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下心前

陳司諾對這事一向力求暢快, 但求盡興, 在這方面他并非克制的人,至少在今晚,他把張愔愔折騰得夠嗆。張愔愔歇了一會兒,裹着棉被坐起來。

床上那人察覺到動靜, 去握她的腕,低聲問:“幹什麽?”

張愔愔以為他睡着了, 一愣之下片晌無聲。

陳司諾半天沒聽見她言語,追問了一句:“問你呢?幹什麽去?”

她說:“我洗個澡, ”

陳司諾稍許沉默, 問道:“你還走得動?”

張愔愔被他調侃得一時語滞,默了須臾才說:“陳律師好本事。”

陳司諾這會兒心情不錯, 坐起來說:“我抱你過去。”

張愔愔躲開了, “我自己去。”

陳司諾身形微微一頓, 握住她細腕的那只手這才慢慢松開。張愔愔借着暗淡的光線往床上一摸,随意抓起一件衣物披上就往洗手間跑。

進了洗手間, 在燈下一看才發現, 她抓的是陳司諾的運動外套。

張愔愔渾身酸得緊, 腰部尤其明顯,下身的不适感也尤為突兀, 她站着淋了一陣子熱水,腦袋清醒不少。雖然淋熱水很舒服,但累得實在撐不住,胡亂洗一洗就出來。

等她回到屋子時, 發現陳司諾已經走了。

一切不過是欲望使然。

不過是見色起意。

不過是混蛋。

Advertisement

張愔愔才睡下一會兒就被手機鬧鈴吵醒,醒了以後卻再難入眠,她幹脆起來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找點吃的。

晨早7點鐘,張愔愔還以為農莊可能還沒營業,沒想到過去一看,那院子裏擺一張餐桌,已經有人在那裏用早餐了。

走近一看發現是孫可怡正在吃粥,那碗粥滾着熱氣。

張愔愔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怎麽起這麽早?”

孫可怡擱下瓷勺子說:“我起得早是因為認床,你起早了是因為什麽?”她說完才瞧清張愔愔的臉色不大好,趕緊問:“不舒服啊?”

張愔愔搖搖頭。

這時服務員過來問要吃什麽,張愔愔要了碗雞絲粥。

孫可怡卻改要兩碗,說:“我睡不飽就餓,多要一碗,正好放涼些好下嘴。”

兩碗粥上桌,滾着騰騰熱煙,張愔愔拿着瓷勺攪拌一下,吹涼了吃。

孫可怡邊吃邊說:“農莊的家禽都是拿飯菜喂養的,不像一些農場,因為批量生産家禽,量太大只能拿飼料喂,這樣的雞下的蛋口感也不好。”

張愔愔有一搭沒一搭應着,然後就聽見一句“陳律師,這麽早”,她一下子險些燙到嘴,扭頭望去,果然見陳司諾往這邊過來。

他換了身衣服,倒是渾身清爽。

陳司諾挪了凳子坐下,和張愔愔不近不遠隔了一個位置。

孫可怡把自己剛才多要的那碗粥推過去,說:“陳律師吃點粥吧,剛端上來的,趁熱。”

陳司諾也不多客氣,道了謝接過來,幹淨修長的手指拿着瓷白的勺子,把粥一口一口往嘴裏送,他食不言,動作也是慢條斯理,的确讓人賞心悅目。

他身後的遠處是千山一黛,雲霧浩渺。

孫可怡看得啧啧稱奇,“美景襯美人,整個世界都亮了,比太陽還亮。”她說完還要和旁邊的人互動,問道:“是不是,愔愔?”

張愔愔根本不願搭理陳司諾,聽見這話,擡起頭來裝傻道:“什麽?你說的是我麽?”

孫可怡表示服氣地笑了笑,把最後一口粥吃完就擱下碗,起身問:“咱們待會兒是幾點走啊?”

張愔愔說:“11點。”

她揉揉腰,說:“那我去睡個回籠覺。”

“那我也……”張愔愔見她要走,擱下瓷勺準備起身。

“你什麽也什麽?”孫可怡把人摁下去,指着那碗粥說:“你就吃了兩口,這樣浪費了啊,人家這雞是用糧食喂養大的,趕緊吃完再走。”

張愔愔只能留下來繼續對付滾燙的雞絲粥,她剛轉回來,忽然見陳司諾把他自己那碗和她這碗做了個調換,她問:“你幹什麽?”

陳司諾說:“不是燙麽?那碗放溫了。”

“我……”張愔愔語塞一般,她看了一眼白花花的粥,然後才說:“你管我那麽多幹什麽?再說那碗我都吃過了,這碗你也吃過了。”

“我們還親過呢,”陳司諾回道:“也做過,現在介意這些?”

張愔愔下意識就去觀察旁邊有沒有閑雜人等經過,生怕被人聽了去,她小心謹慎的模樣落在陳司諾眼裏,他嘴角釀着一絲冷笑。

她看着他道:“你能不能注意一點?”

陳司諾冷着臉說:“張愔愔你別扭麽?”

張愔愔和他對視半晌,忽而微微地笑:“聽陳律師這意思,是要和我明目張膽地茍且。”

陳司諾聽得心頭一沉,随即也笑:“我未婚你未嫁,你情我願的事,怎麽叫茍且?”

“是,”張愔愔說:“陳律師高風亮節,即便是對一個女人起了意,把人弄上了床,那也是君子坦蕩蕩,您一片色心日月可鑒。”

“……”

陳司諾神色冷郁,“既然這麽不光彩,那你還讓我上?”

張愔愔讓這話氣得夠嗆,心頭火燒昏了頭不假思索一巴掌就刮上去,她兩只眼眶逼得通紅,再看陳司諾的表情陰沉得像是要吃人,張愔愔不再理他,起身就走。

這邊的動靜引起不遠處服務員的側目,張愔愔也不管,走了兩步迎頭撞上了前面的白鷺,她被剛才的一幕驚得一臉錯愕,正呆立在原地。

白鷺回過神,倉促間對張愔愔尴尬地笑了笑、

張愔愔一向有禮貌,但她現在思緒紛亂哪顧得上禮數,眼下只管埋着頭走過。

昨晚張愔愔沒休息多少時間,她回到自己屋子,躲在床上藏入棉被底下補眠,一直睡到亭亭打電話過來,說準備出發了,她才急忙忙地起來收拾東西。

那套傣族服裝也在這個時候才還了回去。

早上到現在,張愔愔一共才吃兩口粥,不過那陣饑餓感已經過去,現在只感覺身上沒什麽勁兒。

從民宿出來,且得走一段路才能到上車的地方。張愔愔拎着自己的行李,一只手拿着陳司諾昨晚留在她那裏的外套,準備找個空隙還給他。

在路上她就看見陳司諾了,原本她胸口的氣消得差不多,冷不丁一見到他,幹脆一口氣直沉丹田,還是不想理他。

而且白鷺就在他附近,早上那詭異的一幕被撞見,現在她又拿着陳司諾的衣服還他,旁人再怎麽看都會認為這一男一女有貓膩。

這麽一想,也就作罷了。

不過陳司諾也發現了她,他倒是無甚避諱,直接就往她這邊來了,早上挨了一巴掌也不計較,估計是意識到自己那話過分了些。

再說她那一巴掌沒盡全力,不知是臨時心軟還是覺得動手不妥,于是就手下留情了。

他見她手裏拿着東西,說:“給我。”

張愔愔以為他指的是衣服,頭也不回就遞了過去。

他說:“你的行李。”

她說:“不用。”

衆目睽睽之下,陳司諾不好和她在這吵起來,也就不去管她,跟在她身後走。和她一前一後上車,後面和她坐在了一個位置,她的行李也是他幫忙放入行李架。

張愔愔不是得理不饒人的脾氣,這麽一折騰,火氣消下去一半。

後座的兩人在吵嘴。

亭亭因為昨晚篝火華爾茲的事找歐陽堂算賬,兩人打打鬧鬧。

“下回耍酒瘋我直接把你扔港口喂魚。”

“成,你直接把我當魚烤了吃都行。”

“德性!”

“……”

騎車上路沒多久,車廂內的人聲漸漸平息,補覺的補覺,聽歌的聽歌。張愔愔望着窗外漸行漸遠的山巒和林岚,不過愣神的功夫,車就行上了高速。

肩膀倏地一沉,張愔愔扭頭發現陳司諾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湊這麽近,她能聞到他發間淡淡的洗發水的香氣,她想起近段時間發生的雜七雜八的大事小事。

憶起往日,陳司諾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

張愔愔心頭一軟,伸手去摸他左邊的臉頰,早上這裏挨了她一耳光,上面靠近顴骨的位置還貼着兩片創可貼。

她想事想得出神,渾然不覺手背覆上了一只掌心。

她手涼,陳司諾掌心溫熱,他握上去時只覺得握住了個冰團子,他稍待用力時,她猶似觸電地把手抽走,指甲劃過他手心。

陳司諾枕着張愔愔的肩膀枕了一路,張愔愔身形清瘦,肩膀更是沒幾兩肉,他也不嫌硌得慌,她雖然穿着大衣,但那衣料如何也代替不了紮實的皮肉。

反正她的肩膀是疼了一路。

那車停在了律所樓下,車上沉睡的人挨個醒過來,惺忪着臉提着自己的行李下車。

陳司諾默不作聲,很自覺地幫張愔愔把行李拎下車,張愔愔在他身後狐疑地盯了他半天,嚴重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欺軟怕硬。

先前她對他好聲好氣的時候,他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現在把她得罪了,她不搭理他了,他反而上趕着讨好。

張愔愔一下車,立馬感受到寒風蕭瑟,她裹緊大衣,彎腰去撈陳司諾手裏的行李,陳司諾松開手讓給她,扭頭見她臉色蒼白。

他問:“是不是一天沒吃東西?”

她兩只手拎袋,說:“我回家吃。”

他皺起眉,“我送你?”

張愔愔看着他,“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陳律師別費心。”

陳司諾慢慢把手滑入褲兜,道:“不如你告訴我,什麽是不該做的事情。”

張愔愔望着他不語。

風乍起,卷得他的衣領翻飛,陳司諾說:“好。”

==

作者有話要說:  陳司諾怎麽想後面會慢慢透露一些,撇開情愛因素不論,陳司諾心裏是把自己和愔愔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去對待,雖然言語和态度上面有些強勢還氣人。

這是他的性格使然

前面不是說了麽,他對愔愔存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們姑且當他在鬧情緒吧【哈哈哈哈哈這麽敷衍打你哦】

……

當然了,那幾位護犢子護着愔愔的姑娘們,想罵陳司諾盡管罵,我看着也挺樂的。【今天又是陳司諾挨罵的一章,頂住,老陳。】

至于愔愔怎麽想,請看文案“半片舊月光”。為什麽是半片而不是整片?另外半片遺失在了歷史的哪個角落?靜待揭曉【并沒有】

……

……

……

另外,別看陳司諾人前裝得很深沉,他還是有些孩子氣的,你看他被愔愔氣得都說胡話了,什麽“被他x”?就不能是愔愔x他?

話好多,我滾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