楚奕辰的命令,堅決不允許易淩風再次染指溫心,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聽着,你必須要想辦法逃出去,這樣才能找到楚奕辰來救我!或者……”她慘然一笑,道:“讓他為我收屍!”

說罷,不等冷奕反應過來,溫心搶先打開車門沖了下去。

下車之後,她清晰地聽到周圍子彈紛紛上膛的聲音,但她視若無睹,徑直用脊背抵住駕駛室的車門,不讓冷奕出來。

天空陰沉沉的,冷風呼號,吹起溫心的秀發拍打着她的臉頰,她的臉頰失去了血色,唇瓣微微地抖着,胸口卻在劇烈起伏。

易淩風就站在她的面前,距離她不過幾步之遙。他的臉色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只是一雙黑眸卻是如冰魄般冷冽,毫無溫度地觑着她。

手持微型沖鋒槍的保镖一字兒排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指向溫心和她身後坐在車裏的冷奕,假如他們倆有一個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會将他們倆全部打成篩子眼。

“你瘋了!快閃開!”冷奕氣急敗壞,他根本就想不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這個看似冷情的女子,關鍵時刻竟然用她單薄的脊背抵住車門,将他擋在她的身後。

“冷奕,聽我的,別動!”溫心的聲音由于緊張而變得嘶啞,但卻有種不容人質疑的威嚴和魄力,仿佛她的話就是至高的命令,絕不允許違抗。

見鬼,他竟然真得不敢輕舉妄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萬一激怒了易淩風,可能連累溫心,他們倆恐怕立刻就要結伴去見閻王爺了。

安撫住冷奕之後,溫心擡頭看向易淩風。

自從兩人分手之後,她幾乎再也沒有認真地看過他。也許是受到的創傷太深太痛,令她缺乏勇氣再直視這個冷酷的男人;也許是往事不堪回首,令她下意識地回避他;這是第一次,她仔細地平靜地近距離地看着他。

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她還要蒼白,眼眸卻黑漆漆得冷冽懾人,只是她看得再仔細些能看到他眼裏遍布的猩紅血絲。原本颀長健碩的身軀顯得有些削瘦,可見這些天他的日子并不好過。除此之外,她并沒有看出他跟以往有何不同。他還是冷峻而不茍言笑,只是更加沉默而陰冷了。甚至,周身都散發一種駭人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

兩人就這樣沉默相對差不多半分鐘的時間,在這短短的半分鐘裏,幾乎沒有人知曉他們倆內心真正的想法。他們倆的氣質竟然有幾分相似,都是那麽高冷,那麽沉默,那麽安靜。

最終,溫心先打破了沉默。她慘然一笑,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驚懼或者是其他情緒導致嗓音有些嘶啞:“我随你處置,請你放過冷奕!”

易淩風眯起黑眸,臉色居然不怒而笑。只是,他的笑容有種說不出得諷刺:“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竟開始勾引這條狗了!真不明白楚奕辰把這個年輕帥氣的小白臉整天擺在你身邊到底是何居心!是嫌你還不夠水性楊花嗎!”

溫心知道他開口說不出任何好話來,但仍然嬌軀一顫,心口寒涼。在他眼裏,她竟然無恥下賤到如此地步。又是一陣沉默,她再次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入耳:“冷奕不是狗,他是楚奕辰的兄弟,是我的朋友!”

她背對着冷奕,卻能感覺到此時車裏坐着的小夥子內心的顫動。她用靠在背後的手對着冷奕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找機會逃走。

必須要讓冷奕活着逃出去,這樣她才有希望等到楚奕辰來救她!

“連楚奕辰身邊的一條狗你都極力巴結!”易淩風眸中暴閃過一抹佞色,随即,他整個人飛撲上來,一手攥住溫心的手臂将她扯開,另只手已經拔出了槍抵在她的額角,對着正準備從車子天窗逃走的冷奕說:“你敢再動一下,我就當場斃了她!”

冷奕的動作很快,他幾乎快要越窗成功,可是卻功虧一篑,僵在天窗處一動不動。

很快,動作敏捷的黑衣大漢飛撲過去制住了冷奕,十幾把長短槍指住了冷奕的腦袋。

見制住了冷奕,易淩風這才推開懷裏的溫心,并且順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啊!”溫心被打得飛出去,踉跄數步,摔倒在地。她的半邊腦袋嗡嗡響,嘴角裂開,牙床松動。

易淩風暴虐起來果然駭人!他這一巴掌幾乎打暈了她。

可是,他遠遠不解恨,徑直追過去,接着一腳踩向她的小腹。

溫心顧不得多想,連忙翻了個身,那一腳變成了踩在她的脊背上。骨頭都幾乎被他踩碎,她疼得渾身直顫,蜷縮起身子。只是,雙臂護在腹前,整個人都在拼命保護着子宮的位置不受攻擊。

易淩風怔了怔,随即幾乎氣到發瘋。“賤人,這麽快就懷上了!”

不知道有沒有懷上,但為了這個孩子,溫心幾乎拼了!她堅決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子宮的位置,堅決不允許任何人再扼殺這粒還未萌粒的種子。

“是你不要我的!”溫心突然扭過頭,清眸含淚,無限委屈:“你憑什麽霸道到不讓我再去找別的男人!憑什麽!”

易淩風幾乎從沒見過溫心流淚的樣子,即使她被他強制堕胎的時候都沒有見她流過一滴淚。此時,她泫然欲泣,無限委屈的模樣竟然讓他一時間怔住。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并沒有虧欠你什麽,你還要我怎麽樣!難道我離開你之後就不能再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嗎?”溫心掙紮着站起身,哽咽着質問着這個霸道無情的殘忍男人:“你已經有了楚芊芊,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為什麽?”易淩風終于反應過來,他滿臉黑氣,神色陰鸷:“你說為什麽!”

溫心當然知道為什麽,因為她讓他丢了面子,讓他男性的自尊受到毀損。男人就算不愛一個女人,也不能饒恕這個女人讓他綠光罩頂,更何況,“誰更行”事件,易淩風聲敗名裂顏面掃地,簡直不能出門見人了!

這一切,都是溫心造成的,他豈能饒她!

“我跟安家的恩怨與你沒有關系吧!是你步步緊逼,還有你妹妹不依不饒,我迫不得及才反擊的!只要你別逼人太甚,我從沒有主動挑釁過你!”溫心連聲喊冤,她知道這些話對易淩風來說等于對牛彈琴,但她仍然不停地說,因為她需要跟他的對話來拖延時間。“淩風,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憑她對楚奕辰的了解,這麽久時間不聯系根本不符合他的風格。自從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養成了一個固定的“好習慣”,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會給她打一個電話。距離上次通話過去有一個多小時了,只要他給她打電話發現無法接通,再聯系冷奕也聯系不上,他肯定就會明白她出事了!

以楚奕辰的手段和人脈,他要弄清她身在何處并不是件難事。所以,她要盡量跟易淩風耗下去,耗到楚奕辰過來救她為止。

“你并不欠我的!”溫心含淚凝視着易淩風,懂事地自責道:“是我自不量力違反了游戲規則,受到懲罰也是我活該!以我如此低賤的身份怎麽配得上你易大少的高貴,居然還妄想給你生孩子……好在所有錯誤及時制止了,那個孩子并沒有生下來!我們之間真得結束了!我從沒有想要破壞你和楚大小姐的幸福,只求你能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易淩風看着溫心的淚水,聽着她的“真誠”告白,他鐵拳緊握,胸口劇烈起伏,黑眸閃着狂狷的佞戾。

怎麽看易淩風都極度危險!顯然,她原意想安撫他的話竟然更加激怒了他!溫心的身體在發抖,她深知假如他當場斃掉她,一切都完了!意識到危險,她立即噤聲,忐忑地度量着他。

“賤人!”易淩風怒極反笑,磨着鋼牙:“你在這裏廢話連篇究竟是何目的?在等着楚奕辰來救你?哈,我告訴你,他不會來了,永遠再也不會來了!你趁早死了心!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明白背叛我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溫心一驚,她吃驚于易淩風的敏銳,他對她如此了解,幾乎立刻就洞悉了她的念頭并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難怪他如此生氣,原來他已經察覺到她在故意拖延時間等楚奕辰來救她。

可是,更讓她吃驚的是易淩風的話,他竟然說楚奕辰再也不會來救她了,這是什麽意思?憑她對易淩風的了解,他并不是個虛張聲勢的男人,他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看着溫心花容變色,易淩風更加怒不可遏:“聽說楚奕辰再也不會來你就吓成這個樣子!真以為他是你的救星了!靠,也許我不該早早結果他的性命,也許應該讓你嘗嘗被他抛棄的滋味,你就會明白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胡說!”溫心不肯相信,她堅決不肯相信:“楚奕辰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你除掉!”

她了解易淩風,但她也了解楚奕辰,她感覺那個腹黑睿智的男子絕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暗算的。不過也難說,就像今天她和冷奕的遭遇,根本萬萬沒想到。誰都不是神,都有大意疏忽的一刻,容易被埋伏在暗處的敵人逮住機會下手……

“你不相信?”易淩風緩緩地踱步走近溫心,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冷酷的笑意,一雙黑眸卻是冰冷刺骨似乎要紮穿她的胸口:“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溫心下意識地後退着,遍體生寒,但她仍然抱着一絲希望。

似乎看穿了溫心心底的執念,易淩風殘忍地掐滅了她最後的希望:“他在美國包養的那個小妞兒突然舊疾複發危在旦夕,他要不快些趕過去恐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你說,這種時候他還能顧得上你?”

溫心的心頓時沉下去,沉入了無底的深淵。她當然知道白瑜在楚奕辰心裏的地位!假如白瑜病危,楚奕辰定會不顧一切地趕過去。

“他的私人專機應該已經起飛了!不過,我讓人在他的專機裏放了枚定時炸彈,用不了多久,那個混蛋就該灰飛煙滅了!”易淩風咬着牙,從齒縫裏吐出啐着冰碴子的幾句話,終于徹底讓溫心絕望。

68突出重圍

“我讓人在他的專機裏放了枚定時炸彈,用不了多久,那個混蛋就該灰飛煙滅了!”

聽着易淩風這些冷嗖嗖的淬着冰碴子的可怕話語,溫心終于徹底絕望。

每個人都有軟肋,而楚奕辰看似百毒不侵,可她知道他的軟肋就是白瑜!

只要白瑜有事,楚奕辰就會心神大亂。一個人心神紊亂之時,思考就會有欠周密,就會做出一些錯誤的舉動和判斷。而這些錯誤可能是致命的!假如楚奕辰不能及時發覺飛機上藏匿的定時炸彈,那麽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許久,溫心聽到自己微微咬牙的聲音:“為了整我,你倒是煞費苦心!”

“哈!”易淩風怪笑一聲,不屑之極:“就憑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我跟楚奕辰原本就是冤家死對頭,沒有你一樣不共戴天!”

溫心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又整理了下自己被風吹散亂的秀發。自然而然的,她摘下了一只發卡,然後重新将散亂的頭發卡住。女人天性愛美,任何時候都不忘顧及自己的形象,她的行為雖說有些不合時宜,但并不奇怪。

直到把自己重新打理好,溫心才慢慢向着易淩風走過去。她颦着秀眉,滿面愁容,眼神凄迷:“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看着溫心徑直向自己走來,易淩風心口一撞,他沒有動,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走近。

有兩個保镖走出來,揚起槍口,警告道:“站住!”

“讓她過來!”易淩風冷笑:“就算她不過來,我也要過去!算她識趣!”

說着,他目露佞戾之色。自從傳言他在床上不行之後,他走到哪裏都是一片同情鄙夷的目光,他幾乎快要氣瘋了!他發誓,等逮到她,一定将她綁在床上折磨不休!讓她親口評論他跟楚奕辰究竟誰更行!

看着易淩風眸中兇光大盛,溫心很清楚他在想什麽。每個人都有執念,哪怕再聰明的男人!只要他憤怒就會失去細致的判斷,而她現在就需要他的一時疏忽。

皓腕被他攥住,她整個人都被他拽過去,狠狠地撞進他的懷裏。顯然,這只是個開始,他後面還有一系列的動作,可她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假如易淩風能夠保持冷靜,他就會知道将溫心這樣的女子抱在懷裏是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但他已經惱怒,只想着如何教訓她懲罰她,又自恃控制了局面,連楚奕辰都被他暗算,所以就沒重視這個已經被他捏在手心裏的小妞兒。認為她除了盡力迎合他,承受他的怒火和欲火之外恐怕沒有別的出路。

但是,接下來他很快就要為他的疏忽大意付出慘痛的代價!

溫心的手指縫裏藏着從發卡裏拔出的麻醉針,此時近身摩擦,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紮進了易淩風胳膊裏,并且成功地将針裏的藥劑全部推進了他的肌肉。

好像被蚊蟲叮了一口,易淩風的半邊身子頓時麻木,胳膊更是擡不起來。他大駭,驚詫地看着懷裏的女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着了她的道。他,到底還是大意了!

一着暗算得手,溫心毫不猶豫,她從易淩風的腰間拔出手槍,熟練地頂彈上膛,然後指向易淩風的腦袋,威脅旁邊的人:“放了冷奕,否則我就……打殘他!”

不是打死,而是打殘!溫心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說出這句話,被自己弄得一怔。她真得沒想過要殺易淩風,哪怕被他逼到此時此刻,仍然沒有動殺心。

但是,她的威脅絕非空穴來風。誰若看她是一介弱女,沒有将她的威脅放在眼裏,那麽她一定會讓他記住以後絕不敢輕視她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槍聲響起,易淩風的胳膊被鑽了一槍,血從槍眼裏流出來,汩汩不停。

“誰都不要亂動,否則下一槍我不敢保證會打在他的哪個部位!”溫心的槍口重新指住易淩風的咽喉,再次厲聲警告道。

衆人目瞪口呆,絕對想不到這個看似柔不禁風的女子竟然會開槍,而且出手狠辣,絲毫都不含糊。所以,他們再也不敢輕視她。

易淩風健碩的軀體搖搖欲墜,卻又在苦苦死撐,可見他的身體忍耐力快要達到極限。這讓他的屬下更加驚詫,不知道溫心給他下的什麽毒。

其實,溫心只是給他紮了一針提純的濃縮麻醉劑,只需幾滴就能放倒一頭水牛。易淩風能苦撐到現在沒有倒下已算奇跡,更別提反擊之力了。

“我教會你打槍……你居然用來對付我!”易淩風幾乎要當場吐血,氣得眼珠子猩紅。可是怒火再盛,怎奈何這身體不聽使喚。他眼前模糊,身體麻木,關節僵硬,別說反抗,就是想動動手指頭都十分困難。

溫心沒有再去看易淩風,她回過頭,對那些制住冷奕的保镖們說:“你們放開他!否則……我不介意再在易大少身上鑽個槍眼!”

“靠,溫心你這個賤人!”李勇第一個罵起來,怒道:“如果不是易少手下留情,你現在還有機會作福作威?快放開他!”

“別逼我!先放了冷奕!”溫心緩緩扣動槍扳,逼視着李勇:“你知道的,我不介意跟他同歸于盡!”

李勇一向認為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動物,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因此,他并不懷疑溫心的威脅。“別沖動!別開槍!靠,你這個賤女人!”

終于,為了易淩風的安全,李勇妥協了。他讓那些控制住冷奕的人放了他。“我數三,你放了易少,我放了姓冷的小子!”

“好,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溫心極其認真地點頭。

其實,她更想押着易淩風靠近冷奕的。可惜,她根本無法撼動易淩風健碩高大的身軀。連沖着冷奕打了幾個眼色,也不知道冷奕能否明白她的意思。

計劃有變,楚奕辰很可能指望不上了,她必須要自救。想自救必須要靠冷奕,現在她不希望冷奕逃走,希望他能留下來跟她并肩作戰。可是,聞聽主子遇難,估計冷奕一心只想去保楚奕辰的安全了。

假如冷奕抛下她,她就算控制住了易淩風仍然是插翅難逃。

短短的剎那間,她的心思轉了數轉,仍然是沒有任何十足脫險的把握。

随着李勇數到三,那邊抵在冷奕腦袋上的十幾把長短槍緩緩撤離開,溫心的槍口也慢慢地從易淩風的咽喉上挪移開。就在李勇擡起手臂之際,她的槍先響了。

“呃!”李勇握槍的手垂下去,他的手腕中彈了。眼中閃過詫異,根本想不到溫心的槍法這麽準更想不到她的槍這麽快。

李勇受傷,在場諸人神色大變,就趁着這瞬間的混亂,冷奕如同游走的黃蟮般滑了過來,成功代替溫心控制住了易淩風。

局面頓時反轉!冷奕控制了易淩風,他遠非溫心可比——起碼他有能成力挾持易淩風挪步離開!

“都滾開!否則,我殺了他!”冷奕的槍口抵住易淩風咽喉。

絕處逢生!溫心精神一振!她同樣舉着槍,幫冷奕打掩護。“把擋路的車撤開!我們沒想要傷害易大少的性命,前提是你們別逼人太甚!否則,擦槍走火傷了易大少的寶貴性命,在場諸位可都擔當不起!”

“靠,你這個說話不算數的賤人!”什麽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估計溫心從沒有想做什麽君子!李勇懊悔得直跺腳,他轉頭看向易淩風,而對方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易淩風的眼神已經渙散,證明藥力發作,他漸漸失去了意識。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又不像中毒,多半是中了麻醉劑。

“真是自作自受!”李勇見易淩風失去意識,便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不是你下了死命令非要抓活的,我早就斃掉她了!留着這個女人究竟是禍患!”

溫心一怔,難怪她制住易淩風之後沒有遭到火力攻擊。她還以為是衆人顧忌易淩風的性命安危,沒想到是易淩風下了死命令要抓活的,不許衆人傷害她!看來,今日她真是僥幸之極。

擒賊先擒王,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冷奕将易淩風牢牢地控制住,就等于扼住了這幫匪徒的咽喉,他們再兇悍也使不出力氣了。

攔住去路的車子一輛輛地挪移開,前路終于暢通。

溫心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她駕駛車輛,讓冷奕劫持易淩風,這樣他們逃出去的勝算更大一些。

她對冷奕的身手十分信任,只要易淩風在冷奕的手裏,他們就絕對的安全。

就在車子重新發動,剛要駛離開的時候。突然,溫心發現他們又重新陷入了重重包圍!

69愛無能

前後又駛來了幾十輛車,每輛車都跳下來全副武裝的人員,殺氣騰騰。而且,頭頂上傳來直升機的馬達聲,還有巨大的氣流刮起地面飛沙走石,令場面再次變得混亂。

溫心又是一驚,她不知道何人出馬,竟然還出動了直升機,這也太看得起她溫心了吧!情況突變,這并不是什麽好兆頭,腳下狠踩油門,她準備硬闖。

“等等!”冷奕在後面喊道:“是少爺的飛機!”

又是一怔,等到溫心反應過來冷奕嘴裏的少爺是誰的時候,機槍已經響起。

場面有些血腥,不斷地有人中彈倒下去,非死即傷。易淩風帶來的人很快就被全部擺平!

溫心剎住車,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直升機仍然在上空盤旋着,巨大的氣流刮得人腳步踉跄,飛沙走石更是讓人睜不開眼睛。可是,溫心仰起頭,仍然準确無誤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

一條軟梯垂了下來,正好垂到了溫心的面前。她遲疑地仰望着,果然看到上面的男子對她做了個手勢。于是,她莞爾一笑,不再猶豫,抓着軟梯勇敢地攀了上去。

直升機很穩,可見飛行員的技術非常過硬。同樣的,溫心的膽色也十分過硬。她從沒有攀爬過直升機的軟梯,而且還距離地面近十米。可是,她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一鼓作氣地爬了上去。

一只大手握住她搭上機艙的皓腕,将她拉進了機艙門。然後,溫心就撲進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裏。

熟悉的迷人氣息撲鼻而來,令她一陣恍惚。她擁抱着楚奕辰,就像一個孩子擁着一個失而複得的心愛玩具,怎麽都舍不得松手。

“你怎麽會來?”她狠狠地咬他一口,如願聽到他的悶哼,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有他在就好!下面一堆的爛攤子自然都有他幫忙擺平,不需她再操心。

“我怎麽不能來!”楚奕辰習慣性地捏了捏她秀美的下巴,狹長的魅眸裏是她熟悉的寵溺還有一絲的促狹。

“你的小情人……呃,白瑜,還好嗎?”溫心實在想不通,除非白瑜根本沒有生病!不然,楚奕辰絕不可能親自趕過來救她,更不可能還有閑情逸致逗她玩。

“唔,”提起白瑜,楚奕辰不由蹙了蹙眉頭,神色間終于浮閃過一絲陰雲。“她是老毛病了,經常發作……我已經讓人把她送去了醫院!”說完,他頓了頓,特意糾正道:“她是我妹妹,不是我的小情人!”

看來白瑜發病是實情,可是楚奕辰竟然沒有立即趕去美國。易淩風判斷失誤,溫心也意料不到,但這卻救了楚奕辰一條命。

“謝天謝地!”溫心告訴他一個險情:“易淩風在你的私人飛機裏藏匿了定時炸彈……”

“已經拆了!”楚奕辰竟然絲毫都沒有意外,神色不變地接道:“那玩意兒我已經帶回來了,并且準備當場還給他!”

這時,飛行員回頭對楚奕辰說:“地面反饋回消息,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楚奕辰點點頭,淡淡地道:“把易淩風送的那個玩意兒還給他,我們走!”

還不等溫心搞清他準備以何種方式奉還那枚定時炸彈,只聽地面傳來一聲巨響,掀起的氣浪震得機身一陣劇烈颠簸。

原來,這就是他的歸還方式——将那枚炸彈點燃了丢還給對方!

“呃,”溫心呆了呆,下意識地從機窗望向地面。

直升機已經升高了幾十米,不過仍然能夠将地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見方才她跟易淩風起紛争的地方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整個場面就像是黑幫火拼之後的樣子。

果然,楚奕辰也是這麽打算的。“易淩風插手黑道生意不是一天了,今天他想黑吃黑,結果反倒被暗算,損失慘重!就算僥幸不死,也得殘廢,就算沒殘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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