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是故意的, 絕對故意的。
剛才分明還只用一只手在開車呢，怎麽突然就沒法吃東西了？
賀南星拿着雞蛋的手僵了一瞬，給收回來了。愛吃不吃, 休想再套路她。
反正挨餓的又不是她。
紅色法拉利彙入車流中。
程湛減了速, 看看坐在身邊的人，忍不住彎起唇角，“你不給我吃了？”
“是你自己不吃的。”
賀南星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動不動就被程湛給套路。
這回，為了避免再次被套路，她幹脆一張口，自己把雞蛋給吃了。
其實她是不怎麽喜歡吃水煮蛋的，蛋黃太噎人了。黏在嗓子裏, 不喝水都咽下不去。
她拉開書包拉鏈去掏水杯。
這時突然一只手伸過來, 拿走了剩下的一半雞蛋, 直接給塞進了嘴裏。
程湛喜歡吃茶葉蛋, 對水煮蛋也挺無感的，然而今天的水煮蛋，卻格外美味。
他明顯有些意猶未盡。
賀南星整個驚呆了, 伸進書包裏的手，緊緊握着水杯, 沒了下一步動作。
他……他居然把她咬下一口的雞蛋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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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在飲食方面有潔癖的人來說，簡直難以接受。
說到潔癖，賀南星大概率是遺傳的她媽媽。因為從小到大，她吃過的東西她媽媽基本不會再碰，可程湛卻就這麽給吃了。
心底情緒複雜。
她趕緊把水杯拿出來，擰開蓋子喝了兩口在家裏倒的熱水。
“我也要喝。”程湛的手又伸過來了。
賀南星抱緊水杯, 不給他，“這個不能給你喝。”
“剛剛被蛋黃噎到了。”程湛故意壓低嗓音，裝出被噎住的樣子，“見死不救啊，再不給水，我就要被噎死了。良心不會痛嗎你？”
下一秒，車子突然在路邊停住。
賀南星身體往前一顫，穩下來後只見程湛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胸口順氣。
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确實像她平時吃東西被噎到的樣子。
“真的噎到了？”
她開始急了，想下去幫忙買水，可是周圍哪裏有超市。沒辦法了，只能把自己的水杯遞上去，“那……那你趕緊喝一點水吧。”
程湛憋着笑把水杯接過來，容量太小，他一口氣把裏面的水都給喝完了。
不過賀南星暫時也管不了這些，人命比較重要。
她緊張兮兮地盯着程湛，見他表情慢慢舒展開來，稍微放心了些，“怎麽樣？是不是好點了？我這裏還有酸奶，你要不要？”
“你先喝兩口，我再要。”程湛把空空如也的水杯還給她，哪裏還有一點像是被噎住過的樣子。
他的臉上挂着明朗的笑，一如今日陽光般燦爛耀眼。
開口，騷話也是浪到飛起，“你吃過的水煮蛋比較香，喝過的水比較甜。嘗過的酸奶也一定更加濃醇。”
被套路了！還是被套路了。
賀南星快要被這個混蛋給氣哭。
她發誓，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再跟他說一句話。
市圖書館面積很大，裏面設有閱覽室和自習室，閱覽室裏坐着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去看書的。
而自習室則基本都是學生黨。
賀南星和程湛坐在自習室裏，前者埋着頭在認真地做作業，後者拿着本書看着看着，就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寫好畫完，他把紙給推到了對面。
賀南星停下筆，紙上畫的是副漫畫。
小女孩抱着水杯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不說話。
小男孩趴在桌子上哄她：“別生氣了行不行？你都一上午沒跟我說話了。”
小女孩依然默不作聲。
小男孩又說：“乖啊，給你買奶茶好不好？”
小女孩：“不好。”
小男孩：“牛奶呢？”
小女孩：“也不好。”
小男孩：“那是不是親一下就好了？”
小女孩笑了。
這漫畫裏的人物，很明顯是他們兩個。
小女孩笑了，賀南星的臉卻更臭了。
她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推回去給他。
他垂眸看看，漫畫旁邊是張牙舞爪的“無聊”兩個大字。
過了會兒，賀南星又把那張紙給拿了過來。問他：“你是來學習，還是來玩的？”
程湛回：“本來是來學習的，但是你不理我，就沒心思學了。盡想着怎麽逗你開心呢。”
賀南星又寫：“我沒生氣了，你趕緊學習吧。”
程湛：“那你跟我說句話。”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在她擡起眼皮的瞬間，綻放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賀南星真是服了，郁悶地嘟哝了一句，“你學習吧。”
中午圖書館閉館兩個小時，所有人都得離開，兩人在附近吃過午飯後，賀南星收到了一條短信。
那次在作文大賽的頒獎典禮上，所謂的頒發獎金，其實發的就是個牌子，上面寫着20000元。
這筆錢才剛到賬。
程湛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賀南星心情好了不少，她收起手機，“你知道附近哪裏有**銀行嗎？作文大賽的獎金到賬了，我想去把錢給取出來。”
程湛帶她來到銀行門口。
因為數額比較大，所以賀南星直接到櫃臺取的錢。
兩萬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她的身上從來沒裝過這麽多錢。
哪怕已經給塞到了書包最裏面，并用好幾本書給壓着，仍然還是有種不大放心的感覺。
走出銀行大門，程湛拍拍她的書包，開玩笑道：“你現在成小富婆了，不請客喝點兒東西？”
兩萬塊算什麽小富婆啊。更何況還是在他這種錢多得，能砸死人的人面前。
總感覺像是在調侃她。
不過賀南星正有此意。
一直到現在程湛都還保持着，每天帶盒牛奶到教室給她的習慣。而且剛才的飯錢，也是他付的。
她确實應該适當進行回請。
賀南星放眼四周，發現一家奶茶店，看門口排着那麽多人，味道應該還可以吧。
“你要喝奶茶嗎？”她看着程湛，詢問他的意見，“還是想喝其他什麽東西？”
“奶茶是你們小姑娘喝的，我喝可樂。”
一杯奶茶将近二十塊，一聽可樂才三塊。
賀南星覺得這個客，請了跟沒請毫無區別，是程湛太好打發，還是覺得她太窮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她想了想，可能是覺得她窮吧。
奶茶店裏暖洋洋的。
賀南星捧着熱乎乎的奶茶，坐在拐角的沙發上，吸一大口到嘴裏，嚼一嚼珍珠，覺得超級幸福。
過了會兒，目光落在了程湛手裏的那聽可樂上。
好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程湛，你以後少喝點可樂吧，不能把它當水喝。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不僅容易導致發胖，還有可能會得糖尿病。”
據她觀察，他幾乎每天都會喝。
有時候喝的少只有兩三聽，最多的一次，他帶了八聽去教室，然後一個下午就都給喝完了。
抽煙喝酒會上瘾，難道喝可樂也會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段時間他可樂雖然喝的不少，但是煙好像沒怎麽再抽了。
每次何東磊他們幾個喊他出去抽煙，他都會說，戒了。然後那三個就嘻嘻哈哈地自己出去了。
某社交軟件上。
何東磊正在群裏吐槽程湛跟林洋，大周末的都出去泡妹子了，只剩他跟歐楊兩個人，幹什麽都嗨不起來。
林洋發了張他和傅宣在游樂場的照片，何東磊看了直罵人。
聽到賀南星的話，程湛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這些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賀南星想，想了解這些還不容易嗎？老師上課就有提到過，碳酸飲料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她還是實話實說道：“在網上搜出來的。”
程湛表情微變。
在網上搜出來的？她是特意上網查過喝可樂的危害嗎？
一瞬間，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這麽關心我啊，還特意去搜這些。”
他怎麽會不知道，碳酸飲料喝多了的危害呢。
但是戒煙戒酒真是太特麽痛苦了，每次想抽煙的時候，全身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
可樂會讓這種感覺稍微減輕一些。
這可真是活該啊。
誰讓他喜歡上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呢。
“我……沒有……我就是……”賀南星結結巴巴，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她确實是看程湛喝太多可樂，去搜的會有什麽危害。
可當時就是閑着無聊而已，也不算是有多麽關心他吧。
“別急着否認，讓我開心一下。”
程湛不想聽那些無關緊要的解釋，不管她是出于關心，還是出于其他什麽原因。
總之，她能這麽提醒他，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奶茶店有一面許願牆。
臨走的時候，賀南星走過去撕下一張便利貼，也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願望，然後給貼在了一個很隐蔽的位置。
程湛拎着她的書包，湊過來問：“你寫了什麽願望？”
少女立馬轉身，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生怕自己的願望被他看到。
其實她寫的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願望，只是感覺可能會被嘲笑，所以只能趕緊推着人往外走，“沒什麽，我們快走吧，圖書館應該要開門了。”
那晚，程湛一個人又來了趟奶茶店。
從上千張便利貼中，找到了署名為賀南星的那張。
她的願望是：我想見劉冉一面。
暖黃的燈光下，少年扯動兩下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巧了，他也想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