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排練
音樂劇的提議報上去後，很快就得到了批準, 甚至林七七專門從學生會資金裏撥出了一部分給她們用, 冬季會就在十月中, 她們只有一個多月時間去排練編曲, 也是在這個時候, 蘇冉才知道廖菁有多厲害。
劇本的改編、編曲、臺詞的安排基本都是她主手, 蘇冉作為主演雖然一直跟着她轉, 卻也深刻的意識到什麽叫做無所适從，她跟不上師傅的想法思想維度, 看着她跟本來幫忙買東西裝飾舞臺的慕青學姐，兩個人待在一起愉快的交流想法，俨然成為了這出舞臺劇的兩位策劃導演，而其他人根本連話都插不進去，只能根據她們的話來運作。
蘇冉也是一樣。
她從來都知道學姐有多優秀，可是這種優秀從來都沒有這麽□□裸的展現在她面前過, 讓她自卑，也讓她更加奮進。
十二月初的天氣已經涼的大部分人換上了薄棉襖, 然而一向怕冷的蘇冉卻意外的只穿了外套，蘇媽媽看着自己女兒欲言又止，勸道，“冉冉, 你多穿一點吧, 天氣冷。”
“沒事的媽, ”蘇冉感覺自己拿着筷子的手指涼的麻木, 沒有知覺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冒出來，摩擦着衣服，很難受，她卻呼出一口氣，笑着搖了搖頭，“我等會跑步熱一熱就好了。”
她說着飛快喝完了碗裏的粥，拎起書包站起身就往外走，對着也站起來的蘇媽媽揮了揮手，“媽，我先走了，來不及了。”
“诶！”蘇媽媽還要說什麽，門已經“碰”的一聲關上了，外面的冷氣從門縫裏透了進來，她嘆了口氣，“這孩子……”
自從進了實驗中後，這孩子變了很多，開朗了一些，也能跟她正常說上幾句話了，就是待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事情越來越多了。她現在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啊。
不過總歸都是好的吧，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可以任性一點。她想着露出個欣慰又失落的笑容來。
這邊蘇冉一路跑着，一邊踹氣，一邊調整自己的頻率和呼吸，讓自己能夠舒服一點。
她現在正在體驗林夏的生活，貧窮買不起衣服，有些自卑但是積極向上，她會跟遇上的每一個熟人打招呼，讓人喜愛，又讓人心疼……她努力代入這個人設，看着迎面走來的祖孫倆深吸了口氣，揚起笑容沖她們招了招手，“奶奶好！”
“啊、你好。”老奶奶眯着眼看她跑遠的背影，對自己孫兒笑道，“這是302家的小然吧？真是老了，她要不開口，我還以為是303家的孩子呢。”
“不是，是303家蘇阿姨家的那個姐姐，不是小然姐姐。”她孫子摸了摸自家薩摩的頭，平靜的解釋道。
“啊？是小冉？變化可真大啊……”老奶奶感嘆了一聲，被小孫子扶着手往回走，“我們回去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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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冉跟人打完招呼，紅着臉跑遠，心裏又高興的臉上都藏不住，原來跟別人說話沒有這麽難，原來跟不是很熟悉的人打招呼不是那麽難，原來笑起來的感覺這麽棒。
蘇冉又想到自己的變化都是因為慕青學姐，喜悅又更上一層。
她加速往前跑，風将她的頭發吹亂她也依舊面帶笑容，一路跑進學校，進了社團，今天周末，教室裏的人沒有以往的多，慕青學姐已經在桌面坐了好一會了，面前放着一杯已經冷了的咖啡，拿着手裏的文件認真檢查修改着。
師傅好像不在？她看了看，那個位置今天依舊坐了兩個人，只是廖菁換成了翹着二郎腿打游戲的林七七。
蘇冉走過去，“學姐好，我師傅不在嗎？”
“哦，廖菁今天有事，讓我來替班看着你們。”林七七笑呵呵的道，慕青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笑着擡起頭，問她，“今天又帶了什麽？”
“家裏煮了粥不好帶，所以我買了面包和餅幹。”蘇冉臉紅撲撲的說着，從背包裏拿出東西，一水溜擺滿了桌子，看得林七七是瞠目結舌，“這麽多？”
“嗯……學姐也吃。”蘇冉将最後一罐例行的旺仔牛奶拿出來，自己悄摸摸的投喂行為被人發現讓她有些羞澀，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先去對戲了。”
“好。”慕青點了點頭，她這才轉身就跑，跑到一半又折回來，尴尬笑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冷咖啡就不要喝了。”她看了看裏面浸染的煙頭，皺了皺眉，遲疑的開口，“還有煙……也戒了吧，對肺不好。”
慕青笑起來，爽快的點頭，“好。”
蘇冉于是笑呵呵的走了。
林七七看着她雀躍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零食，“啧啧”了兩聲，吐出兩個感嘆字，“乖乖！”
“她這是把你當男朋友供着吧？送吃送喝關心備至的……我家笑笑姐對我都沒這麽用心！”她說着，臉上露出吃味的表情，拆開一包餅幹，狠狠咬了下去，香濃的奶味伴随着甜膩的味道從舌尖蔓延至口腔，她眼睛一亮，“好吃诶！”
“好吃你就多吃一點，別整天有事沒事瞎想！”慕青對她翻了個白眼。
“怎麽瞎想了？”林七七不服，完全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一邊吃的滿地餅幹屑，一邊哼哼，“人家蘇冉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啊？你什麽時候看見她對別人這麽好過？我看啊——她八成是喜歡你。”
“別胡說。”慕青無奈的笑道，“你們真的是，自己是基佬看別人也姬。”她解釋道，“蘇冉給我送這些是因為之前我們做了協議，她要監督我吃早餐。”
“監督而已，需要這麽殷勤？”林七七示意了一下滿桌的東西，看着她遲疑的表情輕笑，“放棄掙紮吧慕大青，你的領地已經被別人一寸寸侵占了。”
“我！”慕青要說什麽，被林七七打斷，“你還別不服，我就問你，蘇冉這早餐送了多久了？”
“嗯……一個月吧？”好像是從她經常出沒這裏跟廖菁讨論劇本開始，反正在她反應過來時，蘇冉每天的早餐服務已經很久了。
“慕大青啊慕大青！”林七七被她這遲鈍弄得差點沒噴出來，她嘆了口氣，看着這滿桌的東西，滿臉惆悵，“可憐的蘇冉啊~這麽久的殷勤都是獻給瞎子看了，不對，瞎子好歹情商正常。”
“你、你別亂說，”慕青心裏有些亂，她說這話明顯比之前語氣要虛，她沉默了一會，像是在說服自己，“她只是覺得我幫她挺多的，才會——”
“幫她挺多？你幫了什麽啊？你有人家師傅幫的多？”林七七冷笑着拆穿她，“你啊，就別找這些劣質借口了。”
慕青閉上嘴，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默默的看着蘇冉忙活的背影，她咬了咬唇，眼神很是複雜。
林七七看着“啧”了一聲，終歸是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這樣吧，反正冬季會還有好幾天，你有的是時間去思考。”
“如果她真的喜歡你，拒絕還是接受？”林七七先是說了一個可能性，“你要考慮考慮蘇冉的性格，她內向，還有心理方面的問題，現在好不容易敞開心扉，變得開朗了很多，你如果要拒絕，話語組織請務必委婉認真一些，我相信她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我——”
“你先別急着說話，還有另一種可能呢。”林七七按住她，緩緩道，“如果她不喜歡你——”
慕青轉過頭來看着她，眼神有了點變化，後者樂了，聳了聳肩，“如果她不喜歡你，我猜錯了，皆大歡喜咯~你還能敲詐我一頓。”
“嗯……”慕青垂下眼睑，隐去了眸中的情緒，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行吧，你慢慢想，我先去看看她們了。”林七七拍了拍她的背往排練的方向走去。
慕青頭也不擡的看着文件，然而實際上，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她在想剛剛林七七說的事情。
蘇冉喜歡她？
她下意識就想否認，腦子裏又出現林七七的冷笑，“你見她什麽時候對別人這麽好過？幫助？你有人家師傅幫的多？”
“可憐的蘇冉啊，這麽久的殷勤都獻給瞎子看了。”
……
滾燙的溫度莫名其妙的漫上臉，她拿冰涼的手指降了降溫，還是不夠，她看到面前的旺仔牛奶，伸手拿過來，利落的扯開拉環，猛地灌下去一口。
牛奶醇香甜膩的口感在舌尖散開，混合着舌尖浸染的煙味，順着喉嚨落進胃裏，微涼，讓她皺起眉來。
她并不喜歡這麽甜膩的味道，讓她想起小時候口袋裏化掉的糖，因為時間太久，沒有人跟她分享着吃，都已經軟了，她一大把塞進嘴裏，一邊膩的哭又一邊大聲笑。
不是不喜歡吃糖，可是那一次她知道，沒人願意和她分着吃糖，從此以後，她都再也沒買過糖。
但是此刻沒有其他東西能讓冷靜下來，她連喝了兩口，最後一口直接将整個都灌進去，心裏才舒服一點。
她看着蘇冉的背影想，只希望林七七的猜測是錯的。
雖然，她堵上了飯的猜測從來都沒有錯過。
——
我很矛盾，你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前者讓我煩躁，後者又讓我失落。——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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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大青終于要開竅了！不容易啊！撒花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