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汪祈寧一回家，沈寒瞳就聞到一股濃郁刺鼻的劣質香水味，于是撇着嘴問道：“查案查到紅燈區去了？你自己聞聞看，嗆死了！”沈寒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汪祈寧左右嗅了嗅，果然，是昨晚那個文身店女人的味道。“嗯……回味無窮呀！”

沈寒瞳自知汪祈寧在故意逗她，自然不上鈎，唐樂進去好久了都沒出來，她有些擔心了。剛要過去敲門，唐樂紅着眼圈出來了。

不知情的汪祈寧繼續用嘲諷地語氣說：“又哭了？唐警官，案子破不了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

“別說了，樂樂，你別理他。”沈寒瞳連忙打圓場，唐樂已經準備離開了，他不屑于也沒心情跟汪祈寧争辯什麽。

沈寒瞳拉住他：“對不起啊樂樂，你千萬別生氣。”

唐樂抽出手臂道：“我沒生氣，我只是需要冷靜一下，先走了。”門被重重砸上，汪祈寧頓時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歉疚地問：“唐樂以前經歷過什麽傷心事嗎？”

沈寒瞳沉默良久，畢竟談起這件事對她來說無疑是揭開傷疤，讓她又想起了媽媽。但現在沈寒瞳只剩下汪祈寧這一個親人了，是親人，就該對他直言不諱。

“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汪祈寧看她的眼睛泛起悲傷的漣漪，不忍心再問下去。

“破案要緊，等案子破了，都告訴你。”

汪祈寧會心一笑。“好！”

案子遲遲不破，刑警們終日奔波，得不到好的休息。汪祈寧回家只待了一個小時，就又匆匆忙忙趕到警局去了。沈寒瞳也在之後出了門，背着汪祈寧去找了顧碩，試圖詢問他知不知道陳子鶴的消息。

警察局會議室，特別行動小組成員到齊，汪祈寧開始分析案情。

“屍檢報告顯示，被害者死亡原因與前兩起相同，兇手對被害人的身體做了極精細的清理，什麽都沒留下。可恰恰如此，我們可以倒過來反推，兇手将其指縫清理幹淨，會不會作案現場就有明确的指向性，或者說被害人在掙紮時劃傷了他，導致他的血液流到指縫。”

“所以我們應該去工地找有沒有被指甲劃傷的工人？可是汪隊，今早我拿回來的精神鑒定上顯示，鄒凱有嚴重的躁郁症，他會不會在犯病的時候作案？”楚楚問。

“這是唐香香的鄰居給的最近三天所有跟她接觸過的人員名單。楚楚你難道忘了，唐香香被害的時候，鄒凱還在拘留所。我相信兇手一定就在其中，就算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據，但他們也絕對都有嫌疑。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不能總被動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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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麽引呢？鑽戒的來源根本找不到！”王進愁眉苦臉。

正當大家快走進死胡同之際，一個警員敲門進來打破了沉寂。小警員報告說：“報告汪隊，交通隊剛剛打來電話，最新的監控顯示，淩晨四點左右，有個人一直在永安路案發路段徘徊，可惜他們晚到一步。”

大家頓時豁然開朗，難道案犯是去找戒指的？

汪祈寧說：“案犯冒着暴露的風險重去案發地，說明戒指對他很重要。那我們就用戒指引他出來。不過去之前我們得先去找個人。”

按照紋身女提供的名單，汪祈寧決定先去拜訪唐香香的情人——出租車司機吳強。

沈寒瞳和顧碩約在咖啡廳，本來兩個人坐剛剛好，但加上三個怨靈，就顯得有點擠了。突然，一個穿着服務生工作服的青年向沈寒瞳飄來，顧碩對她的驚愕深情感到疑惑。那些沈寒瞳口中的真話在他聽來都是瘋話，他不屑地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別總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了。”

沈寒瞳拍拍胸脯，鎮定下來。“我找你來，是想問，你有陳子鶴的消息嗎？”

聽到這三個字，顧碩顯得一臉晦氣，回答道：“他？我怎麽可能有他的消息？你車禍也沒失憶呀！他不是失蹤了嗎？”

沈寒瞳明亮的眼睛瞪的老大，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麽就能跟這種人渣談六年戀愛？

見沈寒瞳不說話，顧碩被盯的也有些毛，繼續用那種不屑的語氣說道：“你不是說能看到鬼嗎？問問你媽不就知道了？”

一句話觸怒了沈寒瞳，拿起咖啡杯惡狠狠地向他潑去。“是啊！我能看到，你的左邊、右邊，還有我旁邊就有三個，對了，你身上還挂着一只，他們想帶你走，因為你根本不配活着。人渣！”

周圍桌都轉過去看他們，小聲嘀咕着些什麽。沈寒瞳挎起包挺胸擡頭地離去。

她心情差極了，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別人看來她獨自一人，而在她的世界，她已經吸引了成群結隊的怨靈。她沒心情害怕，耳邊不停回響着顧碩的話。六年前的情景歷歷在目，她還清楚記得母親倒下時的眼神，驚恐、哀傷、絕望，除了這些，還有諒解，所以她沒有怨。

汪祈寧和楚楚兩人來到吳強家，巧的是，吳強家竟然也住在老城區。吳強沒出去工作，大概料到警方會來找他。

老城區的房子都又小又窄，吳強一家三口，勉強夠住。女兒去上學了，家裏只剩下他和妻子。

兩人的心情都很差，顯然是吵過架，低着頭坐在沙發上，像罪犯等待着盤問。

“吳強，你最後一次見到唐香香是什麽時候？”

吳強低聲應答：“昨天下午四點。”

汪祈寧又問：“跟她發生關系了嗎？”

“發生了！”吳強說完，妻子在一旁小聲哭起來，楚楚連忙過去安慰，帶她出去。

“那你什麽時候離開的？”

吳強很配合，問什麽答什麽。“大概6點鐘。”

“你知道她跟很多人睡過嗎？”

“知道。”

“那為什麽為了她鬧離婚？”汪祈寧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沒有一絲緩沖。

但這次他什麽也沒說。汪祈寧掏出戒指又問：“見過嗎？”

吳強看了一眼說：“沒有，也沒見香香戴過。”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配合我們早點抓住兇手。”汪祈寧心裏有了主意。

沈寒瞳不知疲憊地四處游蕩，想給汪祈寧打電話，摸摸包裏，電話竟落在家。怨靈們在她眼前飄蕩，攪得她心煩意亂。“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晃，我已經夠煩了。”

路人看到她對空氣說話，向她看一眼，然後繼續走。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人影，熟悉極了，像極了陳子鶴。

沈寒瞳向那人飛奔過去，那人已經到馬路對面，沈寒瞳恰好趕上紅燈，被車輛擋住。等她能走的時候，人已消失在人群中。她心裏有種感覺，陳子鶴就在她周圍，或許他一直就在這座城市中。

“妹子，麻煩幫個忙，幫我去那家店買個飯，這是單子，我身上髒，不讓進。”來人是工地上的工人呂明，此人正在紋身女所列名單上。

沈寒瞳微笑着說：“好嘞，您等着，我這就去。”

呂明邪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