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家
清早，陸時安還在堅持練習先前武師教他的那些招式。
那些動作有時做久了會有些痛苦，但是做完以後身體會很輕松，配合着靈泉，他能很快從疲勞狀态下解脫出來。
教過他的武師都說他很有天分。
他專心致志地練着，卻不知道背後還有一雙眼睛在偷偷看他。
冬天氣溫異常的冷，但是陸時安身上的體溫使他的周身籠罩了一層白色的霧氣。
白淨又棱角有些鋒利的面龐上粘着幾縷黑色的發絲，他眼神溫和堅定，這時的陸時安無疑是十分帥氣的。
肢體起收之間，肌肉流暢的線條。
本來正要喊陸時安吃早飯的程玉忍不住看愣了。
程玉的心跳得極快，他拍了拍胸口，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熱的臉頰，正準備開口喊陸時安，陸時安就看見他了。
“小玉，早飯好了嗎？”
可能是練得有些熱了，他用手把有些高的立領往下扯了扯，一滴汗從脖頸流下去。白色的衣服已經汗濕了，似乎隐約可以看見蜜色的肌膚。
他一靠近程玉，程玉就覺得四周升了溫，于是程玉就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早...早飯好了，大哥快洗澡去吃飯。”
陸時安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伸出手臂将他往自己身邊一帶，程玉的半邊身子就靠在陸時安身上。
“好嘞，走，我們回去！”
程玉不知是掙不開他，還是不想掙開，總之就以這種姿勢被陸時安稀裏糊塗帶到了洗澡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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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也一起洗個澡？”
“不，不用了。”程玉有些結巴了。
和大哥在一個房間裏洗澡，不太好吧。他白淨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
“哦，那你先去吃，不必等我了。”
他們那個洗澡的地方很大，中間還有簾子隔開，所以一起洗也沒什麽，既然他不洗，那陸時安就自己去洗了。
看見大哥關上了房門，程玉不知道為何有些後悔了。
他咬了咬嘴唇，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走了。
陸時安不知道程玉想了什麽，不過他倒是想到前幾天安陽城城主給他寄的信，說是對他的新型記賬法感興趣，想讓他早些回去。
他覺得自己身邊大約是有皇帝的耳目的，雖然這些有監督也有保護意思的人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他仍然很不自在。
平心而論，如果他是皇帝，突然在自己的領地裏突然出現個這樣的人才，他也會有些慶幸，有些不安的。
這個大殷朝的皇帝已經算是寬容的了。
陸時安不是不知道叫他科舉是皇帝的意思，但是他真的不願意去。如今科舉制度并不完善，世家大族影響力極大，他這種蝦米還不夠格去摻和這些事。
大約皇帝也覺得他的作用沒這麽大，就沒有強求了。
至于什麽時候回去，不如等程伯父徹底同王家算完賬，就一起回去。看看程伯父日漸明朗的笑容，大約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吧。
“你們這些人，怎麽還不把我的父親大哥他們放出來？我不是把稅款補齊了嗎？”王雲傑面色很不好看地盯着來他家的手持大刀的官兵。
“帶走！剩下的人抓緊時間搜查，女眷全部趕到一個地方去！別讓我抓住有人幹偷雞摸狗的事情，一旦發現嚴懲不貸！”領頭的不搭理王雲傑，直接下了命令。
白露出來了。
只見她向這個領頭的官兵福了福身道：“大人。”
那人臉色倒是沒這麽冷了，“白露姑娘，聞大人說已經向朝廷禀明你舉報有功，朝廷會有獎賞，請姑娘這幾天做好準備。”
白露只是淺淺笑了，“大人，那小女子便就此別過了。”
王雲傑又驚又怒，“你這毒婦，你做了什麽？為什麽要搜查我家？”
白露輕聲道：“你們家幹的畜生事太多了，是不是自己都記不得了？”
“做了什麽，去牢裏想想，要是實在不知道，你就問問你家的好父親，好兄長吧！”
王雲傑一頭霧水，又憤恨不已，當初不知道為什麽要救這麽個女人回去，都怪自己。
王雲傑後悔死了。
但是父親和大哥究竟做了什麽？自家犯了什麽事情，竟然連女眷都要被看押？
祁仙城天字號大牢。
“恭喜你們，居然進了這個大牢。估摸着你們也沒幾個月好活了。”一個因為看管王家這兩個蛀蟲，老是被他們辱罵的獄卒笑眯眯地說。
“天字號啊，我王家究竟今年犯了什麽太歲，會被關在這裏？”
“王衡山啊，你就別把這事怪在太歲頭上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居然私自販賣鹽鐵布匹和大量藥材去越祿國，那就別怪我将你的事情上報給朝廷了！”
聞道明也很吃驚，沒想到自己剛來就能遇上這麽大的案子，雖然這種事情的後續不歸他管，但是他的政績裏也會記上一筆的。
本來他對那個使自己兒子被打的姑娘一點好感都沒有，但是這些消息都是那個白露偷偷透露出來的，所以現在他又覺得，白露姑娘是個有勇有謀的好姑娘。
至于自家那個蠢兒子被打？呵，那也有部分是他自找的。
這個白露不是個簡單的人啊，這裏面大約也是有什麽隐情的，但是那個白露說，事情過去已久，官府有心也查不出來了，所以聞道明想幫忙也幫不上了。
能花這麽大代價都要将王氏一族送到天字牢牢房，大約也不是什麽小仇吧。
“我們差不多可以走了，王家人被關在天字牢，想來時日無多了，你欽藍爹爹的仇，還有你被拐的仇，終于報完了。”
程長郢覺得很痛快，不枉自己辛苦找的釘子，布了這麽久的局。
從他離家出走，程家就開始和王家明裏暗裏較量多次，王家畢竟沒有程家有底蘊，所以很快敗落。
但是令人驚訝的是，沒過多久他家又開始顯現出蒸蒸日上的勢頭來，後來就越來越好，直到現在能與程家相提并論。
要說背後沒有什麽人扶持，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直在背後查看，直到去年有個和自己有點交情的越祿國的游俠，将這個消息透露出來。
後來他就一直在找人探查他們家通敵的證據，可惜都沒找到。
就在上個月，那個叫白露的女子找上門來，說要幫他找證據。
他自然沒有輕易相信，但是白露将自己的本事展現給他看，并且說明自己與王家有仇時，他又相信了。
左右失敗了他也沒有損失，還能比現在毫無進展更差嗎？
現在順利解決自己沒法解決的事，程長郢不由得慶幸當初同意與白露合作，先牽制住王家兩個精明的大小狐貍，再由白露去搜集證據，到時候，官府就能直接介入其中了。
程長郢看着欽藍，“當初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現在仇也報了，爹娘大哥，以及侄女也看了，以後我們就不來這裏了。”
欽藍歪着頭開心地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程長郢在說什麽。
不過不管懂不懂，只要程長郢還在他身邊，他就總是開心的。
傻子也是懂得愛人的。
他對程長郢的依賴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
一方矮墓前。
“姐姐，我替你報了仇了。”
她把疊好的冥錢整齊地擺在墳前燒着，紅色的火光使她眼裏的淚微微閃着光。
“當年爹娘死了，是你每天起早貪黑養大了我，我竟然不知你被那王家的小畜牲給……”
“姐姐，不要怕，他們一家馬上就會下去給你賠罪了。”
“姐姐，我好想你……”
白露摸了摸冰冷的石碑，眼神裏一會閃爍着憤恨，一會閃爍着眷戀。
但是她沒一會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已經學成了師傅的易容術，等王家的人問斬以後，她就要回山上和師傅一起雲游各方，到時候想回來也沒有機會了。
不過她給了這裏附近一戶人家一筆錢，讓他們每年都會來這裏掃墓，燒紙。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程爹爹，我們要走了嗎？”
“是啊，要走了。你欽藍爹爹的病，有的治了。”程長郢很興奮。
那天白露向他告別，給他一份圖冊，告訴他這份圖冊裏的藥草可以根治頭腦上的毛病。尤其可以治療後天因為風寒導致的腦部變傻的病。
據說是她師傅給她的，程長郢知道白露很厲害，所以對這本圖冊深信不疑。
但是拿到祁仙城的任何一家醫館，都說裏面大部分草藥都沒有見過。
這讓程長郢有些灰心。
但是只要有希望，那就是一件好事。
陸時安本來對這件事的真實性抱有懷疑，因為他确确實實沒有見過這圖冊上的藥草。
可是這本來就不是他所在的那個時空，有自己沒見過的也實屬正常。
現代有不少腦部受傷致傻的人，都是沒有辦法被治好的。
如果自己能碰上這些珍貴的種子，一定要将它們種在空間裏好好培育。
程長郢打算先讓自己商隊的人在各地都搜集，看看能不能找到。
實在不行，那自己就一座山一座山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