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21)
那段時間溫心根基未穩,需要有人扶持。假如那時易淩風出面,盡心竭力代替薄洋幫她做幾件重要的事情,溫心也不至于如此排斥厭惡他。
那段時間,恰巧易淩風離開了崇城。至于他為什麽離開,看他臉上的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傷疤就知道了。
易淩風對自己毀容的臉耿耿于懷,他總覺得會影響溫心對他的感情。楚芊芊因為他毀容離開了他,他誤以為所有人女人都在乎他的容顏是否俊美。他拼命修複自己的容顏,等到那道長疤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時候,他才鼓起勇氣重新追求她,卻怎麽都想不明白,溫心幾乎沒有認真去看過他的臉。
因為,對于今天的她來說,他長什麽樣子對她并不重要了!
溫心還在氣惱之時,感覺一只火燙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衣內,輕輕地撫摸着她。粗濁灼熱的喘息近在咫尺。她怔了怔,這才記起還有冷奕在旁邊。
“別動!”溫心抓住他不老實的大手,嗔道:“又犯老毛病了!”
“我想你!”冷奕半壓着她,俊目流露情欲的熾熱,他雖然沒有強迫她,但他強硬的肢體語氣足以說明他沒打算放棄。
“不行!”溫心堅決地拒絕,她不能再越雷區。“他會殺了你!”
冷奕觑着她,目光有些晦暗不明:“你是在乎我的性命還是在乎他的感受?”
“你……什麽意思?”溫心下意識地避開他懾人的目光。
冷奕伸手扳回她的下巴,迫她正視他的目光。“如果他突然回來了,要接你回楚家……你會回去嗎?”
“你在說什麽!”溫心生氣地推開了冷奕的大手,扭過身子。“怎麽可能!”
“他回來了!”冷奕淡淡地告之。
“……”溫心嬌軀一顫,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雖然沒有再問什麽,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冷奕的身上,等着他下一句話。
她的緊張,他悉數收入眼底,但卻只能裝作不知。幽幽地嘆了口氣,他接道:“據我所知,他可能也要重新追求你了!我希望你能像厭惡易淩風一樣厭惡他,不要給他任何機會!”
67灰飛煙滅
小心謹慎一千次不嫌多,莽撞大意一次就足夠送命!
冷奕深谙這個道理,可是終歸是年輕氣盛,一時慮事欠周全,就踩進了雷區。
車子僵在九十度拐轉處,前後被十幾輛車夾堵得嚴嚴實實,兩邊是幾米深的溝壑和高聳的土坡,他們被妥妥地困住了。
溫心眼皮暴跳,情知不妙。電光火石間,她已經在考慮究竟中了誰的圈套!
但,她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太久,一抹熟悉到令她刺疼的俊影出現,她頓時恍然。是啊,除了他,還能是誰!
這些天,任憑她如何興風作浪,如何将安家攪得雞飛狗跳,他都保持絕對的沉默和安靜。她一直奇怪,他如此低調實在不符合他的風格。果然,他在這裏等着收拾她呢!
冷奕已經鎖死了車門,并且拼命地向外界發出呼救信號。可是,很快他就絕望了,因為這裏的信號已經被屏蔽,他們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系,只能聽天由命。
“你待在車上別動,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制住易淩風!假如能抓到他做人質,我們還有逃出去的希望!”冷奕拔出一把手槍,準備下車。
“別動!”溫心連忙喝止:“易淩風可能會讓人亂槍斃了你!他要抓的人是我,只要你別輕舉妄動,也許他能放過你!”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落到他的手上!”這是楚奕辰的命令,堅決不允許易淩風再次染指溫心,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聽着,你必須要想辦法逃出去,這樣才能找到楚奕辰來救我!或者……”她慘然一笑,道:“讓他為我收屍!”
說罷,不等冷奕反應過來,溫心搶先打開車門沖了下去。
下車之後,她清晰地聽到周圍子彈紛紛上膛的聲音,但她視若無睹,徑直用脊背抵住駕駛室的車門,不讓冷奕出來。
天空陰沉沉的,冷風呼號,吹起溫心的秀發拍打着她的臉頰,她的臉頰失去了血色,唇瓣微微地抖着,胸口卻在劇烈起伏。
易淩風就站在她的面前,距離她不過幾步之遙。他的臉色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只是一雙黑眸卻是如冰魄般冷冽,毫無溫度地觑着她。
手持微型沖鋒槍的保镖一字兒排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指向溫心和她身後坐在車裏的冷奕,假如他們倆有一個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會将他們倆全部打成篩子眼。
“你瘋了!快閃開!”冷奕氣急敗壞,他根本就想不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這個看似冷情的女子,關鍵時刻竟然用她單薄的脊背抵住車門,将他擋在她的身後。
“冷奕,聽我的,別動!”溫心的聲音由于緊張而變得嘶啞,但卻有種不容人質疑的威嚴和魄力,仿佛她的話就是至高的命令,絕不允許違抗。
見鬼,他竟然真得不敢輕舉妄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萬一激怒了易淩風,可能連累溫心,他們倆恐怕立刻就要結伴去見閻王爺了。
安撫住冷奕之後,溫心擡頭看向易淩風。
自從兩人分手之後,她幾乎再也沒有認真地看過他。也許是受到的創傷太深太痛,令她缺乏勇氣再直視這個冷酷的男人;也許是往事不堪回首,令她下意識地回避他;這是第一次,她仔細地平靜地近距離地看着他。
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她還要蒼白,眼眸卻黑漆漆得冷冽懾人,只是她看得再仔細些能看到他眼裏遍布的猩紅血絲。原本颀長健碩的身軀顯得有些削瘦,可見這些天他的日子并不好過。除此之外,她并沒有看出他跟以往有何不同。他還是冷峻而不茍言笑,只是更加沉默而陰冷了。甚至,周身都散發一種駭人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
兩人就這樣沉默相對差不多半分鐘的時間,在這短短的半分鐘裏,幾乎沒有人知曉他們倆內心真正的想法。他們倆的氣質竟然有幾分相似,都是那麽高冷,那麽沉默,那麽安靜。
最終,溫心先打破了沉默。她慘然一笑,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驚懼或者是其他情緒導致嗓音有些嘶啞:“我随你處置,請你放過冷奕!”
易淩風眯起黑眸,臉色居然不怒而笑。只是,他的笑容有種說不出得諷刺:“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竟開始勾引這條狗了!真不明白楚奕辰把這個年輕帥氣的小白臉整天擺在你身邊到底是何居心!是嫌你還不夠水性楊花嗎!”
溫心知道他開口說不出任何好話來,但仍然嬌軀一顫,心口寒涼。在他眼裏,她竟然無恥下賤到如此地步。又是一陣沉默,她再次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入耳:“冷奕不是狗,他是楚奕辰的兄弟,是我的朋友!”
她背對着冷奕,卻能感覺到此時車裏坐着的小夥子內心的顫動。她用靠在背後的手對着冷奕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找機會逃走。
必須要讓冷奕活着逃出去,這樣她才有希望等到楚奕辰來救她!
“連楚奕辰身邊的一條狗你都極力巴結!”易淩風眸中暴閃過一抹佞色,随即,他整個人飛撲上來,一手攥住溫心的手臂将她扯開,另只手已經拔出了槍抵在她的額角,對着正準備從車子天窗逃走的冷奕說:“你敢再動一下,我就當場斃了她!”
冷奕的動作很快,他幾乎快要越窗成功,可是卻功虧一篑,僵在天窗處一動不動。
很快,動作敏捷的黑衣大漢飛撲過去制住了冷奕,十幾把長短槍指住了冷奕的腦袋。
見制住了冷奕,易淩風這才推開懷裏的溫心,并且順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啊!”溫心被打得飛出去,踉跄數步,摔倒在地。她的半邊腦袋嗡嗡響,嘴角裂開,牙床松動。
易淩風暴虐起來果然駭人!他這一巴掌幾乎打暈了她。
可是,他遠遠不解恨,徑直追過去,接着一腳踩向她的小腹。
溫心顧不得多想,連忙翻了個身,那一腳變成了踩在她的脊背上。骨頭都幾乎被他踩碎,她疼得渾身直顫,蜷縮起身子。只是,雙臂護在腹前,整個人都在拼命保護着子宮的位置不受攻擊。
易淩風怔了怔,随即幾乎氣到發瘋。“賤人,這麽快就懷上了!”
不知道有沒有懷上,但為了這個孩子,溫心幾乎拼了!她堅決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子宮的位置,堅決不允許任何人再扼殺這粒還未萌粒的種子。
“是你不要我的!”溫心突然扭過頭,清眸含淚,無限委屈:“你憑什麽霸道到不讓我再去找別的男人!憑什麽!”
易淩風幾乎從沒見過溫心流淚的樣子,即使她被他強制堕胎的時候都沒有見她流過一滴淚。此時,她泫然欲泣,無限委屈的模樣竟然讓他一時間怔住。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并沒有虧欠你什麽,你還要我怎麽樣!難道我離開你之後就不能再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嗎?”溫心掙紮着站起身,哽咽着質問着這個霸道無情的殘忍男人:“你已經有了楚芊芊,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為什麽?”易淩風終于反應過來,他滿臉黑氣,神色陰鸷:“你說為什麽!”
溫心當然知道為什麽,因為她讓他丢了面子,讓他男性的自尊受到毀損。男人就算不愛一個女人,也不能饒恕這個女人讓他綠光罩頂,更何況,“誰更行”事件,易淩風聲敗名裂顏面掃地,簡直不能出門見人了!
這一切,都是溫心造成的,他豈能饒她!
“我跟安家的恩怨與你沒有關系吧!是你步步緊逼,還有你妹妹不依不饒,我迫不得及才反擊的!只要你別逼人太甚,我從沒有主動挑釁過你!”溫心連聲喊冤,她知道這些話對易淩風來說等于對牛彈琴,但她仍然不停地說,因為她需要跟他的對話來拖延時間。“淩風,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憑她對楚奕辰的了解,這麽久時間不聯系根本不符合他的風格。自從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養成了一個固定的“好習慣”,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會給她打一個電話。距離上次通話過去有一個多小時了,只要他給她打電話發現無法接通,再聯系冷奕也聯系不上,他肯定就會明白她出事了!
以楚奕辰的手段和人脈,他要弄清她身在何處并不是件難事。所以,她要盡量跟易淩風耗下去,耗到楚奕辰過來救她為止。
“你并不欠我的!”溫心含淚凝視着易淩風,懂事地自責道:“是我自不量力違反了游戲規則,受到懲罰也是我活該!以我如此低賤的身份怎麽配得上你易大少的高貴,居然還妄想給你生孩子……好在所有錯誤及時制止了,那個孩子并沒有生下來!我們之間真得結束了!我從沒有想要破壞你和楚大小姐的幸福,只求你能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易淩風看着溫心的淚水,聽着她的“真誠”告白,他鐵拳緊握,胸口劇烈起伏,黑眸閃着狂狷的佞戾。
怎麽看易淩風都極度危險!顯然,她原意想安撫他的話竟然更加激怒了他!溫心的身體在發抖,她深知假如他當場斃掉她,一切都完了!意識到危險,她立即噤聲,忐忑地度量着他。
“賤人!”易淩風怒極反笑,磨着鋼牙:“你在這裏廢話連篇究竟是何目的?在等着楚奕辰來救你?哈,我告訴你,他不會來了,永遠再也不會來了!你趁早死了心!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明白背叛我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溫心一驚,她吃驚于易淩風的敏銳,他對她如此了解,幾乎立刻就洞悉了她的念頭并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難怪他如此生氣,原來他已經察覺到她在故意拖延時間等楚奕辰來救她。
可是,更讓她吃驚的是易淩風的話,他竟然說楚奕辰再也不會來救她了,這是什麽意思?憑她對易淩風的了解,他并不是個虛張聲勢的男人,他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看着溫心花容變色,易淩風更加怒不可遏:“聽說楚奕辰再也不會來你就吓成這個樣子!真以為他是你的救星了!靠,也許我不該早早結果他的性命,也許應該讓你嘗嘗被他抛棄的滋味,你就會明白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胡說!”溫心不肯相信,她堅決不肯相信:“楚奕辰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你除掉!”
她了解易淩風,但她也了解楚奕辰,她感覺那個腹黑睿智的男子絕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暗算的。不過也難說,就像今天她和冷奕的遭遇,根本萬萬沒想到。誰都不是神,都有大意疏忽的一刻,容易被埋伏在暗處的敵人逮住機會下手……
“你不相信?”易淩風緩緩地踱步走近溫心,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冷酷的笑意,一雙黑眸卻是冰冷刺骨似乎要紮穿她的胸口:“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溫心下意識地後退着,遍體生寒,但她仍然抱着一絲希望。
似乎看穿了溫心心底的執念,易淩風殘忍地掐滅了她最後的希望:“他在美國包養的那個小妞兒突然舊疾複發危在旦夕,他要不快些趕過去恐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你說,這種時候他還能顧得上你?”
溫心的心頓時沉下去,沉入了無底的深淵。她當然知道白瑜在楚奕辰心裏的地位!假如白瑜病危,楚奕辰定會不顧一切地趕過去。
“他的私人專機應該已經起飛了!不過,我讓人在他的專機裏放了枚定時炸彈,用不了多久,那個混蛋就該灰飛煙滅了!”易淩風咬着牙,從齒縫裏吐出啐着冰碴子的幾句話,終于徹底讓溫心絕望。
37小奶包
溫心沉默了幾秒鐘,擡眸對冷奕嫣然一笑:“你想多了!”
看着溫心不以為然的神色,冷奕卻知道她避重就輕,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楚奕辰一直是他們倆之間禁忌的話題,每次提起都會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沉重而尴尬。
冷奕也就不再揪着這件事情,轉而道:“對了,安家剩下的那幾個烏合之衆,準備如何處理!”
溫心知道他指的是安家娘仨和沈家柔。略略思忖,道:“這個我自有安排!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說了一會兒話,溫心見冷奕始終緊緊偎在她的身邊不肯離去。顯然,他還是沒有放棄跟她親熱的打算。
但她堅決不肯再犯錯誤,一再拒絕他:“出去吧,我睡一會兒!”
“我陪你一起睡!”冷奕溫柔地觑着她,輕輕啄吻她的唇瓣,然後又加了句:“我不碰你!”
對于這樣的承諾,溫心是不敢相信的。因為,她輸不起。
她跟楚奕辰之間有約定,答應他的事情她必須要做到!否則,她絕對相信楚奕辰說到做到會宰了冷奕。當然,也許還有其他原因。比如冷奕所說的,她也許還多少顧忌着楚奕辰的感受。
在楚奕辰正式宣布迎娶白瑜之前,她還是低調些好。等到他結婚了,她再跟冷奕在一起,這顯然更能安撫楚奕辰男性的自尊。
不可否認,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奕辰幫她争取到的,心裏對他始終存着感激之情。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想方設法避免跟他正面沖突。
“真拿你沒辦法!”溫心沒有沖冷奕發脾氣,卻有她自己的解決方式。“你在這裏睡吧,我出去!”
見溫心态度堅決,冷奕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一樣,沒有再勉強。他有些不舍地松開了鐵臂,緩緩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垂首道:“不打攪你了!”
溫心知道他妥協了,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看着有些情緒低落的男子,輕輕地道:“我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
冷奕臉上的沮喪頓時消失,随之俊目裏染起一抹暧昧的笑意。那笑意那麽邪肆,頓時讓溫心看怔了。
突然,她明白過來自己話語裏的問題。天吶,來日方長!他都想到了些什麽呀!拜托,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可是很純潔的!
看着溫心緋紅的俏臉,冷奕知道她明白過來他領會的意思,也不禁笑出聲,默契地點頭道:“嗯,來日方長!”
說罷,他對她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這才不緊不慢地離開了休息室。
溫心兀自淩亂不已,這個冷奕……果然不愧深受楚奕辰的熏陶,還真是标準悶騷型的。
呃,楚奕辰……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了!
跟往常一樣,想到他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沉默。她正在努力淡忘他,只是時不時的,他仍然會占據她的腦海,控制她的思緒。這個男人,邪肆而腹黑,總是令她出乎意料,卻又能讓她會心而笑。
他曾給予她的溫暖和感動,還有那些值得回味的婚後生活,也許都該收拾好了擱置進箱底,學着不再去回憶!
慢慢的,她會習慣沒有他的生活!
有他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沒有他,她的生活仍然有條不紊,仍然可以譜寫出專屬于她自己的精彩!
第二天,崇城的早報紛紛刊出了溫心跟保镖冷奕有染的種種新聞,還有沈家男之死也疑似是她雇兇傷人所致。一時間,激起千層巨浪,很快就将溫心推上了譽論的風口浪尖。
溫心剛剛複出媒體的視線,慈善公益事業做得很成功,這一下子無疑将她打回原形,再狠狠踩上一腳。所有努力都白費了,而且還遭受了新的損失。不得不說,盛譽是把雙刃劍,為其帶來有利一面的同時也可能傷到自己。假如溫心沒有高調從事慈善公益事業,現在的新聞還沒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正在喝早茶的溫心看到了這些早報,她清麗的臉龐上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悸動,而是一貫的坦然和自信。雖然破壞效果比預料中要嚴重些,但基本都在她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曾經,她經歷的媒體風暴比這嚴重多了。那時她都能挺過來,現在這點小事在她眼裏還不足威脅到她。不過,仍然有些麻煩。
溫心不怒反笑,鮮潤的唇瓣微微揚起,自言自語地道:“不自量力!”
沒錯,真是不自量力!假如沈家柔認為這些小報能夠撼動今天的她,那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而且對方只顧着不計任何代價地打擊她攻擊她,卻不小心暴露了命門。沈家柔忘記了,現在的她可比溫心更不适合引起媒體的注意,因為她可是沈家唯一還擁有自由的人!
沈家柔沒有珍惜這份難得的幸運,還自不量力硬是拿着雞蛋碰石頭,溫心若是不讓她嘗嘗什麽叫頭破血流,粉身碎骨,豈不是太對不起沈家柔的大張旗鼓了。
溫心只是拿起手機,随便發了幾條短信而已。其實,她并沒有費力地去刻意安排什麽,而是告訴了沈家那些債主們關于沈家柔目前的栖身地,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好心地告訴他們,假如沈家柔無力償還債務,還有她的親戚安家,可以幫助沈家柔償還幾千萬的債務。
做完這一切,溫心再給特聘律師發了條短信,讓他趕緊起草訴設書,狀告沈家柔诽謗。
只是一盞早茶的功夫,溫心就給沈家柔挖下了數個陷阱,天上地下,無路可逃。等待沈家柔的是什麽,可以讓她親自慢慢地去品嘗。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溫心不急不躁,完全勝券在握。如今的她有財富有人脈有關系,而她的敵人們已潰不成軍。痛打落水狗的動作可以優雅一些,她不着急。
處理完這些事情,溫心又去健身房晨練了半個小時,再去洗澡,八點鐘準時用早餐。
她的生活很充實,一切都按照預想的方向前行,沒有偏差,除了一件事情。
也許,太過自信的她忘記了,有那麽一個人,從不按照牌理出牌,常常讓她出乎意料之外,常常把她氣個半死,卻又常常讓她感動落淚。
那個攪亂了她的心湖,一去不返的男人;那個總能扼住她七寸,迫她乖乖就範的男人;那個總是撩她臉紅,邪肆而溫暖的男人!
正在用餐的溫心平靜而安靜,早報事件并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她歷經風雨,這點磨難挫折算什麽呢!
不過,她還是太過自信了些。以至于,猝不及待之際,她也會措手不及。
“溫總,”戚秘書走過來,神色有些異樣。
“什麽事?”溫心擡頭,她拿起手旁的濕餐巾揩試嘴角,目光瞥向戚秘書。她知道戚秘書穩重,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不會在她用餐的時候來打擾。
果然,戚秘書接下來說出的話足以令一向冷靜的溫心方寸大亂:“楚少帶着……帶着小少爺過來了!”
“……”腦子轟一聲,呈現片刻的空白。待到醒過神來,溫心還未及考慮出相應的對策之際,就看到某位不速之客帶着個小奶包登堂入室,好像走到自己的家般随意地走進來。
楚奕辰沒有敲門!他沒把自己當外人!帶着自己的兒子來看望自己的老婆,當然不必敲門。
別後重逢,他似乎清減了許多,但也更加英俊了。那種深入骨髓的高貴令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輕輕松松吸引所有目光,自信儒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如沐春風,總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其實,溫心一直欣賞高冷氣質的男性。比如說易淩風,比如說冷奕。但是,偏偏楚奕辰是個例外。他讓她明白,什麽叫做言之過早。以前養成的審美愛好,在遇到他之後統統改觀。她覺得,像楚奕辰這樣邪魅愛笑的男子,似乎更能照亮溫暖她的心。
她的心已經夠冷,需要一個熱情似火般的男子來慰藉她融化她!所以,同樣高冷內斂的易淩風不适合她,冷靜自持的冷奕也讓她感覺少了些什麽,唯有楚奕辰能夠輕松駕馭她。
面對楚奕辰時,溫心一點兒把握都沒有。跟他相處以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住自己的心不淪陷進去。但事實證明,她的堅守并不成功。心的淪陷并非朝夕,而是潛移默化,無聲無息。
楚奕辰走進來,甚至沒有跟目瞪口呆的溫心打招呼,就把懷裏的小奶包放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叮囑道:“不許頑皮,別碰壞了桌子上的東西!”
一歲半的小男孩粉雕玉琢般,五官精致得像描畫出來的,明顯有着楚奕辰的神韻,不過他的嘴唇和下巴卻也能看出溫心的影子。這是一個融合了兩人遺傳基因的漂亮男娃,完美到令人嘆息。
溫心完全石化,她呆呆地看着突然闖入的父子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目光觸到那個可愛的小身影時,她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無法再移開!
不用楚奕辰開口介紹,她也知道這是她和他的孩子!血統遺傳是最偉大奇妙的,根本不用什麽DNA鑒定,只需看一眼,就會明白什麽叫做血脈相連。
“爸爸,噓噓!”小奶包完全不懂什麽叫客氣矜持,剛到人家的地方,就開始幸福奶包生活內容吃喝拉撒睡中的之一“撒”。
楚奕辰只好扛起小奶包去了洗手間,解決完問題再把他拎到洗手臺上打開了溫控水龍頭清洗小手,然後打開烘幹機。弄清爽了,重新拎回到溫心的面前。
自始至終,溫心都沒有動,她呆呆地看着這父子倆,完全忘記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該死的,她怎麽就忘記了,楚奕辰這家夥最擅長不按牌理出牌。她原以為,他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孩子,她也很配合地努力淡忘忽略了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料到他竟然猝不及防地把孩子抱到她的面前。
這顆重磅炸彈成功把溫心炸懵,一時間喪失了全部的抵抗力和反擊力。
楚奕辰滿意地抿了抿薄唇,她傻傻的樣子超出他預期的效果。果然,這個女人看似冷硬,實則脆弱到不堪一擊。關鍵是,得找準适合對付她的武器。
“小華,餓了吧!吃飯!”楚奕辰拎着小奶包來到溫心的面前,自然而然不請自坐,好像在自己的家裏一樣随意。不但挑揀了幾樣兒子喜歡吃的面點,還回過對傻怔在旁邊的戚秘書說:“請添一套餐具來,謝謝!”
“呃,”戚秘書總算是醒過來,将詢問的目光投向溫心。而溫心現在已是風中淩亂,哪裏還能做出什麽反應。于是,戚秘書就把溫心的沉默認作是默許。
很快,戚秘書不但添置了餐具,而且專門為小華盛了兩碗不同口味的米粥以供挑選。
“媽媽!”小華在喝粥之前,開心地對溫心喊了一聲。
溫心渾身一顫,好像被吓到了。
然而,孩子的神情卻是如此自然,好像經常如此喚她一般。
接下來的時間裏,情形有些詭異。突出其來的,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早餐,如此安靜和諧。但這是因為溫心被吓傻了,待到她緩過神來,自然會想辦法扭轉劣勢。
所以,楚奕辰不給她時間反擊。“還記得我曾說過,去美國之後我會安排妥當小瑜,處理完這件事情我會回來找你!”
“……”沒錯,他是說過。但當時她并沒放心裏去,更沒幻想他會為了她跟白瑜分手。
“雖然比預想的時間久了一些,不過好在一切很順利!”楚奕辰一邊優雅地用着早餐,一邊跟溫心随意地聊着天,似乎他們仍然是夫妻一般。
溫心完全陷入被動,她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僵化許久之後,她終于重新拿起了筷子。雖然食不知味,雖然吃得很慢,但她仍然繼續一度被打斷的早餐。
楚奕辰究竟想做什麽,估計接下來他會表明意圖。
68突出重圍
“我讓人在他的專機裏放了枚定時炸彈,用不了多久,那個混蛋就該灰飛煙滅了!”
聽着易淩風這些冷嗖嗖的淬着冰碴子的可怕話語,溫心終于徹底絕望。
每個人都有軟肋,而楚奕辰看似百毒不侵,可她知道他的軟肋就是白瑜!
只要白瑜有事,楚奕辰就會心神大亂。一個人心神紊亂之時,思考就會有欠周密,就會做出一些錯誤的舉動和判斷。而這些錯誤可能是致命的!假如楚奕辰不能及時發覺飛機上藏匿的定時炸彈,那麽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許久,溫心聽到自己微微咬牙的聲音:“為了整我,你倒是煞費苦心!”
“哈!”易淩風怪笑一聲,不屑之極:“就憑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我跟楚奕辰原本就是冤家死對頭,沒有你一樣不共戴天!”
溫心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又整理了下自己被風吹散亂的秀發。自然而然的,她摘下了一只發卡,然後重新将散亂的頭發卡住。女人天性愛美,任何時候都不忘顧及自己的形象,她的行為雖說有些不合時宜,但并不奇怪。
直到把自己重新打理好,溫心才慢慢向着易淩風走過去。她颦着秀眉,滿面愁容,眼神凄迷:“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看着溫心徑直向自己走來,易淩風心口一撞,他沒有動,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走近。
有兩個保镖走出來,揚起槍口,警告道:“站住!”
“讓她過來!”易淩風冷笑:“就算她不過來,我也要過去!算她識趣!”
說着,他目露佞戾之色。自從傳言他在床上不行之後,他走到哪裏都是一片同情鄙夷的目光,他幾乎快要氣瘋了!他發誓,等逮到她,一定将她綁在床上折磨不休!讓她親口評論他跟楚奕辰究竟誰更行!
看着易淩風眸中兇光大盛,溫心很清楚他在想什麽。每個人都有執念,哪怕再聰明的男人!只要他憤怒就會失去細致的判斷,而她現在就需要他的一時疏忽。
皓腕被他攥住,她整個人都被他拽過去,狠狠地撞進他的懷裏。顯然,這只是個開始,他後面還有一系列的動作,可她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假如易淩風能夠保持冷靜,他就會知道将溫心這樣的女子抱在懷裏是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但他已經惱怒,只想着如何教訓她懲罰她,又自恃控制了局面,連楚奕辰都被他暗算,所以就沒重視這個已經被他捏在手心裏的小妞兒。認為她除了盡力迎合他,承受他的怒火和欲火之外恐怕沒有別的出路。
但是,接下來他很快就要為他的疏忽大意付出慘痛的代價!
溫心的手指縫裏藏着從發卡裏拔出的麻醉針,此時近身摩擦,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紮進了易淩風胳膊裏,并且成功地将針裏的藥劑全部推進了他的肌肉。
好像被蚊蟲叮了一口,易淩風的半邊身子頓時麻木,胳膊更是擡不起來。他大駭,驚詫地看着懷裏的女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着了她的道。他,到底還是大意了!
一着暗算得手,溫心毫不猶豫,她從易淩風的腰間拔出手槍,熟練地頂彈上膛,然後指向易淩風的腦袋,威脅旁邊的人:“放了冷奕,否則我就……打殘他!”
不是打死,而是打殘!溫心也不知道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