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財寶【修】

阿九輕松的一笑,“這就對了,看來這只隊伍裏涉及某些勢力的争鬥,所謂驢友隊探險只是一個虛名,相信你的佛玉會落在黃隊手中,也不是什麽巧合。”

“原來那些人的古玩都是這麽來的啊……那麽佛玉我不要了,”黎秋心有餘悸道,“他們想拿就拿走吧,我們兩個身單力薄的在這裏太吃虧,擱不住為了一塊玉佩去蹚他們的渾水,還是想辦法早點離開。”

“真的不要了?你不是說,這佛玉是別人送你的。”

“可是太危險……”

“你只說要還是不要。”

“想要……”黎秋沒什麽底氣的承認。

“這就對了,你只管乖乖的跟着我,其他的由我來搞定。”

臨到走時,黎秋忍不住又望了一眼混沌的池水。

“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是心理作用吧,總感覺這個池子讓人心裏毛毛的。魏女士說這裏有詛咒,誤入鎮魔池的人,最後都會被萬鬼啃咬痛苦萬分的死去,誰都逃不掉。”

“那種睡前故事你也信,如果真覺得害怕,就早點找出路離開這兒。”

黎秋沒應聲,很快又釋然的笑了:“不過幸好,阿九你沒有踩進去,至少你會平平安安。”

阿九心頭莫名一暖,拍拍同居人的後背,一邊走一邊任由那雙柔軟的手有些依賴的緊緊捉住自己。

而在鎮魔池裏,所有人都在尋找的碧色佛玉正安靜的躺在池底一隅,躺在池底大張的鬼口浮雕之中。

黎秋收回若有所思的視線,緊緊跟上阿九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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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的眼睛能在黑暗裏視物,所以漆黑的地道絲毫沒有阻擋兩人的腳步,阿九順着地上淩亂的腳印,緊跟着魏女士和黃隊離開的方向往前走。

走到中途,阿九發出輕輕的“咦”。黎秋也拿燈光往地上照,只看到一堆交叉模糊的腳印。

“他們兩個分開了,姓黃的明明在追魏女士,但是兩人走的方向卻不一樣。”

道路遇到一個分叉口,瘦短的女人腳印往左邊蔓延,較沉較胖的男人腳印卻往右邊去了。

“會不會是黃隊追丢了魏女士,在黑暗裏跑錯了路?”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了,不過眼下黎秋只有一個問題,“那我們走哪一條好?”

阿九不答反問:“如果要你選擇他們倆中間一人,你覺得誰的表現比較可靠。”

“當然是魏女士。”黎秋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之前在墓道裏的一番經歷,魏女士表現的可圈可點,靈活的身手,冷靜的性格,都比一提到佛玉就歇斯底裏的黃隊強太多,何況黃隊還一度拿槍指過他們。

阿九點點頭,兩人走向左邊的地道。

越往深處走,周圍的溫度就越低,只走了十多分鐘,穿着長袖的黎秋就凍得瑟瑟發抖。那種冷不僅僅是溫度上的冷,更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瘆人寒意,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胳膊仿佛浸泡在冷飕飕的冰水裏,刀子似的在皮膚上來回剮蹭。

黎秋甩了甩頭,又狠狠掐自己一下,發現這不是夢——他真的很冷,兩腳像踩在冰窟窿裏一樣,凍得發癢發麻。可是前面的阿九卻行走如常,一點也沒有自己的冷态。

這種如墜冰窖的寒冷持續了好一陣,才漸漸淡去,黎秋擦擦額頭,摸摸自己逐漸回暖的身子,對剛才那陣反應感到不可思議。莫非這一條地道裏暗藏有什麽特殊玄機?

像是映襯他這句話般,一聲尖銳的女人慘叫突然響徹地道。

不過真正叫黎秋頭皮發麻的,還是這聲音的主人——這不是魏女士的叫聲嗎,魏女士就在這條地道的前方!

不用阿九招呼,兩人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誰知剛跑出十幾步,阿九突然一回身,單手摟住黎秋,大聲道:“閉上眼睛!”

黎秋壓根不明白怎麽回事,但還是習慣性的遵從阿九的指示,可惜他還沒來得及閉上眼,淩空的天旋地轉随之而來——阿九居然把他給扔了出去!

不僅扔,而且扔的角度十分巧妙,黎秋在空中滑行出抛物線的路徑,背後的行李背包最先落地,墊在身下成為安全的緩沖,足足滑出好幾米才停下。黎秋暈暈的扶住腦門,幾秒後,阿九也穩穩當當落在了他的身邊。

“你、你幹嘛突然扔我…”

阿九指指身後,“我擔心你看到了會腿軟。”

他這樣一說,黎秋反而好奇了,回過頭一看——墓道在那一段被攔腰截斷,突然出現一條深不見底的陷落。黑暗的陷落和地道的顏色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仔細瞧根本無法分辨,奔跑中極易造成失足。

電燈的燈光打下去,反射出陷落底部的皚皚白骨——那是無數不幸中招的失足者。

原來阿九怕他害怕,幹脆不告訴他緣由,直接将他扔到了對岸。

“下次……下次你至少給我點心理準備,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一番激烈的內心戲後,黎秋終于沒什麽底氣的冒出這麽一句。

“在我看來那是不必要的心理準備,有我在,你完全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聽到這話,黎秋站起來,羨慕的摸摸阿九襯衫下漂亮的肌肉。“說到這個,我以前怎麽都沒有發現你這麽可靠呢?”

“別的地方就算了,不過死人墓這種地方,我倒可以賣個大,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我有一種無師自通、得心應手的感覺,這種刺激的冒險讓我既興奮又懷念。”阿九難得誠實一回,無比懷念的伸展着五指,眼底有某種情緒隐隐而發。

“因為你的夜視能力嗎?”

“不全是,這雙眼能叫我看到許多白天裏看不到的東西,非常有趣的東西。”說着阿九靈活的轉動眼珠子,好像周圍就有無數的“東西”正在空氣裏游蕩,瞧得黎秋一陣發毛。

“到底是什麽?”

“一些用你的科學理論無法解釋的東西,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黎秋心情複雜的望着阿九臉上的躍躍欲試,阿九姑且還只是自己猜測,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那種懷念的感覺,是曾經在阿九身上發生過的不折不扣的事實。

他曾經親眼目睹過,這個人在危機四伏的墓鬥中是如何神采飛揚、所向披靡。

“黎秋,我以前是不是很少談過我的職業。”

“嗯,是,你從來都不告訴我,對其他人也保密。”

“哈,那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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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繼續保持着速度前行,狹窄的墓道中時不時就會出現長達數米的斷裂面,黎秋幹脆破罐子破摔,每當遇到深淵和陷落,就任由阿九扔自己過去,雖然看起來丢人一些,但既省力氣又安全。

他們有兩人配合,還有阿九的夜視能力,可魏女士一個人,是怎麽在這危機重重的墓道裏迅速穿行呢?

“阿九,你說之前魏女士發出的慘叫,會不會就是掉在這些陷阱裏了?”

“不會,剛才每一個陷阱我都仔細看過,下面沒有活人。而且你說那個女人會功夫,應該不會輕易栽在這些小陷阱中。”

黎秋稍稍放心,跟着阿九一路狂奔,可奇怪的是,除了這些中途冒出的陷落,其他再沒有任何機關,整條墓道堪稱安全平穩。

不知過了多久,墓道的前方傳來亮光,阿九漸漸放慢速度,臉上露出既輕蔑又抵觸的神情。

墓道的盡頭,出現一間寬闊的大廳,大廳中央堆着高高的金砂,金燦燦的光芒晃得人眼皮發燙。金砂堆下,碼放着數不清的珠翠和瓷器,雖然有不同程度的氧化,但放到市面上一樣價值連城。

整整一座財寶山,就埋葬在龍門山下,不為人知。

對黎秋這樣的小市民而言,大約一輩子都很難見到這麽多的財富。阿九站在墓道口,無動于衷的盯着這高大的財寶山,半個身子堵住道路,有意無意擋着身後的黎秋。

他越是這樣,黎秋就越好奇,探頭探腦的扒着看,對着財寶山倒抽冷氣。不過黎秋真正在意的卻不是滿大廳的財寶,而是金砂堆下幾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魏先生,陳先生,還有章大哥……!?”

除了黃隊與魏女士,隊伍裏失散的其他人竟全在這裏。黎秋喊他們,他們卻置耳不聞,一個個魔怔似的或躺或坐在金砂堆上,滿臉的癡迷。尤其那個章大膽,人最胖個子最矮,半個身子都埋在厚厚的珠翠堆裏,一臉癡相,手舞足蹈。

阿九随手撿了一根棍棒,走過去,挑豬皮似的挑開章大膽手心的一串珠鏈。正在發癡的章大膽忽然渾身一個激靈,翻身躍起,大吼着撲向阿九。

——很難想象,他那副笨拙的身材居然可以做出不遜于野人的敏捷反應,只是可惜了,他撲向的人是阿九。

阿九根本沒出什麽動作,又或者出了,章大膽和黎秋卻沒能用眼睛捕捉,總之下一秒,阿九還站在原位,氣勢洶洶的章大膽卻一個狗啃泥栽倒在旁邊的硬地上。

“他娘的勞資的腰呦,大兄弟,你咋的下手都不能輕一點,簡直要俺的老命。”

阿九輕笑,“還能咋呼,這不挺好的。”

章大膽罵罵咧咧的爬起來,冷不丁瞅到自己的雙手,發出一聲怪叫,轉頭往金砂堆後面跑。阿九沒有追,而是依葫蘆畫瓢,用同樣的方式把其他幾個沉迷財寶夢的人一一打醒,并提醒他們看看自己的雙手。

所有人的手上都沾着一團漆黑,大概是那些財寶裏某種金屬氧化後的産物,看起來十分瘆人。金砂堆後面有一個水池子,章大膽就是跑到那裏洗手,其他人反應過來,也紛紛加入搓手大隊。

自始至終,黎秋都沒有對滿廳的財寶多看一眼,阿九看在眼裏,對他的表現微微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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