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戀愛

林深攬着施怡然坐在飯桌邊上,她手裏還攥着剛剛的濕毛巾。

她挪了挪身子, 稍微拉開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開口問道:“要不要沖個澡?”

林深想着,施怡然剛剛哭了好一會兒, 只是拿冷毛巾敷了一下眼睛肯定是不夠的。她肯定要去洗把臉, 不如幹脆直接洗一個澡好了。

施怡然聽她問完, 松開了環着林深的手,微微側過頭道:“要, 你幫我拿一下睡衣。”

林深之前把她的睡衣從家裏面帶到了食堂,可是在食堂生活的時候,施怡然肯定是不會穿睡衣的。但是現在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還是在自己家裏, 施怡然的潔癖瞬間就開始發作了。

不過,不管是因為潔癖也好,還是為了舒服也罷,在還沒有說清楚之前, 林深就樂意照顧着她了。現在确定了戀人關系, 還能不寵了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林深蹲在拉杆箱前面,翻着裏面的小袋子。自從給施怡然拿了衣服回來之後,每次都是她替她拿衣服。這麽多次了, 臉皮早就厚了起來, 雖然也沒能厚道像城牆一眼, 但是再也不像最開始看見的時候, 面紅耳赤。

可是今天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林深舔了舔唇,突然仰起頭問道:“施醫生,你想穿什麽顏色的?”

施怡然愣了一下,林深的問題問得奇奇怪怪的。她記得,自己雖然有兩套睡衣,但是是兩套一模一樣的同款同顏色睡衣啊,怎麽還分顏色?

只是下一刻,施怡然臉上瞬間挂上了惱羞成怒的嗔意,她咬了咬唇,卻強裝着鎮定地回擊道:“你選。”

以前林深從來沒有這樣過。

五年前,林深會帶着她笑,帶着她鬧,帶着她去接觸學習以外的世界,卻老老實實地守在朋友的界限外,從來都不會對她做什麽略顯親密的動作。就連像普通朋友之間挽着手臂這樣平常的小事,都沒有過。

如今,林深自己以為密不透風的牆被她推到之後,這個人就突然肆無忌憚起來。

先是捏自己的耳垂,現在又這個樣子,施怡然羞惱的同時,又像是一個情窦初開初嘗甜意的少女一樣,初次踏上戀愛的雲朵,腳下軟軟的,心裏也軟軟的。

她的聲音雖然鎮定自若,但是林深看着因為她側過頭去而露出來的通紅的小耳朵時,滿意地彎了嘴角。

剛剛,她就是想要小小的“報複”一下施怡然,早早地喜歡上自己,又早早地猜到了是自己,卻非要裝不喜歡,裝不知道。

現在好了,撥雲見日,林深覺得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兩個人就像是朋友一樣。

不過從剛剛那會兒開始,就不僅僅是朋友了。

林深從專門收着內衣褲的小袋子裏面拿了一套米白色的出來,站起身,先去把睡衣和內衣褲擱在了衛生間裏,這才出來去扶施怡然。

邊扶着人,林深邊開口道:“施醫生,以後我們不要互稱‘您’了,好不好?”

她上大學的時候,當時不知道因為什麽,特別流行稱呼對方“您”,帶着些相聲裏面的口音,聽着還挺有趣的。當時表了白之後,她和施怡然也就像是旁人那樣。現在想想,一對戀人互相稱呼對方“您”,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您吃飯了嗎?

您要睡覺了嗎?

您想出去看電影嗎?

都不如一聲毫不客氣又帶着綿綿情意的“你”來的舒服。

聽她這麽說,施怡然的腳步停了下,她沒有回答林深的問題,反倒是開口道:“那你還叫我施醫生?”

林深心裏咯噔一下,最後那個上揚的音調就像是輕輕提起來她耳朵的一只手,在控訴着她前幾天瞞着身份的行為。

“那,那我怎麽叫你啊……”

五年前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全都是您啊您啊的,也就施怡然喊她的時候,經常叫她“林深”。但是林深覺得,如果現在她直接開口就叫“施怡然”的話,感覺自己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

她這麽問,惹得施怡然也不好意思起來,她捏了捏林深扶着她的手:“你自己想。”

說完就往前走去,本來正絞盡腦汁的林深來不及說什麽就立刻跟上去,把人扶進了衛生間裏面。

被趕出來之後,林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像是一只慵懶的貓,滿足地彎起了嘴角。

她折騰了一個上午,把大本營從食堂挪到了施怡然的家裏。後來又被捅破了窗戶紙,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讓林深覺得自己就像是來來回回地在冰山和火山之間走了兩遭。

身上的力氣像是全都被抽光了一樣,可是林深卻從來沒有覺得心髒的跳動這麽有力過。

她也擁有愛情了。

就像是瑪納島上的那一只孤單的塘鵝,最終死在了它的雕像伴侶身邊。林深這顆心,早就栓到了施怡然的身上。

她一直獨自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在世界上游蕩,兜兜轉轉,她還是她,施怡然也還是施怡然。

聽着衛生間傳來的水聲,林深彎着嘴角,站起身來。

施怡然摸索着開了衛生間的門走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兒,聞起來像是在煎肉。

開門的動靜不算太小,廚房的林深立刻就探出頭來,看到人出來了,放了鏟子就跑過來扶住了人:“洗好了?我在做午飯,你先坐一會兒。”

把人扶着坐在了沙發上,林深這才又回了廚房去。

雖然施怡然的廚房看上去空空蕩蕩的,但是一個個的小櫃子裏,廚具倒是一應俱全。

她剛切了兩片豬肉,不知道是哪個部位,但是總歸不算太肥,能吃就可以了。煎的已經差不多了,再倒上剛調的紅燒醬汁兒焖一焖,就可以出鍋了。

出了鍋,林深又把那兩片肉切成小塊兒,放在了已經盛好米飯的碗裏。

她端着碗筷出來的時候,施怡然正坐在沙發上側着頭擦頭發。

“有吹風機嗎?”林深放下碗,看着她的動作開口道:“我幫你吹頭發?”

施怡然的動作頓了下,語氣似乎有些失望:“家裏沒有吹風機。”

她之前本來是有吹風機的,可是有一天突然壞掉了,她還沒有來得及買新的,喪屍就出現了。

“……”林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漫不經心一樣說道:“我幫你擦。”

說完,坐到施怡然身邊,她就要擡手去接過施怡然手中的毛巾。剛把毛巾拿到手裏,一只微涼的手就搭了上來。

“先吃飯,吃完飯再擦。”

林深擡眼,視線正巧落在了施怡然有些發紅的臉頰上。她笑了笑,應了聲好。

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并排坐在一起吃飯了,林深坐在施怡然身邊有些拘束,可是看着對方挺直的腰板,她憋着笑,卻也放松了下來。

不過,終究沒有好意思說要喂施怡然吃飯。

吃好飯之後,施怡然的頭發還是有些潮,林深拿了一條新的幹毛巾又擦了一會兒。到底是長頭發,不容易幹,林深擦了一會兒之後,施怡然就讓她停了下來。

“今天先不要出去了,累了這麽久,休息休息吧。”施怡然攥着林深的手腕,“你去換上我的睡衣,然後睡個午覺。”

林深上午折騰了這麽久,她本來就心疼。如今,有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心疼她的身份,施怡然生怕這個人還要出去找東西,趕忙囑咐到。

“嗯,今天不出去了,就是,就是換你的睡衣……”

林深有些心虛地往施怡然那兒瞥了幾眼,又看着她身上的絲質睡衣,才繼續道:“你的睡衣我可能穿不下……”

雖然心思有點不純潔,但是林深倒也沒有說瞎話。她比施怡然高出小半個頭來,穿她的睡衣說不定會覺得束手束腳的。

總之,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害羞才拒絕的。

聽她這麽說,施怡然沉思了下,才說道:“我櫃子裏面有兩件比較寬松的半袖,你去穿那個。”

林深應了一聲,然後輕車熟路地進了施怡然的卧室裏面。

聽她走了,施怡然才拍了拍自己的臉,臉上有些發燙。那會兒直接張口而來,讓林深穿她的睡衣,卻不想剛說完她自己現在心裏害羞起來。

雖說林深後來拒絕了她,但是心裏失落的同時,到底還是害羞的很。

她們兩個人才剛剛在一起,積壓的感情實在是太多了,她害怕吓到林深。

只是,施怡然沒想到的是,換好衣服的林深大大咧咧地拉着她一起躺在了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頭,蓋着她的被子。

好像,完全都不記得矜持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她躺在林深的身邊,側耳聽着對方的呼吸,恍惚間好像還可以聽見怦怦的心跳聲,分不清到底是她的還是林深的。

被子下面的手緊緊的攥着睡衣的衣角,施怡然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舌燥,但是一動也不敢動地躺在那裏,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

只是下一秒,緊緊攥着的手就被人給掰開了,一個小拇指勾了上來,勾住了她的。癢癢的,就像是一根羽毛撫在了心頭。

她僵硬着身子,聽着林深近在咫尺的略帶些疲憊的聲音,紅着臉往林深那邊縮了縮,才終于閉上了眼睛。

“睡吧,然然。”

“午安……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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