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然門鈴聲響起,打斷了嚴裕的話。
“嚴裕,是我,開下門。”劉卓在門外喊道。
嚴裕掃了夏安卉一眼,雖覺得劉卓來得不太及時,但依然起身去給開門。
在房間和傑米看電視的小蘿蔔聽到門鈴聲一溜煙的跑了出來,興沖沖道:“爸爸,我去開門我去開門。”
見他這麽積極,嚴裕便只好讓他去了。
小蘿蔔打開門,吶吶喊道:“叔叔,還有……”
“奶奶?”
許蘭見是一個小孩子來開門,皺眉問道:“這小子是誰?”
她說着便将門拉開,将擋住門的小蘿蔔推到一邊,擡腳便走了進去。
嚴裕見着是她,眉頭狠皺,眼風掃向後面的劉卓,問道:“你怎麽将她帶來了?”
“怎麽?我還來不得了?”許蘭怪聲怪氣道。
“樂樂,電視開始了。”這時候,傑米也跑了出來,見到客廳內這麽多人,突然愣在了原地。
許蘭見此,如同主人被侵占領地般,不滿道:“怎麽還有一個?這小子又是誰?”
劉卓沒見過傑米,也有些疑惑的看向嚴裕。
嚴裕喊道:“傑米,樂樂,你們去房間看電視,別出來,喊你們才可以出來。”
傑米和小蘿蔔都算是聰明,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此刻形式不對,兩人乖乖點頭,牽着手一起回房看電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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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嚴裕不回答她的問題,許蘭有些生氣,但很快便又将火給壓了下去,反正這兩個小子是誰都和她沒有關系。
她壓下心裏的不滿,說道:“怎麽?這麽久沒見到我這個親生母親,也不請我進去坐坐?”
她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語氣帶着幾分刻薄。
夏安卉本來都打算要走了,沒想到嚴裕的母親又突然跑來,并且看起來來者不善,弄得她一時之間也不好直接離開了。
嚴裕沒接話,倒是讓開了半邊身子。
許蘭哼了一聲,越過他徑直去客廳沙發坐下。
她掃向夏安卉,問道:“這又是誰?”
嚴裕快速道:“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許蘭冷笑一聲,“你是我生的,你的事情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
嚴裕亦是在對面沙發坐下,他不僅不慢道:“我和你現在已經沒有法律上的關系了,我姓嚴,不姓許,請你搞清楚這一點。”
“好一個你姓嚴不姓許!”許蘭怒極,“當初如果不是我把你偷偷生下來,你以為你會有今天嗎?如今倒是對我說什麽姓嚴不姓許!”
“老娘管你姓什麽?只要你是我生的,就得對我負責。”
嚴裕掃了她一眼,淡聲道:“你要怎麽負責?生活費不都按時給你打過去了嗎?”
許蘭不屑,“那點怎麽夠?你嚴家幾千億資産,你每個月拿這麽點錢打發我,真虧你拿得出手。”
嚴裕道:“一個月6000,足夠你過上很好的生活了,普通人辛苦工作一個月都不一定這麽高的工資。”
夏安卉心下點頭,6000确實不少了。
她一個月工資也才5000塊呢。
可許蘭卻不以為然,她道:“你也說了是普通人了,那我能是普通人嗎?我可是嚴氏總裁他親媽呢。”
她這話說得頗為自得。
嚴裕眼裏不知覺的露出幾許厭惡,語氣裏透着涼意,“贍養費我是給了,再要多的就沒有了,你如果不滿,可以去法院告我。”
“你——”許蘭幾乎都快忘了,面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打任罵的少年了。
如今翅膀硬了,說話也硬氣了,對她這個親媽更是絲毫不留情面了。
當初只能任她打罵的少年竟然敢怎麽對她說話,叫她怎能不生氣?許蘭怒極,起身指着他罵道:“難怪別人都說越有錢越摳門,你這麽有錢,多給我點怎麽了?真是白養你這麽大了。”
嚴裕依然無動于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離開吧。”
他掃向一旁的劉卓,“你帶了,你負責帶走。”
劉卓也自覺對不起嚴裕,連忙起身,勸道:“姨媽,咱們還是走吧,6000塊錢真的不少了,您也花不了那麽多錢啊,如果真有什麽難處,也可以說出來,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該給的還是會給的。”
劉卓是真沒覺得她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房子什麽的都有,坐車出了小區就有公交站,6000塊錢每個月吃喝穿都夠用了。
生病也有醫療保險,她又不需要養孩子,除非突然得了絕症,不然真沒什麽能用得上錢的地方。
可看她這活蹦亂跳還罵人的樣子,怎麽也不像得了絕症吧?
每個月不用工作就有6000塊錢拿,多好啊,別人是做夢都舒不來這麽好的事,怎麽他這姨媽就是不滿足呢?
許蘭卻甩開他,沖他吼道:“你懂什麽?”
劉卓摸了摸鼻子,心道:真是不識好人心。
若不是看在他媽的份上,他真恨不得讓人套上麻袋揍一頓解氣。
劉卓确實不懂,6000塊錢确實足夠她生活,所以這幾年許蘭也從未來找過嚴裕。
可是許蘭再婚的這個男人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嚴裕的事情,之後就開始打許蘭錢的主意。
拿去賭了又逼着許蘭拿錢出來,又說這房子太小,讓許蘭找她兒子拿錢買個大房子住。
要不怎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許蘭對着嚴裕是趾高氣昂的,但在她丈夫面前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她以前總愛打嚴裕出氣,現在這個丈夫卻是只要一輸了錢就會打她出氣。
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
但她身為嚴裕的母親,一向在嚴裕面前高高在上慣了,自然不會在他面前低頭訴苦,請求他幫助。
她覺得嚴裕是她生的,沒有她,就沒有嚴裕的今天,她問他要錢,他就該老老實實的拿錢來才是,不然就是白眼狼。
她正想着再威脅嚴裕兩句,轉眸便看到嚴裕竟在殷勤的給他旁邊的女人倒茶,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
她眯了眯,又仔細将那女人給打量了幾眼,忽然恍然道:“你不就是許裕以前傍上的那個千金小姐嘛。”
她是說有幾分眼熟,奈何只見過一次,不然也不至于這會兒才認出來。
她說完又怪聲道:“我倒是忘了,現在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了。”
夏安卉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人就是你越和她說話她越來勁,她可不想被這種人給纏上。
嚴裕和劉卓亦是沒有搭理她,只留下她一人在那裏自說自話。
“那兩個小子該不會就是她帶來的吧?”
“情願花錢養這女人和那兩個野種,也不願意…”
“你最好把嘴巴放幹淨一點!”
“你說誰是野種!”
嚴裕和夏安卉同時站起身。
劉卓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從小到大,向來只有她吼嚴裕的份,什麽時候輪到嚴裕來吼她了?
許蘭的臉色一下子憋成了豬肝色,她氣急敗壞,“怎麽了?我說錯了嗎?你當初不就是為了她死倔着不肯回嚴家嗎?結果呢?人家轉眼就将你給甩了,跟別人跑了。”
“你現在沖着我吼什麽吼?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眼巴巴的養別人全家,連人孩子都接手了,你有那個閑錢,怎麽就不知道給你親媽?”
夏安卉怔了怔。
她轉眸看向嚴裕。
他母親剛剛說,嚴裕為了她不回嚴家?
為什麽這件事她不知道?
嚴裕神色極淡,不疾不徐的說道:“你今天來,如果是好聲好氣的和我說話,你提的要求我未必不會答應,但如今……”
他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他本以為,這麽多年了,她會有所改進。
原來卻是他想多了,有些人,她骨子裏的刻薄,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
許蘭見他神色不似在開玩笑,終于有些慌了,“你什麽意思?”
劉卓清了清嗓子,代替嚴裕回答道:“意思就是說,那6000塊錢也沒了。”
“這怎麽可以,你身為兒子,怎麽可以不贍養母親?”許蘭神色慌亂,完全沒了剛剛的趾高氣昂,最後更是吓到尖銳質問。
她現在已經不敢再想什麽多餘的錢了,她只希望能夠保住她每個月的6000塊。
嚴裕理了理衣袖,道:“你如果不滿,盡可以去法院告我,到時候法院說每個月給多少錢我便給多少錢,其餘的,多一分也沒有。”
許蘭并非已經沒有勞動力了,他卻看在對方是他母親的份上一直在給她贍養費,如今他卻是半點情面都不想留了。
“你敢,你要是敢這麽做?我今天就賴在這裏不走了。”許蘭沒轍,最後也只能想出這麽一招。
她也就只敢再窩裏橫一橫,哪裏敢去什麽法院啊?
告嚴裕,她告得起嗎?
她想:只要她賴在這裏,嚴裕為了打發她走,最終肯定還是會妥協。
不說別的,每個月的贍養費總得拿回來才是。
可嚴裕并不吃她這套,他直接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保安,麻煩上來一下,這裏有個人私自闖進我家,請你将她趕出去,以後不要再放這個人進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也不眨,神色疏淡到好像趕走的人只是個小貓小狗一樣。
“許裕——你敢!”許蘭怒到拍座而起,瞪着眼睛将先前吓劉卓的那套再次搬了出來,“你敢将我趕走,我明天便去你公司鬧,看誰比誰丢臉!”
可嚴裕并不是劉卓,他是半點不怕,神色愈發冷漠,“你盡管去鬧好了,警察局随時歡迎你進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