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旖旎

說也說了, 抱也抱了, 可是等人不哭了之後, 林深卻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

想當初,她可是連小手都沒有牽過,結果現在,就像是做夢一樣, 不要說牽手了, 她都想不到那會兒自己是怎麽走過來,是怎麽抱住施怡然的。

攬着她的脖頸的施怡然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可是臉頰卻感覺到蹭着的肌膚上的熱度不斷地在攀升。

知道她和自己一樣不好意思的時候, 施怡然彎着嘴角, 輕聲道:“一直彎着腰累不累?”

她這一聲無疑給了林深一個臺階下, 施怡然立刻就感受到環着她肩膀的手臂松開了些,自己攬着的脖頸轉了轉, 然後微微壓着自己肩背的人也直起了身子。

林深站在施怡然的背後, 手卻還放在她的肩上, 大着膽子揉捏按摩起來。

剛剛施怡然也一直往後扭着頭攬着她, 脖子那兒肯定也不舒服。

随着她的動作,林深看着本來就有些泛紅的耳尖慢慢地紅得都要滴血了, 手中的動作停了停, 林深開口問道:“有沒有舒服一些?”

“嗯。”

細如蚊聲, 撩得林深心裏面癢癢的。

今天實在是有些不太平凡了, 從林深看見施怡然的鎖屏壁紙開始, 她今天不知道收獲了多少驚喜和驚吓, 尤其是身份上的突然轉變,讓她都有點兒找不着北了。

手還放在施怡然單薄的肩膀上,林深突然開口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條毛巾來。”

施怡然剛剛哭了那麽久,眼睛肯定不舒服,林深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的衣領有些發潮。她見施怡然點了點頭,這才快步往衛生間裏走去。

先是用涼水抹了把臉,平複了一下心跳,林深就立刻濕了條毛巾,擰了半幹才拿着走了出去。

“敷敷眼睛,不然會不舒服。”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施怡然身邊,順便擡腳把那個有些礙事兒的桌子往前踢了踢。

右手搭在椅背上,林深左手拿着毛巾,看着施怡然發紅的眼眶,舔了舔唇,開口囑咐道:“你別動啊,我幫你敷眼睛了。”

說完,輕輕地把毛巾蓋在了施怡然的眼上。

涼絲絲的毛巾讓施怡然微微顫了一下,就像是落下來一層薄博的雪花一樣,但是哭紅的雙眼也放松了下來。

如果拿着毛巾的那只手不打顫的話,可能就更舒服了。

施怡然就着林深的手敷着冷毛巾,自己的手卻緊緊地扯着衣擺,好像在做什麽心理鬥争一樣。終于,她紅着耳根,往左邊靠了靠。

然後又靠了靠。

一直到小耳朵蹭到了林深的肩窩,才停了下來。

蓋在她眼睛上面的毛巾随着她的動作也移動着,可是拿着毛巾的人卻渾身僵硬,在她靠上去的時候,連動都不敢動了。

就像是倚着一個木頭人一樣。

施怡然沒忍住,彎着嘴角,肩膀顫了顫。

林深這才反應過來,她覺得手中的毛巾都有些發燙了,卻不甘示弱地把本來搭在椅背上的右手放了下來,搭在了施怡然的肩上。

感受到半抱着的人也僵硬了一下,林深像是找回場子一樣彎了嘴角,她放松了些,往後靠了靠,想讓施怡然倚得更舒服一些。

“毛巾有些熱了,我再去冰一下?”

施怡然搖了搖頭:“不用,已經舒服多了。”

她搖頭的時候,林深覺得脖子被蹭的癢癢的,都癢到心裏去了。稍微轉了轉頭,她把左手連帶着手裏的毛巾收了回來,攥在手裏,開口道:“我一會兒幫你把頭發紮起來吧。”

她總是忘,總是忘,一直到現在才終于可以把手上的那根發繩送出去了。

“嗯。”聽她說要幫自己紮頭發,施怡然臉頰有些發熱。

以前,在她的心裏,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應了一聲之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開口問道:“當初為什麽把頭發剪了?”

施怡然是在好久之前在朋友圈裏面看到了短發的林深,利落爽朗,和長發的林深相比多了些幹練。她喜歡林深短發的樣子,卻因為她們的初見,而更喜歡她長發的樣子。

聽她這麽問,林深笑了笑:“一直都是長頭發,想做個改變嘛。而且我總是在外面跑,還是短發方便一些。”

尤其是現在。

“那我也剪了,你說好不好?”

她能想到的,施怡然自然也可以。在這末世當中,哪兒還有心思愛美呢?

可是林深不幹了,她大着膽子,右手捏了捏施怡然的耳垂,開口道:“不好,我覺得你留長頭發好看。如果想方便一些,以後紮起來就好了。”

雖然耳垂只被人捏了一下,那只作怪的手就又溜了回去,施怡然還是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她從來都沒有和一個人這麽親近過,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再加上林深略帶着些霸道的話,成功地讓施怡然的臉更紅了。

“那就不剪了。”

聽着她的輕聲細語,林深心裏的滿足膨脹起來。

但是一直被她放在心裏的事情瞬間湧進了腦海,林深眼睛微微地眯了些,開口道:“你真的不想去基地城嗎?季吳說的有些道理,你的眼睛……”

“之前不是和江醫生讨論過嗎,我應該是撞的那一下導致的腦內瘀血壓迫了視神經。”施怡然聽出林深話語中不再掩飾的擔心,像是吃了蜜一樣,彎着嘴角說:“就算去了基地城,可能醫生也會選擇保守治療。”

她說完之後,沒能聽見林深的回答。知道她的擔心,施怡然卻故意開口問道:“我看不見,你會嫌棄我嗎?”

“怎麽會!”林深脫口而出,又霎時明白了施怡然的心思,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你家不是在濮安嗎?”

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想去家裏看看的。

“林深,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施怡然又往林深的懷裏靠了靠,才開口道:“我上高中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

聽到這句話,林深愣了一下,又下意識地側過頭就去看施怡然,見她眼圈沒紅才松了口氣。

施怡然接着說道:“從我開始記事開始,他們的感情就不好,他們離婚之後,我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和他們聯系的就少了。”

“後來,他們都另外成了家,也都有了孩子。後來,他們全都和各自的家庭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幾乎不怎麽聯系了。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奶奶去世的時候。”

“所以啊,我回不回濮安,沒關系的。”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只有在提到奶奶去世時才有了些許起伏。

林深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聽完之後,卻突然懂了為什麽施怡然會那麽害怕開始一段感情。

她有些心疼地把人往懷裏攬了攬,卻像是打趣一般,開口道:“那你以後就只好跟着我啦,我護着你。”

“嗯。”施怡然終于松開了攥着自己衣擺的手,環住了林深的腰,她喃喃道:“林深,你不要擔心,瘀血會慢慢被吸收的。”

像是在安慰林深,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林深眼神暗了暗,開口道:“你先吃着藥,過幾天如果沒有好轉的話,我們就往基地城去。”

她的語氣不容反駁,她雖然向往自由,渴望無拘無束的生活,但是和那比起來,施怡然的眼睛更重要。

雖然施怡然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無論換做是誰,眼前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之後,又怎麽能輕易地釋懷了呢。

倚在她懷裏的施怡然彎了眉梢,“都聽你的。”

總歸,她們在一起了。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林深只能聽見耳下傳來的輕輕的呼吸聲。一顆心怦怦的亂跳,她怕靠着她的施怡然聽見什麽,突然開口問道:“你當初認出我了,怎麽沒有揭穿我?”

話剛問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傻愣愣的。當初以為施怡然不喜歡自己,她認出自己的話,肯定會覺得尴尬。可是現在事情說清楚了,她還問這個問題,仿佛是自己往火坑裏跳。

果不其然,施怡然反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麽不認我呢?”

明明先看見了她,卻不認她,還編了一個名字出來。

“……我這不是以為你不喜歡我嘛。”林深嘟嘟囔囔地說。

她沒有說什麽為了施怡然的自尊心,怕她不想被老同學看見自己失明的樣子。她的自尊心是刻在她骨子裏面的,不需要自己多言。言多必失,她只需要護住施怡然就好了。

誰料到施怡然聽後也小聲地嗫喏道:“我也以為你不喜歡我了,所以才會不認我。”

因此才會配合着她,想等到她願意認自己的時候再說開。

沒想到,理智記得清楚,感情卻失了控。

“怎麽會不喜歡你呢?”林深低下頭看了看左手裏攥着的毛巾,就像是攥住了她和施怡然的未來一樣,彎着嘴角,輕聲低語:“以前喜歡你,以後也喜歡你,再也不會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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