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5)

拒掙紮,到默許,再到積極回應。她與他擁吻纏綿,難分難解……

何管家如同大禍臨頭般,滿眼都是恐惶。天吶,怎麽會這樣!

她就站在卧室外面,裏面傳來的暧昧令她心驚肉跳,卻又不敢進去阻攔。

溫心竟然趁着楚奕辰不在家跟一個保镖……如果這事兒傳到了楚奕辰的耳朵裏,還得了嗎?

看到有一個女傭靠近過來,何管家連忙上前攔住,正色道:“大小姐在休息,誰都不許打擾她!這裏有我呢,你們不用過來了!”

事已至此,只能盡量保密了!等到大小姐醒酒之後,她再跟她好好商量如何把這醜事遮掩過去。

溫心覺得自己還能再睡一百年。不過,頰邊總是東西在蹭她,弄得她臉頰癢癢的,就忍不住伸手去撫。但這下子,就連她的手指也被抓住了。

感官的觸覺越來越清晰,她清楚地感覺到有人吸吮她的手指,微微的麻痛。這樣輕微的痛感終于驚醒了她,她睜開虛腫的眼皮,見室內一片漆黑。

身畔的男子正在賣力地啃着她的手指,好像那是世間珍馐美味一般。

見溫心睜開眼睛,他索性再次覆上她,在她耳畔暧昧吐字:“還想再要嗎?”

整個人頓時僵住了!——酒後亂性!這四個字猛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可是木已成舟,一切無可挽回。

冷奕索性摁亮了床頭燈,目光灼灼地睇着她,勾唇一笑。

“你……”溫心艱澀吐字:“……不該這樣的!楚奕辰不會輕饒了你!”

也許,楚奕辰并不愛她,但卻絕不會允許她在婚姻存在期間紅杏出牆。對她的處置尚需考慮,而他絕對饒不了冷奕。

“你說過會帶我走!”冷奕認真地提醒道。

“……”她說過嗎?溫心簡直有些欲哭無淚。傻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去哪兒,你竟然相信我醉酒後的鬼話!

“我考慮過了,總是給人做保镖也沒有出路。再說我年齡不小了,也到該娶妻成家的時候!既然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并且三番兩次向我求愛,認真考慮之後我決定接受你!”冷奕俊秀的眉眼微微彎起,毫不掩飾他的喜悅滿足之意。他是認真的,認真而滿足。

“……”溫心尴尬到無語。這一刻,她甚至有些懷疑,冷奕是真得被她引誘了,還是她被他算計了!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他絕對安全。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絲毫不打商量地吃掉她,完全不給她考慮或者反悔的機會。

面對女子的沉默,冷奕并不以為忤,仍然興致勃勃地談論道:“以後你去哪兒,我就陪你到哪兒!我答應你,簽署一輩子的合約!”說到這裏,他拉起她的纖手,跟她十指緊緊相扣。

他說的這些話都是溫心親口對他說的,現在他一字不差地再返回給她,令她啞口無言的同時又有些暗暗地感動。

原來,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那麽清楚。而且無論是她的一時戲言還是傾訴衷腸,他都深信不疑!

許久,溫心只問出一個問題:“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

“以前不喜歡!”冷奕再次挽起好看的唇角,俊目閃耀着異樣的光華,甚至帶着幾分促狹的頑皮:“自從遇見你,就喜歡了!”

天吶,說情話是男人的強項嗎?為什麽每一個男人在溫柔以待時說出的情話都能醉死人呢!

溫心定定地瞧着他,小聲地提醒道:“楚奕辰可能會宰了你!”

再次提到楚奕辰,是因為這個問題無法回避。冷奕沉吟片刻,道:“我們可以離開這座城市,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溫心一怔,卻好像恍然大悟般豁然開朗。

“難道這裏還有什麽值得你留戀難舍?”冷奕輕輕地問她。

溫心認真考慮了片刻,搖搖頭,肯定地道:“沒有!”

冷奕俊目一閃,無聲而笑。

“真得沒有!”溫心的嘆息低不可聞。她的目光習慣性地望向窗外,但窗簾掩映,看不見外面的景色。

冷奕沒再說話,但他颀長的身軀再次覆上來,吻上了她的唇。

風停雨歇,溫心軟弱無力地癱倒在他的懷裏,嬌喘籲籲。媚眼如絲,神緒游離。“冷奕,還好有你……謝謝你肯一直陪着我……”

無論如何,在她四面楚歌之際,冷奕毫不猶豫地背棄了楚奕辰站到了她的身邊,這份真誠實在令她動容。她非但絲毫不會懷疑他乘人之危,而且還暗暗佩服他的膽量和勇氣。

該有多麽喜歡和在乎,才會讓他下這樣的決心,做出這樣的決定!溫心很清楚冷奕對楚奕辰的忠誠,所以他的義無反顧才會令她更加動容。

冷奕嘴角一直微微彎起,噙着淺淺的笑,輕聲地提醒道:“我聽到……你的肚子在唱歌!”

“……”窘,原來歡愛畢竟不能當飯吃的。可是,她卻懶得起身。

“我去廚房看看!”冷奕說着,就離開了她的身體,穿着衣服。

溫心沒動,只撒嬌地道:“我想吃蝦皮面!”

“嗯,”冷奕回眸觑着她,寵溺的微微一笑。“好。”

他眼眸裏的溫柔和寵溺讓溫心不由想起了曾經的楚奕辰,他們倆也曾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甜蜜時光。可惜,幸福總是像煙火,美好而短暫。如今只能偶爾回味一下曾經的美麗和感動。

溫心有些黯然,但卻感覺不再那麽空虛了!是冷奕強迫了她,或者是她誘惑了冷奕?這個問題她不打去深究了。因為有他的陪伴,她的心終于不再一片荒蕪。

賴了一會兒床,溫心起身穿上衣服,準備去浴室洗個澡然後好好享受她最愛的蝦皮面。

不過,這時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從她去酒吧喝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的時間,她都沒跟外界聯系。恍惚記得她醉酒之前将手機交給冷奕保管的,但到現在也沒聽冷奕提起過誰給她打過電話。

雖然對找到容飛飛的下落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不過溫心還是有些惦記着。她就用卧室內的座機撥打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電話撥通了,她屏息靜氣,聽到了微弱的振動聲。

遁聲尋去,果然在冷奕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了她被調成靜音振動的手機。

打開手機,溫心被上面顯示的那麽多的未接電話驚呆了。數了數,竟然有幾十條之多。有弘光醫院打來的,有警察局打來的,還有薄洋打來的!薄洋的電話撥打了兩遍!

在這些電話裏面,溫心無疑最重視薄洋的電話。她不知道薄洋為何要給自己打電話,難道說容飛飛的事情有了消息?

想到這裏,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她忙回撥了薄洋的號碼,然後靜靜等待着對方接聽。

可是,她得到的訊息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連撥兩遍,皆是如此。有了上次的經驗,溫心這次可以肯定,她的手機號碼又被薄洋拉黑了。

這真是個奇怪的家夥!溫心想了幾遍都想不通薄洋到底想做什麽,幹脆提起室內的座機,撥通了薄洋的號碼。

那麽多的未接電話,她唯獨最重視薄洋,只因心裏隐隐感覺到,也許薄洋會是她在崇城的最後一線希望。雖然已經下定決定離開,但這實在無奈之舉。假如還有一線生機,她仍然願意放手一搏。

電話順利撥通,再次确證自己的手機號碼被拉黑,這讓溫心的郁悶又深了幾分。

“哪位?”薄洋招牌的淡漠嗓音響起,不含絲毫感情,卻非常好聽。

“薄少,”溫心的語氣有些急,大概是怕他不耐煩挂斷電話。“我看到你給我打電話了!對不起,今天有點兒急事出門忘帶手機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沉默幾秒鐘,那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就在溫心感覺不妙之際,薄洋開口了:“飛飛已經脫險!”

“……”好像平地一聲春雷,溫心喜出望外。

“這不是僥幸!”薄洋淡淡地告之:“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沈家男,否則這次她必死無疑!”

溫心穩穩神,莞爾笑道:“當然,飛飛脫險全虧了薄少,我替飛飛謝謝你!”

但這些話卻并不是薄洋想要的,他索性對她把話挑明了。“這件事情我既然插手管了,就想送佛送到西!你應該知道,我做事不喜歡別人在旁邊指手畫腳!”

很短的時間裏,溫心就迅速理清了脈絡,并且抓住了薄洋此時的微妙心态。她擡頭挺胸揚眉,篤定地道:“薄少英雄救美,我溫心十分佩服。這種時候哪能搶您的風頭呢!不過……飛飛一向跟我親厚,你若硬要我們倆掰生……似乎與已與我都無利!”

嗅到了溫心話語裏的威脅意味,薄洋的聲音更冷:“你想怎樣?”

“很簡單啊!”溫心脆生生地接道:“我跟飛飛現在的目标一致,都想整死沈家男!我相信,薄少的目标也應該一致吧!我們三人站一起,沒有任何利益沖突,而且……”說到這裏,她适時的頓了頓,聲音愈加低柔:“飛飛可是個不解風情的馬大哈,薄少要讓她明白你的一片癡心頗有些難度!如果由我來引導她,勸解她,也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薄少也不必一直眼睜睜地看着美人在側,卻只能滿懷空念!”

“……”

聽到薄洋沉默,溫心就知道他動心了。原來她沒有看錯,唯一能打動薄洋鐵石心腸的只有容飛飛!她真正在乎的,薄洋并不感興趣!而薄洋真正在乎的,她樂見其成。他們倆利益的确沒有沖突,目标卻是一致——整死沈家男!

溫心體會到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她深吸一口氣,平息激動的心情,接道:“經過沈家男一事,飛飛肯定對男人充滿了戒備!她認為任何染指容氏的男人都可能觊觎容氏的財産!假如她不幸認為你對她的種種殷勤都是為了容氏,那你跟她的未來恐怕前景堪憂啊!”

“……”薄洋絕對沉得住氣,一聲不吭。

但是溫心知道,他在認真地聽她說的每一個字。籲出口氣,溫心繼續攻心為上:“你不是沈家男,他想要的并非你所圖;所以,為免飛飛杯弓蛇影,你最好自動避嫌!別碰容氏,有多遠離多遠!你要讓她看到,你對她的付出并沒有沾染任何利益和銅臭,這樣她才會相信你,才有可能重新敞開心扉接納你!”

“……”

如果不是溫心,換作其他人肯定會認為電話那端的人已經挂斷電話了,寂靜得連呼吸聲都聞聽不到。不過,溫心就是如此篤定他還在聽而且逐漸被她洗腦。她彎了彎嘴角,不緊不慢地兀自接道:“以後飛飛交給你照顧,你幫她惡整沈家男!至于容氏……交給我吧!不是我自誇,我在溫氏半年內創下的成績薄少應該也略有耳聞吧!由我去管理容氏,絕對可以勝任!至于沈家男對容氏造成損失和虧空,我可以用手裏十幾億的資金去彌補,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能夠扭轉乾坤!”

“終于說出你的目的了!”薄洋的語氣倒是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跟楚奕辰分手之後你又想借着容氏東山再起?”

18不許再碰我!

東山再起?沒錯,溫心正打算如此。

“你怎麽知道我跟楚奕辰分手了。”溫心語氣有些平仄,果然,薄洋對她突然而至的冷淡跟她和楚奕辰分手的消息有關。她真得不願相信,薄洋竟然如此勢利。

哪知道,接下來薄洋說出來的話卻令她大感意外。“楚奕辰出國之前告訴我,他要離開一段時間,警告我別趁着這個機會對你獻殷勤!尤其是你遇到麻煩的時候,你若求助于我就讓我提醒你,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去找你的全能老公!我估計你跟他之間肯定出了問題,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趁人之危才像防賊一樣防着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薄洋淡漠的語氣帶着一絲不屑的譏諷。

“……”溫心有一瞬間震驚到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她知道楚奕辰一直懷疑她暗戀薄洋,只因為她曾數度毫不掩飾對薄洋的青睐,這惹得楚奕辰大吃飛醋。可是,她萬萬想不到,楚奕辰竟然會對薄洋說這樣的話!

他竟然猜到她可能求助薄洋,渾然不顧薄洋可能愠惱提出警告,結果被惹惱的薄洋不好對楚奕辰發作,幹脆将溫心的手機號碼拉黑。反正不聯系,自然也就沒有為她“獻殷勤”的機會了。

一時間,溫心的心裏五味陳雜,竟然不辨是何滋味。楚奕辰讓薄洋提醒她,有困難之時可以去找他。可他都準備跟白瑜去法國結婚了……想到這裏,她就一陣忿懑。

去他的!她拒絕感動。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得她浪費感情!不值得!

再說,她已經跟冷奕發生了關系,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就算他對她有些許不同,那又如何?又如何?他對她有過承諾嗎?他說過愛她嗎?甚至連他們倆的孩子……都只是為了另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

“那段時間我的心情不好,為了避嫌就不想再跟你聯系。”薄洋像征性地解釋了兩句,算是表白跟溫心講和的誠意。“不過現在想來是我太迂腐了!清者自清,無需拘泥于形勢!”

溫心聽薄洋話裏的意思,顯然是答應跟她合作了。她深深知道,他同樣頭疼容飛飛的低情商,甚至一度為此放棄過對容飛飛的感情(任由她嫁給了沈家男),但終歸他還是無法割舍。

雖然楚奕辰離開崇城之前警告過薄洋,薄洋也一怒之下将溫心的手機號碼拉黑以示自清,但這些都敵不過他對容飛飛的渴望。現在他說什麽清者自清,不需拘泥于形勢,不過是哥們義氣在他眼裏敵不過對容飛飛的感情罷了!

溫心跟明鏡似的,卻也并不點破,只道:“薄少潔身自愛,對飛飛的心意足以感天動地,明眼人都不可能誤會!我真心想成全薄少,也請薄少助我一臂之力。商場和情場互贏,我和薄少将是最大贏家!”

談興正濃之時,見房門推開了,還以為冷奕已經端來了蝦皮面,正奇怪做得如此之快,擡起頭卻見何管家一臉的驚惶之色走了進來。

溫心對她擺擺手,然後繼續講電話。“……好的,既然如此,那就不便打擾了!請薄少照顧好飛飛,明天我跟飛飛見面,會好好勸解她!……”

終于挂斷了電話,溫心放下手機,剛擡起頭就見何管家走近前。

何管家如同大禍臨頭般滿臉惶恐,壓低聲音問道:“你跟冷奕……到底怎麽回事!”

溫心倒是淡定,也沒避諱,淡淡地解釋道:“我喝多了……”

“天吶!”何管家不禁悲呼:“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如果被楚少知道……”

“我跟他分手了!”溫心打斷何管家,聲音有些冷:“他和另一個女人跑到法國結婚去了!”

“怎麽可能!”何管家風中淩亂,快要被一連串打擊給擊暈了。“你們離婚了嗎?”

“沒有!”溫心冷冷牽唇,道:“但這并不妨礙他!而且,等他法國蜜月之旅回來再跟我離婚也不遲。”

溫心大學時兼修過法律系(為了對付安德森),知道擁有雙重國籍的人可以在不同的國家結婚,而這并不妨礙以前的婚姻。

何管家怔了半晌,才吶吶地道:“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楚少對你那麽好,他怎麽說變心就變心了呢!那個女人是誰,你見過嗎?”

“見過!”溫心咬了咬唇,不知為什麽鼻子有點兒發酸。“她是個很美的女孩,叫白瑜!”

何管家無力地癱坐在椅子裏,觑着溫心的目光由震驚變成了同情。“你打算怎麽做啊!我總覺得……大小姐別嫌我多嘴,我覺得你現在跟冷奕……發生這種關系不太合适!畢竟你跟楚少還沒離婚,萬一惹惱了他……”

“我知道!”溫心點點頭,說:“你提醒得很對,我會注意的!”

“這件事情暫時誰都不知道,傭人們也不知道!”何管家積攢了一點兒力氣重新站起身,對溫心叮囑道:“千萬別再有第二次了!除非楚少跟你離婚,千萬不可以有第二次!”

“唔,”溫心垂眸,長長的眼睫掩住眼裏的一抹淚光,聲音隐隐有些哽咽。“何管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輕浮!”

何管家連忙否認:“我絕對沒有輕視大小姐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大小姐,你孤身一人,行事要謹慎些!如果不小心走錯了一步……又沒有人替你撐腰!”

她只是讓她明白,楚奕辰得罪不起!盡量不要去擄虎須。哪怕被棄,也要等他完全厭煩她再另尋下家。

溫心擡起頭,嘴角彎起一抹苦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美國,洛杉矶。醫院,重症監護室。

楚奕辰坐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隔壁,透過有機玻璃牆觀察着白瑜的反應。剛做過腎髒移植手術的白瑜戴着氧氣罩,身體插滿了各種管子,儀器上面顯示着她的各項生命體征。

史密斯醫生走進來,對隔着玻璃牆壁無聲凝望的楚奕辰說:“你該去休息一會兒!”

楚奕辰慢慢回過頭,觑着史密斯,沉聲問道:“她的情況怎麽樣?”

“還需要觀察!不過目前看一切數據指标都很正常!”史密斯搖搖頭,道:“你不吃不喝不眠不睡,這樣對她的治療也沒有任何的幫助。”

“我真希望她能挺過來!”楚奕辰狹長的魅眸閃過一絲疲憊,幽幽地嘆道:“在她未脫險之前,我真得吃不下也睡不着!”

“少爺對白小姐的感情實在令人動容,不過……這麽下去你的身體撐不住。”史密斯走過來,擔憂地看着楚奕辰:“我讓護士準備一些食物和水,你多少吃一點兒吧!”

見楚奕辰仍然無動于衷,他又勸道:“萬一你病倒了,就算白小姐醒過來你也看不到了!”

也許是這話起到了作用,楚奕辰終于輕輕點頭。

護士很快端來了豐盛的西式午餐,擺滿了桌面。楚奕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刀叉,卻又毫無胃口。

以手抵額,他微微皺眉阖起眸子。

“少爺,你不舒服嗎?”史密斯連忙走近前詢問。

“我沒事,或許有些低血糖!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慢慢用餐。”楚奕辰慢慢擡起頭,道。

等到史密斯離開,楚奕辰又放下了手裏的刀叉,拿起了旁邊的手機。幾次猶豫之後,還是開機了。

出國之前,他就把溫心交給了冷奕照顧,囑咐他看緊她。別讓她跑了,別讓她去跟薄洋獻殷勤,當然也不允許被易淩風搶了。

而且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很“小人”地警告了薄洋,不允許薄洋趁他不在對溫心獻殷勤。雖然明知道此舉可能惹惱薄洋,他還是義無反顧。只因他知道,溫心要想興風作浪,唯一能依傍的人只有薄洋,他必須要防患于未然。

就算是做足了萬全之策,但心裏還是不怎麽放心。這些天,他賭氣般關機,斷了跟國內的一切聯系,就是想看看,自己徹底離了溫心能怎樣!事實證明,他過得很不舒服,簡直寐食難安。

史密斯只認為他為白瑜不眠不休不食不飲,其實他是在跟溫心賭氣。他必須要讓她明白——他生氣了!

她如此決絕不留餘地,把該死的金錢看得比他還要重要,這實在大傷他的自尊心。傷心之餘,他就躲起來療傷,順便讓她着急。他要讓她明白,他對她的寵溺是有限度的,假如她毫不在乎他是否傷心,那麽他也不介意讓她明白什麽叫做被打入冷宮!

悻悻地坐在那裏生悶氣,仍然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再次丢掉刀叉,楚奕辰重新拿起手機,幾番猶豫之後還是打開了。裏面有許多提示未接電話的短信,數不清的電話,仿佛全世界都在找他,但他最想念最惦記的那個卻是一個電話也沒有。別說她的私人手機就是他們倆居所的座機號碼都沒有。

楚奕辰俊臉拉得老長,多雲轉陰,陰雲密布。感覺胃部有些疼,他用一只手抵住胃部,一只手撥通了冷奕的手機號碼。

跟往常一樣,沒響兩聲,就聽到了冷奕的聲音。“少爺。”

“她呢?”楚奕辰淡淡地問道。

“在吃飯。”冷奕完全清楚他想知道什麽,如數詳細地回答道:“她說喜歡吃蝦皮面!”

“這個時間……”楚奕辰看了下自己腕上手表顯示的北京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鐘了。“怎麽剛吃飯?”

“她心情不太好,喝了整整一天的酒,又睡了一個下午,剛醒沒多一會兒。”

聽說她心情不好,楚奕辰郁悶良久的心情頓時開朗不少。他打起精神,聲音不自覺地愉快了許多:“她為什麽心情不好?”

“易淩風當街明目張膽搶人,估計她為此事不高興吧!”冷奕猜測道。

“什麽?!”楚奕辰危險地眯眸,怒道:“易淩風敢當街搶人!”

這種事情易淩風幹過不止一回了,沒想到還樂此不疲,竟然玩上瘾了。

“還好少爺囑咐過我随時注意她的行蹤,及時帶人趕到救下了她!沒有起沖突,就對他的車窗玻璃射了一槍!我救下少夫人之後,易淩風沒有再繼續糾纏!”

“好!”楚奕辰籲出一口氣,滿意地贊道:“冷奕,你做得很好!”

“……”冷奕惜字如金,有時候連一個字都不多說。

楚奕辰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她……有沒有問起我去了哪裏,去做什麽了?”

“問過。”冷奕如實道:“我告訴她,少爺去美國陪白小姐做手術!”

“她沒再問別的?”楚奕辰繼續刨根問底。他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竟然如此啰嗦。而且,這些事情他需要靠中間人來轉述,卻不肯親口去問那個女人。只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實在太讓他傷心太讓他生氣了!

“少爺,”冷奕突然說:“少夫人叫我!”

楚奕辰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些悻然,便道:“去吧!替我照顧好她!”

放下手機,冷奕拿起筷子,繼續吃面。

溫心坐在他的對面,一邊吃面一邊靜靜地聽着,此時見冷奕挂斷了電話,問道:“他打來的?”

“嗯,”冷奕對她笑了笑,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他每次睨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溫暖的笑意。似乎,她是一座火山,徹底融化了他這座冰山。昔日的堅冰化為春水一池,柔波蕩漾。

“很好,你要穩住他!”溫心思忖片刻,囑咐道:“我們倆的事情一定不要讓他知道,懂嗎?”

“為什麽?”冷奕一怔,瞬間感覺到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果然,溫心告訴他:“我不打算離開崇城了!在我跟他正式離婚之前,我們倆的關系仍然還是保镖和雇主的關系。還有,你不許再碰我!”

19寸步不離

我不打算離開崇城了!

當溫心宣布這個決定時,她沒有忽視冷奕俊目裏一閃而過的失望和難過。顯然,他非常希望她能離開這座城市。

“我忍辱偷生,哪怕身心俱碎都從沒有放棄過!如此執着堅強,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麽嗎?”溫心放下筷子,推開吃了一半的蝦皮面。盡管面條做得很美味,但她已經沒有了胃口。“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重創溫氏昔日的輝煌,不辜負爺爺對我的期望,不辜負我是溫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必須要抓住它!所以,我不能離開!離開就代表着前功盡棄!”

冷奕也放下了筷子,他已經食不下咽。平靜地觑着溫心,他毫不掩飾俊目裏的失望。

溫心狠心不去看他眼裏的失望,轉過頭去,不讓自己心軟。“對不起,我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冷奕站起身,平靜地觑着她,再開口,聲音隐隐有些沙啞:“無論什麽時候,我會一直陪着你!無論是做你的保镖還是做你的床伴,我,随傳随到!”

說罷,冷奕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房門開阖,室內又恢複了安靜。溫心看着桌面上兩碗沒有吃完的面條,靜靜地發呆片刻,然後她拿起筷子繼續吃剩下的半面碗條。

放縱過,沉淪過,頹廢過,現在該到了重新振奮的時刻了!

睡了一個下午,此時毫無睡意,溫心拿出手提電腦,開始查看有關容氏的相關信息。明天她就要準備接手一堆爛攤子的容氏,沒有時間可供她浪費,必須争分奪秒。

眼睛一目十行,飛快地浏覽着頁面新聞,發現薄洋的辦事速度和效率果然驚人。容飛飛已經緊急召開記者發布會,公布了沈家男的種種罪行,同時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狀告沈家男惡意制造恐慌,打擊容氏股價,低價收購容氏等重罪。

如此幹脆利落的行事風格,果然不枉她一直看好薄洋!

溫心微露喜色,眼前一亮,頓覺連呼吸都暢快了許多。有薄洋幫她斬妖除魔,鎮守前方,她便可以順利接手容氏。她跟容飛飛一向交好,互相信賴。她重振雄風之餘,也可以許容飛飛一世榮華無憂。

她将手中全部積蓄都入股容氏,由她經營容氏,所得紅利跟容飛飛平分!容飛飛成全了她,她也成全的容飛飛。

正在暗暗激動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她調回了正常通話模式)。

溫心心無旁鹜,根本沒有看是誰打來的,便拿起手機接聽:“喂?”

因為興奮,她的聲音有着遮掩不住的愉悅。待到她發現電話那端是久久的沉默,意識到不對勁,若有所悟之際,就聽到了楚奕辰熟悉的嗓音。

“還沒睡?”楚奕辰的語氣聽起來跟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只是嗓音略有些幹澀,這瞞不過極為了解他的溫心。

溫心聽出楚奕辰嗓音的變化,似乎有些疲憊。估計白瑜做手術的這些日子,他一定衣不解帶地陪伴左右。然而,他再辛苦也不是為了她,所以她用不着惦記。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酸澀的怨忿,她的聲音冷了幾分:“你有事?”

“……”對方突然安靜下去,醞釀着危險的風暴。

事到如今,溫心真得無法再跟他粉飾太平,佯裝恩愛了,不如有事說事罷。當然,她也不想跟他鬧得太僵。為了緩和氣氛,她問候道:“小瑜怎麽樣了?手術還算順利吧!”

果然,楚奕辰又開口了:“還在重症監護室。”

“你要注意身體,別累着了!畢竟,等她離開監護室的時候還需要你的照顧。”溫心慢慢地說着,只覺滿嘴苦澀。當然,心裏更苦。

她多想像平常女子一樣,大聲地對心愛的男人說出自己在嫉妒在吃醋。但是,她沒有資格!也許,從她決定嫁給楚奕辰的那天起,她就該明白,基于相互利用的初衷而建立的感情和婚姻早就失去了平等的資格!

又是一陣沉默,楚奕辰顯然察覺到了她的言不由衷。她的醋勁有多大,他很清楚。如此大度賢良,就像戴着一只厚重的面具,他看不到她真實的內心。

該說的都說了,溫心也不想表現得太過,以免被他看出作賊心虛。于是,她也沉默,靜靜地等着他說出今晚打來電話的目的。

終于,楚奕辰再次開口:“芊芊要結婚了!湊巧我無法趕回去,你替我去參加她的婚禮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她好歹是我的堂妹!你就當替我盡一盡義務!”

“……”這就是他今晚打來電話的目的?溫心有些啞然。代替他去參加楚芊芊和範春陽的婚禮嗎?她有些猶豫,感覺十分不妥。思忖片刻之後,她終于鼓起勇氣拒絕:“先把我跟楚芊芊的個人恩怨擱置一旁,單說我現在的身份……去參加婚禮不太妥當吧!”

她雖然嫁給了楚奕辰,也舉辦了轟動全城的婚禮,還生下了楚家的繼承人,可是,她至今未得到楚家的認可,甚至生下孩子之後從沒回過楚家也無人讓她見孩子。對于這一切不公平,她從沒有過抗議,甚至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心裏有數就好,何必非要捅破那層窗戶紙呢。

“你是我楚奕辰明媒正娶的妻子!”楚奕辰的聲音很溫柔,甚至流露出一絲歉疚:“你代替我參加堂妹的婚禮有何不妥!這件事情我會安排,也會跟媽媽打招呼,到時候你跟她一起……”

“不必了!”溫心拒絕得毫不猶豫,道:“我不想去!”

“……”大概是沒想到她拒絕得如此幹脆,他一時間啞然。

“我一點兒都不希望她幸福!還會在心裏暗暗詛咒她!你讓我強作歡顏去跟她說些言不由衷的話,我會被自己惡心到!”溫心不會再勉強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去跟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周旋。她不會再委屈自己,無論是為誰。“楚奕辰,我從沒有勉強你去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

電話沒有挂斷,只是再無聲響。

溫心輕輕籲出一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就這樣吧!什麽事情等你回來再談!”

還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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